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影衛起床
影衛中毒後, 警覺性比之前弱了很多,陸雲承早起準備離開時他還沒有醒。
他側着身子埋在被子裏,只露出半張臉頰和瀑布般柔順的長發, 長長的睫毛乖順地垂着, 因為被子蓋得嚴實 , 臉蛋熱得紅撲撲的。
陸雲承将他的被子往下拉一拉,将線條流暢的清秀臉頰全部露出來。
秋日的南方仍有些悶熱,熱到小影衛就不好了。
這些日子裏,千肆睡眠的時間越來越多, 平日裏只睡兩三個時辰就能精神一整天,現在一睡就會超過四個時辰。
娘親的丹藥效果已經快要耗盡, 為了防止毒發,千肆的身體選擇了最安全的狀态, 那便是陷入睡眠。
整個身體處于最安靜、最低能耗的狀态,減少任何一絲因外界刺激而毒發的可能。
陸雲承俯身在影千肆的額頭上輕吻,若是往日,千肆早已清醒過來, 而如今卻毫無反應。
千肆,我一定會為你找到解藥,等我。
陸雲承沒有穿款式精美繁複雲錦全套,而是換上一身利落的黑衣短打,系緊腰帶, 纏好護腕, 同時将烏發豎起,用寬布帶紮出一個高高的馬尾,整個人的氣勢驟然改變。
陸雲承出現在院子中時,把正打算開火做飯的江筱柔吓了一跳, 她又看了好幾眼,才确定是昨天溫潤和氣的陸公子。
陸公子的變化太大了,現在像一把已經出鞘的淩厲寶劍,眼中的堅定與鋒利無人可比。
她有些相信陸公子能安然無恙地進入南邊毒林了:“陸公子,你起得好早,我還來得及做早飯呢,你先等一下嗎?”
陸雲承搖搖頭:“不必了,勞煩姑娘帶我去南邊吧。”
說完,陸雲承覺得自己有些心急,又補充道:“如果很遠的話,在下先等姑娘用完早膳。”
江筱柔知道陸雲承救人心切,将已經沾水的手擦幹淨,“沒事,我先帶公子去吧,有時候我和爹爹一大早去山上采藥,也都是回來才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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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姑娘。”陸雲承微微颔首。
半個時辰後,兩人走到南邊的山林。
這裏的樹木高而瘦,郁郁蔥蔥,深不見底,從外面遠跳隐約可以看到裏面有起伏的山脈。
山體和樹林都隐在清晨的山霧中,鮮少有蟲鳴鳥啼,一片幽靜神秘。
“陸公子,你真的不需要找幾個人一起進去嗎?”江筱柔再次問道,村子裏的人每次進深山都是結伴而行的,如果遇到是什麽意外也好有個照應。
“不必,如果真的遇到危險,他們反而是拖累。”陸雲承實話實說道。
江筱柔明白,陸雲承或許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強大,“那陸公子記得拿好防蛇蟲的藥水,影公子,還有我和爹爹,在家等你回來。”
陸雲承點頭,轉身往山林中走去。
南邊的山林樹木茂密,陽光常年被遮擋,雨水無法散去,因此地面非常潮濕,往裏走,漸漸遇到江筱柔說的積水林。
一人粗的細長樹木在水中生長,排列非常緊密,似乎極為喜歡這潮濕的環境。
陸雲承打掉從樹上掉下來的一只毒蜘蛛,找了塊地勢相對較高的地方,用樹枝探了探積水的深度,大約只到人膝蓋處,但積水十分渾濁,裏面隐隐能看到有水蛇游動的痕跡,卻無法看清具體情況。
看來不能淌水過去了。
陸雲承擡頭觀察,這裏的樹幹大都是一樹沖天,中間沒有多餘的枝杈,他斷然可以腳踩樹幹借力而行,但這樣前進時需要保持一個較高的速度,因為中間沒有支撐物供自己停留。
裏面的情況無法預料,陸雲承選擇了一種更保險的方法。
他尋了兩根樹枝,一粗一細,粗的被他用內勁扔到十幾米遠的積水中,穩穩地插入積水下的泥土中。
細的一根則拿在手裏,随時打落遇到的毒蜘蛛或者從水中竄出來的毒蛇。
陸雲承每次借用樹幹遠跳幾次,便落到之前插到水中的粗樹枝上停頓一會兒,沒有異常後便暫時側抱住樹幹,将粗樹枝繼續往前仍一段距離。
這樣走了大概有四百米,山林中的低窪路段結束,地面開始幹燥,頭頂也不再有那麽多樹木遮擋。
陸雲承擡頭看,要是往常太陽應該已經升起,可今天卻絲毫不見陽光,反而陰雲密布,似乎在醞釀一場陣雨。
昨晚确實有些悶熱,他猜到今日可能有雨,但當他知道神醫谷可能在山林後面時,已經無法再等待哪怕一天。
沒一會兒,天空下起細密的小雨,雨勢很急,且越來越密,陸雲承到不遠處的石頭下避雨。
細密的雨水編織成一道道雨幕,林中的情況更加朦胧。
好在沒一會兒,這邊的雨便停了,陸雲承走出來,卻發現周圍漸漸地充滿煙霧,淺灰色的,可視度非常低。
陸雲承動動鼻子,發現味道不對,不是山霧,是瘴氣!
深山老林裏的瘴氣多半毒性不低,陸雲承急忙閉息,跳下石頭尋找出路。
在瘴氣的影響下,陸雲承難以辨別方向,周圍的場景一片朦胧,他嘗試找了幾次路,卻繞了半天又回到原地。
陳家村裏,影千肆睡到将近中午才醒過來。
他面色并不好,在夢裏他記挂着主人今天要去找神醫谷,便一直想要早點醒來,但無論如何都無法睜開眼睛。
他一度非常害怕,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
從噩夢中驚醒的影千肆坐起身體,靠在床頭急促地呼吸着,冷汗幾乎濕透寝衣。
“影公子,你醒了嗎?”江筱柔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聽到沒有應答,江筱柔輕輕打開半扇門,男子的房間她本不便進來,但影公子遲遲未醒,她實在擔心。
看到影千肆面色煞白地坐在床上,江筱柔擔心地走進來,“影公子,你怎麽了,是不是毒發了?”
她常年跟着爹爹行醫問診,只要男子穿着寝衣在她看來便不算沒穿衣服,因此就少了許多不必要的禮數,畢竟很多時候,在人命面前,禮數什麽的都是次要的。
影千肆卻注意得很,他怎麽能在主人之外人面前衣衫不整,尤其對方還是女子。
于是他緊了緊因起床過猛而有些大開的領口,兩手無措地放在被子上,目光只看了江筱柔一眼便移向別處。
低聲道:“在下沒事,請姑娘稍等,我這就出去。”
影千肆白日裏總是一身利落的黑衣,面色如冰,站立如松,即使身患劇毒也絲毫不見柔弱,剛剛的一系列反應着實戳到江筱柔的萌點。
她用手将自己微微長大的嘴巴合上,結結巴巴地回道,“哦、、好!”
說完便轉身出門,大腦空白地将門小聲關上。
影公子剛才的樣子,怎麽說呢,有種既想讓人狠狠欺負,又想讓人深深憐愛的感覺。
江筱柔在心中大叫幾聲,就是因為影公子有如此可愛的反差,陸公子才會喜歡上他吧!
“在這兒笑什麽呢?影公子醒了嗎?”
江海端着盛滿草藥的竹簸箕出來,看到女兒站在東屋門前手舞足蹈地笑着,和中邪似的。
“嘿嘿,爹我沒事,“江筱柔将自己的表情恢複正常,正色道,”影公子已經醒了,待會兒爹再給他看看,毒素似乎讓他的睡眠增多了。”
“嗯,在沒有解藥之前,他能多睡會兒反倒是好處。”江海道。
他擡頭看了看頭頂陰恻恻地烏雲,搖頭道:“看這天,怕是要下雨了,今天這藥材怕是曬不成喽。”
江筱柔也擡頭看看:“是啊,不過看這烏雲的樣子,大多集中在南邊,恐怕南邊已經下過一場,那裏的積水又要多一層了。”
說着說着,江筱柔突然想到什麽,她面色不好地看向江海:“爹,之前你不是說過,深山裏下完雨後瘴氣會加重嗎,那陸公子……”
這時,影千肆已經穿好衣服打開門,面色除了比昨日蒼白一些并無不妥。
他聽到江筱柔的話,擔心地問道:“那我主人會不會有事?”
江筱柔見狀,給江海投去求救的目光,她也沒去過那邊,不知道瘴氣有多嚴重啊。
江海只能出言安慰:“影公子放心,瘴氣雖然有一定的毒性,但陸公子帶了避毒的藥水,而且聽說練武之人可以腹內呼吸,我猜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影千肆聽完,高懸的心終于放下一點,他相信主人的實力,即使沒有找到神醫谷,也會安然無恙地回來的。
江海看着影千肆的樣子,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瘴氣最大的危害不是其中的毒素,而是會讓人在深山中迷失方向。
有的人被困在瘴氣中,連續半個月出不來都是正常的。
但現在說這個沒有用,家裏兩個普通人加一個病號,誰都沒有能力去找陸雲承,還是安心在家等他的好消息吧。
這一等就是一整天,直到過了晚飯時間,陸雲承還是沒有回來。
影千肆終于坐不住了,“江姑娘,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找一下我主人,你将我送到我主人進去的地方便可。”
“影公子,你現在的樣子,在南邊山林裏連積水區都走不過去,還沒找到陸公子,到時候你再出事,我們真的沒法向陸公子交代。”江筱柔拒絕道。
影千肆卻沒有聽話,他繼續懇求道:“江姑娘,你帶我去吧,我只在出口那裏等主人,不會進去的。”
江筱柔沒有答話 ,看影公子如此着急的樣子,真到了入口,怎麽可能忍住不進去。
這時江海開口道:“罷了罷了,我帶你去,先陪我去屋裏拿些祛蛇蟲的草藥。”
影千肆聞言,雙目頓時亮起來,“多謝江叔!”
“你先等一下,我找找放哪兒了。”江海讓影千肆站在客廳裏,自己往牆邊走去,沒有找藥,卻拿了一個木棍。
趁影千肆在門口眺望南邊的山脈,他對着影千肆的後頸一棍子打下去。
影千肆被打得往前走了一步,不敢置信地回頭看江海,眸子下意識的透露出一絲因被偷襲而産生的殺意。
江海握着棍子後退一步,影公子難道中毒後還如此厲害。
影千肆看着江海,嘴巴微微張動幾下,終究抵不過大腦的命令,緩緩向後倒去。
江筱柔急忙沖進來和爹爹一起接住影千肆,看着影千肆的眼睛不甘地閉上。
“爹,你不會下手太重了吧。”江筱柔擔憂地看着影千肆。
“沒事,我看準了穴位打的,不會驚動他體內的毒素,等他再睜開眼,至少是明天中午。”江海道。
江筱柔對江海豎起大拇指:“爹爹威武。”
江海驕傲地揚揚頭:“也不看看是誰的爹,走吧,我們把他扶到床上。”
江筱柔:“好嘞!”
作者有話要說: 江筱柔:就是因為影公子有如此可愛的反差,陸公子才會喜歡上他吧!
酥酥:喜歡上他,嗯,喜歡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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