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故人
三思回到談舍時,已經快到晚上了,她見店裏客人很多,就沒走正門,想從店後面的樓梯上去,直接回房間。但是,房間剛映入眼簾,她就看到,有好多奇怪的家夥圍在門口,房間裏估計人更多。
三思沒猶豫,轉身就要走,但是她背着那個奇怪的櫃子不太方便,轉身的時候将一個剛上來的人,又給撞了下去
“啊……”
聽見餘韻悠長的慘叫,衆人紛紛看過來,三思臉色刷得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電光石火間,無數種可能性浮上心頭,三思決定,還是走為上計。
三思又要跑,但她身後的路已經被堵死了。
“大人,要去哪兒啊?”
來者是一個穿着改良過的中國古風服飾的冰山美人。她身上的裙子,脖子處一圈,是精致的錦領,從錦領處向下綿延着逐漸由窄變寬的又似絲綢又似輕紗的稍稍曳地的長裙,無袖。
長裙是一種淺淡的碧色,上身處,有時會呈現為白色。那裙子随微風輕舞,輕靈到了極致,時而會展露出她的腳,她穿着一雙精致的白色綢鞋,鞋面上繡着碧色的紋路,美得令人心生傾慕。
美人氣質如高山雪蓮,絕對不可亵玩。她長發翩飛,發型比起她的服飾,略顯英氣。她将長發一部分在頭頂系起,算是半個馬尾頭,餘下的長發就随意散着。系頭發的是一個碧色的玉帶,上面的紋路會在不經意時,閃閃爍爍地發出瑩輝。一切,都恰到好處。美人絕對是個懂打扮的高手。
美人一出現,感覺周圍的燈光都變亮了。
三思眼睛亮晶晶,“紫酆姐姐~”
紫酆笑得滴水不露,那是一種絕對高貴的禮儀之風。
“不敢當,大人還是叫我紫酆就好。”
三思眼睛越來越亮,她自動忽略了紫酆面似恭敬實為疏遠的話。
“紫酆姐姐,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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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酆先對三思身後的其他人,行了問候禮,之後才不緊不慢地回答三思,“白獄大人叫我來的,說是有人受傷,急需醫治,我本以為是判官大人,沒想到,并不是。”
三思立刻知道了她口中需要醫治的人是誰,三思不再說話,乖乖地垂下了頭。
紫酆見狀,略為滿意地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她不再計較枝節,轉身進了屋子。
其他人也根本沒想搭理三思,他們都跟着紫酆一起進了房間。三思站在門口,并沒有進去的打算。
三思房間裏,床上躺着小小一團的二七,看起來似乎早已沒有了生命氣息,冰沉沉的,讓人心底生悲切。有些人已經控制不住地抹起了眼淚,更有一些人,惡狠狠地回頭怒瞪三思。
紫酆眼底也滿是悲痛,她檢查了一下二七的身體,他胸口被刺穿的洞猙獰地呈現在眼前,血早已流幹了,現在,偶爾會有如煙如絲的火氣從傷口中飄出來,那是二七在流瀉靈氣。
紫酆不敢再耽擱,她立即回首,手掌一揮,房門就被“砰”地關上了。
三思被那聲音驚到,擡起頭,滿眼迷惘地呆怔。
“走吧,你站在這裏也無濟于事,跟我下去吧。”
白舌骨拉起三思的手,帶着她下樓,三思乖乖地跟着他走。
二叔帶着三思來到了談舍的後院,後院裏是一個像小花園的地方,很漂亮,花草樹魚,應有盡有,生機勃勃地。二叔拉着三思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坐下。
二叔給三思倒了杯茶,三思依然愣愣地背着櫃子,低頭發呆。
二叔倒完茶後,歪着頭,滿眼納悶地打量了一下三思背上的櫃子,之後再看向三思時,臉上滿是同情白癡的神情。
兩個人靜默無聲地喝着茶,其實只是二叔在喝,三思根本沒動。
晚風習習,清新的花草靈氣,沁人心脾。二叔安逸地舒展着四肢,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
不知多久過去,夜深露重的氛圍越來越濃,二叔斜眼瞥了瞥三思,見三思的面容蒼白冰冷的像是在冒寒氣,便知,她是真的又犯癡病了。
三思低着頭,雙眼無神地睜着,動也不動,她人小巧纖秀,像是正被那奇怪的櫃子一點一點壓垮,直到被壓到消失不見。
“阿火,是自己回到談舍的。”二叔的聲音很柔,帶着一股奇特的漫不經心,好像在說,我只是做我該做的,我心裏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想給三思壓力。
“我并不知道他已經回來,是在去你房間時,發現他已經躺在了床上。”
“他說,他要等你回來,他不會離開你,也請你,不要再趕他走了。”
二叔說完這些後,就沒再說話。三思沉默。瞬間,氣氛又恢複了之前的寂靜冰冷。
“為什麽?”
二叔驚訝地看向三思。
三思依然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為什麽他不走?抓捕燈鬼時,我已經害他差點死掉,我不想再害他受到傷害,我不想再虧欠他,沒有我,他能比誰都快活地活着,為什麽他不走?”
二叔好笑地搖搖頭,“還能是為什麽?他喜歡你啊。”
低着頭的三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二叔望向神秘遙遠的夜空,低聲說,“只是你不記得了。你剛到東方來時,阿火就見過你。”
二叔看向三思,“與你簽訂契約,不是被迫的,是他提議的。”
三思終于緩緩擡起了頭,她呆呆地看着白舌骨,沒有發現,她眼角早已濕了。
二叔眼神複雜起來,他躲開了三思的目光,繼續說,“我知道你無法信任任何人,但至少阿火,你應該嘗試着信任他,別人我不肯确定,但阿火,是真心只為你好的。”
三思又垂下了頭,“我最怕這樣,我最怕,會這樣,我更不能連累他,他必須離開。”
二叔有些郁悶地蹙了蹙眉,他站起來,雙手插兜,往外走,“那你就試試看吧,看是離開你,他快活,還是死賴着你,他快活。”
二叔已經不見了,三思坐在原處,低着頭,無神地看着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