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系統]篩子補完行動

第12章 (12)

色設定，舒服自在，不需低頭的日子已經沒有了。

邵年平緩了心情。只見窗外還是久久不散的煙霧，籠罩在黢黑的河面上。

對了，這裏是泰晤士河啊。上次來倫敦，還是百年前呢，那時候有同樣的霧霾，那時候的河水，也是這樣的肮髒渾濁。

斯內普?僞用無杖魔法施加了幾個空氣淨化咒，做了幾個深呼吸。對的，他不能被自己的情緒影響了判斷，不能想自己想要什麽，要專注于自己要做什麽。

昨晚的遭遇讓他對于自己的替身生涯産生了新的認識。邵年覺得自己要重新審視一下這次的任務了，他對斯內普本人，了解的還是太過膚淺。

如果是斯內普，在面對伏地魔的肯定時，是欣喜若狂的嗎？如果是斯內普，在對伏地魔跪下親吻袍角時，心裏是勉為其難的嗎？如果是斯內普，對着衆食死徒或真情或假意的示好拉攏，會不會有一絲反感？如果是斯內普，在跟着同伴一起虐殺麻瓜的時候，心裏是厭惡還是快感？

他完全不知道。他完全不了解他。書中的劇情回顧再多遍，他所知道的只有那個已經成為魔藥教授的斯內普，用毒舌，冷靜，傲慢，固執僞裝自己，心裏卻只剩下贖罪的斯內普。

那年青的斯內普呢？在人生交叉口徘徊的斯內普呢？

昨天有那麽多亂哄哄的儀式，時間很短很短，不需要他做什麽說什麽表現什麽。但是今天以後，他還要和食死徒們一同活動很久，他流露出的心思狀态若是不對，輕了無法成為核心得不到重用，嚴重了，說不定會直接被當成叛徒處決。

他要撐到伏地魔第一次倒臺的那一天，在那一天前，他要扮演一個徹頭徹尾的食死徒。

徹頭徹尾的食死徒。

問題是，哪一種？

食死徒有很多種，有貝拉那樣狂熱的純血追随者，有格雷伯克那樣只為發洩暴力的打手，有盧修斯那樣老奸巨滑的投機者，有小矮星彼得那樣僅僅出于畏懼而跟随的膽小者。

那麽斯內普呢？他要什麽？邵年發現自己無從理解，也無從共鳴。他自己從小衣食不愁，沒受過什麽委屈，父母冷落他不在乎，同齡的孩子他嫌他們都是蠢貨。

他從小就好像擁有很多，卻都不放在心上。斯內普擁有的少得可憐，卻有很多想要的東西。

而他以為那些東西，伏地魔能夠給他。

歸屬，認同，榮譽，同伴，力量……

只不過都是假的。

這種虛假能夠迷惑許多人，并不是單靠智慧就能夠辨別的。

邵年靜下心來，努力從自己可憐的知識庫裏提取有用的資料，狂熱，煽動，洗腦，法西斯，紅小兵，傳銷，邪教……找到一切可以對比可以參考的資料……

這是他頭一次為了任務，認真的預習，揣摩人物，應對種種可能的情況。他一面思考，一面清理傷口，塗藥，換衣服，然後準備出門上班。

現實很殘酷，就算一宿未睡，斯內普也還是要上班的。

兩年後斯內普才能得到霍格沃茨的職位，混入人民教師隊伍，至于食死徒，只是一份兼職工作，還義務勞動不給錢，有時候還要倒貼錢。

長袍昨天報銷了兩件，魔杖也斷了，不管是修理還是買新的，都是一大筆支出，存下的魔藥也消耗了許多。

斯內普?僞的手伸向飛路粉的罐子，沒有魔杖他還不敢幻影移形。綠色火焰一閃，他來到了破釜酒吧，上午的酒吧客人寥寥，斯內普便直接去了後院的對角巷入口。

此時他離工作的時間還早，他的第一個目的地是魔杖商店。

奧利凡德是享譽全歐洲的老字號，跟霍格沃茨的其他學生一樣，斯內普的魔杖也是在這裏購買的。他走進擁擠狹窄、壘滿了魔杖盒的店鋪，奧利凡德先生剛剛打開鋪門沒多久，因此還沒有到櫃臺後面打瞌睡。

跟斯內普所在的魔藥商店的流水量比起來，奧利凡德的魔杖生意少得幾乎等于沒有。雖然還沒到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程度，魔杖這種一旦買了就會幾年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用下去的物品，可想而知出貨量有多低。

每年那些一窩蜂湧來的準備入學的小巫師，差不多就占了一半的生意量。除此之外，就是斯內普這樣魔杖出了意外損失的倒黴蛋了。巫師是個高危行當，但總人數畢竟不多，再加上奧利凡德的魔杖質量極好，同主人又極為契合，因此更換魔杖是小概率事件。

鑒于一年裏并不需要賣出太多魔杖，所以奧利凡德這樣一位魔杖制作大師，大部分的時間居然都是用在無聊看店上。

看見斯內普進來，奧利凡德那銀白色的眼睛最初顯得很欣喜，轉而又變得悲傷，“斯內普先生，檀木，十二又四分之三長……哦，不……”

斯內普?僞剛把斷了的魔杖拿出來，老魔杖制作大師就悲嘆了起來，伸手摩挲着斷成兩截的魔杖，臉上滿是不舍和悲傷。

“奧利凡德先生，這魔杖能修好嗎？”

奧利凡德像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一樣，悲痛地搖着頭，“不能修好了，已經徹底斷了。”

“那就麻煩您幫我再挑選一根吧。”

“這根魔杖陪了你七年，一定很有感情，不要太難過。”奧利凡德勸道。但他誤解了對方的痛苦原由，斯內普?僞對這個只用了一天就光榮犧牲的魔杖兄弟并沒有什麽感情，而是對口袋裏即将失去的金加隆産生了強烈的不舍。

聽到有人要買新魔杖，奧利凡德的皮尺在桌上躍躍欲試，直到奧利凡德點頭說，“七年前量過了，現在需要再量一次。”那皮尺就自告奮勇地迎了上來，把胳膊，手臂，手掌，手指，所有能量的都量了個遍，最後連身高和頭圍都沒放過。

奧利凡德沉思了一下，“嗯，就是這根，不會錯了。桦木，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長，獨角獸的毛。”

斯內普?僞接過了這根魔杖，念了幾個咒語，這根魔杖用着的感覺非常順手。奧利凡德的店是不允許挑挑揀揀的，奧利凡德先生的宗旨是，是魔杖在選擇巫師。

“多少錢？”

“十一個加隆。”

斯內普?僞的心在抽痛。工作幾個月攢下來的全部家當就這麽沒了。

☆、[HP]遇見

斯內普把口袋裏的錢幣全部倒出來，裏面有十個金加隆，二十個銀西可，根據1:17這種古怪的完全像是鍛煉巫師計算能力的兌換比例，他還能拿回3個銀西可。

3個銀西可，外加五六個銅納特，就是他現在的全部身家了。

斯內普?僞很憂傷，他是怎麽把日子過得比原主還困頓的，對于他這個從來沒受過窮的人來說，他對如何省吃儉用沒有半點概念。

看來要從頭學一下如何當窮人了。

當然，餓死還是不至于的。令妃師父送他的兌換物品中，有一個應急包，裏面食物藥品衣服工具十分齊全，裏面也有一些硬通貴金屬，但是他打算只在遇見危及生命的緊急情況時才使用。

出了奧利凡德的魔杖商店，他就往自己工作的魔藥商店走去。門福萊特藥劑商店是對角巷的一家老店，出售絕大部分合法藥劑，從最簡單的咳嗽藥水，染發劑，到複雜的變形藥劑，難得一見的福靈劑。

高難度的藥劑從頗負盛名的藥劑大師（比如斯拉格霍恩教授）手中收購的，斯內普這類普通藥劑師，則制作一些簡單藥劑，常規藥劑店裏常備，用途稀少的冷門藥劑則需要提前訂購。

跟翻倒巷的黑魔法藥劑店比起來，這份工作顯得根正苗紅。這是盧修斯的建議，他覺得斯內普需要有一份漂亮的沒有污點的履歷，這樣才有可能響應伏地魔的戰略目标，混進霍格沃茨。

由于食死徒的主要組成成分是歇斯底裏的瘋子，不學無術的傻瓜，不屑教授混血泥巴種的純血派，有着優秀成績和魔藥天賦的斯內普，是其中最有希望混進霍格沃茨當老師的。

斯內普翻了翻備忘錄，找到店主老弗朗斯?門福萊特的資料，發現老弗朗斯是個胖乎乎、脾氣和藹的老好人後，他就決定跟店主申請這個月的薪水預支，如果能預支一半——25加隆，吃喝就不成問題了。

斯內普剛走到魔藥商店的門口，就看見一男一女兩個巫師迎面走了出來。

一個有着淩亂的黑色短發，瘦削的臉。一個有着火紅的長發，以及碧綠的眼睛。

他愣住了，詹姆?波特和莉莉?伊萬斯？不對，這時候已經是莉莉?波特了。莉莉和詹姆畢業後不久就結婚了，當然，早就同莉莉絕交，又和詹姆誓不兩立的斯內普不在賓客的邀請名單上。

斯內普?僞匆匆翻了翻備忘錄裏的信息，确定了這兩個人的身份，但翻查資料所耽擱的一會兒功力，他也在無意間堵住了波特夫婦出來的路。

“喂，不要擋路，鼻涕……”詹姆說到一半，就被莉莉的肘刀戳到了肋骨，把那句習慣性的辱罵外號收了回去。

莉莉的綠眼睛裏流露出了一絲憂傷，但很快被她掩藏了起來，她冷淡地點了點頭。“抱歉，麻煩讓一下路。”

斯內普?僞想不到這狗血的相遇會如此的冷靜平淡，學生時代的每次狹路相逢，都以唇槍舌劍開端，以魔法亂飚作為高/潮，以莉莉或者某個老師的怒吼制止為終點。當然了，尾聲可能還包括斯內普與莉莉的安慰交談，比如那一次，自尊受傷的斯內普罵出那句泥巴種，讓莉莉負氣離開了。

在霍格沃茨最後的兩年中，這種沖突逐漸少了，或許是詹姆和莉莉關系改善，斯內普卻和莉莉絕交，因此詹姆再也不用對斯內普産生嫉妒之情；或許是因為詹姆在莉莉管教下，主動收斂了暴躁嚣張的脾氣。

那麽此時呢？遇見真愛和真愛的丈夫，他該怎麽做？

邵年迅速地分析了一下。斯內普性子倔強傲慢，絕對不可能态度良好地低頭。但他也是個自制力很強的人，不會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鬧出事端，導致失去工作。

迅速地判斷了自己該有的表現後，斯內普?僞微微讓開路後，幹巴巴地擠出幾個字，用帶着嘲諷的微笑說道，“忘了祝兩位新婚及蜜月愉快。”莉莉嘴一扁，随即高傲地昂起頭，手裏狠狠一拽，把還想反擊幾句的丈夫硬生生地拉走。

斯內普?僞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還有幾句話飄進耳中。“可是莉莉，我敢打賭他現在已經是食死徒了！”“在對角巷決鬥是想被法律執行司抓走嗎？鄧布利多是怎麽告誡我們的？”“對不起，我下次不會沖動了。”

怎麽，竟然沒有情敵相見後的他還愛你你還記挂他的狗血臺詞？

原來如此，他連當情敵的資格都沒有。沒有情愛嫉妒糾葛，只是徹底的分道揚镳。

三觀不同是無法做朋友的。

【“我不能再裝下去了，你選擇了你的路，我選擇了我的。”

“不——聽我說，我不是故意——”

“——叫我泥巴種？但是你管我這類出身的人都叫泥巴種，西弗勒斯。我又有什麽不同呢？”

莉莉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從肖像洞口爬了回去……】

邵年覺得很微妙，根據記憶，斯內普是有可能跟莉莉在一起的。可偏偏在有可能争取的時候，他明知道莉莉的立場，卻選擇去當一個食死徒。而後來，卻因為莉莉的生命受到威脅，毫不猶豫地背叛了伏地魔。

兩相對比，邵年覺得這幾次選擇中，愛情應該不是全部。還有一個少年逐漸成熟，三觀漸漸形成的過程。

他再一次提醒自己，鏡子裏看到的這張臉雖說顯得很陰沉很老相，但實際上剛畢業的斯內普才18歲，相當于剛剛高中畢業踏入大學的年紀，正是天真熱血沖動的年齡，也是容易誤入歧途的年齡。

至于邵年本人，他在前兩個任務中分別生活了一年，這會兒也是18歲了。但他不喜歡這個算法，等任務做多了，累加起來豈不是要幾十歲幾百歲了？令妃師父豈不是幾千歲的老妖怪了？

斯內普?僞走進店鋪，跟櫃員打了個招呼，就走進店鋪後面的魔藥制作間。

這裏的魔藥制作設施十分齊全，大大小小的坩埚，整整齊齊的材料，看上去令人賞心悅目。以斯內普目前的經濟實力，還無法在家裏置辦出一套像樣的魔藥間，因此，他的這份工作不僅僅是維持生活，還是讓他磨練技藝的大好機會。

他看了看今天的制作單，只有一打特定配方的生發水，是老主顧的訂單。這份魔藥的制作并不難，尤其對于繼承了魔藥大師巅峰水平的斯內普?僞來說，他利落地切碎地精的胡須，又精确地稱量了人魚鱗片磨成的粉，調整火焰，靈活地攪拌。

一個小時後，生發藥水制作完成。

胖乎乎一團和氣的店主老弗朗斯在魔藥快完成時進來查看，看着魔藥成品驚嘆道，“太完美了！西弗勒斯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實習藥劑師，費南多那個挑剔的老家夥，這次收到貨肯定找不出毛病來咆哮了。”

斯內普?僞對他的誇獎道謝後，趁機提出自己的要求，“店長，我有一個請求。我希望能夠預支這個月的薪水。”

藥水用魔咒冷卻，裝瓶，老弗朗斯已經在安排店員去送貨，聽見斯內普的要求，他轉過頭來略帶關切地問，“西弗，你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斯內普?僞點點頭，“出了點事故，魔杖斷了。”

他給老弗朗斯看了自己的新魔杖，就聽對方說，“你有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推薦和擔保，工作的這些天表現得也很好，預支薪水這種小事自然沒有問題。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不過弗朗斯并不是像他預想的那樣，找借口避免發錢。相反，他很快從口袋裏掏出了一袋金幣，“這裏是五十個金加隆，你這個月的薪水。”

整份的薪水，比他要求的還要好。“多謝門福萊特先生。”

弗朗斯帶着和藹的微笑看着他，“我也不知道這個店還能開多久，所以只能給你預支這一個月的。”

斯內普接過錢袋，“為什麽要關店？生意不是還好嗎？”

弗朗斯搖搖頭，用故作輕松卻難掩無奈的語調說，“我已經老了，既然攢了幾個錢，就找個自在的地方享享福吧。”

斯內普?僞察覺到老人話語裏的苦澀。這是被食死徒威脅了？是要求他投誠，還是勒索保護費？或是要求他跟鄧布利多的人劃清界限，甚至對賣給他們的藥劑下毒？

斯內普?僞的腦海裏閃過了諸多可能。作為經營魔藥商店多年的店主，即便弗朗斯被雜七雜八的事物耽擱，很少親自制作魔藥，但既然要負責鑒定每一份商品的質量，他本身必須是出色的魔藥大師。

伏地魔四處擴張勢力，吸取黨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而老弗朗斯這樣人脈廣闊，技藝精湛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幸免。

他沒有問，因為老弗朗斯肯定不會交淺言深。他不會對斯內普說自己憎恨伏地魔的脅迫，就像斯內普也不會對雇主坦誠自己是個食死徒。

食死徒的身份是隐秘的，誰也不知道誰可以信任，誰需要戒備。

這也正是這個時代的恐怖之處。

斯內普?僞發現自己思緒空空，不知道該如何談下去，而老弗朗斯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笑着寬慰說，“如果這個月沒能工作滿整月，多出來的天數就算補償吧。你也不必擔心工作的問題，翻倒巷的老蜥蜴怪可是迫不及待地想挖人呢。”

斯內普?僞翻了翻備忘，老蜥蜴怪只是個外號，是翻倒巷的一家藥劑商店的店主，跟老弗朗斯是多年的同行冤家。

他不接這個話茬，而是問，“那到時候店裏的主顧們怎麽辦。”

老弗朗斯呵呵笑着調侃，“我相信他們就算少了一些趕走蒲絨絨，改變眼珠顏色，或是治療貓頭鷹打嗝的藥水，也還是能生活得不錯的。”

“這麽說來，門福萊特先生終于打算放棄那些無聊的生意，準備做一些真正有意義的事情了？”

一個清冷動聽的聲音在門邊響起，但老弗朗斯的臉色卻好像遇見了巨怪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參考麗痕巫師書店助理（預言家日報） 的薪水是42 加隆每月，作為一個剛畢業的實習藥劑師，給斯內普50加隆的薪水好了。

魔法部法律執行司的打擊手（預言家日報）的薪水700 加隆每月，覺得霍格沃茨的教師職位薪水應該也不會太低，雖說包吃包住。

說道魔杖的價格，我總覺得魔杖賣得便宜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