第12章
暖風拂過，帶着淡淡松脂的味道。
喬西面紅耳赤。
心髒都凝固住了。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生。
這樣的話……就這麽随便說出口麽？
顏妍很淡定，她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
從小的家庭教育就是告訴她，有什麽感覺就說出來，沒必要藏着掖着。
人活得坦蕩自然不委屈自己才是真正的好。
蘇奎憋着笑拍了拍喬西的肩膀，“人家姑娘坦坦蕩蕩，哪兒有什麽目的不純。”
他話說得一本正經，表情也很認真，其實看到喬西這紅孩兒的模樣，內心早就笑到崩塌，當真是騷人自有天治。
喬西頭也不回地走了。
也許說用“跑”字更合适。
顏妍半垂着頭，看着被留下的一袋子代碼，心情複雜。
得，又把人吓跑了。
蘇奎看着喬西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他問：“小顏，這三個星期喬西都是怎麽教你的？”
顏妍簡單地把這三個星期做了什麽說了一遍。
蘇奎點了點頭，他翻看那一本本筆記，有些驚訝：“這些……你都背下來了？”
顏妍點了點頭。
蘇奎由衷誇贊：“很厲害。”
顏妍嘆了口氣。
那又有什麽用？
他繼續翻，忍不住嘀咕：“我還以為是什麽東西，之前神神秘秘的不給看。”
簡單地翻了一會兒。
蘇奎擡起頭看着顏妍：“人工智能的三大理論是什麽？”
顏妍下意識地回答：“摩爾定律，深度學習以及大數據。”
蘇奎繼續問：“什麽是基礎？”
顏妍怔了怔。
蘇奎淺笑，他真的是那種溫柔的紳士，眉目都是柔和的：“數學是一切知識的基礎。”
簡單的挑選，蘇奎遞給她一張代碼：“你再看看這是什麽？”
顏妍盯着看了看，覺得有些眼熟，她飛速地在腦海裏搜索，遲疑地問：“是……Apriori算法麽？”
蘇奎笑了：“不錯呀。”
顏妍恍然。
蘇奎捏着手裏的紙：“小西對待你的表達方式可能比較執拗，但初衷也是為了你好。不瞞你說，這些東西，整個工作室除了你和我，再無第三人看到過。”
他對別人從不這樣，但蘇奎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畢竟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發現喬西會會這樣的小心思。
顏妍的心跳的劇烈。
再無第三人看過。
看蘇奎的樣子是今天才看到，那豈不是……在這之前，喬西只把這個給過她？
蘇奎指了指那一大摞筆記：“你是不是看這字跡醜，所以嫌棄了？”
顏妍點了點頭。
上個星期，她已經內心默默吐槽過無數回了。
蘇奎笑着搖頭：“小西是高一因為簽名太醜被隊裏成員笑話才開始練字的。”
那時候喬西才剛從工作室走出來，随着名氣日益增加，他也有了自己的粉絲群。
第一次簽名是隊裏一起吃飯時偶遇到的小女粉絲。小粉絲看到喬西緊張又驚喜，拿着自己的本小心翼翼地去要簽名。
喬西大手一揮給簽了，簽完之後還想說點鼓勵的話，就看見人小粉絲盯着他的字看了半晌，尴尬地笑了笑。
這一笑把整隊的人都給樂壞了，喬西是多麽騷氣的一個人，怎麽能允許這樣的嘲笑？之後的一年，早晚勤練，在年末，他那一手漂亮的字體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喬西就是這樣，想要什麽就直接去付出實踐，從不墨跡。
顏妍徹底明白了。
蘇奎：“小西幾乎是自學成才，與其說他是在刁難，不如說他是把自己的成長軌跡複制給你。”
顏妍低下頭看着那一頁頁代碼。
一股莫名的情愫電流般從脊梁一直竄到心髒。
所以說……最初的三本書是他為她精挑細選的入門理論書？筆記也是他的，就連這代碼都是他親自編寫總結的？
連日的熬夜讓蘇奎精力透支，他點了一顆煙，準備以華風工作室大boss的身份給顏妍一些肯定，鼓勵她繼續努力：“那個小西他可能嚴厲一點，但有哲學家培根不是說過麽？一切知識不過是記憶。你現在可能不理解，但這就好比紮根基礎，以後你會在方方面面都能感受到夯實的優勢。”
顏妍擡起頭看着蘇奎：“我懂了。”
蘇奎點了點頭。
還是科學家的理論具有說服力。
顏妍咧嘴笑：“他對我太好了。”
蘇奎：……
顏妍一改剛才的低迷：“學長，筆記看完了嗎？”
蘇奎愣了一下，他把手裏的筆記遞給顏妍。
顏妍接了過去，寶貝一樣抱在懷裏。
這是……大神的成長軌跡啊，居然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了她。
煙灰落在地上，蘇奎看着眼前抱着筆記本明媚動人的少女。
看來小西是遇到對手了。
蘇奎內心也是贊許的，顏妍用三個星期的時間就能把那麽枯燥冗長的專業書籍以及筆記全都背下來，只要好好教導，将來肯定是工作室的主力軍。
雖然在AI領域，男人是主導，但并不缺乏優秀的女人，在有些事上，女人反而比男人更有先天的優勢。
他撚滅煙：“好好學。”
這話意味着什麽？
顏妍激動地看着蘇奎，他微微一笑揮手離開。
回到教室的顏妍整個人都處于打雞血的狀态，腦袋裏翻來覆去都是蘇奎的話。
——與其說他是在刁難，不如說他是把自己的成長軌跡複制給你。
所以說，喬西那冰冷不屑的樣子，其實是大神另類袒護的表現？
都把自傳寶貝給她了……她可以不可以認為其實在喬西心中……她還是挺不錯的？
潇潇叫了顏妍好幾聲都沒回應，她用力地拍了下小顏的肩膀：“卷子！”
顏妍吓了一跳，她眨着眼看着潇潇。
潇潇非常憤怒地看着她：“你最近是怎麽了？是不是跟二喜一樣也要為了愛情抛棄友誼了？”
愛情？
這個詞挺好。
顏妍笑了。
潇潇無語了：“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笑得跟個呆瓜似的，美女風範都沒了。小顏，我問你，是不是钰哥又給你開小竈補數學了？你數學居然進步了四十分，都快要趕上我了！能不能打個招呼，我也參加一下啊？”
潇潇把數學卷子拍在桌上，138分的成績已經刷新了顏妍的歷史最好成績。
顏妍盯着那分數看了看。
——你現在可能不理解，但這就好比紮根基礎，以後你會在方方面面都能感受到夯實的優勢。
這就是優勢麽？
是大神為她親自定制的“特別式”方法的成果？
顏妍有些興奮，她恨不得現在就把喬西剛給她的代碼全背下來。
這種興奮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晚上回家。
顏妍給喬西發了一條“謝謝”的微信過去。
等了足有半個小時那邊也沒有回複。
顏妍只好先放下手機，伸了個懶腰，準備出去運動。
最近總是忙着學習，稍微一動骨頭都不舒服。
換好行頭，她戴着耳機出去慢跑。
就算是跑步的時間也不能浪費。
用來背英語單詞最好。
顏妍跑得專注背得專注，以至于爸媽從她身邊穿着運動服跑過都沒看見。
顏中和常亞麗剛從訓練場回來，運動服都沒換下來。
常亞麗看到女兒迎面跑了過來，興奮地舉高手裏的草莓：“小顏，看媽媽給你買什麽了？”
顏妍睜着大眼睛，“俺不能死，ambulance，救護車。”
風一樣的與爸媽擦身而過。
常亞麗：……
顏中拽了拽常亞麗：“別亂叫，沒看見女兒用功呢麽？”
常亞麗有點迷糊：“咱家閨女最近好反常。”
顏妍跑步回家的時候正好看見顏钰在收拾行李。
她洗了手過去幫忙，“是要去日本比賽？這次多久？”
顏钰點頭，“一個月。”他疊着運動服，擡眼看了看妹妹。
昨天早上顏妍還灰頭土腦，稍不滿意就用死魚眼看他。今天就容光煥發像是吃了人參果，顏钰撇了撇嘴：“你跟那喬西怎麽樣了？”
顏妍不隐瞞，“還在攻城階段。”
顏钰冷哼，“那臭小子有什麽好的。”
顏妍：“哪兒都好。”
人善良，智商高，能力強，又帥氣，雖然偶爾毒舌了一點，但也是另類關懷的表達，最重要的是……清純的動不動就臉紅，太可愛了。
“哥。”顏妍盯着顏钰的眼睛：“你當初為什麽追求我嫂子？”
一提到媳婦，顏钰立馬變成花癡臉：“我受傷時頹廢了很久，所有人都是安慰的話，只有她是訓斥，還用球拍狠狠的虐殺了我。”
顏妍：…………
這是受虐體質麽？
“當然，後來又是總誇獎激勵我啊，男人，都是要面子的。”顏钰撣了撣領子上的灰：“哎，給你一說我怪想我媳婦的，我得去看看，拜拜。哦，對了，別說哥沒提醒你，家裏那倆老頭老太太猴精猴精的，已經察覺到你的反常了。”
顏妍：……
反常的不只是顏妍一個人。
喬家。
喬西盯着手機上的信息看了半晌，他沒有回複顏妍，卻發微信給驢蛋，他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你之前說的顏妍的偶像都是誰？
驢蛋非常了解少男的一顆思春之心，他回複得很快。
——羅傑、肖塞德、杜凡。
喬西滑動着屏幕對手機說：“匹配這三個人的相似處。”
手機的燈光快速閃動，屏幕上，浏覽器被自動打開。
各種頁面眼花缭亂的被飛速點擊刷新。
兩分鐘之後。
手機給了喬西兩個字——毛多。
喬西：……
夏夜有了些許的涼意，卻并不能掩蓋大神內心的躁動。
他幹脆洗了個冷水澡。
二十分鐘後。
路過拿水果的喬杉發現穿着浴袍站在鏡子前的喬西，他疑惑地問：“小西，你嘛呢？”
喬西轉過身，對着爸爸敞開了睡衣：“爸，你說我屬于毛多型嗎？”
喬杉：………………………………………………
作者有話要說： 喬杉：TMD……老子眼睛要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