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換
自打他在徐家鬧過一次以後，徐家送來的飯菜變得中規中矩了，正常的飯菜，但是想要養身體卻算不上好。所以，蘇謹言總是從學校帶一些飯菜回去給小花吃，自己則吃徐家送來的飯菜。
很快，蘇謹言的婚假就過去了，婚假過後，蘇謹言則繼續了原身的工作成為了鎮上公社的小學老師。
雖說小學老師在如今這個年代算得上是一份不錯的工作，可蘇謹言知道，他并不适合當老師。他不喜歡教學，不喜歡講課，他更喜歡的還是給人看病，研究病理。
蘇謹言日日早出晚歸，在給孩子上課的同時還不忘去給江懷恩的老師看病，因此他也并不知道，也不知道為什麽，村子裏忽然起了風言風語，說蘇知青其實早就與徐小花好上了。兩個人為了退掉徐嬌嬌的親，故意演了那麽一出救命之恩。
大家都在說徐小花與蘇知青不要臉，暗嘆徐嬌嬌可憐，都到結婚臨門一腳了，卻被自家的養妹截了胡。
總之，謠言傳着傳着，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當初蘇謹言是如何對待徐嬌嬌的。大家就只知道徐嬌嬌很可憐，被自己的未婚夫與妹妹背叛了。
徐小花和蘇謹言成了他們眼裏品德敗壞，行為作風有問題的人。每每他們看到蘇謹言的時候都要鄙視一番。
許多人都在私底下嘀咕，這種品德敗壞的人怎麽還能當老師呢？萬一自家的孩子被他給教壞了怎麽辦？他們可不想要一個背信棄義會搞破鞋的人來當自己的孩子的老師。
因而這日，當蘇謹言看完病回村的時候就發現村裏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那是一種看着垃圾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
這份疑惑他一直到晚上與徐小花一起吃飯的時候才得到了答案。
小花吃飯的時候一直悶悶不樂，低着頭看也不看他一眼。氣氛裏有說不出的沉重，蘇謹言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在他的再三追問下，徐小花這才在支支吾吾中說出了村子裏面發生的一切。
“蘇大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大家也不會那麽議論你，要是大家還是一直這麽誤會你，你就跟我離婚吧。”徐小花低着頭，情緒很低落帶着惶恐也帶着不安。
“村子裏的人怎麽了？”怎麽就到了離婚的地步？蘇謹言覺得事态不對了。
徐小花根本說不出口，可蘇謹言一直看着她，她猶猶豫豫将村子裏的風言風語說了出來。
“簡直是荒謬！”蘇謹言放下了筷子，整個人嚴肅極了。
Advertisement
徐小花看見蘇謹言如此慎重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發怒了。
徐小花吓得一哆嗦，蘇謹言這才知道自己吓到小花了。
“你不要怕我不是在說你，以後不要把離婚這件事情挂在嘴上，這一切跟你有什麽關系？你有什麽錯？要說錯也不過是受到我的牽連罷了。”
小花被安撫了下來，她第一次被人維護，懷揣着滿滿的感激，她放下碗筷站了起來：“蘇大哥，我以後再也不說離婚了。我，我現在就要去告訴他們，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村子裏的人可以笑話她，可以看不起她，卻不能編排蘇大哥。
這些日子她覺得是自己最快活的日子，她不僅穿上了新衣服還能吃飽飯。因為有蘇大哥看着，徐家的人也不能強迫她幹重活。
她喜歡這樣的日子，也喜歡帶給她這樣好日子的蘇大哥，村子裏面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蘇大哥都不責怪她，不遷怒她。蘇大哥這麽好，他不應該受人非議。
她應該去向大家解釋，對，就是這樣！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想要恢複蘇大哥的名譽。
蘇謹言一把拉住了小花，無奈極了：“不用去了，沒有用的，你解釋他們就會信麽？反正我們都已經結婚了，他們就算說也說不了幾天。”
蘇謹言倒是不怕這些風言風語，他只是奇怪這個傳言是從哪裏來的？他暗自留意了起來。
小花不服氣，但也不願意反駁蘇謹言，只是在心裏覺得明日上工後定要與那些個長舌婦說道說道，蘇大哥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她跟蘇大哥之前根本沒有私情！
她才不想有人誤會蘇大哥，她一定要解釋清楚。
蘇謹言卻沒有那麽樂觀，想要靠解釋去改變別人心中的偏見根本不可能，越解釋別人就只會覺得你欲蓋彌彰。
他雖然不知道這個流言是從哪裏來的，但是心裏多少有點想法，想想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跟誰結過仇怨不是一目了然的麽？
他本來都不打算跟徐家的人過多計較了，但是徐家的怎麽總咬着他不放呢？在書裏也是徐嬌嬌對不起“蘇謹言”，“蘇謹言”可沒有哪個地方對不起徐嬌嬌。徐家人怎麽就覺得他善良可期呢？
只是他不太明白徐家人傳這個風聲的目的是什麽，不過他不急，徐家人并不是能夠耐得住性子的人，想必，他很快就能知道這件事情的目的在哪裏了。
他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将自己的工作換一換，他不打算當小學老師了。這幾天經過他的治療，江懷恩的老師已經被他治療的差不多了。
江懷恩很感謝他，剛好他們公社衛生院有個醫生退休了，江懷恩便推薦他去衛生院工作。雖然這只是個公社醫院，平日裏大多數時間只是給人看看感冒之類的小毛病，蘇謹言依舊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工作。
不過在此之前，他或許可以用手頭這個小學老師的崗位為自己換取一些他想要的東西。
蘇謹言沒有太将流言蜚語的事情放在心上，次日給孩子上完課，他找到了錢國棟。
錢國棟也是公社的老師，他是一位數學老師。蘇謹言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專心致志地批改着學生的作業。他的眉頭皺得很高，如今的社會風氣不算好，學生的心思都沒有放在學習上，作業更是寫得亂七八糟。
他忍不住嘆息，國家的未來是屬于年輕人的，可現在年輕的娃娃們都不愛學習可怎麽辦啊。他覺得一會得找自己的學生談談心，告訴他們只有好好讀書往後才會有出路。
正在他為學生發愁的時候，蘇謹言走到他辦公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振醒了沉浸在思緒中的錢國棟。
“謹言？嗯，怎麽了？”他擡頭看向蘇謹言，眼裏有一絲迷茫。
蘇謹言笑了笑：“過來找你聊聊天，怎麽看你臉色不怎麽樣，最近有煩心的事情？”
錢國棟搖搖頭：“倒也沒有，就是學生有點糟心，你是找我有事麽？哦，最近的風聲我都聽說了，我相信你跟小花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我猜肯定有人看不慣你，就是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了。”
錢國棟對最近村子裏的流言蜚語也是知道一點的，不過，他覺得這流言簡直就是空穴來風。
蘇謹言點點頭：“謝謝你的信任了，沒事，流言止于智者，肯定很快就過去了。今天我找你是有點事情，倒不是我為了我這點小事。”
錢國棟卻不贊同：“你可別不放在心上，這可不是什麽小事，名聲要是壞了，對你對小花都不太好。對了，你找我什麽事？”
“你覺得老師這個崗位怎麽樣？”
錢國棟疑惑不解，他不明白蘇謹言為什麽好好的問這個，不過他依舊回答了這個問題：“鐵飯碗當然不錯，不過你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麽？”
“我記得你的愛人是在缫絲廠工作對嗎？”蘇謹言忽然又問起了他的愛人。
“是啊。”說到愛人的工作，錢國棟更加疑惑了。
“是這樣的，我最近覺得自己可能不能勝任教師這份工作，打算辭去這份工作了，我覺得你愛人就挺好的，或許她能夠接任這份工作。”
“你的意思是？”錢國棟忽然激動了起來，整個人有些不可置信，莫不是蘇謹言願意将這份工作讓給他的愛人？
“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想将這份工作讓給你愛人，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愛人高中畢業。一個高中畢業生在缫絲廠當工人未免太屈才了。教師才是她發光發熱的崗位麽。”
“你，你說的是真的？”錢國棟激動地手都在顫抖：“可是，可是你要是把這份工作讓給我愛人，你去做什麽？你可千萬要三思啊，畢竟你已經結婚了，你還有小花呢。”
想想蘇謹言的處境，錢國棟又忽然冷靜了下來，他的确希望自己的愛人能夠換一份工作，蘇謹言的這個提議對他來說簡直跟天上掉餡餅一樣，可他不是沒良心的人，教師崗位這麽好，多少知青想要得到這份工作，他可不想占蘇謹言的便宜。
“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是給自己找了更好的去處才會跟你說這件事情的。”
見蘇謹言并不是開玩笑，錢國棟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那你有什麽要求麽？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會答應你的。”
一個好的崗位擺在自己的面前，錢國棟不免心動，他愛人的工作雖然在大多數人眼裏也不錯，是個鐵飯碗的工人，但只有他知道，這份工作是多麽的辛苦。
為了将蠶繭抽出蠶絲，他愛人每天手都要浸泡在水裏。夏天倒也罷了，冬天的時候，冷水冰寒刺骨，就算他給她買再好的雪花油天天塗，都沒辦法阻止她手上的皮膚的皲裂。他早就想為自己的愛人換一份工作了，只是可惜他人脈不夠，沒有辦法，一直也沒機會給她換一份工作。
蘇謹言看到他如此緊張而又慎重其事的樣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緊張，不會提什麽過分要求的。我是這麽想的，等你妻子當了老師，她缫絲廠的工作不就空下來了麽，我想讓你将這份工作給小花，你看可以麽？”
錢國棟眼裏閃過一絲驚喜：“這多不好意思啊……”
蘇謹言笑了，他知道錢國棟已經同意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說起來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
“話不可這麽說，說到底還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我覺得你還是再考慮考慮，教師這個崗位這麽好。至于缫絲廠，雖說這個工作聽起來不錯，可你不知道這工作還是很辛苦的，我愛人的手爛了好，好了爛，就是因為要日日泡在水裏。若不是我沒本事，我早就想幫她換份工作了。所以我也不能框你。”
蘇謹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裏閃過欣慰：“我很高興你跟我說這些。那我也實話實說了吧。我也知道這工作很辛苦，但是我沒辦法，小花不識字，教師這份工作就是讓她幹，她也幹不了。缫絲雖然辛苦，但是應該還是挺适合小花的。最主要的是，小花若是能有這份工作，成為了工人就能去糧站辦理糧油關系了，以後糧本油本拿在自己的手上，徐家人就占不了她的便宜了。這才是我最主要的目的，再一個小花不會在缫絲廠工作一輩子的，以後我會想辦法幫她換一份工作的。”
“那真是太好了。”
不多時，兩人便初步達成了協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