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陸靜然覺得自己胸口要爆開一樣。
心跳撞擊着耳膜。
她一直覺得自己素質算差的, 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還好？
宿舍其他幾個人, 已經在崩潰的邊緣，靠着意志力去邁開下一步。
已經有女生跑哭了, 但是教官可一點不容情, 沒有暈倒失去行動力之前，都不能停下來。
這裏的教官和在學校裏的老師完全不同, 說了就要去做，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
開始的兩公裏，207寝室的幾個人還在抱怨，現在都不做聲了，光是往前面跑都已經消耗了所有的精力。
陸靜然調整着步伐，五千米的山路能堅持就很好, 她也不求速度了。
米清左腳拌了右腳一下，‘呀’的叫了聲，然後摔在了地上。
附近的幾個人連忙停下來, 然後跑過去問怎麽回事。
米清喘着氣說：“我……膝蓋疼。”
她卷起了褲腳, 膝蓋已經磕破皮了，滲出了血珠。
附近的教官走了過來，高聲的喊道：“不要停下來，都給我跑起來！”
陸靜然伸出了手，米清扶住了，試圖站起來, 但很快有跌倒在地上。
陸靜然說：“你跑不了, 坐在旁邊休息吧。”
轉過頭有對教官說：“她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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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只是嚴苛, 并不是不講人情，問了幾句就讓坐在旁邊休息。
陸靜然和其他幾個人，這才接着往下跑。
她琢磨着已經3公裏了吧，跑完一大半了，只要再堅持一下就能到終點。
米清坐在旁邊，感覺又累有痛，太陽曬在臉上火辣辣的，這實在不是一個休息的好地方。
她越想越委屈，眼淚就掉了下來。
旁邊的教官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頓時就手足無措了起來，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合适。
總不能別人姑娘都哭了，還接着批評吧。
前面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米清擡起頭。
她覺得面前的人眼熟，過了兩秒才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這人。
“你不是……陸靜然的男朋友嗎？”
餘驚遠也沒有否認，問：“她們人在哪裏？前面嗎？”
“對，我摔傷了，所以才進度落了下來。”
餘驚遠點了下頭，對旁邊的教官說：“等她休息會兒，看看能不能走路，不能走就背着人返程。”
“好的。”教官點了下頭。
餘驚遠沒有停留，加快了步伐。
果然轉了彎後，就看到了目标。
這些人都穿着迷彩服，背影看起來差不多，他卻能一眼就分辨出誰是陸靜然。
“我跑不動了，我要死了。”盧麗麗邊咳嗽邊說。
她的肺很難受啊。
“堅持，最後一點點路了。”陸靜然深呼吸了口氣，安慰對方，也安慰自己。
她剛才很難受，現在大概是有些适應、或者是麻痹了，反而感覺到不那麽難挨。
陸靜然聽到了後面的腳步聲，心裏正琢磨着，這個時候了誰還能跑這麽快。
她倒是沒有停下來回頭看，怕自己腳步一停，就堅持不下去了。
腳步聲到了她的身邊，然後放慢了速度。
陸靜然這才側過臉，然後就看到正在笑的人。
她大眼睛，呼吸都困難，詫異之下也說不出話來。
餘驚遠氣息有些喘，聲音卻很穩。
他帶着些調侃的問：“怎麽樣，還能堅持住嗎？”
陸靜然點了下頭，目視前方繼續跑。
她跑在寝室幾個人的最前面，其他人認出了餘驚遠，皆是一臉意外。
陸靜然男朋友怎麽來了？
還穿着迷彩服，難道是這個基地的兵。
他人可真好，還特意來陪對象還跑步。
餘驚遠問：“你怎麽突然跑快了，你受得住嗎？”
陸靜然不回答。
她有些後悔，應該早點解釋清楚的，現在大家都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
寝室裏的幾個人又都認識餘驚遠。
擔心什麽來什麽，現在想要說清楚都晚了吧。
怎麽想都像自作多情，過于戲多。
餘驚遠見人不答話，又說：“算了，你跑吧，不用有後顧之憂，反正我可以把你背到終點。”
陸靜然看了人一眼。
自己這跑得這麽辛苦，對方從後面追上來，居然能像沒事一樣。
過了會兒，餘驚遠也不跑了，他的腿長，快步就能跟上陸靜然的步子。
邊看對方跑邊笑。
兩個人就這麽到了終點。
終點等着的一衆教官和學生都不太明白，這是什麽狀況？
學生更多的是想，這個教官早上吃飯的時候，沒見過啊。
長得真好看。
餘驚遠走到總教官的面前，敬了一個禮，“報告首長，我是來參觀一下今年學生的軍訓情況，現在我要返回營地去訓練，可以借我一輛山地車嗎？”
劉家武： “當然可以。”
這不是前幾天來的飛行專家嗎……怎麽對學生感興趣了。
餘驚遠轉身往回走，路過陸靜然的時候，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哥我待會兒還有正事，我明天來教你打靶。”
頓了下他又說：“我待會兒會開戰鬥機，你好好看着。”
陸靜然：“……我怎麽知道是哪一架？”
這個人是故意來看自己的狼狽的是嗎？
剛才居然她邊對方邊笑，簡直太可惡了。
餘驚遠坐上了車，發動機的聲音響起來後，他頭探出窗外:“你會知道的。”
王靈芝說：“天啦，陸靜然那不是你的……”
“是我朋友！”陸靜然截斷人的話，然後使了個眼色過去。
幾個人立馬會意過來，陸靜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男朋友在這裏當兵。
聽着王靈芝這麽說，其他女生感興趣了。
她們過來問陸靜然這個朋友是怎麽認識的，長得可真帥，為什麽不給他們連隊當教官。
要這樣，訓練也可以有了新的期待和動力。
這讓其他幾個教官哭笑不得，這群小姑娘可真是……
不過話說回來，那小子的确是長得招姑娘喜歡。
不是那種女人喜歡的小白臉類型，是那種同性也會欣賞的男人。
眉心劍目，五官輪廓深有味道，眼睛炯炯有神。
關鍵不提留學歸來的飛行員這層身份，無論是定向越野還是搏擊或者是打木倉，素質都是一流。
實力擺在那裏，不得不服。
等到最後一個人跑到終點，用了接近五十分鐘。
衆人集體休息整頓了十幾分鐘，就開始列隊返程。
等到回到了基地就十一點半了。
教官下了命令，讓大家原地休息，然後開始說今天下午的訓練。
下午訓練的主要內容是學習軍體拳，會有基地的格鬥專家來學習。
大家經過了跑五公裏，走五公裏，累得恨不得躺床上一天。
這會兒聽到下午要練拳都奄掉了。
頭頂有飛機的轟鳴聲。
很多人擡起頭去看，中午的陽光依然刺眼，那幾輛小巧的戰鬥機飛行得很低，可以看清螺旋槳。
五架戰鬥機，最前面的一架飛機，先是劃了一個‘S’，然後像是滾筒一樣旋轉往下面俯沖。
一直到離地面五十米才又平行。
坐着的衆人都發出了驚呼聲。
飛機水平飛行沒有幾秒，突然機頭迅速拉起，仰角迅速增加。
這樣就變成機尾在前，機頭在後的姿态。
這些很多人都叫出了聲音，這樣子太像是飛機高速下的失去平衡。
沒想到下一秒……那家戰鬥機又恢複了水平飛行。
陸靜然松了口氣，這個人看起來挺穩重，這會兒卻這麽的幼稚。
這是故意吓她？
果然同他所說的那樣，她一眼就分辨出來了。
除了他這麽幼稚，還會有其他人馬？
不說是學生，連着旁邊的教官們也被剛才的飛行表演給吓倒了。
基地的飛行員沒有這個水準，不用說，肯定是這幾天來的專家。
這就難怪這麽受到尊重，首長都親自和人見面說話了。
這也太帥了吧！沒有男人不喜歡這種感覺！
女生們都在讨論，那個飛行員太厲害，剛才那一幕，卻都在男生心目中埋下了種子。
他們也希望能開着戰鬥機，在天空中翺翔！
原來空軍這麽帥！
主教官劉家武也很意外。
沒想到這看到了空軍訓練，還能給學生們起到激勵的作用，剛才這些小家夥，還像是霜打茄子一樣，這會兒都來精神了。
有男生開口問：“空軍招收是不是很嚴苛，大學生可以參加臻選嗎？”
劉家武說：“國防大學有空軍學院，不過不一定考上了，就能到軍隊來，怎麽你們感興趣了？”
“當然啊！”
劉家武笑了下，“不說那麽長遠的，就目前這個強度，你們都吃不下來，更不要說空軍了，能去空軍的都是尖兵中的尖兵，好了差不多到時間了，大家集合去食堂，然後回宿舍休息。”
空軍要身體素質過硬，還得文化課也不能落下，那都是優秀人才裏的百裏挑一。
而且從開始訓練、到後面能真的能上天飛的，概率只有50％。
剩下的那就是計劃內的折損率。
那可全是傑出有為的青年，為了理想和軍隊，沒有上戰場就提前的殒命了。
那群人享受仰望的同時，也付出了別人想象不要的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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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驚遠從機艙裏跳出來，拿下了護目鏡。
先後降落的空軍戰士都聚了過來。
怎麽說，遠哥今天好像是特別有興致。
雖然知道人很專業的，但是今天有把上限給刷新了。
“遠哥你簡直太厲害了，我特別想紮兩個耳洞，穿上花裙子嫁給你！”蔡京笑着說。
餘驚遠轉過身，看了人的臉一眼，想象了那一幕後頓時惡寒。
他說： “我沒有做錯事，不必要接受這樣的懲罰。”
旁邊幾個人哈哈大笑，這句話可以說很毒辣了。
餘驚遠說：“說正經的，特技飛行的動作，最初起源很偶然，那都是在實際空戰中，技術高超的飛行員為了躲避敵方的追擊，無意中飛出的動作，或者是在飛機受到威脅時，破釜沉舟才有的驚險動作，你們不要只看見表現，要知道看本質問題。”
“知道了，哥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要是有天能飛出你這套動作，真是做夢要笑醒了！”
“
這些都是部隊裏的尖兵，平時也都很傲氣，開始聽說美國留學來的一個飛行員要來指導工作。
他們心裏都不太服氣。
然後一天就改變了想法，再過個幾天，估計還得搞起了個人崇拜了。
不管是在哪裏，擁有絕對的實力，就擁有話語權。
餘驚遠說：“你們都別貧嘴，我剛才第二個動作，飛機沿着自身的水平軸線作360度滾轉，在二戰這個動作就幫助很多飛行員逃過一劫，飛機在作桶滾時，因為杆舵配合的不同，讓尾追的敵機難以預測飛行軌跡和瞄準，知道嗎？”
“知道。”
“知道了。”
餘驚遠說：“60度的斜面上的錘頭機動，可能在近距離格鬥中可以用到，讓你的戰鬥，一次進攻不準确，迅速轉入二次進攻。當然，像是你們這樣技術沒有達到這種高度的，暫時不用嘗試。”
“知道了，不過遠哥你還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麽今天感覺和平時不同。”
“不會是最近我們基地來了不少大學生，聽人說有挺多漂亮的女生。”蔡京調侃道。
“瞎說什麽啊，你都想紮耳洞穿裙子嫁給遠哥，其他姑娘能不想，去你的，你以為咱們教官的和你思想境界一樣啊？”
餘驚遠說：“好了，明天上午你們自己練，我有事情不能來。”
“什麽事情啊？這真的被我猜中了”蔡京看着人，饒有興趣的問。
餘驚遠也沒有隐瞞，開口道：“我去看下我對象，她剛好在這裏，怎麽樣批不批準？”
幾個人聽了這句話，頓時就高潮了。
“批準批準！”
“去吧，我們不能耽誤你大事兒！”
蔡京說：“那我能看看，我的情敵什麽樣子嗎？”
餘驚遠看了人一眼：“你盡管來，可以試試。”
說完握緊了拳頭，關節依次的響了聲。
蔡京：“……你這樣我可以認定是在恐吓嗎？”
“去你的，是你這樣的長相，要是恐吓到教官對象怎麽樣？”有人不客氣的進行言語攻擊。
餘驚遠咳嗽了聲，這才站好了，聽教官接着分析。
———
陸靜然從前是學過軍體拳的，所以和其他人比起來，算是有基礎。
她雖然身材消瘦，但是眼睛很有神，每個動作都很有力，旁邊看着的教官都很滿意。
這個學生雖然體能不算突出，但是不管做什麽完成度都很高，就是态度認真。
輪訓結束後 ，每個連隊要評選兩個‘軍訓優兵’，現在時間過了一大半，幾個教官已經開始在考察了。
軍體拳是由拳打、腳踢、摔打、奪刀、奪木倉等格鬥動作組合而成的一種拳術，以實用為主。
一共三套，由簡到難，一層層的遞進。
今天下午學得就是第一套。
陸靜然的動作連貫、節奏分明、下盤重心穩固。
到了自由練習的階段，每排都選一個動作好的學生來指導。
第三排就有陸靜然。
空軍一般來說晚上不訓練，餘驚遠下訓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陸靜然正在教別人動作要領。
神态很認真，拳頭握得緊緊的。
她來教的話，很多小青年有些無所适從了，很多害羞的不敢直視人。
餘驚遠看看對方瑩白的小拳頭，低頭再看看他自己的拳頭。
小姑娘這可以啊，如果到軍營來也是尖兵。
不愧是自己的對象。
他也沒有走近，就遠遠的站在旁邊。
她能看見她，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餘驚遠就這麽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那群學生集合整隊了，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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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都是男人，沒有女生專用的澡堂。
所以專門把撥出時間。
晚上9點40分到10點10分是女生洗澡的時段，這已經算是特殊照顧了，男生洗澡的時間一共才十五分鐘。
陸靜然洗完回到了宿舍，天氣熱，她的短頭發不到二十分鐘就幹了。
一天下來又是跑步又是打拳，她幾乎是沾了枕頭就睡了。
早上來的時候抱怨的女生，這會兒也都只想快休息，也都沒抱怨了。
夜光從窗戶照射了進來，房間裏很快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外面的蛙鳴。
———
第二天陸靜然是在哨聲中驚醒的。
這是第一次，她的生物鐘沒有叫醒自己。
衆人手忙腳亂的洗漱完，站好了集合就開始跑2公裏。
跑完了，隊伍集合，開始打昨天學得軍體拳。
早訓結束，上午就是整個軍訓的重點科目——打靶。
要摸到真木倉，很多人還是很興奮的。
主教官劉家武，說明了短木倉的姿勢，和拉開安全閥的系列動作。
然後就示範了一輪。
他打出的七顆子彈都中靶了，1個八環、3個六環、3個五環。
這樣的成績已經算不錯了，畢竟不是專門的狙擊手。
如果在執行任務中，就算不能擊斃目标，也可以擊中讓目标失去活動能力。
大家看得認真，就迎接後面有腳步聲。
劉家武看了眼，開口說：“今天請了狙擊高手來教你們，要記住我說得要點，然後步木倉的後坐力很大，大家要把握住了，手臂一定要用力，不要中途松開。”
陸靜然看到餘驚遠有些意外。
沒想到那個人，站在來的那一隊指導的人裏面，壓根兒沒看自己，甚至兩個人視線都沒有對視。
劉家武轉頭，點了幾個人名字，其中就有陸靜然。
這都是平時動作完成不錯的，算是接受很快的一批。
“你們幾個人先來試一試。”
這是7.62毫米自動步木倉，是真木倉，自然要謹慎。
被點到的人上前一步，然後來的十個教官分別對人指導。
陸靜然剛趴下來，就感覺有人握住了自己右手。
她的手很涼，對方手很熱。
燙了她一下。
陸靜然回頭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人。
餘驚遠：“看我做什麽，看前面。”
他的聲音就在耳側，呼吸在她的脖頸間。
陸靜然：“……”
她沒有說話，轉頭又看向了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