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金蟬
玉雕會那天, 七夕原本想和戰菁菁約定地點碰面,但戰菁菁說不用。
“如果方便的話……我能去你家接你嗎?”戰菁菁的語氣有些小心。
七夕是應她之約要出門的,那麽她今天必須照顧好七夕才行。
七夕在傳聞中有種種不好之處, 戰菁菁都覺得是人傳人誇大的, 但有一點确實是要慎重對待的。
七夕身體不好, 稍有些風吹草動吓着了怎麽辦?
在別人眼裏是妖魔鬼怪的七夕, 在戰菁菁這裏就是小貓咪。
不怪她想這麽多,實是每次和七夕碰面,都有狀況發生。第一次, 七夕吐血倒下, 第二次, 七夕又連路都走不動了。
戰菁菁想起那天在家吃早餐時,父母說起段氏集團,本來規模就大,現在段知行騰出手來, 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這樣的青年才俊都不知道他雙親是怎麽培養出來的。
“不是說他是中東石油王的流落在外的孩子嗎?”戰父好奇。
“有些人嫉妒他亂編的啦。而且随便一個石油王, 底下孩子就有幾百個,怎麽沒看到個個都這麽有出息?”
戰母白了一眼, 又繼續低頭喝粥。
戰菁菁像往常一樣聽着八卦, 這時才忍不住出聲問。
“什麽叫段知行騰出手來?”
“就是,他原來不還在邵家當管家嗎?現在離職了呗, 其實也早該離了。這麽大一家公司總丢在外邊, 麻煩事可多呢。”
戰父随後一說, 戰菁菁心裏又掀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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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離職是個人自由,但是, 但是七夕的身體狀況, 段知行能放心離職嗎?
于是今天戰菁菁就特地打電話給七夕。
“你放心!段知行不在, 有我照顧你!”
聽着戰菁菁在電話裏豪氣幹雲,七夕怔愣地說。
“你來也行,不過段知行在不在也沒關系。”
“嗯嗯,你放心!”
戰菁菁就像複讀機一樣,把“放心”兩個字翻來覆去地說,等挂斷了電話後,戰菁菁就給自己打氣,今天她可是有重責大任在身呀!
而七夕今天的行為軌跡就是——跟着戰菁菁。
只要女主出現,事件自然發生,到時候要在男女主之間橫插一杠,也就順理成章了。
七夕想好之後,女仆們就進來給她穿衣服。
七夕衣服的顏色不管是日常還是禮服,都是黑黑黑黑偶爾穿插點白色。
今天的衣服以簡單素雅為主,難得換了一身亮眼的藍。
這藍也是淺淡的顏色,七夕皮膚雪白,穿上去更是把人都提亮了好幾度。
看玉雕是東方傳統,因此衣服也設計成立領盤扣的樣式,胸口到衣擺繡上了夏天的象征,或盛放或才露尖角的荷花。
這些花形都繡在邊角,不會阻擋了這件衣服漂亮貼身的剪裁。
七夕則擡手摸了摸腰說:“是不是有點緊了?”
女仆一愣,随後笑着說:“大小姐,這是好事啊。你以前一直不長肉,現在覺得衣服緊了,說明身體漸好,營養能吸收了。”
七夕視線落在鏡子裏,又默默移開。
原來的邵七夕可能是的,但她……純粹是因為一天四餐加夜宵憑本事吃出來的!
女仆察言觀色非常厲害,見着七夕移開視線,當下就說。
“大小姐這麽瘦,還是要再長些肉才好呢!”
所以說有錢人怎麽自信爆棚呢?
都是別人給的!
七夕不由被吹得有點飄。
不過她還是陰郁着眉眼,免得看起來過于喜慶,導致不像人設了。
于是戰菁菁的車駕一來,再次見到七夕時,就連戰菁菁也忍不住說。
“七夕……你看起來健康了。”
“謝謝?”七夕對這樸實的誇獎也着實震驚了。
戰菁菁就笑眯眯地上前拉住七夕的手,她今天穿着白裙子,整個人就像一朵柔軟輕盈的蒲公英一樣,落在了人心裏。
“七夕,我們走吧!”
按理來說,小姐妹一同出去玩,是不會分開坐車的。
于是七夕和戰菁菁一車,她們的保镖另一車。
人高馬大的保镖坐在車裏,互相交流了對甲方的意見。
“我家小姐喜靜,輕易不出門,偶爾出門也就是去自己的公司看一看,逛街購物啊,在外邊吃飯啊,這種往人堆裏紮的事絕對不幹。”
七夕的保镖如是說。
“我家小姐很活潑,從小騎馬,外出旅游,到外邊逛街購物吃飯,春天郊游夏天出海秋天上山冬天滑雪,沒一刻停歇。”
戰菁菁的保镖如是說。
雙方都在對方臉上看到羨慕的表情。
要是兩個人能折中一下就好了,保镖也喜歡跟着甲方出去旅游,但每天都不着家實在受不了。
他們又擡頭看着窗外,保镖的車和大小姐的車是并行的。
大小姐的車窗是全黑防彈玻璃,但現在放下了半邊,能看到戰菁菁正咯咯笑着和七夕說什麽。
那位邵家的大小姐還是這麽酷,好像這世上就沒有能讓她高興的事。
不過保镖們又想,其實也不能這麽想那位大小姐,因為戰菁菁的笑點奇低,路上有人經過不小心崩了個屁,她都能笑五分鐘。
平常也沒什麽特別談得來的朋友,人家都不知道幹了點什麽,就讓戰菁菁這麽開心,開心得隐約有點像是在取笑人。
在不是很熟的人面前,倒是能裝得知性大方,等她想要親近人的時候,本性就會不自覺地暴露。
也就是俗稱,不大有眼色。
而在隐隐看見海的時候,戰菁菁終于不說話了,指着一旁的山說:“就是那裏!”
七夕松了一口氣,倒不是她真的能一直維持高冷厭世的人設,而是剛才一路上戰菁菁說的笑話,真的……不好笑。
“七夕七夕!我告訴你哦,有個笑話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說的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喲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說是不是真的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七夕:“……”
你倒是讓我知道是什麽笑話啊!七夕默默咬緊了牙根。
如今七夕總算從那窒息的“哈”中得到了解放,默默地把視線看向了窗外。
秀家的房子靠海,海邊有山,那一整座山都是秀家買下的。
祖宗起初買來幹什麽的已不可考,總之是沒有經營過的荒蕪之地,直到幾百年前,有個祖宗途經此地,看到山上不知什麽時候竟生出了一片竹林。
她好奇地前往一觀,就見到了那片如海般的翠林。
許是有雀鳥飛過,在這沃土撒下種子,成就了這片美景。
古時有仙人作畫,畫中景物便如實景落到了地上,高山峭壁,茂林修竹,山中瀑布,漫野鮮花,仙鹿雀鳥林中來去,乃洞天福地。
老祖宗那時候看了那竹林一會,就決定将家族搬遷到這裏。
當車駕漸漸駛入彎道,準備上山時,七夕就看到了道旁的竹林。
七夕在影視作品裏看到過很多次竹林,但再沒見過比這更蒼翠的顏色。
影視作品會進行調色,但這裏的顏色卻是鮮活的。
那碧綠的顏色仿佛人一伸手,就會如濃稠的玉液般落在人的掌心。
七夕想現在她也許可以明白那個老祖宗為什麽會把家搬遷到這裏了。
看着比別的地方都能養玉。
風中傳來淡淡的竹葉微苦清爽的氣味,偶有幾根高聳的竹子上系着紅繩銅鈴,這銅鈴也許時常是有人換新的,風吹雨淋,顏色依然鮮亮,聲音清脆。
“每次來都覺得好像要去寺廟裏上香。”
七夕指着外邊,竹林掩映着天光,前方碧色如海,隐約可見高山上那形制複古的大型宅院,真有點曲徑通幽的意思。
再往後車子就不能上山了,車停在了山腰的停車場上,早有仆人在那等着引路。
所幸這些人穿着還是西裝褲白襯衫,并沒有穿着長衫唐裝,不然七夕會覺得自己又穿了一本書。
只是他們身上卻都戴着一件或兩件的玉飾,有的是耳環,有的是手镯,有的則是玉吊墜。
件件造型別致,水頭肉眼可見的好。
“看來今年有很多小首飾賣呀。”
戰菁菁看了一眼那些人身上的飾品,秀家也是生意人家,雖然低調內斂,但該讓人看的還是會讓人看。
每年這些領路的人身上都會戴幾件首飾,之後就會有更精致的同款出現在玉雕會上。
領路的仆人小聲與七夕和戰菁菁談笑:“兩位來得正好,不早不晚,進去閑聊一會,玉雕會就開始了。”
戰菁菁則有些驚訝:“哎呀,我還以為要和去年一樣,秀家的二叔叔要先發放牌子,把我們分批送到不同的廳堂裏呢。”
仆人像是知道戰菁菁會這麽問,之前領路時其他人也是這麽問的。
“今年不會了。金蟬少爺不大喜歡這樣,所以往後也再沒有了。”
仆人微微一笑,不再多話,踩着打掃得十分幹淨的石階,領着七夕和戰菁菁繼續往上走。
戰菁菁怕七夕體力不支,小心扶着她,然後在她耳邊說。
“金蟬少爺,就是秀金蟬,下任的當家。他二叔以前見他年少,還想和他争當家的位置,現在看來那個二叔應該是輸掉了。哎呀,我以前也不喜歡這個二叔,都是受邀的客人,還非得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我聽說啊……這個二叔私底下還倒賣家族産業,誰不聽他的,他就要誰家破人亡呢!”
七夕聽着這話,心中隐隐約約有點預感。
這時劇情提示音突然響起。
原本昨晚七夕看時,原文裏只有:
【口口口口口口戰菁菁與邵七夕到達秀家,玉雕會開幕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全因為口口口口口,所以口口口口了。】
但經過剛才那段情節的填充,原書裏的原本只有“口口”的那行字顯現出來了。
【随着時間流逝,戰菁菁與邵七夕到達秀家,玉雕會開幕之所以能風平浪靜,全因為反派二叔亡,所以無事發生了。】
七夕:淦!
她說怎麽都是口呢!
挂掉的那個哪裏是什麽反派二叔,是穿書局的又一位前輩啊!
七夕眼泛淚光,戰菁菁登時緊張起來。
“七夕,哪裏痛嗎?”
七夕搖搖頭,她默默擡頭望天,風吹幹了她的眼淚。
這不是什麽哀傷的眼淚,而是羨慕的淚水。
前輩,我真的好羨慕你,能被人直接一波帶走!
所幸大宅距離山腰不遠,等七夕稍微覺得有點累的時候,他們就走到了一片寬大的平臺上,面前就是一重又一重的宅院。
仆人上前一步,緩緩開了大門。
門開時,能看到裏邊鋪着的青石板,院中栽着白色的風鈴花,各色穿着白色長衫的人或站在院子裏,或坐在花下,或擡手逗着挂在廊下的雀鳥,聽得門響,就齊齊将視線轉向了門外。
站在門裏的,大多是秀家的新一輩子弟,客人來參訪玉雕會,自然要看看手藝人。
這些孩子也個個生得秀麗好看,目光清亮有神,穿着統一的服制,頭發烏黑,身姿挺拔,修長的手指露在袖外,任誰初見時都會被這畫面鎮住。
但在門外的女性緩步走進來時,卻沒人在留意擺什麽姿态來。
光暈一重一重地落在那名穿着藍裙的女性身上,天光照得她的瞳孔顏色有些淡,像是蜜色的琥珀,但又比那顏色更冷一些。
長長的羽睫随着她的視線微擡,如同花落心間,沉不入水中,卻飄在水上,不肯離去。
她的臉色蒼白,腳步輕盈無聲,要不是旁邊有人扶着,怕是會就此摔到地上,化作花魂散去。
領路的仆從一一介紹着院中站着的人,戰菁菁面帶微笑點頭示意,但那穿着藍裙的女性只看了他們一眼,就不再多看,像是也沒有看上什麽玉飾,只跟着人漸行漸遠……
直到那人離開了這重院子,院內的年輕人就輕聲議論起來。
“第一次見,她是誰?”
“那個,我見過她。她是邵家的那個邵七夕。”
“咦?!傳說中動不動就要打人殺人,一天有六個人要從她家擡出去的那個變态大小姐嗎?”
“如果是這個人……姐姐,打我,我不怕疼。”
……
短短幾分鐘,有的人竟連道德底線都不要了!
而七夕離開了那裏之後,覺得自己明白了一件事。
秀家除了玉石生意,私底下還有別的的營生。
應該就是開牛郎俱樂部了。
好看的少年人比娛樂圈還多是怎麽回事!
那種多看一眼就仿佛要開一瓶最貴的酒的氣氛實在太可怕,七夕并不敢再看。
今年的玉雕會開在水上,客人們就坐在庭院湖邊的圍欄後。
湖水中有一座平臺,平臺上放着黑檀條案,上邊已經蓋了許多紅綢。
也許是玉雕會還沒開始,這裏的客人并不多。
戰菁菁是坐不住的人,她腳尖點地,看起來就是想出去逛逛,但又必須看着七夕,所以吸了一口氣,嘟着個臉靠在廊柱上。
“想出去就出去吧,我可以和你逛逛。”
出去瞎逛,然後随便遇見臺風,暴雨,或者新的戀愛,這是你身為女主的宿命!
主要是在這裏,七夕也并沒有看到段知行或者楚刀明,想來是還沒到。
既然沒到,那只能緊跟女主,靜待修羅場了。
可七夕萬萬沒想到,剛才從山腰走到這裏,就已經是同步身體特征的極限了。
兩個人從旁邊的半月門走出來,剛往竹林裏走了一會,雙腿如灌鉛一般的七夕就默默坐在竹林裏的石頭上,戰菁菁已經急得要哭出來了。
“對不起!七夕!都怪我要帶你出來!!!”
七夕擡手,努力平緩着呼吸。
不,不怪你,怪這該死的穿書局!
“叫什麽,我又不是要死了。”
“可是七夕你吐血了啊!”
戰菁菁剛才看見七夕坐下,她立刻拿了手帕給七夕擦汗,可七夕臉上光潔無汗,只體溫變得特別低,等她擦到嘴邊時,只見七夕一聲輕咳,竟将手帕都染紅了!
七夕:“……”
她只是嗓子有點幹!
“你,你就當我吐血和吐口水一樣好了。”七夕撇開視線。
戰菁菁卻跳了起來,又是傷心又是生氣。
“這怎麽能一樣?!你怎麽這樣不愛惜自己?那個該死的管家又辭職跑了,一點也不盡責!”
七夕擺手:“不,他其實有自己的正經活,是我讓他走的……”
戰菁菁搖頭:“忘恩負義!我恨死他啦!”
這就恨上了?!你們還沒相愛呢!
你們這些主角愛來恨去的都是情緒直接開滿的哈?你們都是馬O濤演的?
七夕捂頭,戰菁菁怕她暈過去,連忙将她扶穩,知道七夕這時候不能亂動,戰菁菁也不會幹等。
“我這就去叫人,你手機拿好,很快的!”
見着七夕點頭,戰菁菁提着裙子忙不疊往下跑。
七夕眯着眼看着戰菁菁的背影,這動作之靈活,你要說沒習過武可說不過去啊。
竹林裏微風陣陣,竹影搖曳,耳旁不時能聽到清脆的鈴響。
如果不是地點不對,七夕能被這風吹得睡着。
這裏這樣安靜,稍有動靜就能聽清。
“咔嚓,咔嚓”。
那是有人行走時踩到地面竹葉的聲音。
七夕聞聲側過頭去,就看到竹林裏隐隐有一個穿着白襯衣西裝褲的短發青年正緩緩走來。
竹林裏光線有些暗,偶爾光線照在那人身上,七夕也只能看見那人指節分明的手指垂在身側,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白色的玉佛珠,還有他手上拿着的一塊繡着大片金蓮花的白色披肩。
等到那人快要走到七夕身前時,才擺脫了身後的陰暗,于天光下露出真容來。
原書裏曾寫:【老太太為保佑小孫子給他取名“金蟬”,還有一重原因。這孩子眉心生來就有一粒朱砂痣。就如那佛經裏說的,眉間紅乃智慧之眼,如白豪相光,似天火。
金蟬小時玉雪可愛,成了年又俊美出塵。雖說整日冷着一張臉,像是不茍言笑的樣子,但再大的火氣,在見着他這張臉時,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外頭的人偶然見他,回去就有患了相思病的。只是心知也不可能,那人是天上月,枝頭雪,如蓮座神佛,伸手難觸。】
那人像是近前了才看清七夕的模樣。
随後他拿出繡了青竹的手帕,輕輕遞給七夕,七夕不接,像是愣住了,又或是她絕不會用陌生人的東西。
那人便說了一聲“冒犯”,就擡手擦掉了七夕唇上欲落的紅血,免得髒了衣裙。
只是這一擦,卻襯得七夕的唇愈發鮮紅,如塗唇脂。
烏黑的發,蒼白的肌膚,紅豔的唇,與如春水般的眼眸。
秀金蟬認得眼前這個人,他看過她的廣告。
但如今她卻遠離人群,獨自坐在這裏,唇上沾血,擡手仰望,如望神佛。
秀金蟬自小就一直居于家中,偶爾外出也是為了親族,為了辦事。
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雕玉,近來他得了一塊好料子,卻遲遲沒有動手。
現下他卻覺得自己知道該做什麽了。
就刻那炎炎夏日下,青翠竹林中,偶現塵寰的林中之魂。
易碎,虛幻,卻又如此……美麗。
竹林裏的微風吹拂着秀金蟬的短發,露出了他眉間的那點朱砂。
他鼻梁高挺,唇形優美,站在這裏都讓人怕讓什麽驚動了他,令他如臨水照影的鶴般振翅飛走。
用仙姿秀逸來形容似是也才堪堪相配。
而那雙一眼就讓人害了相思病的眼睛,正直直看着七夕。
随後那繡着金蓮的白色披肩輕輕蓋在了七夕的頭上,為她遮去了竹林裏的涼風。
“邵小姐,多謝你應邀前來,但害你犯病,卻不是我所願。”
聽着那落珠般動聽的聲音,七夕鼻尖隐隐聞到了一點佛前供奉的檀香。
她原本是沒有犯病的,當她見到秀金蟬的時候,心虛氣短,指尖冰涼,倒像是真的要犯病了。
不遠處有人聲傳來。
“金蟬,你在這裏?我之前和你說的,請你制一尊藥師如來,你最近有沒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