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抛妻棄子的薄情書生5
半晌後，謝回沒聽到他的回答，這才想到現在謝福還說不了話。
豬圈裏難聞的氣味，謝回有些嫌棄，便開口道：
“自己爬過來，不然……你今兒想用與豬搶食？”
謝福兇狠的瞪着謝回，在謝回嚴重懷疑他是不是還沒長夠教訓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看見他朝着自己爬了過來。
謝回站在豬圈旁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在那裏連站都站不起來的人，低聲道：
“安分點娶了她，再好好照顧娘，我就放你出來。不然的話，你就一輩子在這裏面待着吧。”
這時候，謝回是真心想轉頭去跟屋裏頭躺着的那老太太握握手說聲謝謝。
如果不是老太太想把娶奴隸為妻這種能毀了一生的事情提出來，他倒不好找借口收拾謝福。
這一點還是在回村路上，謝回在村口遇到了昨日見過的族長，那族長對于他将謝福關在豬圈裏這件事，誇了他很長時間。
他們村裏雖然沒有經歷過之前那據說整個河面都漂着屍體的慘狀，但也曾經因為一個貪的縣令，加賦稅到賣兒賣女。
沒有人能比這些親身經歷過的人更痛恨罪魁禍首。
謝回正發愁應該怎麽把鍋甩的明明白白，湊巧困了有人就送了枕頭過來。
他兒子要考狀元，得要名聲上不能有絲毫污點。
而恰好今上眼中，對奴隸越是殘忍無情就越是讨喜。
最開始當今聖上登基時，未曾察覺到這些。直至有一日心血來潮，瞞着朝堂中人去其他城池裏微服私巡。
當時當今聖上去的是一個還算富庶的地兒，冬日裏路邊有許多凍死的貧民，知府的府上卻為了吃雞胗，将取出雞胗的剩餘部分全部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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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凍死的孩童，餓得手臂上只有一層薄皮包着骨頭。知府他府上的狗，卻大口大口吃着雞肉。
從那以後，今上就對貪官深惡痛絕。為警戒其餘官員，對貪官施以重刑。
所以現在當謝福背上了個想娶奴隸為妻的名頭後，謝回越是對他不好，在旁人眼中謝回就越是好。
見過被迫将尚不懂事的兒女賣掉，河面飄滿屍體的慘狀後，又有幾個人能無動于衷。
“你若是願意就點點頭，我放你出來，不願意的話……那我就将你關在這豬圈裏，直到你願意出來為止。”
謝回很清楚，像謝福這樣仿佛将自私刻入骨子裏的人，用別人威脅是行不通的，哪怕是那個一直将他寵成心尖子的老太太。
刀子落在別人身上他不會心疼，只有割在他自己的肉上，他才會痛。
解了之前自己在他身上使的手段後，繼續說道：
“當今聖上可是有頒布過政令的，娶奴隸為妻，若是家人不滿……可殺之，無罪。”
原劇情裏，剛開始謝回娶了齊娘為妻，謝福他只是偶爾打罵，就被稱贊為仁善。
最開始謝福想作的孽，如今每一筆，謝回都原模原樣的還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眼看着謝回轉身已經開始找起放在院子裏的柴刀，之前被吓的出不了聲的謝福，急忙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
“我，我答應。”
這一刻，他腦子裏就只有不想死這一個念頭。
“行，準備一下，娶齊娘為妻吧。”
為了保險起見，謝回又端來了一碗水，往裏面加了點東西，保證在謝福和齊娘成婚前，他出不去這個門。
将這件事情暫時擱置在一側後，謝回就開始琢磨起謝墨娶妻的事。
旁的舉人倒是不缺錢，但謝回他們家裏不一樣。
之前老太太非常深明大義的說，就算謝墨考上了舉人，他們家裏人也不能拖後腿，旁人送上的禮物，一樣都不許謝回收。
轉頭就讓自己的小兒子，将那些送禮物的人攔了下來，所有禮物都偷摸着換成了銀子。
謝福之前給族中長老的那些銀子，就是通過這種手段獲得的。
既然來給人當爹，謝回當然要做到最好。想到之前遺留的這件事，沒怎麽猶豫就去找了族長。
舉人這身份，在很多事情上都能達成互惠互利的關系。比如說舉人免除賦稅，同族中人商量一下，利用好這一點，也能換些銀子。
謝回倒不是真想要這些銀子，只不過想讓那些送禮物的人知道，收禮物這件事，跟謝墨他們這一家無關，否則的話也不至于娶妻還要用這種方式。
謝回去找族長時，将他此舉背後的用意告訴了族長大人，族長聽完後更是對謝福厭惡到了極點。
當即就承諾，今日一定将這件事辦妥當，保證謝福做的那些荒唐事，不會波及到謝墨半分。
将之前遺留的事一一處理妥當，謝回才将這件事告訴了自己兒子，讓他準備一下成婚。
兩家婚事定下來後，李夫子的妻子她娘家表妹過來時，還跟李母提起過，娶妻還要利用舉人身份要村裏頭人的錢，未免太過寒酸。
最後那娘家表妹是被李母親自拿着掃帚趕出去的，李母當時氣的恨不得跟這娘家表妹斷了關系。
李母與夫君都不覺得謝墨他父親那般行為有何上不得臺面的，利用自己擁有的權利罷了，不偷不搶也未曾違法，光明正大又有何不可。
為了娶他們女兒，願意這般大費周章，讓他們看到了謝家對女兒的重視。
得夫家重視，謝墨如今又是舉人身份，他們女兒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差到哪裏去。
謝福實在是怕了這個陌生的大哥，之前他欺負侄子時，也未曾看見大哥這般動怒過，誰能想到這次觸到了大哥的逆鱗。
大哥非但不像之前那樣，甚至動不動就要提起那砍柴的斧子，讓謝福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實在是怕死的謝福，不得不按照大哥的吩咐開始照顧母親。
他從來沒覺得是自己錯了，只覺得自己之所以落得今天這樣一個下場，全都怪自己母親把大哥逼成了個瘋子。
雖然是做了，但是心不甘情不願，自然不比大哥那樣精心，還沒幾日，屋子裏就有了異味，謝福就更不樂意進去。
給母親吃的東西，謝福也都是撿好的自己先吃一遍，剩下些殘羹喂給自己母親。
除此之外，在大哥不在家裏頭的時候，謝福就開始将自己所有怨氣都撒在那個奴隸身上。
謝墨倒是偶爾有聽到那奴隸的求饒聲，但他想到之前從爹口中聽到的話，默默往耳朵裏塞了些碎布。
他爹說，愛管閑事的不長壽。
這些天裏，謝回用那些當了夜明珠換來的銀錢，将村子裏之前一富商蓋的青磚瓦房給買了下來。
沒道理李姑娘在自己家中時待在精致的閨房裏，嫁給了他兒子後就得委屈縮在那樣一個轉身都轉不過來，甚至還漏風的小屋中。
成婚當日擺了流水席，老太太并未到場，謝回對外的解釋，是老太太被自己小兒子做的荒唐事氣的病情又嚴重了些。
有原主做的那些好事當做基礎，所以謝回不管說什麽，旁人都不曾懷疑過。
至于謝福，謝回很幹脆的解釋就是嫌棄他晦氣，村裏人也不覺得他薄情，反倒是都覺得他做的對。
喜宴當天晚上，謝回還是回了老宅子，新買的宅子讓給那新婚的小兩口。
推開院子們後，坐在堂屋裏吃飯的謝福聽見這動靜，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
那奴隸齊娘，此時跪在謝福面前，正在伺候他用膳。
謝福原本以為他大哥又要來跟自己說件小事，沒想到謝回只是看了他一眼，扭過頭就去了老太太的屋子裏。
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兩人湊在一起剛好，謝回懶得幹涉，日後或許還會來個齊娘2.0。
雖然天已經暗了下來，但老太太還沒睡，屋子裏也沒有點蠟燭，剛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謝回伸出手捂住了口鼻。
借着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月光，看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瞪着一雙眼睛的模樣，就站在門口那裏說道：
“娘，我來跟您說件小事。”
“墨兒今日娶妻。”
老太太的視線瞬間明亮了幾分，察覺到這一點後，謝回眸光微微泛冷。
“娶的是他夫子家女兒，李姝小姐，想必娘您也聽過，是個很好的姑娘。”
老太太原本是躺在床上的，但聽見謝回這句話時，卻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嘴裏也發出了嗬嗬的聲音。
在被謝回照顧的時候，她身子還算不錯，偶爾還能被抱出去曬曬太陽，現在落在她最疼愛的小兒子手上，不過幾日就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娘您放心，之前您說想看墨兒成家，兒子這麽孝順，自然是不忍心拒絕您的。”
“當然還有小弟，他如今年紀也不小了，随了娘您的性子，娶一奴隸為妻倒是正合适。”
“齊娘是您看中的人，您之前說她是您看着長大的，性子長相都是個好的，我怎麽忍心讓娘您失望呢。”
謝回說完後，察覺到老太太有些出氣多進氣少，往老太太嘴裏喂了個藥丸，保證她還能繼續撐下去。
老太太的身體早就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之前也就是一口氣吊着。
謝回現在就是盡自己所能，盡量讓她這口氣吊的時間更長，好好看着她不惜用毀掉自己兒孫來疼着的小兒子成家。
謝回是絕對不可能讓這老太太死在他兒子的新婚夜的，為這大喜的日子平添幾分晦氣。
“娘，過幾日就是小弟成婚了，您還得坐在高堂上呢，若是您走了，那小弟拜天地時拜的是您牌位，那多晦氣。”
怕刺激的太過，謝回說完後就打算回去休息了，臨關門時不忘丢下一句。
“娘，明日我再來跟您繼續說說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