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怎麽能
◎也給我看看◎
桦山口腔醫院颌面外科。
見叫號的人遲遲沒有進來, 程硯南拿起手機看了眼盛枳給自己發的消息。
當目光觸及到那句“不可能”時,他眼底帶上笑。
昨天晚上洗完澡後,程硯南躺在床上想着結婚的事情, 遲遲沒有入睡。
正想得入神時, 房間門被人猛地一推開。
他下意識地坐起來, 然後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盛枳。
借着窗外的昏暗光線,程硯南看見她眼睛緊閉着,是夢游的狀态。
于是他沒叫醒盛枳,只是看着她在自己的房間裏繞了一圈。
繞完後, 盛枳便走了出去。
這會程硯南才掀開被子, 站起來跟着她。
盛枳穿着奶黃色的睡裙,長發披在肩頭, 露出一節白皙的小腿。
她從主卧走到餐廳,餐廳又折回客廳,圍繞着房子繞了一圈又一圈。
程硯南也不惱, 就這麽一直耐心地跟在她身後。
不知道繞了多久, 最後盛枳回到了自己房間。
他看着乖乖給自己蓋上被子的盛枳,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夜色如墨,天空黯淡無光,時有朦胧月色照進屋內一隅。
程硯南靠在門邊,看着睡顏恬靜,不似白日裏那麽活潑的盛枳,彎唇笑了起來。
那一刻,程硯南在想:
如果吱吱也愛他該多好。
這樣他現在就可以抱着吱吱睡覺。
手機震動的聲音把程硯南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垂眸,看到了盛枳發的消息。
【你沒騙我?】
程硯南抿了抿唇, 【我沒必要騙你。】
盛枳的消息幾乎是秒回:
【可是我好端端的為什麽會夢游啊?你當時有錄像嗎?】
看到這句話, 程硯南神情微頓, 他低下眼打字回複。
【沒錄。你在薊城的時候也夢游嗎?】
【我不知道啊,但我以前也沒有這樣過呀。】
想到夢游的人自己可能不清楚,于是程硯南安撫道。
【偶爾夢游一次正常。可能是由于熬夜或者過度疲勞,或是精神、心理因素造成的睡眠障礙,別擔心。】
【好吧。】
隔了幾秒,盛枳又發了條消息。
【那你原諒我一次,我不知道我夢游,不是故意的,下次肯定不會了。要是不放心的話,以後你就鎖門睡覺。】
程硯南看着這條消息,沒回,陷入了沉思。
沒等幾秒,盛枳的消息便又進來了——
吱吱:【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啦,那等你中午回來我們再說這件事吧。(嘻嘻嘻.gif)】
吱吱:【冰箱裏沒吃的東西啦,中午我去買菜吧,你好好工作,我先不打擾你啦。】
程硯南扯了扯唇,有些無奈。
雖然心裏極其不願意簽那個約法十章,但手上卻打字回了句:
【嗯。】
……
中午十二點,程硯南看完最後一位病人後,脫下一次性手套,打算回家。
就在他洗完手脫白大褂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還沒等他擡眼望去,聲音倒先傳了過來。
“程醫生,中午有空嗎?”
聞言,程硯南臉上沒什麽表情,他把白大褂放好,淡淡地回了句。
“沒空。”
聽到程硯南的回答,旁邊的配臺護士忍不住擡眼朝門口望去。
被拒絕的危書婉臉上沒有一絲尴尬,她把門推到底,然後斜靠着站在了門邊。
她臉上帶着無所謂的笑容,繼續問道。
“那你大概什麽時候有空呢?今天晚上或者明天?”
程硯南抿了抿唇,這才看向危書婉。
他眼神淡漠,态度疏離:“找我有事?”
“沒啊。”危書婉笑了起來,“你要有空的話跟我一起吃飯呗。”
這話一出,配臺護士忍不住朝危書婉投去欣賞的眼神。
危醫生這波勇氣可嘉,追程醫生就算了,被拒絕好幾次後也不氣餒,還敢追。
誰看了不說一句牛。
配臺護士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程硯南,輕啧一聲。
這樣下去,程醫生總有一天能被危醫生追到吧。
畢竟危醫生不僅長得漂亮,也很優秀,性格還超級有耐心。
“沒空。”程硯南聲線清冷,拒絕得斬釘截鐵的。
配臺護士:“……”
行,她收回之前說的那些話。
程醫生果然是他們桦山口腔最難追的高嶺之花。
餘光中,站在門口的危書婉一步都沒動。
程硯南沒說什麽,只是自顧自地穿上外套,然後往門口走去。
剛到門前,眼前的危書婉卻突然站直身子,擋住了路。
程硯南稍稍低眼,瞥向笑容滿面的危書婉,抿了下唇,正欲錯開往旁邊走出去。
誰知眼前的危書婉也跟着一起挪動了位置,擺明了不讓他走。
程硯南只好停下來,他嗓音很淡:“抱歉,借過。”
危書婉笑了一下,沒動,“你總有空的吧?我才不相信你這麽忙,還有輪休呢,跟我吃頓飯又不要多少時間。”
聽到這句話,程硯南微微蹙眉。
他張唇,正想回句什麽,門外卻突然冒出賀易周的臉。
賀易周看了兩人一眼,笑着調侃道:“你們倆這是演哪一出?虐戀情深啊?”
危書婉轉頭,丢給賀易周一個白眼,笑罵道:
“去去去一邊去,不該湊的熱鬧少湊。”
而程硯南沒什麽反應,只是颔首對着危書婉言簡意赅道:
“要結婚,很忙。”
危書婉表情一愣,“你要結婚了?這麽突然?”
門外的賀易周也跟着擡頭問:“你跟誰結婚啊?我怎麽不知道。”
程硯南掀起眼皮,看向賀易周。
還沒說什麽,對面的賀易周突然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然後問:
“跟你的吱吱嗎?”
這個稱呼對程硯南很受用,他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柔和了下來。
“嗯。”
賀易周:“恭喜啊硯哥。”
危書婉看見程硯南的表情,唇邊的笑瞬間淡了不少,腦子更是亂成了一團漿糊。
從兩個月前,程硯南來桦山醫院的那天起,她就對他勢在必得。
畢竟桦山口腔已經是潭州市最好的口腔醫院,甚至在省內都排得上號。
而放眼整個桦山醫院,她無論是在長相、學歷亦或是性格上,都是跟程硯南最般配的那一個。
就連身邊好多人,都覺得她跟程硯南很般配。
叫她堅持追,肯定能感化程硯南。
曾有一度,危書婉也這麽認為。
可現在程硯南卻突然宣布,他要結婚了。
這從天而降的妻子,猛不丁地澆醒了危書婉。
她看着配臺護士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只覺得無比惱怒,感覺自己像個小醜。
于是難免話裏帶上了刺,“程醫生的妻子,是上次那個智齒膿腫,來醫院排膿怕疼,磨磨蹭蹭半天像個小孩似的女生嗎?”
醫院的八卦傳得很快。
情人節當天,程硯南在賀易周的診室裏溫柔安撫一個女生的消息,不到半個小時便傳出了颌面外科,僅僅兩個小時就傳遍了桦山口腔。
危書婉當然也有所耳聞,只是沒親眼見到,她打死都不相信。
畢竟程硯南好幾次拒絕她時,都幹脆利落。
會對一個排膿液都怕疼的嬌氣女生溫柔心動?
不可能。
話音未落,程硯南跟賀易周同時往向了危書婉。
氣氛有些凝固。
賀易周哈哈笑了兩聲,正要打圓場,危書婉卻再次開口了。
“我在七樓兒童口腔科都聽到了這位女生的傳言,可能嬌氣點的女生确實惹人愛些。”
場面更加尴尬了。
賀易周驚奇地看向危書婉,心裏止不住地感慨。
這位大姐可真敢說,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口中“嬌氣點”的女生對程硯南來說意味着什麽。
那可是程硯南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寶貝好嘛!
果不其然,賀易周看見程硯南聽見這句話後,表情冷了不少。
他微微垂眼,視線漫不經心地掠過危書婉,薄唇輕啓:
“嗯,被我慣的。”
說完,程硯南便乘着危書婉分神之際,側過身子走了出去。
他長腿一邁,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賀易周。
程硯南剛才說了什麽?
被他慣的???
牛。
很顯然,旁邊的危書婉也沒好到哪去,氣得臉都黑了。
賀易周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開口安慰道:
“危醫生,你放棄吧,你比不上程醫生的寶貝吱吱的。他兩青梅竹馬,程醫生都喜歡他的小青梅好多年了,別費勁了嗷。”
危書婉冷冷地看了賀易周一眼,“管好你自己。”
“?”賀易周看着不領人情,走遠的危書婉,覺得有些荒唐。
這大姐也牛好吧。
等盛枳拖拖拉拉買完菜回家時,程硯南已經到家了。
她換上拖鞋,徑直走進了廚房,看到挽起一節袖口在淘米的程硯南,笑了笑。
然後把手上買回來的菜放到大理石板上。
“我買了排骨和玉米,你會煲湯嗎?”
程硯南點頭:“會。”
聞言,盛枳笑得更開心了。
但想到程硯南下午還要上班,于是擡頭又問:“這樣會不會打擾你午休啊?要不你告訴我怎麽做,然後我嘗試一下?”
程硯南動作一頓,他站直身子,看了盛枳一眼,表情隐約有些不信任。
他沒說話,但盛枳卻直接解讀為:你是想炸了我的廚房嗎?
“……”盛枳默了默,沒骨氣地妥協了,“那行,你來吧。”
話音剛落,程硯南便接着淘米了。
盛枳不好意思放他一個人在廚房做飯,顯得她像個老大爺似的。
于是一直圍在程硯南身邊,跟他聊天說話。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仰頭認真問道:“我昨天晚上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程硯南想了想,“比如?”
“比如什麽對你動手動腳啊。”盛枳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嚴肅,“我之前聽單疏岚說,她有個表弟夢游,然後她半夜醒來,發現她表弟在廚房拿着刀在亂揮。”
說着,盛枳咦了一聲,“想想就覺得怪恐怖的。所以夢游到底是什麽原因引起的啊?這還不能叫醒,萬一揮刀砍人了怎麽辦?”
程硯南彎了彎唇,剛張嘴想回話。
身旁的盛枳卻絲毫沒給他機會,自顧自地說着:
“我想了想,要不然你晚上還是鎖門睡覺吧。我也不知道我是經常夢游還是偶爾夢游,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起見,還是鎖門吧。”
程硯南沒回話,他把洗完的米放進電飯煲裏。
按下煮飯鍵後,這才回頭看向盛枳。
“你昨晚沒進廚房。”
盛枳眼神一愣,沒明白,“啊?”
“我的意思是。”程硯南頓了頓,耐心解釋,“你昨晚繞着房子走了十幾圈,唯獨沒進廚房,所以別擔心,偶爾夢游一次是正常的。”
盛枳撇了撇唇,聽程硯南這麽一說,才稍微安下心來。
但想起約法十章的事情,她小嘴又開始叭叭叭,停不下來了。
“那我們中午商量一下十條約定吧,我怕到時候我給忘了。我基本就寫在紙上的那幾條了,其他的也暫時想不起來,你可以想想。或者……”
話說到一半,盛枳看着突然湊近的程硯南,直接卡殼了。
她的目光落在程硯南好看的眉眼上,結結巴巴道:
“怎,怎麽了?”
程硯南抿了下唇,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智齒還腫麽?”
盛枳老實搖頭,“不腫了。”
“嗯。”程硯南站了回去,“過兩天我幫你在手機上預約,想要哪個醫生幫你拔?”
“……”哪個醫生都不想。
“其實我覺得吧。”盛枳咧嘴笑了笑,“多一顆牙齒也沒什麽不好的,我的智齒已經很久沒發過炎了。”
程硯南嗯了一聲,笑着調侃道:“上次發炎還是在上次。”
盛枳:“……”大可不必。
“吱吱……”
眼看着程硯南又要開啓他的勸說,盛枳搶先打斷了他。
“我突然想起來接的單子還沒畫,我先走啦,煲好了再叫我。”
程硯南看着果斷找借口溜走的盛枳,無奈地扯了扯唇。
到中午一點半,盛枳才喝上鮮美的玉米排骨湯。
喝了兩大碗後,她滿足地拿起碗筷,自覺跑進廚房洗碗去了。
但還沒帶上手套,就被程硯南搶過去了。
他指尖微涼,從盛枳手中抽走了手套,說了句。
“我來吧。”
懶癌晚期的盛枳不客氣地拍了拍程硯南的肩膀,扔下一句“謝啦”,便跑得沒影了。
洗完碗後,程硯南看了眼手機,發現離上班還有點時間,于是轉身進了書房。
推開書房的門,他的目光觸及到椅子上粉嫩的草莓抱枕,以及桌上的一些擺飾,表情不由得一怔。
盛枳買來的這些擺飾,為幹淨整潔的書房多添了幾分可愛。
程硯南彎起唇,笑着搖了搖頭。
走到書桌旁,這才看到桌上的“約法十章”,他抿了下唇,拿起那張被重新寫過的紙張。
這次,紙張下面多寫了一句:
我保證第一條不會再犯,善解人意的程醫生肯定會原諒我的(#^.^#)
落款:宇宙無敵超好看的盛枳。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
下午吃完飯,盛枳便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機。
玩着玩着,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等一覺醒來時,已經是四點半了。
她坐在床上,眼神透露出迷茫,又開始懊惱自己太過頹廢。
盛枳嘆了口氣,沒辦法,是真卡瓶頸了。
怎麽畫都不得勁。
她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幾秒,心裏開始盤算起來。
要不像單疏岚說的那樣,出去旅游找找感覺?
可是她一個人能去哪啊。
盛枳抿了下唇,認命地拿出手機,開始在軟件上搜索國內的旅游景點。
浏覽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也沒有敲定下來。
那些著名的旅游景點,要麽她已經去過了,要麽就是沒興趣。
除了個長白山還算有點興趣,但也不是很高。
盛枳啧了一聲,有些心累,幹脆退出了軟件。
她盯着手機壁紙看了幾秒,這會點進微信才發現程硯南給自己發了消息。
程硯南:【晚上要值班。】
【OK。】盛枳打字回複,【那我晚上自己解決晚飯。】
沒等程硯南回消息,盛枳直接把手機息屏,翻身起床了。
不用想都知道,程硯南百分百是會句“嗯”。
沒什麽好等的。
來到廚房,盛枳發現中午程硯南煲的玉米排骨湯還剩了點。
但電飯煲裏已經沒有飯了,她懶得煮飯,最後還是點了外賣。
等待外賣的時間,盛枳打開電視機,坐在沙發上用手機投屏開始追番。
看到番裏的主角拿着一封信,她這才想起自己中午把約法十章放在程硯南書房裏的事情。
于是盛枳摁下暫停鍵,起身進了書房。
她做樣子敲了兩下門,然後走進去才看見桌上的約法十章。
這次跟早上的還是有點不同。
沒有拒簽,在她的小字下面,寫着程硯南那熟悉的瘦金體:
拔完牙再簽。
“……”
不懂就問,這跟拒簽有什麽區別?
盛枳把紙一放,當下便決定放棄這破約法十章,要跑路了。
她很了解程硯南,只要不去拔牙,他就會想盡辦法勸說她。
所以為了大G跟程硯南同居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跑吧,能躲幾天躲幾天,反正她也要出去找找靈感。
決定好了後,盛枳便直接在手機上買了晚上的飛機票。
簡單地收拾完行李,她關掉客廳的燈,來到了玄關處換鞋。
在出門的時候,盛枳想了想,還是給程硯南留下的一張紙條。
看着紙條上潦草的字跡,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行,為了中午的玉米排骨湯,已經很仁至義盡了。
第二天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早上九點半了。
盛枳穿着厚重地羽絨服,站在大雪裏,有些淩亂。
但寒冷的天氣也難掩心中的激動。
畢竟她在潭州長那麽大,很少見過雪。
更何況此時她站在街頭,看着這白雪皚皚,行色匆匆的路人,很有畫畫的欲望。
于是費了一整天的時間,盛枳在手機上找了好多間民宿。
最後在松花湖滑雪場裏的民宿落腳了。
快二月底,寒假馬上要過去,來這邊旅游的人不是很多。
所以盛枳訂房間很順利,她訂的全雪景景觀公寓,依山而建。
房間是原木風的,很簡單,不過屋內有扇窗戶正對着雪山,位置很好。
而且從她這出發,步行差不多三分鐘到雪道,四分鐘到纜車口。
也很方便。
只是到那時,天色已經不早了,盛枳便沒了出去玩的想法。
吃過晚飯後,她坐在窗前,拿出自己的電腦,開始畫畫。
她還只到松花湖,沒去長白山。
但到達這邊看見雪景的那一瞬間,盛枳就有了想法。
關于之前說的想畫天之四靈白虎的事情,她想把雪景和白虎融合在一起。
畫裏面想把自然、靈獸和人都展現出來。
不過想是一回事,能不能畫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怕到時候畫出來,跟想象中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那她差不多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兩天後,盛枳看着電腦上的初稿,總算有些滿意了。
雖然沒達到她的預期效果,但好歹比在家裏畫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一想到自己到時候畫出來的樣子,盛枳便樂呵着笑了起來。
她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快一天一夜沒拿出手機看過信息了。
可沒辦法,她沉浸畫畫時确實是這樣。
以前在學校,最長一個星期沒看手機上過網。
每天早上醒來往畫室一坐,一畫就是畫到晚上十二點。
然後畫完回寝室睡覺,睡醒了又接着畫。
周而複始,幾乎跟失聯了沒什麽區別。
為此,單疏岚還跟她吐槽了好久,叫她改一改這壞毛病,少讓人擔心。
但她總是嘴上應着,承認錯誤,态度誠懇,但下次還是一樣。
用山風哥的話來說就是——
沒救了,實在不行人生重來算了。
想到走之前程硯南晚上還在值班,以及那玉米排骨湯的份上。
盛枳想了想,最後還是解開手機,想看有沒有人給自己發消息。
結果一看,微信已經99+了。
盛枳抿了下唇,忐忑地點了進去。
就怕程硯南不小心把她“離家出走”的事情告訴了她家裏人。
盡管不會有什麽,但她還是不想惹這些麻煩。
微信前排都是一些群消息,幾乎沒有家裏人的。
盛枳往下劃了劃,看到了程硯南的消息,但停留在三天前。
看起來像是他晚上值完班,早上看見紙條回的。
出乎意外,關于這次突然的旅游,程硯南什麽也沒說,只是發了一句——
【嗯,回潭州給我發消息,我去接你。】
盛枳看着聊天界面上的這條消息,心情有些微妙。
她畫起畫來,确實總是這樣。
不回消息,想到什麽就是什麽。今天可能為了一幅畫閉關,明天也可能為了一幅畫坐飛機跑去別的城市。
向來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所以根本不會考慮周圍人的想法和感受。
畫畫對于盛枳來說,就像在追着風跑,天馬行空,也無拘無束。
但這種行為,确實很令人糟心,尤其是對在乎她的人來說,更糟心。
要不然,單疏岚也不能那麽嚴肅地跟她提過好幾次。
最後還是意識到說再多次,盛枳也改變不了時,才放棄的。
玻璃窗外銀裝素裹,千裏冰封。
盛枳看着程硯南那條消息,有些出了神。
其實他只說了一句話,還是三天前的,可這種感覺很微妙。
有一種……
程硯南在默默支持自己的感覺。
盛枳抿了下唇,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愧疚感。
她打字說了一長段話,正要發過去時,卻又全删掉了。
最後删删改改,發了個“好”字過去,但怕聊天太幹,于是附加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等了幾分鐘,也沒等到程硯南的回複。
盛枳幹脆放下手機,先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擺在桌子上的手機還沒息屏。
她随意瞥了一眼,便看到程硯南已經回消息了。
【到長白山了?】
盛枳抿唇笑了起來,打字回道:【還沒,還在松花湖。】
程硯南:【嗯,松花湖好玩嗎?】
這個問題把盛枳給難住了,她仔細想了想,發現來這三天了,至今還沒出去玩過。
頂多是在附近溜了幾圈,拿相機拍了幾張照片,就回民宿繼續畫畫了。
正為難着要怎麽回答才好,手機卻再次一震。
【沒出去玩?】
盛枳尴尬地舔了舔唇,【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頭沉默下來,程硯南沒再回消息。
盛枳擡頭看了眼窗外的雪景,試圖搶救一下自己。
【不過我溜了兩圈,松花湖的雪景很美。】
【哈哈哈哈哈哈.jpg】
又等了幾分鐘,程硯南還是沒回消息。
就在盛枳懷疑是不是自己聊天太尬把程硯南聊跑了時,手機屏幕一變。
程硯南打來了視頻電話。
盛枳愣了幾秒,然後才慢吞吞地接了起來。
視頻那頭的程硯南穿着灰色毛衣,鼻梁上戴着金絲眼鏡,背景是家裏的書房。
他坐在一堆書籍資料中,依舊難掩清冷的氣質。
“有多美?也給我看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