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教頭風月太尉府15
第十五章 林教頭風月太尉府 15
六月裏荷花池邊,高俅和兒子高玉對着一池蓮花荷葉一邊吃酒一邊賞玩,兩個人都是稱心如意。
父子二人說了一些趣事閑話,高俅忽然想起一事,道:“玉郎,你占了林沖身子的日子也不短了,你既遂了心願,便将那林沖發放了吧。他這一番吃虧不小,我讓府尹将他遠遠地發配了,過得三年兩載他也就淡忘了這事,便再回來也不礙着什麽。”
高玉一聽,立刻滿臉不高興,扁了嘴道:“爹爹何出此言?我正心愛着他,怎能讓他走了?我還想着求爹爹想個法兒将他弄來府裏,我倆有個長久相會的道路,怎能放了他?”
高俅舉到嘴邊的杯子頓時停住了,道:“你還要去和他睡?我之前只當你是為了從沒嘗過這般健壯漢子的滋味,心中好奇才要得他,哪知你一月兩月竟然還不夠,看來還要一年半載。我這些日子算是看清了,林沖乃是人中的猛虎,這般摧折兀自不服,虧我之前還想将他關在府裏哩!如今已知道他是個堅忍卓絕的性子,再将他安放在府中,我怎能放心?他若是什麽時候發了瘋不顧命地想報仇,你我父子性命難保!我兒,為父勸你還是只把他在牢中擺弄擺弄便是,莫要引到家裏來了!”
高玉聞言頓時拉下了臉,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兩只手亂撲着面前的石桌,叫道:“不,我就是要讓林沖在府裏伺候我!每天去牢房裏上他的身,起初雖有些古怪趣味,但那地方實在簡陋,我不想再去,要讓林沖躺在我卧房的拔步床上承受!每日裏繞路去開封府又要走上好一陣,耽擱了好些功夫,哪如就放在手邊的方便?爹爹,你向來老謀深算足智多謀,難道恁地區區一個林沖便難倒了您?我就要林沖待在我身邊,你快快為兒子想個辦法,否則兒子就不活了!”
高俅見兒子又發了性子,一個身子不住往桌子下墜,忙一手拉住他的胳膊,斥道:“休要坐到地上去打滾,爹爹也沒有說一定不行,這不正在想辦法麽?你真是我前世欠的債,今生才養了你這麽個磨人精,你如今也長大了,胡鬧都要玩兒出花兒來,幸好你這次只是看上了個教師,若是下一回你相中個統制指揮,我也給你弄來不成?真真的無法無天!”
高玉見父親退讓了,登時破涕為笑,滾到父親懷裏混賴道:“爹爹莫把我看得那般不成人,我只要林沖便好,別的軍官再不正眼兒去瞧上一眼,您只要把林沖弄到我房裏,我今後再不胡鬧了,每天就只和他玩兒!”
高俅用手指戳着他的腦袋,道:“我把你個不識好歹的,林沖天生是給你玩兒的?我便把他給你弄來,你也要仔細,莫要惹毛了他,免得他翻過身來把你壓扁了。老侯,你且去叫陸謙來府中伺候。”
當天,高俅、侯都管和陸謙富安在書房裏計議了好一陣,這才定下謀略,陸謙自去安排。
林沖連日來被高衙內威逼着讓他進府,他咬定牙關只是不從,因此被折磨得愈發凄慘,陽物被把玩得幾乎要燒化了一樣。
這日丁保帶了兩個人來探監,林沖起初本以為其他囚犯的親眷,哪知那兩人走到自己牢房門口便停下來,居然是看自己的!林沖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岳丈張教頭和自己的妻子張娘子。
他幾十天沒見親人的面,此時陡地一見,頓時激動得幾步趕到牢門前,抓着栅欄驚喜地說:“丈人,娘子,你們來了!”
丁保打開牢門放他們進去,娘子一進了牢房,放下食盒便撲到丈夫懷裏,哽咽着說:“官人,你受苦了!”
林沖撫摸着娘子的頭發,道:“林沖不才,讓丈人和娘子憂心了。”
張娘子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止住眼淚,三個人團團坐在地上,張教頭道:“女婿,委屈你了!我們父女在外面着急得很,只可惜現在衙門河道裏都被泥塊兒塞住了,花錢如流水也成不的,你一個和尚朋友叫做魯智深的三番兩次來看,也是沒有法子,丢得你在牢裏音問不通,讓人好生惦念,你在這裏可受苦了!一日三餐吃的什麽?可有挨打受罵麽?我帶了上好的跌打扭傷藥給你,咱們習武人家常用的。”
林沖聽了泰山這一番噓寒問暖的話,下體一陣生疼,腸道中蠕蠕仿佛又有東西鑽進來,他臉上一紅,道:“丈人,小婿實在慚愧,八尺男兒不但不能愛護娘子,奉養岳父,反而要讓岳父和娘子為我憂心,林沖實在無顏再見賢父女!只怪林沖年災月厄,撞了高衙內,吃了這一場屈官司;今日有句話說,上禀泰山:自蒙泰山錯愛,将令愛嫁事小人,已經三載,不曾有半些兒差池;雖不曾生半個兒女,卻也未曾眼紅面赤,半點相争。今小人遭這場橫事,生死存亡未保,此生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天日,娘子青春年少,若是為林沖誤了前程,林沖實在于心不忍。如今便明白立紙休書,任從改嫁,并無争執。如此,林沖方能心穩,免得高衙內陷害。”
張教頭搖頭道:“賢婿,甚麽言語!你是天年不齊,遭了橫事,又不是你作将出來的。你這官司只怕要發配,據說滕府尹不日便要斷下來,那時你卻好好地去,只當躲災避難,早晚天可憐見,放你回來時,依舊夫妻完聚。老漢家中也頗有些過活,那時便取了我女家去,并錦兒,不揀怎的,三年五載養贍得他。又不叫他出入,高衙內便要見也不能彀。休要憂心,都在老漢身上,我那時自頻頻寄書并衣服與你。休得要胡思亂想,只顧放心去。”
娘子在旁邊也哭,道:“丈夫!我不曾有半些兒點污,你如何要将我休了?”
林沖聞言更加羞慚,自己立意要與娘子分離,固然有為娘子考慮的心思,免得耽誤了她的終身,也是特意要讓高俅父子看看自己的剛烈決絕,自己連嬌妻都能舍棄,寧願在這裏把牢底坐穿,斷不會入太尉府長久給人欺壓,讓這父子再休要用自己的娘子來打動自己。
這時丁保悠悠閑閑從大牢另一邊巡視回來,望着林沖牢房裏這幾個人笑道:“林家頭你這又是何苦?事情已經進展到這種地步,你再做什麽都是枉然,瞧娘子哭成那樣,你好不忍心!”
林沖慚愧更深,自己的丈人娘子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那高衙內的歪心不在娘子身上,兀自以為是娘子連累了自己,自己一向自命光明磊落,現在卻覺得自己藏頭露尾,實在有些矮小。又不由得想到自己在這監房裏已不知被高衙內奸占了多少回,現在這樣悲慘壯烈又有何用?到如今娘子是個貞潔烈婦,自己卻忍辱被污,還是自己默認屈從的,愈發愧對娘子與岳丈。
因此林沖低垂下頭,再不提“休妻”二字。
自從林沖見過岳父與娘子,接連幾天高衙內天天來訪,每一次都是變着花樣收拾林沖,這風流子弟果然有些本事,他不知從哪裏學來的玩弄男人的法子,竟在林沖體內找到了罩門,每每猛撞他那一點,直激得林沖欲罷不能地尖叫抽搐,收縮了腸道緊緊纏絞着高玉的性根,倒似兩個人幹到了一起似的。
林沖銳氣自此便被一磨再磨,又有陸謙百般勸說,終于再也承受不住,這一日又見到陸謙時,便低頭說:“随衙內要将我怎樣使喚,只是我還要當教頭,斷不肯被他關在府裏不放出去的!”
陸謙聽了,點頭笑道:“兄長早些想開了豈不是好?若是早依了,便不用在這裏待這麽久,也不須勞動府尹大人和衆端公,弄得空耗國家物力。我回去便與衙內說,衙內定然歡喜。”
林沖默然看着陸謙滿面春風去請功,只怕明天自己便要被帶到太尉府,只盼高衙內不要将自己像囚犯一樣鎖在房裏便好。
當天晚上,林沖吃完晚飯正坐在牆角閉目養神,忽然對面牢房的門開了,只聽有人說:“白日鼠,你今兒好日子,官司總算完了,且帶你出去吧!”
林沖驀地睜開眼睛,看到老馬和老六兩個最兇惡的獄卒背在身後的手中拎着繩子和一大團黑布,林沖本能地便知道不是好事。
可憐那白勝素日雖然伶俐,但卻只有些小聰明,遇到大事便容易被蒙混,他還只當自己讨好了秦節級,所以連大堂都不必過,這便要放了出去,于是連忙躍起,笑道:“多謝兩位哥哥,我出去了一定請兩位吃酒!咱們這便走麽?”
老六笑道:“先不忙,我們這裏發送犯人的時候有一套規矩,你乖乖按着規矩做了,才能脫出這大牢,你快轉過身跪在地上!”
白日鼠哪知他們兩個要做什麽?只當是牢裏真的有這古怪規矩,便是從前沒有,現在新添也只得從了他,因此便一聲兒不多問,老老實實便跪在地上。
老六和老馬見他跪倒在地,便上前抓住他兩條胳膊背在後面,一條索子上了身便狠狠捆綁起來,不但綁了胳膊,連身上都繞了幾道綁繩,這樣一來莫說是白日鼠,便是鼓上蚤也解脫不得。
白日鼠這才發現事情不對,他哀求了幾句,見那兩人只顧低頭綁縛,不肯理自己,便張口呼叫起來,驚恐的叫聲在牢房中回蕩,卻哪裏有人來聽他?
兩個獄卒捆綁了他的上身,老馬便掏出一塊手巾狠狠堵在白勝正在叫喊的嘴裏,還往裏按了按,便如同堵塞堤壩的管湧一樣。這一下可塞得實實成成,白日鼠晃動着頭不住使力,卻只能發出隐約的悶叫聲,這還與從前被帕子勒住嘴不一樣,那時他口中是空的,還能發出好大聲音,如今卻被布團直堵到嗓子眼兒,那一點叫聲從喉嚨裏一發出來便被堵了回去,便如同空谷回聲一樣在嗓子眼兒裏亂竄,只能看到他喉結上下亂顫,卻聽不到多少聲音,顯得委屈至極!
老馬和老六尚且不肯罷休,又将他兩條腿并攏了,用另一條繩子在腳腕小腿上纏了十幾道,牢牢縛住了。白勝雖然驚恐,但這時卻也不敢亂踢亂動,由着他們将自己兩只腳也制住了。
兩獄卒把這些事都做好了,這才拍拍手顯得輕松了。
老六看着兩眼滿是驚惶畏懼的白勝,笑道:“白日鼠,你小子好運道,你這案子本來應該挨大板子的,秦節級已經為你向苦主賠了話,又替你賠了些錢財,這才免了你這場官司,你可不該償還他麽?現在便送你到恩公家裏去,你今後可該洗心革面,好好服侍秦節級。”
說完,老六将一條黑布袋子抖開,和老馬一起将白勝如一條貨物一樣裝進了袋子裏。白勝眼看着那條黑漆漆的袋子,就像看到地獄深淵一般,嗚嗚叫着連連搖頭不肯進去,卻哪抵得住兩名獄卒手上的力氣?很快便被從頭套到腳,然後在腳下将袋口紮緊了。老馬老六将這件活行李包裹得密不透風,便一個擡頭一個擡腳地把他弄了出去,走路的時候袋子裏的東西還在不住扭動,發出微弱的聲音。
林沖眼看着這一幕可怕的事情,不由得身上發抖,若是自己今日不答應陸謙,再過幾日高衙內是不是也會用這種法子将自己帶到一個隐秘的地方去,然後成天用鎖鏈鎖住自己,放在床上任憑他玩弄?
到那時自家人只當自己被害死了,哪知道竟是被關在那樣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那時自己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求告無門,縱使那時候再屈服也已經遲了,只怕到那時自己縱然甘心順從,高衙內也不會放了自己,只會把自己鎖在床上逼奸。
當天晚上,沒了白勝這個獄友,林沖覺得分外孤單。往常他們兩個還能說說話,白勝一副滿不在乎的混混模樣,倒也能開解一下林沖郁悶的心懷,可如今斯人已去,自己孤零零地待在牢裏,兩邊雖有旁的犯人,只可惜沒有白勝那麽說得來,因此十分孤凄。
林沖轉念一想,好在明天便可出去,只忍這一夜倒也容易,便終于漸漸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