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采花賊現身
迎親隊一路吹吹打打走到城郊, 路邊的水面上長滿半人高的蘆葦,風一吹,蘆葦發出沙沙的響聲, 空氣中漂浮着水邊特有的濕潤清新的味道。
影千肆騎着馬走在隊伍最前面, 謹慎地觀察四周的環境。
昨天主人與他分析迎親路線時說過, 城郊的蘆葦林和劉家後院是采花賊最有可能下手的地點。
但采花賊似乎更喜歡在晚上動手,一行人直到走出蘆葦林都沒有發現采花賊的蹤跡。
“繼續走吧。”陸雲承給影千肆傳音道。
做戲做到底,影千肆在劉家衆人的迎接中将新娘子接進府。
劉父、劉母此時正坐在廳堂準備接受新人的跪拜,見影千肆和陸雲承進來, 面容有些僵硬,但還是挂起長輩的慈善笑容。
劉府只有他們兩人知道新娘新郎已被換掉, 其他人毫不知情,只是疑惑劉家公子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不少, 這新娘子也比想象中的要高一些。
“千肆,還受得住嗎?”陸雲承給影千肆傳音道。
陸雲承已經提前和劉府說好,讓他們的家丁将所有賓客都安頓好,不要離新郎新娘太近, 也決不能有任何起哄鬧婚的。
“主人放心,屬下還好。”影千肆回道。
在場的諸位賓客都是蘇州城的普通富貴人家,而在飛雲山莊成婚時都是各路武林高手,帶給他的壓迫感有天壤之別。
只是,辛苦主人了, 影千肆默默在心中補了一句。
主人為了不露出破綻, 下轎後一直有意放矮身子,這樣的走法非常辛苦,早知道這樣,他應該堅持假扮新娘的。
按照蘇州城的習俗, 新人拜完天地後,需要向雙親下跪行禮。
但此時的新人早就換了芯子,所以最後一道程序仍然是彎腰行禮,在場的客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人說出來打亂人家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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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個灰色身影正站在劉府後院的拱門處,半邊身子隐沒在門後面,身上穿着一個灰色鬥篷,鬥篷的寬大帽檐将他的臉遮蓋在陰影中。
他看着院子裏的兩個新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夫妻對拜之後,陸雲承在丫鬟的帶領下進入新房,影千肆也跟着進了後院。
他眼神謹慎地左右看看,确定沒人在暗中跟随,轉身走進一個沒有下人的房間,片刻後,真正的劉公子從裏面出來,接替影千肆去前院敬酒接客。
影千肆在房間裏換下新郎服,伸手将臉上的□□撕下,微胖的憨厚臉龐頓時變為白皙清隽的模樣。
陸雲承進屋後,把身上的各種金銀珠子等裝飾卸下來,坐在紅木圓凳上默不作聲。
一旁假扮丫鬟跟着進來的媚娘有些焦急地說道:“陸公子,你說采花賊還來嗎,他會不會已經發現我們是假扮的了?”
“再等等。”陸雲承開口,他有種怪異的直覺,采花賊不僅會來,而且可能不如自己想象的那麽好對付。
“咚咚咚”門被有規律地敲了三聲。
“進來。”陸雲承低聲道,他沒有掩飾自己男子的聲音,因為他知道外面的人是影千肆。
“主人,沒有看到采花賊的蹤跡。”影千肆進來後關上門,他已經換上劉府家丁的衣服,進屋前特意在院子裏走了一圈。
陸雲承剛要說什麽,突然感應到屋頂多出來一道氣息。
他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大家安靜,然後向上指了指屋頂。
影千肆點點頭,他也察覺到屋頂潛藏的身影了,內力似乎不錯,隐匿手段極強,普通武者根本察覺不到他的氣息。
影千肆重拾做影衛的老本行,消失在房間的某處陰影裏。
陸雲承起身做到床上,有床頂的遮擋,即使屋頂的人掀開瓦蓋也只能看到他的衣裙,看不到上半身。
采花賊在屋頂停頓好一會兒,才慢慢打開瓦蓋,将一根煙管從瓦蓋的空隙中伸進來,随後,一股濃濃的白煙被吹進屋子。
陸雲承輕嗅,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的迷藥,其實就是黑市裏流通最普遍的那種,價格不高,專門應對毫無武功的普通人。
而且迷藥的效果不是很強,只會讓人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态,普通女子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吓得腿腳酥軟,全身無力,剛好可以有意識地承受采花賊輕薄,卻沒有力氣掙紮呼救。
陸雲承和影千肆默默閉住呼吸,媚娘則是驚訝地看着屋頂的白煙,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軟軟地躺在地上。
陸雲承見狀,也斜躺在床鋪上假裝昏迷,松松挂起的紅色床簾将他的臉遮在陰影裏。
為了确保屋裏的人已經被迷暈,采花賊又等了一會兒才從側面的窗戶跳進來。
采花賊将頭上的鬥篷帽子摘下來,帽子下面的臉上卻戴着一張做工粗糙的□□,粗糙到五官幾乎是模糊的,看着仿佛是只完成了一半的泥塑。
他看着倒在床上的陸雲承,嘴角發出“桀桀”的笑聲,“老夫閱女無數,新娘是男是女你當老夫看不出嗎?”
說着,采花賊往前走了兩步,露骨的目光一寸寸掃過陸雲承的身體,似乎要把他吃緊肚子裏,“美人在骨不在皮,今天的男新娘可比老夫之前的獵物美味多了。”
隐藏在暗處的影千肆聞言,心中大驚,原來采花賊早就識破了他們的計劃,現在還敢闖進來,說明他留有後手。
采花賊離主人越來越近,主人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影千肆想要現身阻止,但當他運轉內力時,卻驚訝地發現,他的內力消失了。
也不能說是消失,而且丹田處的力量與他完全斷開了聯系,無論自己如何調動都毫無反應,這比金針封穴還要可怕。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內力,便完全沒有強行運轉力量,從而沖破禁制的可能。
主人的情況應該也是一樣的!
采花賊此時已經走到陸雲承的床前,垂涎已久的目光來回逡巡着,他顫巍巍地伸出右手,似乎面對一個期待已久的禮物,想要打開又有點舍不得的樣子。
影千肆發現采花賊的手面竟然長滿皺紋,難怪他一直自稱老夫,本以為采花賊是青壯男子,沒想到是個老淫·賊。
就在影千肆準備出手時,他看到主人垂在床邊的手輕輕動了一下,示意他先不要動手。
采花賊應該正咧嘴笑着,嘴角的肌肉帶動那張面目不清的假皮面皮,顯得可怕又猙獰。
他“嘿嘿”地發出聲音,終于忍不住,直接彎腰撲到陸雲承身上。
原本躺着的陸雲承頓時睜開眼睛,卻沒想到入目是這樣一張難以描述的臉,好醜!
陸雲承迅速從震驚中恢複,他張開胳膊,仿佛迎接采花賊一樣,将他禁锢在懷裏,手中的匕首精準地朝采花賊的後心刺去。
從采花賊進來時,陸雲承便聞道那股熟悉的腐爛氣味,采花賊越靠近他,那氣味便越明顯,腐爛氣味後面的寒冰氣息也逐漸顯露。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是想要活捉采花賊的,但現在不知何時被采花賊下藥,內力不受控制,便只能期望自己能夠将采花賊一擊斃命,否則他與影千肆都将陷入危險中。
采花賊雖然放松了警惕,但畢竟武功高強,他迅速側轉身體,陸雲承的匕首偏離心髒位置,刺在了他的肩膀上。
采花賊被激怒,他捂着肩膀低吼一聲,目光兇狠地瞪着陸雲承,伸手去掐陸雲承的脖子。
陸雲承用手臂隔開,同時一腳踢在采花賊的小腹上,沒有內力的加持,陸雲承只能利用招式與采花賊對抗。
但采花賊已經從極度的憤怒中清醒過來,他向後移動,避開陸雲承的攻擊,同時揮舞雙臂,極快地使出一掌,朝陸雲承的胸膛打去。
陸雲承躲閃不及,只能伸出雙臂抵擋,在采花賊內力的沖擊下被打到床後面的牆壁上。
“主人!”
影千肆抽出腰側的匕首,腳步飛快地朝采花賊刺去,即使沒了內力,他的近身搏鬥仍然非常強悍。
這都是在影殿慘烈的訓練中一天天練成的,為的就是将來有一天內力被封後仍能保護主人。
影千肆出手全是殺招,鋒利的匕首幾乎劃破采花賊的頸側血管。
采花賊徹底被激怒,不再理會床上的陸雲承,看着面目緊繃、狠狠盯着他的影千肆,發出兩聲“桀桀”的笑聲,猩紅的舌頭在嘴角舔了一下,“兩個極品,老夫今日不虧,哈哈哈不虧!”
影千肆目光凜冽,默不作聲地再次出手,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采花賊傷到主人。
面對采花賊的攻擊,他除了避開要害之外幾乎不進行防禦,沒過多久,影千肆已經挨了好幾掌,采花賊身上也挂了不少彩。
陸雲承見狀,朝影千肆喊道,“千肆!”聲音中帶着怒意。
他伸手粗魯地将身上繁複的新娘服飾扯下來,喜服之下不是大紅色中衣,而是一套黑色短打。
陸雲承拿起手裏的匕首,與影千肆一前一後将采花賊夾擊。
在陸雲承的要求下,影千肆不敢再用自損的方式與采花賊對抗,但此時兩人內力失控,用盡全力也只能堪堪将采花賊牽制住。
之前采花賊顧忌着外面的人,沒有發揮全部實力,當他身上被兩人劃出的傷痕越來越多,便不打算控制力量。
就在這時,影千肆看了陸雲承一看,眼神中帶着先斬後奏的決絕。
影千肆露出一個自殺式的破綻引采花賊上鈎。
陸雲承目光凝滞,他右腳猛地跺地,從采花賊頭頂翻過去,将暴露在采花賊攻擊範圍內的影千肆推開。
後背被采花賊打中,陸雲承往前踉跄一步,飛快地轉身握住采花賊的手腕,只握了一下便又迅速松開。
采花賊發現自己手腕上似乎被纏了一條幾近透明的絲線,他用力扯了一下,竟沒有扯斷。
采花賊顧不得這麽多,他惡狠狠地瞪着陸雲承,朝陸雲承接連使出好幾掌。
陸雲承連連後退,引着采花賊的雙腳踏進自己剛放好的絲線圈中,随後将手中的一端抛給影千肆,兩人将絲線攥在手裏,用力一拽,采花賊的右手和兩只腳頓時被緊緊纏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神秘人士愛噴的香水:前調是刺鼻的果木腐爛的氣味,仿佛置身秋後無人采摘的果園,中調是淡淡的寒冰氣息,冰火兩重天,其實還有後調,是果木腐爛後被焚燒的味道,仿佛暗含大自然生長與腐滅的規律。
厲害吧~不仔細品香是感受不到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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