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這就夠了。
肖雯手速極快掏出外套衣兜裏的手機,給薛瑾和顧雪琪手速極快地發了條短信:
“你們絕對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麽!我們輔導員的辦公桌前坐了個我從未見過的非常美麗的男人!”
“美麗”是她們宿舍對于一個男人外貌很高的評價。
“沒圖你說個傑寶。”薛瑾的短信很快回了過來。
“圖?呵呵,你想太多了,我決定獨自享用,你自己待在宿舍憤怒地撕咬被窩角吧。”
肖雯發掉這條短信,把手機重新揣回兜裏,推門走了進去。
她慢悠悠踱到那個男的身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只好略帶點尴尬說:
“呃,這位,老師……?”
轉着筆的男人微微仰臉,他眉心有點不耐煩地微蹙,不過這不影響他那張臉的整體美感。
他看向肖雯,薄唇輕啓:“什麽事?”
“我是來交入黨志願書的。”她把手裏布滿密密麻麻黑色鉛字的4K打印紙遞了過去。
男人抽過她手裏的入黨志願書,旁若無人地浏覽起來,不過,肖雯注意到,他在視線在剛觸及到前面姓名那排的的時候,貌似微微頓了一下?
緊接着,坐在那的男人突然又擡頭瞄了她一眼,眉心皺得更深了。
時間在男人翻閱紙頁的絲微響動中不動聲色的流淌而去。
肖雯局促不安起來,她有種午門淩遲大江東去的悲壯慘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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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後發生的事情證明,女人的第六感實在是準确到可怕。
“嗯,”他終于放下肖雯的志願書,刷子似的睫毛揚起,眸光淡淡掃向肖雯:“你的入黨志願書我已經看完了。”
肖雯做洗耳恭聽謙遜狀:“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嗎?”
男人指背點上攤在桌上的那份白紙,輕輕叩了叩,說:“我不知道該找什麽恰當的形容,顯然,這是一份很随意的入黨志願書,需要我找臺筆記本過來把你志願書上的每一行從網上找出來你給你看嗎?還是說你已經喪失自我思考的能力了?這麽一篇毫無個人見解的志願書,我相信,如果毛|主|席看過了你寫的入黨志願書,一定會在北京紀念館哭出神經病來。”
肖雯內心在顫抖,她承認整篇都是自己從網上down下來七拼八湊的,但是……
她維持着自己的情緒,平靜陳述道:“主席爺爺很早之前便走了。”
男人上身倚靠向椅背,擡起長眸,直視她:“所以後來又要被你氣活了麽。”
**
居導員逛完街,更加快樂地回來了。
她發現陸玺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忠于職守,果然是認真的好同學呀!
陸玺站起身,對她說:“今天上午總共收到了三份入黨志願書,我都認真浏覽過了,也替您的學生們糾正修改過,相信下次再交過來的版本應該會完善一些。”
居導員萬分感激道:“真是麻煩陸同學了。”
陸玺颔首致意,突然,他仿若想起什麽似的,又很随意補充了一句:“我看了看,你們系裏那個叫肖雯的同學寫的不錯。”
居導員笑了笑,說:“噢,肖雯啊,她是三班的團支書,當然得好好寫了。”
對面一直伏案工作的張導員也忍不住擡頭,別有意思道:“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我們的陸同學誇人。你說說,不就讓你審核個申請書麽,這麽點破職權也徇私濫用,你跌不跌價啊。”
陸玺也沒回他,只莞爾須臾,陪笑了笑,而後走出了辦公室。
作者有話要說:注:
肖雯和陸玺對的那串醬油詩的內涵:
【山有木兮木有枝,宣城太守說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宣城太守說不知,江州司馬青衫濕】你不知道我的意思?好吧,我哭的內牛滿面。
【江州司馬青衫濕?自己去挂東南枝】你哭的內牛滿面了?那我也沒辦法,自己去挂東南枝吧。
【聽君一席黃金言,司馬去挂東南枝。太守來日绮窗前,應知此物最相思】聽你的話,我去挂東南枝了。等你第二天早上起床打開窗戶的時候,看到我挂在枝頭,你就該知道原來這就就是你最思念的東西。
【昨夜忽夢少年事,太守來日起身遲。晌午驚坐绮窗前,花落人亡兩不知】昨天夜裏做了好多夢,難以醒來,所以今天不小心起晚了。中午驚醒去了窗外,發現枝上已經什麽都沒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紅杏早晚要出牆。勸君惜取花開時,莫待無花空折枝】世界上可選擇的還有很多很多,我早晚要舍棄你去找別人的!勸你還是珍惜當前的一切吧,別等我走了才後悔。
第四味藥
【第四味藥】
曾經,肖雯在大一剛入學的學生會幹事招募面試上,對相貌俊朗氣質溫潤(……)的文學部部長葉良遠驚鴻一瞥後,回到宿舍……
她對薛瑾說:“我感覺到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以前遇到的男人都什麽玩意兒啊。”
薛瑾都懶得對她翻白眼:“你每次懷春的對象,都是真命天子。”
而如今,肖雯在輔導員辦公室同樣對一個“側臉美麗正臉果然更加美麗”的男人驚鴻一瞥後,她在和煦的風中氣勢洶洶橫沖直撞,一路小跑回到宿舍……
對着還窩在床上用手機看小說的薛瑾怒吼:“我跟你說,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今天遇到的那男的是個什麽玩意兒。”
薛瑾翻了個身,把後腦勺留給她:“哦?你不是說很美麗麽,你不是一直喜歡以貌取人麽?”
肖雯把手裏揉成一團的志願書扔進書桌旁邊的垃圾桶:“那你也應該聽過一個詞叫做蛇蠍美人。一份入黨志願書而已,他有必要說到我必須把自家祖宗十八代都從墳墓裏刨出來然後集體對着他磕頭致歉才能讓他滿意的程度嗎?而且,他還帶着一副很優越很冷靜很自在很從容的‘老子就是噴你你奈我何’的賤樣!”
薛瑾:“你不是也很擅長噴人的麽?噴回去不就好了。”
肖雯:“我不想跟他一般見識,所以最後就留下一句,草,姐不入黨了,就回來啦。”
薛瑾:“嗯,好氣魄。”
肖雯:“你知道他回我什麽嗎?”
薛瑾:“什麽?”
肖雯:“很高興你能有這麽高的政治覺悟,祖國人民有希望了。”
薛瑾:“哈哈哈,我笑得不想再睡回籠覺了怎麽辦?”
肖雯:“去你媽的。”
**
肖雯與垃圾桶裏被揉成一團的志願書面面相觑了很久……
唉,可惜現實不允許老娘的任性吶!
她內心感慨了一句,把揉爛的志願書從垃圾桶撿了回來,慢吞吞鋪展開,志願書上頭,許多用詞用語的錯誤都被賤男(新稱呼)一一圈畫而出。
——的确是挺認真負責的……
……我是說除去他糾錯的時候那種狂噴毒液的欠揍語氣!
肖雯擰開筆套,重新開始謄抄志願書。
其間某賤男的身影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可她完全找不到發洩口。更何況跟室友發洩的話,只會愈發加強她暴躁情緒的嚴重程度。
她揉着眉心,略一思忖,決定去圖書館把上次沒看完的《金瓶梅》圖文精裝版看完,用以改善心情。
去目的地的路上,肖雯忍不住發了一條短信給葉學長:“今天真的很郁悶。”
“怎麽了?”對方的回複是意料之中的溫柔體貼。
“你說世界上怎麽就是有那種他一開口你就想把他一刀捅死的混蛋呢。”肖雯想了想,然後把“想把他一刀捅死”改成“想哭”,并且幹嘔了一聲,于句末加了個很蘿莉的“QAQ”,滿意地發了出去。
“也許有人就是這樣,你的痛苦就是他的快樂。”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變态?”
“你可以這麽認為。”
肖雯趕緊趁機贊美對方一番:“果然還是學長這樣的人比較好嘤嘤嘤QAQ。”
而後,過了很久,肖雯都已經走到圖書館大門刷卡的時候,才收到葉學長的回複,在肖雯看來是非常親和的,溫暖的,如吹面不寒楊柳風一般的一個笑——
“呵呵”。
**
陸玺是在圖書館裏完成和肖雯的以上對話的。
彼時,他在整理查閱收集這次系裏辯論賽報題的資料。
大量的閱讀讓他眼睛有點幹澀,陸玺不由阖上眼,有些慵懶的倚上椅背。
午後的日光從落地窗外流淌進來,把男人周身腐蝕得有些模糊朦胧。
他看上去就像一只毛絨絨的金色大貓。
等他休息好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視野裏出現了一個讓他不得不立即聚焦到那點上的熟悉身影。
他随即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和挂在椅背的外套朝着那個熟悉的身影跟了過去。
他絲毫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