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愛的是什麽
三思走到零號樓下，擡手撫摸零號樓的牆壁……請幫幫我吧，樓靈，你一直都在的對不對？這場夢，是在你的懷抱下發生的，你不會冷漠地裝作看不見它，對不對？
好像有一只手溫柔地拂過三思的面頰，三思擡頭，一陣攜裹着冰晶的風，悄然離去。
“汪汪！”
三思低頭，是小狗再叫，興奮地搖着尾巴，努力地試圖蹦高些……
三思看向眼前的牆面，上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行歪歪扭扭的粉筆字，像是小孩子的塗鴉。
“你想回到什麽時間？”
三思笑起來，她将頭貼向牆壁，輕輕地說：“請帶我回到七年前，我想知道梁雪為何會死。”
外面關于梁雪的死因說法，三思是不信的。
“汪汪汪！姐姐！快看！”
三思睜開眼睛，周遭被凍結的景象正在迅速移動改變，她感覺自己仿佛身處時間本身之中。
牆面上，那行字變成了時間，2018、2017……2013。
到了。
白蒙蒙的時空變成了一個昏沉的午後，不再是零號樓，而是一家醫院，三思立刻跑進醫院，仿佛是知她所想，她剛一轉彎，就看到了她該去的地方。
梁雪的病房。
長發鋪滿了病床的梁雪，看起來像是已經沉睡了千年，她在白色的被子裏，蒼白地就如被子的影子。
有兩個人守在梁雪身邊，是樓夢，另一個雖柔美卻略顯尖銳的中年女人，應該就是樓韻，她們的母親。
樓夢坐在一旁，握着梁雪的手，看着她的臉，靜靜地落淚。
“妹妹已經睡了三年了，她為什麽還不醒過來？”
樓韻站在窗前，背對着她們，聲音有些沙啞，“也許，是她不想再醒過來，也許，她在做很美的夢。”
樓夢眼中突地暴露出恨意，“如果不是已經沒有辦法再負擔妹妹，那個人，絕不會讓我們見到妹妹。”
樓韻：“那個人，是你的父親。不要太憎恨他，他從來都活在痛苦中。他的未來，只會更痛苦。不用你的憎恨去懲罰，他已經身在地獄了。永不超生。”
時空再變，三思來到了秘密基地前。
十八歲的樓夢與十八歲的假吳言相遇，假吳言将她認成了梁雪。
樓夢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來到秘密基地，她好像被誰指引着，來到了這裏。
假吳言很驚喜，他有些語無倫次，他說，他曾經苦苦哀求梁雪醒過來，離開夢境，可是梁雪不願離開夢境。他說，他難得有機會，可以與她在一起，她卻不願回應他的感情。
三年前，他帶她乘坐水晶船，遨游天際。他們非常開心。然而，等他們回家後，梁雪看到自己的父親精神無比脆弱緊張地躲在她的房間一角，驚懼至極地劇烈顫抖，他渾身都是傷。他總是這樣，常常莫名地會受很多的傷。梁雪不忍再留父親一人，她陪着父親，不再和吳言出去。屋頂，秘密基地，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梁雪的身影。
等到吳言再見到她時，梁雪已經被梁晏送進了醫院。至此後，梁雪一睡不醒。
吳言質問梁晏，他對她做了什麽，梁晏卻已精神不太正常，他說不清原因，可吳言大概知道了，梁晏被繼父的鬼魂上身，繼父折磨梁雪，梁雪最終精神崩潰。十多年的忍耐，十多年的孤獨，十多年的痛苦，終究壓垮了梁雪。
吳言想辦法進入梁雪的夢，他想把她找回來。終于，他在夢裏見到了她，但梁雪的靈魂太虛弱，無法維持正常模樣。她變回了十歲時的小梁雪，她躲在小吳言常常躲進去的櫃子，再也不肯出來。她說她怕，她要在這裏等吳言接她去他們的秘密基地，在那裏，她就不會怕了。
看着十五歲的假吳言，十歲的小梁雪，眼神清澈地問，“你是誰？為什麽與吳言長得那麽像？”
玄貓驚慌失措地試圖讓小梁雪再次相信他就是吳言，可小梁雪堅定極了，她就是知道，他不是吳言。
假吳言至此無法再心安，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去猜測，會不會，從他占據了小吳言的身體，代替吳言陪在她身邊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是假的？
玄貓漸漸失控，他以報恩的名義，強行将小梁雪拉出櫃子，要讓她面對所謂的現實。後來，導致小梁雪一直不肯清醒過來的罪魁禍首，就是玄貓。
樓夢不知何故，似是知道了這一點，她決定一償玄貓的夙願，讓他如願以償後，放過梁雪，讓梁雪醒過來。她和媽媽好能盡全力去補償她，去愛她。
可樓夢無法預料到的是，玄貓擁有了她後，竟然對她産生了強烈的占有欲。他後來明明知道她不是梁雪，卻依然不肯放手。不僅如此，他還自顧自地發誓說，為了與她在一起，他要報恩，趕快讓梁雪擁有最好的生活。
要如此做，就必須徹底改寫梁雪的存在，玄貓殺死了梁雪。等到梁雪借用那個大叔的身份重生後，也就是他報恩成功後，現世關于梁雪存在的一切痕跡，都會消失。
樓夢，本想找三思對付玄貓，哪知玄貓知道了她的意圖，用梁雪威脅她，威脅她留在夢裏，只做他一個人的存在，只屬于他一人。
為了讓樓夢屈服，玄貓利用他對梁雪夢領域的控制能力，操控樓夢懇求他替他殺死梁晏，讓樓夢變成一個對現實感到心虛恐懼的人。
可憐的樓夢還不知道，玄貓的計劃即将成功。
秘密基地裏，正上演着，玄貓殺死梁晏，樓夢在一旁冷酷地看着的戲碼。
然而，三思卻看到了許多，這七年來的一切，她都看到了。是樓靈的力量，它知她心中所想，便助她如願。
而為何，七年後，樓夢才來請三思，因為七年後，她才見到了真正的梁雪。依靠着吃人存在的做法，梁雪終于在夢境裏慢慢長大，變得正常，那時她還能自主地說話，可樓夢不知道的是，那之後，梁雪的意識就逐漸消失了，因為她的夢世界，徹底被玄貓侵占了。
零夢的書，是梁雪借着樓夢的手寫的，七年，七本，每個讀者都被書中的靈氣改變了認知，認為那些書是零夢死前所寫。零夢認為，寫書，可以成為救她和她姐姐的一個辦法。她在書中，寫了玄貓不知道的逃跑路徑，和能将玄貓關在夢中無法逃離的方法。
“姐姐！這個世界在崩塌，快走！”
小狗不知何時變成了小吳言的樣子，他與她一同看過了梁雪的過去。
小吳言拉着三思拼命地跑，三思回頭，秘密基地，已經崩塌了。
——
一個普通的住家裏，睡着一個女人。右斯看着那個女人，挑了挑眉。
那個女人，正是樓韻。
右斯彎下腰，盯着樓韻的臉看了看。
他本來想過來，借她的夢，前往梁雪的夢的。但沒想到，她早已經在夢裏了。并且，用她的力量，供養着她的兩個女兒。不然，梁雪和樓夢早已經淪陷在夢境的虛無中，再找不到出口。
右斯擡起右手，指尖上一團火，他将火像煙花一樣盛放，火焰照亮了樓韻的夢之門，右斯看到，腳步輕盈地走入了夢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