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不管是什麽小說, 主角一般打擊boss都是由小到大的順序開始的。
要是一出門就遇見魔王,主角很有可能已經轉世投胎十次,在地獄裏修煉了上千年才能扛住這個難度。
面對這樣大數額的金錢差距, 一般人可能會就此放棄。
時間太短, 能賺錢的門路又太少, 成本投下去卻不見得能有所回報。
楚家今天一片靜谧, 楚龍幹的好事,大家都知道了,并為楚刀明捏了一把汗。
楚刀明卻和往常一樣, 早晨六點起來, 先在訓練場打拳, 八點的時候和外婆楚晚一起用早餐。
楚刀明剛沐浴,發尾還有些微濕,他的膚色本來就白,被熱水燙過就泛起了一點淡色的紅暈, 白襯衫的扣子沒有像往常一樣扣到最頂上, 而是松散了兩顆,露出漂亮的鎖骨, 眼眸微光流轉, 看來十分性感。
楚晚看着楚刀明還能像孔雀一樣開屏,知道他沒有受到影響, 還覺得怪無趣的。
“你大哥……楚龍的事知道了吧?”楚晚淡淡開口。
“嗯, ”楚刀明點頭, 唇角露出一絲微笑,“大哥好厲害。”
“你是知道的, 我說話算話, 你大哥贏了我就讓他主事。”
楚晚喝了一口豆漿, 她惜身,早就開始少量多餐,早上吃得也不多。
楚刀明不管楚晚說什麽,倒是胃口非常好。
“唔……要是輸了,我也只能被掃地出門了吧。”
楚刀明漫不經心地給楚晚遞了一小碟堅果,對着外婆露齒一笑。
“如果大哥要堅定不移地打擊我,那我估計會落到身無分文的地步,到時候可能會去碼頭扛包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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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冷笑一聲,行,還能開玩笑,估摸有辦法了。
楚刀明今天早餐吃得頗快,像是有什麽急事。
楚晚看着楚刀明用餐巾擦了嘴,這就要上樓換衣服。
等楚刀明再下樓時,楚晚已經在大廳裏喝茶看報紙了。
不管是紙媒還是互聯網,楚龍的新聞熱度一樣在持續燃燒。
畢竟誰都想擁有像楚龍這樣的運氣。明明是楚家一個上不得臺面的二世祖,如今居然一躍成為人中龍鳳了。
楚晚在報紙後頭擡眼看楚刀明,心裏“噢喲”了一聲。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要上哪去?”
今天楚刀明穿了一身黑色高領打底衫,外穿質地極好的修身黑色風衣,下穿一條緊身黑色休閑褲,配一雙及踝的皮靴,渾身上下沒有多餘的飾品,只戴了一副白銀耳釘,襯得人身形越發修長,如同出鞘的利刃般幹淨利落。
一般男性很少會認真修飾自己的外表,他們總覺得旁人看不見的“內涵”似乎更重要。
但實際上是對他人的輕視。自己都收拾不幹淨,怎麽好意思讓人來研究自己的內涵?
“去拜訪一位美麗的小姐。”
楚刀明對楚晚微微一笑,迎着春日燦爛的眼光,大步往門外走去。
“當然,我已經提前預約好了,不會讓小姐為難。”
……七夕為難得要命。
在她正煩惱着這麽多錢怎麽花的時候,楚刀明居然要上門拜訪。
楚刀明不可能知道楚龍的資金是我給的吧?!
不管知不知道,七夕絕不想這個時候和楚刀明碰面。
她這個隔了一重關系的炮灰,很沒必要跳上臺面和男主鬥。
但段知行看了一眼楚刀明的來信,卻對七夕說。
“大小姐,您還是和楚先生見一面吧。他是來送夫人生前遺落在外的曲譜的。”
邵七夕的母親雖然是歌唱家,但偶爾也會作曲,曲子大多用作拍賣,拍賣所得錢則拿去做公益。
邵七夕的人設獨占欲極強,不是她的她要,是她的更得要。
何況曲譜?
不知道就算了,現在送上門來哪裏還有往外推的道理?
“喝杯茶就讓他走,我不見他。”
七夕冷着臉,低頭看手機,似乎手機裏有什麽極為重要的事。
段知行知道七夕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只好等楚刀明到的時候親自招待。
因為……如果他猜得不錯,楚刀明拜訪邵家,應該還有另一重理由。
等段知行出去之後,七夕才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手機屏幕上是鬥地主的失敗界面。
……她剛才就不應該點超級加倍!被人發牌炸死了!
之前穿書局接線員聯系七夕的時候,正聲嘶力竭地發着脾氣。
等發現男主劇情線又變動後,這脾氣就一口氣憋着上不來了。
按照原本的劇情,反派這一邊會在六個月內像鈍刀子割肉一樣,慢慢被男主楚刀明打入谷底,最後傾家蕩産,或者碼頭扛大包糊口,或者銷聲匿跡。
但誰能想到現在的反派這樣上進,簡直奇才,直接搞了兩百億出來。
這樣的連鎖反應就是……穿書局也不知道男主接下來要幹點什麽才能挽回頹勢了。
要是男主真的反擊失敗,哈,哈哈,穿書局拒絕去想。
造孽啊,只能再次倒轉時間線了!
以前穿書局總擔心反派太弱,這本書撐不起來,現在反派太強,還是擔心這本書撐不起來!
之後穿書局的接線員接了楚龍那邊來的電話,說是一切責任在他,不要為難一個新人。
聽到這句話,縱然楚龍前輩以前幹了那麽多讓七夕瞬間血壓飙高的事,她也不由有些動容。
等樓下傳來輕微的汽車剎車聲時,七夕步行到房間的窗邊向下望去。
楚刀明雖然年輕,但他的車駕不像其他有錢人一樣,喜歡跑車豪車直接上街。
他出行的車子是他少年時期自己賺的第一桶金買來的,不是便宜的車,但也不算特別昂貴。
對于楚刀明這樣身價的人來說,似乎有些不大相襯。
等楚刀明從駕駛座上下來,才發現他今天竟是獨自一個人來的。
車上沒有管家,也沒有仆從。
他站在邵家大宅的臺階下,先是微笑着打量了一圈邵家的庭院,随後像是有所察覺,擡頭看向了大宅的二樓。
二樓那有一扇窗戶打開着,只是還掩着窗簾,看不到人影。
“楚先生,日安。”
段知行穿過大門,從邵家大宅裏走了出來。
他一擡眼,就看到了抱着花束站在臺階下的楚刀明。
世上少有與花相襯的男性,楚刀明當是其中一個。
穿着修身黑風衣的青年,手裏抱着一束白薔薇,花上似乎還沾着露水……不,點綴于花瓣上的是細小圓潤的珍珠與碎鑽。
這不只是一束花,更像是小型微縮的珠寶盒。
青年手捧那流光璀璨的花束,更顯得臉龐俊美秀雅,熠熠生輝。
七夕在窗簾縫隙中看着楚刀明,一時被那瑰麗無邊的青年閃了眼。
等楚刀明跟随段知行進了門,七夕轉身打開主人房的大門,悄無聲息地往樓下走去。
她不見楚刀明是一回事,她想知道楚刀明來是不是只是來送曲譜的則是另一回事。
段知行将楚刀明帶到了會客室,白紗珠簾垂落,白色薔薇繞身,紅茶的香氣優雅撲鼻,楚刀明可以想象平常七夕是怎麽在這裏靠着軟枕悠閑飲茶的。
楚刀明看了會客室一圈,并沒有看到七夕的身影,段知行将茶點放下後,對着楚刀明禮貌一笑。
“大小姐今天身體不适,她也很想與您見面,感謝您将夫人流落在外的曲譜尋回,可惜今早就起了燒,實在起不來。”
段知行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一絲憂慮,輕嘆一聲。
“大小姐說,等以後她身體好些,一定會親自向您道謝。”
七夕站在離會客室一窗之隔的地方,被段知行的演技實在震驚了。
看來段知行也不是不會變通。這真情實感的,讓七夕都相信自己是個卧病在床,氣若游絲間還挂念着母親的善良孝女了。
楚刀明怔愣了一會,緩緩開口:“邵小姐這樣年輕,只要多加調理,想來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家那邊有幾位相熟的醫生,如果邵小姐有需要,我一定将聯系方式奉上。”
段知行微笑:“楚先生真是善良大方。”
楚刀明微笑:“哪裏哪裏,不過略盡綿薄之力。”
七夕看着兩名男主你來我往,面帶微笑地互相客氣。
這世上要是有客氣大賽,他兩一定能戰到最後争冠軍。
楚刀明喝了一口茶,又像是閑聊一樣和段知行說起尋回曲譜的事。
“這是我的一個友人最近從國外拍回來的,被我知曉,就觍顏要了過來。”
楚刀明靠在椅背上,嘴角含笑。
“國外占盡了資源,我們這類高新技術才剛剛興起的國家,技術公司一旦打算走向世界都會受到外邊的行業打擊。可一旦找到了獨一無二的突破口,就能接到來自世界各地的訂單,這才是國內公司未來要走的方向。”
七夕豎起耳朵,覺着這話有點意思。
一名女仆從走廊另一頭走來,見着七夕就下意識要喊“大小姐”,卻見七夕神色有些慌張地連連擺手,纖細柔軟的手指摁在淡粉的唇上,示意對方不要說話。
女仆立刻閉嘴,只是她看着七夕一直站在窗邊,便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等再回來時,她身邊還有兩個女仆,她們輕手輕腳地給七夕放下一張小茶幾,一張軟椅,并在茶幾上放了茶水,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七夕默默坐下,手裏捧着熱乎乎的茶暖手。
而會客室裏已經安靜了好一會了。
段知行直接問道:“楚先生的意思是?”
楚刀明站起身,朝段知行伸出手。
“我這裏有一項水利新技術,正适合向外推廣。國內的公司看來看去,想來只有段先生有這樣的能量帶出國門。”
“我正是為此上門拜訪,相關策劃書與實際場地都已準備完畢,段先生可以随時前去檢驗,看看這樁生意值不值。”
聽完楚刀明的話,七夕差點沒被茶水燙嘴。
你、你這個詭計多端的男主也太能了吧!
這光是聽就讓人覺得很值得投資啊!
但段知行卻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在商言商,他的跨國貿易公司确實也需要開辟新的業務,才好更上一層樓。
可是……
段知行下意識地擡手推了推眼鏡。
楚刀明是為了打擊楚龍,為了與他較勁才來和自己談生意的。
而楚刀明一旦賺錢,楚龍為了争奪繼承人的位置,必然會加碼投資。
楚龍的錢就是大小姐的錢。
楚龍投資失敗=大小姐虧錢。
段知行難得陷入了糾結的狀态,不管怎麽樣,要破除僵局,首先得讓大小姐把錢拿回來才行。
“楚先生這麽做,不覺得風險太大了嗎?”段知行試圖拖延。
“沒辦法,段先生應該也知道,我最近可是被我大哥壓着打呢,”楚刀明笑眯眯地,看神色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只好劍走偏鋒,多想點辦法了。誰讓我家大哥居然能和地産大王黃森有些交情,實在出人意料。”
七夕默默擡頭望天,不只你想不到,在黃森找上來之前,她也想不到。
但事後七夕也想明白了,為什麽黃森只找她?當時歌劇院不還有其他賓客嗎?
可只有她在中場休息的時候離開了歌劇院,被守株待兔的黃森逮個正着。
而她要離開歌劇院,正是為了和楚龍商量後續計劃。
這簡直是命中注定!
見着段知行似有難處,楚刀明也不催逼,他重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段先生不着急,無論這事成不成,我與您合作的誠意都是在的。”
楚刀明看着放在一旁的花束,神色溫柔起來。
“方便的話,能請您将這束花送到邵小姐那裏嗎?如今她正在病中,如果看到新鮮的花束能讓她心情愉悅一些就好了。”
段知行點點頭,這就拿着花束離開了會客室。
他行走的步伐不像以前那樣不疾不徐,而像是急着要去辦什麽事一樣。
楚刀明依然坐在那裏喝茶,他嗅聞夠了這淡雅的紅茶香氣,便輕輕放下精致的骨瓷茶杯。
随後他低頭從風衣內側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
盒子大約楚刀明的手掌大小,裏邊不知道放着什麽。
春風自窗外吹入,吹得那白紗搖曳,如夢中雲海波濤。
楚刀明擡手掀起紗簾,緩緩朝前方右側的窗戶走去。
邵家大宅是西式建築,窗戶不是落地窗,就是半圓的拱門窗,有的窗戶建得頗高,那窗下正好能站着一個人。
七夕聽着段知行離去,正要放下茶杯,回到自己的房裏,卻聽頭上窗戶微響。
那原本開了半扇的玻璃窗被人從內向外緩緩推開,随後一縷像絲綢般的發絲落在了七夕雪白的額上。
這人像是從那南方氤氲的夢中走來,俊美秀雅,發長及肩,身上帶着像是草木被雨水浸透後,那雨落花庭般煙雨蒙蒙的香氣。
他趴在窗沿,低頭看着坐在窗下的七夕,形狀優美的唇微微彎起,臉上滿是驚喜。
“邵小姐怎麽坐在這裏?走廊風大,還是進來吧?”
楚刀明像是全然忘了剛才段知行說的那一長串七夕卧病在床,起都起不來的話,就像是偶遇了主人家,臉上滿是自然熱情的笑意。
七夕微抿唇,覺着男主這種人物,心理素質真的要硬要行要穩。
要是她突然發現被騙,臉上多少會帶着幾分愕然。
七夕放下茶杯,只有一點弄不明白。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楚刀明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擡手擦過鼻子,雖然不是故意,但多少有些冒犯。
“我聞到的。”
七夕:???
“邵小姐的動作很輕,這裏的隔音又還不錯,只是之前和你獨處的時候,我聞到過你身上的氣味。”
楚刀明微眯眼,像是在想該怎麽形容。
“有點像沾了糖霜的白薔薇。”
清甜卻又帶着微苦。
七夕擡手嗅聞着自己的手腕,完全沒有聞到楚刀明說的那種神神叨叨的香氣。
【你怕不是只汪汪吧。】
七夕的眼神透露了這個意思。
楚刀明立刻舉手發誓:“這是天生的,絕對沒有和狗狗搶工作的意思。”
只是在會客室坐下不久,和段知行開始談話後,外邊吹進來的風裏,總絲絲縷縷地夾帶着一點熟悉的香氣。
起初楚刀明以為是室內擺放的白薔薇,但總是差了那麽一點。
沒有那種矜持卻又誘人的甜意。
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平常談生意的時候,他總是不急不緩,把握着節奏,可與段知行說話的時候,卻這樣快就進入了主題,沒有讓人有緩沖的餘地。
等說完之後,楚刀明才覺得有點糟糕,但已經不能後悔了。
等段知行走後,他又有些着急地去窗邊看看。
幸好,這個人真的在這裏。
楚刀明遞出手裏的黑絲絨盒子,對七夕笑道。
“今天來拜訪邵小姐,除了花束,還有這個。”
七夕挑眉:“你來拜訪的不是段知行嗎?我只是附帶的吧。”
楚刀明也不尴尬,因為他是真的這麽想的。
“生意是生意,拜訪是拜訪,這是兩件事。”
七夕看着那個黑絲絨盒子沒有接過來,目露猶疑。
“這裏邊是什麽?”
“送給邵小姐的禮物。你不想要的話,先看看好不好?嗯?”楚刀明微微一笑,日光下面容顯得更為绮麗。
這種古早文男主想蠱人的時候,總是有很多辦法的。
等七夕接過來時,還想着這也不算她心志不堅,都怪楚刀明蓄意勾引!
七夕緩緩打開了黑絲絨禮盒,卻見裏邊放着一條珍珠項鏈,鏈墜是一朵鑽石鑲成的白薔薇。
項鏈是短項鏈,長度剛好貼着脖子繞一圈,而那鏈墜恰好落在鎖骨中間。
七夕一看就覺得很貴,就算有求于段知行,段知行算是邵家的管家,想要向段知行的雇主表達友好,這禮物是不是也有點太超過了?
見着七夕微帶防備的表情,楚刀明輕咳一聲。
“因為你那天叫我‘楚先生’。”
“什麽?”七夕沒能理解。
楚刀明眉眼彎彎,替七夕回憶。
“那天在溫室見過面之後,你和我說‘楚先生,您有事要忙的話,我就先走了’。”
七夕點頭:“這有什麽不對嗎?”
“唔,其實當初給我算命,讓我作女孩打扮的大師說過,在我變回男裝之前,不能被人叫破我的身份,這樣才能瞞過老天的耳目,讓我活下來。”
楚刀明一臉正色。
“邵小姐那時候叫我‘先生’時,距離我變回男裝還有四十分零五秒呢。”
七夕臉色一變,這是什麽意思,因為她的緣故,楚刀明要死了???
不過你這個算命是不是有點太精準了,女裝變男裝的時間還要精确到秒嗎!
七夕忍不住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楚刀明當即爽朗地笑了,玉白的臉頰泛上紅暈。
“嗯,我開玩笑的。其實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送女孩禮物,不知道要送什麽。因此只送了我印象裏與你最相襯的東西。”
是珍珠,是鑽石,也是優雅靜谧的白薔薇。
“請不要在意,上門做客總是要給主人家禮物的。”
看着七夕還是要拒絕的樣子,楚刀明露出有點可憐的表情。
“小姐妹之間不是也會互送飾品嗎?”
小、小姐妹?!
七夕懷疑了楚刀明的性向一秒。
随後揉了揉隐隐發脹的額頭問:“那你想要什麽?”
楚刀明則單手撐着窗沿,動作利落地跳到了七夕所在的走廊上。
矯健如鶴般的青年隔着一張桌子對着七夕微微躬身,行了一個紳士禮,室外的陽光透過走廊的雕花窗格落在楚刀明眼下,他從下而上地仰望着七夕。
“我想……邵小姐允許我在你身邊坐下,喝一杯茶。”
段知行在主人房沒找到七夕,下樓時卻看到幾個女仆站在長廊外像看到什麽令人小鹿亂撞的偶像劇一樣,雙手捧着臉頰,發出低啞的氣聲。
“好帥好帥好帥!”
“好美好美好美!”
“為什麽明明只是坐在一起喝杯茶,就比電視還好看啊!”
“希望這位楚先生以後常來!”
“大小姐會和楚先生結婚嗎?”
“哇!他們不過一起喝茶而已!你這個人,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第一次相親就會想到以後孩子生幾個,上什麽幼兒園的那種人嗎!其實我也這樣想。”
……
女仆們叽叽喳喳,專業素養非常高地一邊聊着天,一邊不讓客人聽見她們在說什麽。
段知行嘆了口氣,難怪找不到大小姐,原來是自投羅網了。
段知行從女仆身邊走過去,女仆們登時安靜起下來,若無其事地擦窗掃地插花瓶。
等段知行走後,又撲到一邊等待新的偶像劇發展。
“大小姐,沒想到您已經能勉力起身與楚先生見上一面。夫人在天之靈也會倍感欣慰的。”
段知行走過來後,便立刻對之前的說辭進行找補。
這大約就是男主吧,就算指鹿為馬,也要面不改色。
七夕胡亂點頭,她放下手裏的茶杯,對着段知行微微側頭。
“楚先生要走了,你送一送。”
楚刀明則站起身,對着邵七夕告別。
“七夕,等你身體好些,我再邀你出去玩。”
聽得楚刀明的稱呼,段知行眼角微微一跳,他一路無話,将楚刀明送到車駕邊後,才對楚刀明開口道。
“楚先生,你的提議等我解決一件事後,會立刻聯系你。”
“有什麽棘手的事嗎?如果段先生願意,我這邊能給您行個方便?”楚刀明有些好奇,段知行也會覺得棘手的,是什麽事?
想到自家大小姐與楚刀明的敵手同流合污的事,段知行……說不出口。
總之他會解決就是了。
段知行禮貌微笑,就這麽看着楚刀明的車駕離去,這才轉身回到大宅裏。
大宅裏,七夕正在長廊上溜達,準備回房間,迎面就撞上了段知行。
“大小姐,我送您回去。”
段知行托着七夕的手腕,又是這同款伺候太後娘娘的姿勢走上樓梯。
“大小姐和楚先生好像聊得頗為熱絡,”段知行嘴唇微笑,像是為七夕感到高興,“他還直接稱呼您的名字,是不是也約好了要外出游玩?如果您要外出,我一定會盡快為您準備好車駕。”
七夕聽着段知行的話,則歪着頭像是有點難以啓齒。
“倒也不是多好,叫我名字,不過是姐、姐妹容易情深吧。”
段知行:……我懷疑你在糊弄我。
不過從剛才楚刀明疑似過線的稱呼之後,段知行一直緊抿的唇角終于微微放松了下來。
等到了主人房裏,七夕便等着段知行出去,可段知行卻一直沒走。
他最後像是打定了主意,對着七夕輕嘆。
“其實楚先生今天來找我,是要來談一樁上千億的生意。”
七夕聞言腦海中一片空茫。
她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一億有八個零,然後楚龍那邊就賺來了兩百億,再然後現在楚刀明談下生意的話又有上千億。
錢在你們男主嘴裏就跟燒熱水一樣,誰吹得厲害誰賺得多是吧!
“哦,那你們什麽時候能做完這樁生意?”七夕問。
“國外有人接單快的話,一個星期就可以。”段知行神情樂觀。
“這也太快了吧!”七夕忍不住脫口而出,見着段知行驚訝的表情,七夕改口,“我只是想到了他們楚家的繼承人争奪戰,上千億到手,楚龍無論如何也撐不到六個月了吧。”
“……六個月?”段知行細細咀嚼着這個期限,随後他笑道,“快的話,下周就結束了。”
七夕:淦。合着之前忙活這麽久,還是只拖了三個月時間嗎?
“那你們有沒有可能慢一點呢?慢到再過三個月?那時候繼承戰還剩幾天,正好白熱化,最後關頭再揭曉勝負不是更有趣?”
七夕坐在沙發上,右手支着額角,琉璃眼裏泛着淡淡的嘲諷,一副看好戲的姿态。
這聽起來完全就是大小姐的無理取鬧,俊美的管家略一沉吟,竟是答應了。
“只要我這邊商談的時間拖延一會,當然可以。只是楚龍那邊動向不明,如果他收到風聲也開始加大籌碼投資,楚刀明先生可能不會只找我一個人合作。”
七夕尖聲道:“楚龍賣腎都不可能弄來一千億。”
段知行蹙眉:“大小姐?”
七夕坐直身,擡手把烏黑的長發往肩後一撩,姿态高傲地說。
“想也知道,他只是走了運,才弄到了那麽多的錢,奇跡不可能發生第二次。”
段知行卻還是不大确信。
“但楚龍先生說不定還有其他門路……”
也就是作奸犯科一類的事。
七夕卻搖搖頭,像是覺得很可笑,雙手抱胸鄙視着段知行的智商。
“絕對不可能。”
“為什麽大小姐這樣篤定?好像對楚龍很了解的樣子?”段知行仿佛真的不明白。
“不過看起來是這樣罷了。”七夕不肯正面回答。
“總之還是先觀察一周吧,畢竟楚刀明先生的建議确實非常誘人,我也需要時間去看策劃與實驗場地……如果楚龍先生手上的錢能夠轉移出來就好了,楚家內部的賬面幾乎都是流通的,楚龍先生那邊給楚刀明先生的壓力小了,楚刀明先生自然也會放慢步調。”
段知行對着七夕微微一笑。
“那麽大小姐想看到的場景,也會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主人房的大門緩緩關上,七夕安靜地坐在裏邊裏邊,拿出了手機。
【七夕:楚刀明來找段知行合作,成功的話能賺上千億。】
【楚龍:這是好事啊?這樣穿書局就不必擔心男主被我們打敗,這本書又要崩盤啦?】
【七夕:不,先別高興得太早,這個錢順利的話他們一周內就能搞到手,然後繼承戰提前結束。還是說,前輩還有辦法再搞來一千億,跟楚刀明不停加碼鬥下去?】
【楚龍:……】
【七夕:我覺得男主身上真的有BUG,再這樣下去,楚刀明很可能會開始跟外星人做生意,賺宇宙幣了!】
【楚龍:能不能讓段知行那邊拖延一下時間?好歹熬過三個月。】
按照劇情,三個月後楚龍志得意滿地出現在楚家大廳,下巴擡得非常高,用鼻孔看着每一個人。
他正要得意洋洋地宣告自己的勝利,可誰知楚刀明慢悠悠地開着卡車進入了莊園,直接往地上甩了六十個箱子!
每個箱子裏都放着滿滿的現金,這些現金灑出來,能直接讓楚龍死在這鈔票雨下!
楚龍氣得七竅生煙,當場抓了一個人質駕車逃逸!
話說楚龍為什麽要綁架人質呢?因為他急了,他狗急跳牆了,他道德淪喪了!
他想用一個無辜者的生命逼迫楚刀明放棄楚家繼承人的位置!
如果楚刀明不同意,他就要和這個人質一起沖下懸崖,墜入大海,讓楚刀明的王座被鮮血染紅!
這劇情雖然讓人看了能當場用腳趾摳出一顆星球來自住,但這确實是反派和男主之間的一場重頭戲。
反派的高光時刻以及受到讀者辱罵的時刻就在此時!
不能就這麽随便模糊掉啊!
七夕靠在沙發上,心比殺魚的刀還冷。
【七夕:段知行倒是和我說了一個辦法……】
七夕在手機上打着字,總覺得段知行目的不純。
楚龍那邊沉默了許久,最後才有幾個字跳出來。
【楚龍:試試吧,還能怎麽樣呢?】
不行,就回穿書局,行,就順利進入最後的劇情。
【楚龍:我待會就把錢都轉給你。】
反正只要楚龍的賬面上沒錢就行了。
等結束了對話,七夕漫不經心地洗澡,漫不經心地吃飯,漫不經心地躺在床上和壞崽崽一起打游戲,還是覺得段知行非常奇怪。
【壞崽崽:有什麽好奇怪的?那本來就是你給的錢,賺到之後也都是你的錢呀!記得我的棒棒糖!】
壞崽崽理直氣壯,它就等着七夕有錢買棒棒糖!
它現在已經搞懂七夕的路數了,這個人雖然整天“好好好”“都可以”,其實都是糊弄它的,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都不知道給它開了多少空頭支票了!
真是……挺讓人欣賞的壞蛋啊!
壞崽崽從反派視角出發,抱着自己的肥肚肚又生氣又有點高興!
【七夕:段知行又不知道那是我的錢。】
【壞崽崽:他要是知道呢?】
……這一夜,七夕失眠睜眼到天亮。
樓下的管家房間裏,段知行正在給段叢講睡前故事。
段叢把畫冊舉得高高的,幾乎頂到頭上。
“哥哥!今天講《小兔子拳打壞壞鯉魚》的故事好不好?”
段知行正在看策劃,他擡眼看了下時間,确實到了段叢要睡覺的時候了。
“可以。”
段知行把燈光調暗,帶着段叢進入後邊的小房間裏。
段叢立刻興奮地自己掀開被被躺在床上,只露出肥嘟嘟的臉蛋,期待地看着段知行。
段知行拿起畫冊,一如既往,語調平穩地念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勇敢又厲害的小兔子,它是兔兔兔森林的護衛者,保護着森林裏的居民們安居樂業。”
“但是有一天,天降大雨,河水暴漲,讓不遠處的森林河泛濫,河裏的魚兒,烏龜,螃蟹,還有……蚌,都被水送到了森林裏。”
段知行微蹙眉尖,對這河流生物的組成感到困惑。
但他還是繼續往下念。
“那條魚兒名叫壞壞鯉魚,在河裏它就橫行霸道,到了森林裏它也要稱王稱霸。”
“壞壞鯉魚偷偷喝光了森林裏小兔子們煮的胡蘿蔔湯,并說‘好難吃’!壞壞鯉魚又把小兔子們的浴室當做自己的睡床,不許小兔子洗澡!壞壞鯉魚早上睡迷糊了,還拿小小兔子當做自己的洗臉巾洗臉!”
段叢噗噗地笑出了聲。
段知行對段叢正色道:“壞壞鯉魚這麽做對不對啊?”
段叢識相搖頭:“不~對~”
“守護着森林的小兔子看不過眼,當場和壞壞鯉魚來了一場拳擊賽!”
“這場拳擊賽從白天打到黑夜,又從黑夜打到白天。最終小兔子揪住了壞壞鯉魚的胡須,打贏了這場比賽。壞壞鯉魚為了自己的須須健康,只好認輸,再也不幹壞事了。”
段知行念完之後,只有一個想法:這什麽童話故事。
看來以後得給段叢選一點正常的書籍。
段知行滅了燈,又與段叢說。
“任何時候暴力都是不可取的,只要能靠談話解決的問題,那麽就盡量談話就好。”
段叢眨着眼,不是很明白:“說不好怎麽辦?”
段知行就笑着說:“總能說好的。”
就如今天段知行和大小姐那樣說,并沒有抱着一定能成功的心态。
楚龍不願意放錢的話,他自然還有別的辦法逼楚龍把錢還給大小姐。
開什麽玩笑,起始資金都是大小姐的,那麽最終獲利也應該是大小姐的。
只是不知道楚龍給七夕灌了什麽迷魂湯,讓大小姐一次就出手這麽多錢。
既然段知行知道了,自然不會任由事态這樣發展下去。
至于楚刀明……
段知行回想着這位楚家大少與七夕談笑風生的樣子,覺着這上千億的生意确實應該再往後延一延。
楚刀明人比較輕浮,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