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更新時間2013-2-6 20:42:19 字數:9884
晴朗的清晨,橙黃的晨光廣施恩澤,讓萬物生靈都沐浴着他的溫暖。上帝有多麽寬大的胸懷,不論是善良的人,惡毒的人,美麗的人,醜陋的人,聰明的人,愚笨的人,好人,壞人……都可以平等地接受他給予的美好。
整齊的墓碑寧靜地深睡在這熱鬧擁擠的陵園。
美麗的早晨,一個少女手中捧着一盆可愛的雛菊,花瓣,猶如雪一般潔白。
三年了,在那以後已經三年了。
她擁有和她母親一樣長長的漂亮的直發,縱然冷傲,看上去卻很随和。那是她無論怎樣都無法改變的氣質。
墓碑上的照片,那個女人依然那麽漂亮,漂亮到讓所有女人都不得不嫉妒。那麽白皙的臉龐,那麽順直的長發,那麽娴靜的神情,讓每一個人都不覺就喜歡上她。
“媽媽,三年了呢。那天的場景,每天我都會記起。還有你去世的那天,以及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你讓我不要恨爸爸我做不到。我沒有爸爸,我恨的人是白森宇,永遠不會改變。就算你不希望,我也一樣會這樣做的。現在,我還在牽挂的是姐姐。相信你也一樣牽挂姐姐吧。聽說她現在改名叫白雪了,這樣更好。我沒有把你去世的消息告訴任何人,這三年一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媽媽你到底去了哪裏。外公那裏我什麽也沒說,甚至沒有聯系過外公,你不會怪我的吧?”
她放下手中的雛菊,小心翼翼放到石碑旁,然後把臉湊近石碑,看着那張小小的照片,微笑着,用手輕輕撫摸它,這樣就心滿意足了。
今天,她決定抛棄從前的直發,她不要做一個她母親的翻版,她要飛揚一些,去做了個卷發,然後應聘一個有名酒吧裏鋼琴師的職位。每天晚上四小時的短工,賺取她一個人的生活費和學費。南坻酒吧,對這類員工的工資待遇在同行裏很是優越,如果順利進入南坻,她一個人的所有開銷就不成問題了。
憑借她的資質,憑借她的自信,憑借她的青春,要進入南坻工作,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她就是有這種驕傲。
夕陽的餘晖,滿滿地裝進這條漸漸熱鬧擁擠的街道。
一群年輕人走出在這餘陽中顯眼閃耀的車,張揚地說說笑笑。
“原颢,今天我們去哪裏?”其中一位少年說。
“随便……你們想去哪兒?”中間一位氣質不凡的少年說。他的語氣,聽上去那麽漫不經心,似乎無意尋找樂子。俊俏的臉龐,英氣的眉宇,微微上翹的嘴角,目空一切似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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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颢,你說啊!今天你身邊沒有公主,你做主啊!”
“你是說……白雪?”
“我們白雪真是世上少有的漂亮,沒有幾個人能漂亮到那個地步,原颢啊,你不好好珍惜,還要溜出來玩?”
“就是說啊,白雪又溫柔又善良,那麽不可多得的女孩子,你好像都只是敷衍而已啊。”
“誰說我敷衍她?”他依舊玩世不恭的樣子,冷冷一笑,沒有再多解釋。
“說了半天,我們到底去哪裏啊?”
那個叫原颢的少年擡起右手,一個響指,說到:
“南坻。”
“原颢!”老遠的,同伴大喊道他的名字“你去哪兒啊?公開鋼琴師應聘會快開始了。”
“什麽?”他疑惑,又走回了座位。“什麽應聘會啊?”
“你不知道嗎?南坻今天有一場對所有顧客公開的鋼琴師應聘會,最終要由觀衆投票決定。有臉蛋又有才氣的女孩子,可不是随便都能遇到的!”
“原颢,你這家夥是不是事先知道這場應聘會的?有意來找小三!?”
“想死啊你!”他揮動着拳頭吓唬着那個口無遮攔的同伴。
“我說的也是事實嘛。你身邊已經有一個白雪公主了。”
“勞您大駕,不要‘公主公主’地稱呼她好吧!”展原颢白了朋友一眼,做回了自己的位子。
燈光柔和的南坻,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
臺下最靠近表演的臺的雅座,擺滿了五顏六色的酒,酒杯與酒杯之間,仿佛跳動着可愛的精靈。幾個帥氣的少年,說說笑笑,引來一群有一群女孩子們的注意和青睐。
“哎,你看那邊,你覺得誰長得最帥氣?”
“帥氣?都很帥氣!”一旁激動的女孩在小聲議論着。看着那一群放浪不羁的少年,難免犯犯花癡。
“你看見沒有,中間那個一直喝酒好像心不在焉的那個,氣質很不一般诶!長得好帥!”
她手指着展原颢,就像發現寶藏一樣興奮。
臺上琴聲不斷,但女生們卻沒有心思去聆聽,而是全神貫注地觀賞着展原颢一群人,似乎這樣就賺到了。
“他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眼都不擡一下,明顯不是沖着應聘會來的,只顧着喝酒。”
“哎哎哎!你看那邊……”剩下的話,那女生已經沒有心思和空餘的思想去說了。兩個人的目光,就随着那個就算在黑暗中也一樣那麽耀眼的男孩子的移動而移動。
好帥氣,好漂亮的男孩子。總覺得不太貼切,可是,看見他的人都不能不那麽說。
白皙的皮膚,隐隐透着或許只有女孩子才有的粉紅,就像籠着一沉蟬翼似的。高挺的鼻梁,又薄又性感的嘴唇,還有就是那雙漂亮的眼睛。有隐隐的空洞,夾雜着淡藍的哀傷。他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貴族,給人一種距離感,讓人想親近,又無從靠近。
高高的個子,大約180左右,身材比例幾乎為0.618!白色的襯衣以及黑色中短型風衣,呈現出“倒三角”的好身材。黑色長褲顯示出修長的雙腿。他的一切,似乎就是上帝完美的傑作。
推開擁擠的人群,他徑直走到表演臺邊,等候輪到他的時間的到來。
某條繁華的街上,追求享受和娛樂的人們正三個一夥五個一群地悠閑漫步在酒色燈光中。
“麻煩讓一下!”
“借過借過。”
這樣的聲音讓行人悠閑的感覺在突然間消散。
急匆匆的腳步,飄逸的黑色卷發。看見她的路人都忍俊不住要微微一笑。如此的活力标志着最歡快的青春,怎讓人不為此舒服地笑笑?
“下一位,歐陽尹夏先生。”
負責人在臺上麻木地宣讀着名單。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那個男孩子走到酒吧鋼琴旁,優雅地坐在鋼琴椅上,彈起了應聘會指定的曲子——《幻想即興曲》
尹夏!?!
展原颢一行人驚住。他來參加應聘?!
那太好了,這樣他就可以幫幫忙,投票給他,讓尹夏更順利獲聘
臺下議論聲不斷,可是無論如何也打不斷他的心情,他的思緒。他很需要這份工作,比任何人都需要!
曲畢,全場是狂風驟雨般的歡呼和掌聲。
可是,這種本該驕傲一笑的時候,他卻依然不動聲色,微微一鞠躬算是禮貌,面無表情就走下臺,似乎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能夠打動他。
“下一位,雪莉小姐。”
雪莉?!!!
展原颢忽然皺起眉頭,停下了不斷把酒送入口中的手,東張西望尋找這個即将出現的女孩。雪莉?是他聽錯了,還是負責人報錯了?!有人姓雪的嗎?
“雪莉小姐?!!!”負責人在臺上又重複了一遍。沒錯,他聽見的就是雪莉!的的确确是姓雪!
臺下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煩。
就在低沉的議論聲中,一個幹淨的聲音遠遠地傳入衆人的耳際。
“是——”她大聲答道。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可是卻只聞其聲未見其人。“拜托借過一下,借過借過……”
看着從大門一直延伸到表演臺的人群在一點一點挪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登臺處。
終于……
“我就是雪莉。”
一個個子不高,大約160左右的女孩出現在大衆眼前。一件白色荷葉邊的襯衫,海洋一般深藍的熱褲,一雙青黛色帆布鞋,滿載青春的韻味又不顯俗氣和做作。皮膚稱不上如雪一般白,卻很幹淨。因為急速碰跑的緣故,兩頰還有粉嫩嫩的“雲朵”。水靈靈的雙眼裏,似乎裝着星星般閃耀的神奇物質。小巧粉紅的嘴唇,看上去就像芭比的可愛雙唇一樣。不高的個子反而讓她看上去更加靈巧。
“雪莉小姐,請跟大家一樣,上臺演奏《幻想即興曲》。”
“是!”
她貌似很開心的說到。
琴聲流暢,很有感情。臺下一片寂靜,似乎對于她的突然出現還有所不适應。
歐陽尹夏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靜靜地聽着這個突然闖入這個世界的女孩所奏出的樂章,卻仍然面無表情。
“原颢!她長得不錯诶!雖然不及白雪公主,不過我不奢求你的白雪那種稀世珍寶了。”同伴專注看着臺上的她,說到。
展原颢看着她,錯愕間,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更摸不清楚狀況,眼前的這個人,映出他心裏那個不曾消失的模板。
可是,不對,不應該……
胸膛裏亂撞的激動像襲擊礁石的海浪,和着《幻想即興曲》翻湧着。他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沖動,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世界上巧合很多很多……
他是在無力地扼殺自己心底不斷湧出的希望。
琴聲停住後,臺下似乎靜止住,沒有一點聲音。
第一個鼓掌的人,站起身,在衆人目光中與臺上女孩對視。他微笑着看着她,似乎只有他和她在這世界上。
那個女孩看着展原颢,愣在那裏。
他……
……
海面上的夕陽落下半圓的橙光。
海上,天上,一片夕陽色。
海鷗也不再是白色,泛着一層柔柔的橙黃。
“雪愛,你給我站住!”
“我偏不!”直發女孩大笑着跑在前面。
“你等我的話我給你看一件東西!很秘密的東西!”男孩在後面喊到。
“傻瓜才相信你!”那女孩仍舊跑得飛快。
“真的,我這裏有寄居蟹啊……”
“我又不是沒見過,不稀罕!”
“啊,是藍色的寄居蟹,你沒有見過的!”
“你當我是白癡啊,哪有藍色的寄居蟹!”
“白雪愛,被我抓到你就完蛋了!”
“哈哈哈哈,展原颢沒智商!”
……
海岸線,印着的腳印,成為那笑聲的唯一見證者,記錄着過往有着多麽令人向往的簡單平凡的幸福。
那顆夕陽,美得不可言說。
……
“下面請投票,由各位顧客決定今晚唯一的獲勝者,持有貴賓卡的顧客到臺上為您滿意的選手投上寶貴的一票。”
像童話裏公主一般的女孩,手扶着潤滑細膩的旋轉樓梯慢慢走了下來。
曲卷的頭發,發出棕色閃亮的光澤。白色的套裝,讓她成為鑽石大吊燈下最美麗閃耀的藝術品。
“爸!”
“呃?”沙發上的父親轉過身,看着這個他引以為榮的漂亮女兒。
“我漂亮嗎?”
“嗯,漂亮!”他說得那麽理所當然,也那麽自然。
“那麽明天我就穿這套衣服去學校咯!”
“何必那麽精心挑選呢?白雪已經很漂亮了!”每次白森宇這樣叫她,心總是在隐隐作痛,還以為讓她們的名字結構不同就可以淡忘的,沒想到卻适得其反。
她不停旋轉着,挑剔地看着這身漂亮合身的衣服,皺起眉頭,嘀咕着:“不行,我去換那身黑色的可能看上去更有氣質。”
投票,進行到沒有懸念卻又是懸念最深的階段。
負責人開始清點票數,臺上臺下一片議論聲。
“現在公布最後成績。”
主持人拿着成績報表,笑着宣布。
一時間,全場安靜下來,全都仔細聽着最後的成績。雪莉低下頭,很有自信地等待着她預想的成績結果。展原颢,則是失魂落魄般喝着他的酒,一直在想着關于她的事。
“歐陽尹夏先生,與雪莉小姐并列票數最高。”
雪莉楞了一下,有點驚訝,有點失望。超出她的預想了呢,竟然沒有輕松獲勝。
歐陽尹夏?這是誰呢!
臺式站着一排應聘者,哪一個是呢?
她倒真想和他比比看,到底誰更好。
“依照慣例,需要進行複賽……”
“等一下!”
一個來自與臺下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這裏還有一票沒有投!”展原颢身邊的同伴,高高舉起了展原颢拿着貴賓卡的手。“這小子只顧着喝酒忘記投票了。主持人小姐,現在投票還算數吧!”
“嗯。”
“原颢!快去投票,決定勝負的一票啊!那個可愛的妹妹一定會很感激的!”他湊到展原颢耳邊說:“你要不去我可就去了!”說着搶過了他手中的貴賓卡。
“誰說我不去的!”他在一瞬間又搶回了自己的卡。他在猶豫到底要權衡哪一邊……他知道歐陽尹夏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可是,那個叫作雪莉的女孩,她……他不忍心看她輸掉!
糾結着,他還是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笑了笑,把卡放進了她面前的盒子中。
“最後的贏家是雪莉小姐!!!”
旁邊是歡呼的氣氛,展原颢笑着,對她說:“謝謝我吧。”
雪莉看着他,卻笑笑:“對不起,我覺得這是我應得的。”
這個時刻,某個人卻悄然離開了那裏。
這樣就是勝利?那他也不稀罕了,可是,生活不會這樣放過他。
沒有得到這份工作,他悄悄嘆了口氣。
走在熱鬧街上的孤影,眼裏還是悲傷。
“昨晚的應聘會是誰獲勝了?”
幽靜的小道上,陽光透過樹葉間的間隙,熙熙攘攘地撒落到石板路上,斑斑駁駁。
“我啊!今晚我就可以去上班了。不過正式手續辦理完還得要一個星期。”她面無表情,看着眼前不斷變化的景色,沒有任何思想活動。
“你……?”許莘茹停下腳步,呆住。
“有問題嗎?”她仍舊往前走,不理睬她的驚訝。
“沒……”
又走了一段路,安靜的路。許莘茹突然停下腳步,神色有些奇怪,就像身後藏着糖果,想要瞞着朋友一個人逃掉繞後躲起來吃掉一樣。
“那個……雪莉啊,我有點事,要先離開一下。”
不等雪莉回答,她急急忙忙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就是朋友,所謂的朋友。
覺得沒勁,不由得冷笑一下。許莘茹是圉旭校長的千金,從小就在圉旭長大。現在他們同時進入圉旭,明明是她說要帶雪莉到處參觀一下的,可是,聽見南坻應聘結果她就匆匆離去,奇怪。
自己一個人走吧。不如由自己選擇方向,自己決定要走的路,不要人左右,也不要人引導,豈不是更好?
幽靜的小道,兩旁全是綠蔭的屏障,不知道在那屏障中間,有着什麽樣美麗的天地?!自上而下垂落的綠色薔薇藤,以及紫藤,猶如是瀑布一般,圍住了若有若無的世界
好奇心和第六感的驅使下,她停下腳步,望着那茂密到沒有縫隙的“珠簾”間,伸出兩只手,小心翼翼地撩起花藤,卻依舊還是一層花藤。可她堅信,裏面還藏着一個屬于她,卻又不屬于她的世界。于是,滿懷希望走下去。一層又一層,一層之後還是一一層,她卻越來越開心,越來越興奮。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撩開了最後一層藤葉,看見了一副好美好美的畫卷。一棵好大好大的櫻花樹,大概有很久的歷史了,茂盛得讓人忍不住興奮。新抽的嫩綠枝條,蹦跳于暮春的空氣中,不在乎是否在七日後就會消弭于世界。
這裏大概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吧。
不對,那個人是誰?!
櫻花樹下,一個身穿黑色外套,黑色長褲的男孩子,正蹲下身,似乎正在專心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孤立的次元。櫻花樹展開有多大,這個世界就有多大。宛如一個絕世漂亮的圓頂帳篷,櫻花樹是頂,藤蘿就包圍着櫻花樹,圍成一個圓,與世隔絕。
突然眼前出現的這個男生,就像突然闖入她一個人的世界的入侵者,在瞬間把她的驕傲擊得粉碎。其實,倒不如說是她闖入他的世界。
她懷揣着一顆好奇的心。悄悄走近,走到他身後卻發現這個人似乎正在埋什麽神秘的東西。正在疑惑之時,這個男孩突然站起身,兩個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她正好撞進他懷裏。
同時呆住,同時驚住……
畫面定格。
随後她退後了幾步,機械地仰頭看着他——俊秀又帥氣的面孔,她見過那麽多好看的男孩,可是沒有誰可以跟他視為同一類型。
一時間竟然呆住!
而他,俯視着這個不速之客,看着她那張有些熟悉的面孔,猛然發現她不就是那天南坻的那個獲勝者嗎?
又是她!
他顯然很不開心,這明明是屬于他一個人的次元,可是偏偏又有了她的攪擾,頓時對她有些厭煩。
“啊……那個,對不起!我叫做雪莉,是一年級的新生,偶然來到這裏,又不小心撞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她一個勁地道歉。
他卻連半個字都沒有說,只是用冷漠的眼光看着她。
“請問,剛才你在做什麽?好像有埋什麽東西啊!”她又一個勁地問。“或者說,你是在種什麽東西?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你是學長?或者說你也是新生?你……”也不知為何,明明她也是冷漠的人,為何要問一個與她無關緊要的人那麽多問題。
“問夠了嗎?”他冷冷地說。
她愣住,看着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狀況才會使這個在她看來素未謀面的校友那麽讨厭她。
他仿佛無視着她的存在,從她身邊徑直走過,那背影在一陣藤葉建相互摩擦的聲音中,消失在她眼前。
謎。
悄悄走出那個次元,外面的世界沒有人途徑這裏。她這才走了出來。心裏想着疑問的事,繼續走在小道上。
“原颢,這次新來的小學妹們有沒有漂亮又可愛的對象啊?”
漂亮的女孩挽着一個男孩,自豪地走在小徑中。
“嗯,看到了。看到了好多漂亮的。”他衣服很正經的樣子說到。
“什麽嘛!”她聽了,小嘴一翹,嘟嚷着:“那你去找你的哪些小學妹好了!”甩開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不理他的樣子。
“白雪!”他走到她身邊“你看這是什麽。”
白雪條件反射一轉頭,正被展原颢吻到臉頰。
“死原颢!”她低聲嘟哝着,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下。然後轉生向前跑去。過了一個轉角,她消失在他眼前。他站在原地笑了笑,追了上去。
九十度轉角,他能看到的,除了白雪,還有另一個人的背影。
微瘦的身軀,黝黑曲卷的頭發,靜靜一個人走在幽徑中。一身白色的套裝,猶如另一個世界來的幽靈一般。
他愣在那裏,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裙子在他家花園裏失神地看着花。
雪愛!!!
此刻,在他心裏,只有這個名字存在。
他在之間僵住的一瞬間,沖了上去,從她背後抱住她,什麽話也說不出,眼淚,從男孩帥氣的臉龐滑落。冰涼的,滴在那個女孩的肩上。
在他身後幾米處,白雪呆呆地看着他的舉動。眼淚也在一瞬間崩潰。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到底怎麽了,她只知道,在她轉過這個轉角時,看見的那個女孩,先是讓她欣喜若狂,可是,下一秒,她看到了原颢的舉動,于是……不安和恐懼侵占了她的所有。
如果,那個女孩真的是雪愛……
一陣驚覺,白衣女孩感覺到了某些異樣,緩緩轉過身,仰頭看着眼前這個奇怪的人,心髒仿佛被猛地一鑿,一時間愣住,不知所措。
“那個……”她呆呆看着他。
展原颢看着眼前的她,猛然發現這女孩似乎是……南坻……
他緩緩放開了她,深深埋下頭,止住眼淚。
“對不起。”他的聲音很低沉。
“我們好像見過面吧。”她微笑,心裏卻忐忑不安。
“嗯。”
“你身後那位漂亮的……是你女朋友吧?”
“……嗯……”他微微遲疑回答。
“快去跟她解釋清楚哦,不然她可能會傷心的!”
這女孩笑容那麽幹淨,那麽自然,語氣也異常平和。
“我叫做雪莉,你是記得的吧?”她繼續說着“如果你女朋友真的生氣了,就讓她來找我吧,我會幫你忙跟她解釋清楚的。我,先走了。”
她微微一笑,完全沒有了昨天的那份傲氣。轉過身,盡量保持平靜的步伐,離開他的視線,之後卻是沉重的呼吸聲。她知道,那個女孩子一定是白雪。那麽,這個男孩,就一定是展原颢。
一定是他!
在同一個城市,終究還是會遇見呢。
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成為她最可笑的一個問題。
“她是誰?”白雪緊緊拉住他的手。
“雪莉。”他用幹脆簡潔的語言回答,讓她感到害怕。他沒有一點多餘的解釋,更讓她感到恐懼。當那個名字在她耳旁炸響時,她簡直難以相信。
……
“從今以後,我姓雪,不信白!我,叫做雪莉,白雪愛在今天已經死了!……”
……
那稚嫩卻充滿了怨恨的聲音不斷回響在她腦海中。
雪莉!!!
那她,不就是……雪愛?!!!
恐懼,只剩下恐懼。
不可以讓他知道。一定不可以讓他知道雪莉就是那個三年前被白家宣布死亡了的白雪愛!
“她,長得好像……”她努力克制着內心的恐懼與不安。
“好像雪愛!”展原颢不等她說完,毋庸置疑地說。他那神情,似乎極度相信她就是雪愛。
“你是因為這個,才會沖過去的嗎?”
“怎麽,你不高興?”
“是,我當然不高興!”她很直接地說。“如果她真的是雪愛,我會很感激上蒼把她還給我們。可是,她不是雪愛,就只會帶給你傷害。”
“你怎麽知道她不是雪愛?如果她是呢?”他背對着她,很認真地說。
她不寒而栗。
壓迫感,窒息的壓迫感。
“許莘茹!你給我站住!”
雪莉在教學南樓沖着正在埋頭往前急急忙忙奔跑的許莘茹大喊。
“呃……雪莉啊……”她支支吾吾的轉過頭來。
“你到底有什麽事啊,裝沒看見我?!跑得那麽快!”
“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啦!”她的臉立刻泛起了一陣微紅。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不想告訴我啊?!!”雪莉試探問到。
“……”
咯吱咯吱的秋千架,他們倆個坐在那,輕輕搖曳。
許莘茹告訴了雪莉,關于她一直傾慕的歐陽學長的一些事。
“哈?!原來,他去南坻參加過應聘會啊!我那天去晚了所以不知道。他帥到什麽程度,你就那麽褒獎他!”
“很帥很帥就對了!他彈了一手好琴,成績超棒。但是,有一個多病的媽媽,他不僅要給她媽媽治病,還要掙錢養家,賺學費。我曾對他說過要讓學校減免他的學費,可是他不願意,非要靠他自己。所以我就聘請他做我的鋼琴老師,可以讓他收入多一些。南坻的招聘會是你告訴我後我又告訴他的。他跟別人不一樣,真的很不一樣。”
許莘茹一臉的難過,一個勁地嘆氣。
病重的母親,困頓的生活?!
這是怎樣的痛苦和艱難。
她曾經經歷過。那個時候,她還只有十五歲。依靠變賣母親的首飾來養活家裏。可是,那些首飾又能夠支撐巨額的開銷多久呢?她們從家裏搬出來,要先找到好的房子給雪娜養病,還要供雪娜的醫療,衣食住行……盡管如此,雪娜還是在搬出白家半年後去世了。她用最後一點點錢,為雪娜買了一座很漂亮,很安靜的墓地,讓她死後可以舒服一些。
那段日子,真的很艱難,很痛苦。
……
一個人走回家之前,她想去逛逛教學南樓,卻聽見了《悲怆》。
尋着琴音,她來到了音樂教室門口,看見教室門上挂着的牌子“歐陽尹夏”。想必是許莘茹這樣做的。
那麽裏面的人一定是歐陽尹夏吧。
她走到門口,看見那個正坐在鋼琴前的背影,卻不覺一怔——這不是之前在那個地方遇見的那個人嗎?!
他就是歐陽尹夏?!!!
他彈得那麽認真,陽光安靜的灑在他的身上,他的身體似乎染上光芒,變得半透明,即将消失一樣。她站在門前,一直看着他,聽着那曲子。
感覺得出,他那如海潮般激蕩急躁的內心。
的确,他不知道他比她差在哪裏。難道只是因為她長的還不錯就可以得到那麽重要的選票?!而這最後一票還是他一直認為品行不錯的同校生——展原颢投的。原來,誰都不過如此啊。
随着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整個世界變得寂靜。汗珠,順着白皙的臉龐滑落到黑白相間的琴鍵上。
“你彈得确實比我好。”門口的她,終于開口說話。很認真的語氣,不帶半點的諷刺。
他沒有轉頭,還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能贏,完全是個巧合,原颢學長投票給我,也有他的原因。”
“不用解釋那麽多。”他冷冷回答:“這件事本該如此的……習慣了就好。”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這裏。
“歐陽尹夏!”她叫住他。
他雖然很奇怪她的舉動,卻沒有問出為什麽。停下腳步,靜靜的站在那裏。
“對不起。”她是真的很覺得對不起他。
他什麽也沒有說,走掉了。
欠你的,我會還給你的。
抱歉了。
“尹夏,你回來了?!”病榻上萎靡不振的女人,臉色一如既往地憔悴。誰也無法聯想到她曾擁有一份神采奕奕,富麗尊貴的貴婦人氣質。
這就是蘇曉,歐陽尹夏的母親。挂名歐陽夫人。
“嗯。”
尹夏輕輕關上了門,将鑰匙放在一邊的櫃子上,走到床邊為母親挪起被角。簡單的噓寒問暖之後,他便去廚房準備晚餐。
簡單又有營養的兩菜一湯,是為了讓母親虛弱的身體能好一些。沒有昂貴的人參鹿茸可以進補,他便時常去圖書館查閱資料,學習簡單又有營養的菜式,盡量彌補那些金錢上無法滿足的缺口。
熟練的動作,用不了多久,美味的晚餐便做好了。
喂母親一口一口細嚼慢咽的吃完,他才填充自己的肚子。接着,是每天基本的家務。九點以後,他開始忙于自己的學業。只為保持優秀,并不斷上進。
他是歐陽家的孩子。就算他不願意承認,可是潛意識中,他仍然清楚這一點。母親每天都在提醒他,不管怎樣,他姓歐陽,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遲早有一天,他是要回到歐陽家的!
“尹夏。”
“有事嗎?媽。”他溫柔的看着母親。
“今天你沒有帶手機出門,有人打電話找你了。我接的電話。好像是南坻酒吧的什麽人,說讓你明天起開始去南坻工作。”
“……”他沒說什麽,心裏泛起一絲疑惑。
“聽他說,之前聘用的人還是沒有你那麽好,所以決定還是用你。”
“是嗎?!”
“還有就是,你以後工作忙,就不用中途回來照顧我了。南坻說,幫我聯系了一位志願者,中午和傍晚可以來照顧我。”
他更加疑惑了。就算南坻對員工的福利再好,也不至于會為了一個曾經被淘汰的應聘者做那麽多事吧。況且,南坻怎麽會了解他家那麽清楚,還知道他有一個需要被照顧的人。可是,他又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算了,不要想更多的事。他已經很累了,不願再想任何一件事,觸及到他終年冰封的心弦。
偌大的房間,淺棕的牆紙,暗紅的地毯,還有那張寬大的床,白雪虛弱地躺在床上,深深的陷在松軟的被褥中。她似乎已經病入膏肓了。
那天以後,她就病了。
他沖過去抱住雪莉傷心的樣子,以及雪莉的一颦一笑,音容相貌……姓雪不姓白,她說到做到了。
她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快樂在她的心中綻放。
回來了,回來了,那麽原颢就要離開她回到雪愛身邊了。
痛苦在快樂中醞釀沉澱,終釀成酒。
為什麽要有那麽大的矛盾,似乎必須你死我活。
“來人啊!來人!!!”她猛地坐起身大喊。
三個女傭趕忙跑了進來。
“小姐,怎麽了?”
“快!把管家叫來。”
沒多久,管家便來到她面前。五十歲的“深刻”的臉顯出老練精幹的樣子,似乎任何事情交給他都可以圓滿完成。
“有一件事交給你,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
“阿姨你好!我是南坻介紹來的志願者,負責照顧你的。”女孩穿着白色的T-恤,笑容燦爛。
第一眼看見她,蘇曉驚住。半饷都沒有回過神來。呆呆看着那個志願者,心裏一陣不安和恐懼。
“阿姨???”她喊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你叫什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