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思思
此時已近深夜,高速公路上來往的車輛漸漸減少,一輛黑色的奧迪将要開到收費站的時候,前方的路突然猛地黑了下來,年輕的男人惱火的抱怨了兩句,将車燈打亮,準備繼續開。突然前方閃現而過一個女人的人影,奧迪猛地打了個轉,又停了下來。
“靠!剛才是什麽啊!”
年輕的男人驚魂未定,轉頭向剛剛那個女人出現的地方看去,卻什麽也沒見到。這時,路上的燈亮了,男人狐疑的冷靜下來,之後繼續向收費站開去。
開到收費站,男人付了錢,再次朝前開,兩名工作人員見車開走,繼續悠閑的聊天,其中一個人漫不經心的将目光移到那輛奧迪上時,猛地瞪大了眼。
“苗苗,你,快看……”
另一個人被她如此模樣吓得有點膽怯:“看什麽啊?你是不是又要吓唬我?我不看!”
在那個人的視線中,那輛黑的發亮的奧迪車頂上,趴着一個人,那是一個女人,大頭朝下的趴在車頂上,白色的運動褲上都是凝固的紅色油漆類的東西,墨綠的吊帶上衣上,也盡是凝固的黑紅色油漆狀物,她沒有穿鞋,兩只腳慘白至極。
那個女人突然動了動身體,以詭異的姿勢擡起了頭,沖着收費站笑了笑。
“啊!!!”一聲尖叫撕碎了夜幕。
三思站在不遠處,見那個工作人員尖叫後突然暈了過去,不由得嘆了口氣。
“是燈鬼吧。”二七還有點怕怕的看着那輛車消失的方向。
三思難得的一臉正經,總是像沒睡醒一般的眼睛,此刻亮的驚人,活像高空下的導航燈。
三思轉頭去翻她那個巨大的背包,翻了半天拿出了離湖冢,敲了敲表面,紀可的臉随即出現。
“我問你,像你這樣的燈鬼一共有幾個?”
紀可搖了搖頭,三思噘嘴:“你不知道?”紀可點頭。
三思郁悶:“就沒見過這麽無知的鬼……真是白死了……”
Advertisement
二七嘴角抽搐:“都說了她根本什麽也不知道,所以才會纏着王凱去查的,你還問她幹嘛。”
三思将離湖冢收起來,聞言若有所思的說:“剛剛那個燈鬼,就是去找王凱的學姐吧。”
三思從屁兜裏掏出一個像手機一樣的東西,用手指掃了掃,一個女人的圖片出現在其上。正是剛剛那個燈鬼,白色的運動褲,墨綠色的吊帶衫,半長不短的頭發,沒錯。
三思将手機塞回屁兜,之後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看,見此時沒有人也沒有車,于是擡手将自己的頭摘下來,接着又将自己的腿胳膊什麽的卸下來,全都包進白色的鬥篷裏,之後再将自己的眼珠子拿出來,粘在鬥篷上。
二七無語的從包裏鑽出來,将白色鬥篷卷成球,三思的眼珠剛好在球體的表面,眼珠轉了轉,三思的聲音傳來:“perfect!就是這樣,二七,Let’s go!”
二七站在球上,七只角猛地變長,發出黑色和紅色的光,四條小短腿快速的一倒騰,尾巴随即噴出火來,那顆白色的大球在二七的火力支援下,飛速的旋轉了起來,朝前疾馳而去。
收費站裏,那個苗苗目瞪口呆的看着三思滾遠,之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要辭職……
于樹和小梅躺在床上,小梅睡得正香,于樹拿起床頭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24:35,于樹坐起來,套上T恤,下了床。
于樹走到客廳,打開了音響,笙笛合奏的曲子如月光一樣流瀉出來。于樹給自己泡了壺茶,端起精致的竹木茶杯,走到窗前,嘴角含笑,優雅的飲茶。
卧室裏突然傳出手機鈴聲,于樹轉頭看向卧室,面無表情。于樹将茶杯放下,緩緩的走進卧室。小梅還在熟睡,于樹拿起小梅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個樸素的婦女照片,顯示“媽咪”。于樹将手機關機,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于樹低頭湊向小梅,認真的凝視着小梅的睡臉,英俊的面孔上滿是溺人的情意。小梅醒過來,睜開眼,見于樹正看着她笑,臉一紅,将自己春光外露的肩膀連忙縮進被子裏。
古典樂曲還在繼續,于樹擡手撫上小梅的臉,小梅看着于樹的臉,眼神逐漸癡迷,“老師……”
“嗯……”
“我愛你……”
于樹微笑,俊美的笑顏讓小梅無法自己,小梅擁着被子坐起身,主動湊向于樹的嘴唇。
黑色的奧迪車停在了一棟灰白色的寫字樓下,年輕的男人叫闫震是這棟寫字樓的老板。
闫震開門上樓,在上樓的瞬間,樓裏的燈全都亮了。闫震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喊了幾聲保安,見沒人理他,只好繼續上樓。上到二樓,闫震打開辦公室的門,辦公室裏燈也是亮着的。
闫震沒理睬,坐下後即刻打開了辦公桌上的電腦,開始認真的工作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燈光突然開始閃爍,闫震被這種閃爍的燈光晃的頭暈,闫震站起來去接水,恍惚間在水桶中看見了一張在對着他笑的慘白的臉。
“啊!”闫震端着水杯踉跄的後退到桌旁。
“哈哈哈!”不知何處響起的笑聲,讓闫震有些不知所措。闫震緊張的四處巡看,閃爍的燈光中,牆面上,窗戶上,到處都是黑色的人影。
窗戶玻璃突然碎了,一陣強風吹進來,闫震被風推的貼到牆上,身後的牆面上剛好是那個黑色的人影,那個人影向着闫震轉過頭來,似乎在笑,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闫震的耳朵。
“啊!”闫震捂着耳朵震驚的回頭看,牆面上突然擠滿了黑色的人影。
突然又是一陣強風吹進來,伴随着不知是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大樓裏的燈突然全滅了。
闫震在一片黑暗中,驚恐緊張的大口喘氣。闫震摸索着退到辦公桌後,緊張的不停咽口水。到底怎麽回事?是鬼嗎?在高速公路上看到的那個女人,是她嗎?
“啊!好疼啊!放開我!”
“沒見過你這麽喜歡惡作劇的女鬼!為什麽要吓那個可愛的年少有為的帥哥?我非得教訓你一下!”
“啊!放開我!有本事把燈打開,我再跟你打!”
“你休想!啊!你敢抓我頭發!臭丫頭!”
闫震驚悚的聽着四周傳來的好像是女人打架的聲音。一低頭,是一個長着七只角,眼睛發亮,角也發亮的怪物在對着他笑:“hello!我的來歷太不一般,所以不能告訴你,不過你可以叫我阿火。”
闫震驚悚的瞪大了雙眼,二七龇着牙自以為熱情友好的對着人家笑,殊不知在闫震眼裏,他的笑顏,恐怖程度絲毫不亞于女鬼。
闫震踉跄着退到後面,轉身哆哆嗦嗦的去摸索在桌面上的手機,摸索到後,點開手電筒,向着周圍猛地照過去,光線中,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對他鼓着臉頰怒目而視:“你在幹什麽!快把它關了!”
闫震被吓的将手機照向另一邊,是一個看不清臉的渾身是血的女人。
闫震不敢置信的驚恐大叫:“啊!!!”
那個女人撥開擋住臉的頭發,露出一張清秀的面龐,鄙視的看着他:“叫什麽啊叫!我有那麽吓人嗎!”
三思氣得不得了,在闫震後方大喊:“讓你把它關上!快點關上!”
女鬼笑的陰險,回頭對三思挑釁的一笑,向着闫震沖過去,鑽進了他的手機裏。燈亮了。
闫震看着終于恢複明亮的辦公室,長舒了口氣,之後失魂落魄般的跌坐進椅子裏。
二七跳上桌面,走到闫震面前,擔心的問他:“沒事吧?”闫震突然看見二七,被吓得向後猛地靠過去,之後冷靜下來後,見二七只是一只迷你的小動物,正歪着頭裝可愛的看着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闫震看向三思:“你們,到底是誰?”
三思鄙視的看着二七,走過去抓住二七的七只角,将他塞進了自己的背包裏。
三思臉上都是汗,很是狼狽,頭發亂七八糟的,衣服也髒的要命。三思深呼了口氣,義正言辭的對闫震說:“我要沒收你的手機。”
闫震不解:“什麽?”
三思氣呼呼:“什麽什麽?你剛不是看見了,那個女鬼鑽進了你的手機。所以我得帶走你的手機,将她從光裏剖離出來,才能将她關進離湖冢。”
闫震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又看了看三思伸出的手,随後笑了笑,将手機放在了三思的掌心裏。
三思将手機關機然後塞進背包裏:“你不用擔心,我明天就把手機帶來還你。”
闫震搖了搖頭:“不用急。你慢慢來。”
三思定睛看向闫震的頭頂,那裏白霧彌漫,透露着一片死機。三思皺眉,三思凝重的看向闫震,想說什麽,卻終究沒開口。
闫震柔和的看着三思,見她似乎有所煩擾,體貼的笑了笑:“你要說什麽?”
三思低着頭雙拳緊握……不能說,不能說,說了就完了,我就完了……倒黴的家夥,你的壽命馬上就要到頭了,你還笑,有什麽可笑的……怪不得被燈鬼看上,唉,偏偏被我遇上,我的心這麽軟,可怎麽辦……
三思搖了搖頭,轉過身走到窗前,“謝謝你的配合,希望你不要将今晚的事說出去。”
闫震微笑:“嗯,我不會說的。”
三思狠下了心,随後一躍而出。
闫震有些驚訝,走到窗前往下看,就見三思大字型的躺在地上,正疼的哼哼唧唧。
“你妹的!怎麽又這樣!疼死我了!我難道再也飛不起來了嗎……啊!我不要!”
闫震噗嗤一聲笑出來,随後連忙跑下了樓。
闫震将三思扶起來,拿出手帕給她擦臉,體貼的問她:“沒事嗎?雖然只是二樓,但也挺高的,沒摔着吧?”
三思呆呆的看着闫震,愣愣的搖了搖頭。
闫震忍俊不禁,替三思攏了攏頭發,幫她拍了拍衣服。三思不自知的滿臉通紅,闫震有些錯愕的看着三思,随後笑了笑擡手拍了拍她的頭。
“你看起來很小,不到二十歲吧,這麽小就有這樣神奇的本事,真是了不起。”
三思偷笑着撓了撓鼻子咕哝着:“沒什麽,沒你說的那麽厲害。”
闫震拿出車鑰匙,對三思笑的可愛:“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三思有些不知所措:“呃……”
二七突然探出頭來:“不能!”
三思擰二七的耳朵:“沒你的事兒!”
二七疼的四只爪子不停掙紮:“怎麽沒我的事兒,那小子企圖不軌,你理他遠點!”
闫震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過頭去。
三思嘆氣:“唉,就我這個模樣,有人肯送我回家,那是善舉,是美德,你以為都像你,心眼比針尖都小。”
三思将二七的頭按進包裏,之後痛快的跑了過去,闫震剛想給三思開車門,三思已經麻溜的自己打開車門滑了進去,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闫震笑了笑,之後走回來,開門坐下:“你住在哪裏?”
三思正擺弄着安全帶,聞言有些懵懂的回頭說:“呃……”三思轉了轉眼珠子,想的很認真,她住哪兒呢?
闫震見狀,理解的笑了笑:“我的朋友在市裏開了家酒店,還不錯,你就先住在那兒吧。”
三思臉紅,随後點了點頭。
闫震見三思似乎不會系安全帶,就傾身過去幫三思系上。闫震的靠近讓三思渾身不自在,不知何故,闫震一靠過來,三思就感覺渾身又熱又麻,特別想跳進水裏清醒一下。
安全帶系好了,闫震看着三思笑着說了聲:“出發!”三思也傻乎乎的笑起來:“出發!”
車漸漸遠去,還能聽到闫震和三思的聲音:“你叫什麽名字?”
“呃……”
“也不方便說?”
“你叫我思思吧。”
“思思……和你一樣可愛。”
“謝謝……”
受寵若驚的三思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兩個小時後,于樹的卧室裏,床上,小梅還在躺着,但全身的皮膚都變成了黑色,雙眼空洞洞,像是沒了眼珠……
于樹在衛生間裏,對着鏡子,喝下了一碗發着光的水。喝完後,于樹無比痛快舒爽的長呼了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