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末世流浪記(3)
蘇起沒想到都過去了一個世界,他居然又被人給關進了籠子裏。一時間五味陳雜百感交集并且還無法反抗,一口氣堵在心裏不上不下再加上惡化的傷口,就這麽暈了過去。
烏德大人倒是十分滿意,撇去對方受了傷不提,他居然都不知道垃圾街何時來了這麽上等的好貨色,差一點就要被埋沒了。
希洛低着頭,神色埋在陰影裏讓人看不清明。他的做法沒有什麽不妥,但是他內心鈍鈍的疼着。
對方會不會以為他抛棄了他呢?愈想心裏便就愈痛一分。
希洛厭惡當上等人的奴隸,他寧願在垃圾街當一只饑餓的野狗也不願意做一只溫順的獵犬。
可是他卻把那個人送去當奴隸了。
這是正确的決定。再這麽消耗下去,那個人會死在這裏,沒有藥物沒有食物,連水也開始稀缺,到後來就會成為一具腐爛的屍體。
希洛努力的用腦補來阻止自己沖過去把人搶回來,對方不能待在垃圾街,這個垃圾一般的地方是不能夠被那麽幹淨的人給适應的。
在第九區,搜羅美麗的奴隸去上供給那些大人的事是司空見慣了。第九區也僅僅不過是比第十區好上一點的地方,至少比混亂着稱的街區們比起來還有再執行的律法。
烏德大人得了那麽一個好看的奴隸心情也跟着愉悅了起來,他可以想象到他獻上這個奴隸會得到多麽豐厚的獎賞。
眼睛是眼睛,鼻子也是鼻子,但卻是他見過得最完美的皮相。
烏德大人在見過蘇起後對希洛的話從半信半疑徹底的相信了,十二區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麽好看的人來了。
對方哪怕僅僅只是昏睡着,也不由得令人感慨造物主對他的恩賜。
這麽好看的人是從哪兒來的?烏德大人對于這點不是很好奇,畢竟被運送到垃圾街的人們不是犯了事就是別的區偷渡過來的流民。他沒有興趣去剖析對方是從哪個旮旯角裏蹦出來的,他只關注對方能為他帶來多少利益。
希洛随着那個人的離開表情陰郁悶悶不樂,他不懂心裏這股感受是什麽,但他只覺即使是吃屍體他也從沒那麽苦澀過。
苦得他舌頭似乎都真切的泛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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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德大人心情大好,瞥了他眼,難得施舍了一個恩典:“看在你立了功勞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願不願意來當我的奴隸?”
他的話輕蔑而随意,這樣的話對垃圾街的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恩典。那些人聽了往往會感恩戴德的跪下磕頭,甚至害怕對方反悔,迫不及待的要求簽訂不平等的奴隸協議,只求擺脫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
希洛聽了這話渾身一顫,指甲不知不覺陷進掌心,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經,他慢慢的擡起了頭。
蘇起在夢裏掙紮着,是原身零零碎碎的記憶。他就像旁觀一出電影,看原身從牙牙學語長大成人,對喜歡的女孩子躊躇着不敢告白,錯過了以後傷心的在家裏喝醉,然後被媽媽吐槽沒出息。
他帶着一個黑色的眼鏡,渾身散發着憂郁而苦逼的氣息。蘇起心想怪不得他睜開眼怎麽感覺看什麽都是花的,合着原身是個近視眼。
蘇起不是很想旁觀原身的記憶,末世裏被撕成碎片的屍體血淋淋的印在了腦海裏,還有喪屍那張可怖扭曲的臉龐。這些記憶多少會吓到他,一遍遍的提醒他這不是電影這是真實發生的。
可是能有什麽比自己被喪屍咬到了更為可怕的呢?
蘇起不确定自己會不會變成喪屍,變成喪屍的征兆是什麽?是變得跟喪屍一樣醜嗎?他胡思亂想着,也不知道變成喪屍以後自己還近不近視,總是眯着眼睛看東西很累啊。
原身的記憶仍像走馬觀花般閃現着,零零碎碎的拼湊出不完整的悲劇。跟相依為命的母親在逃亡中被喪屍咬傷,好不容易撐到前往第九區的救生船卻被告知只剩下最後一個位置,母親将唯一的逃生名額留給了他,永遠的停留在了被歸類的喪屍街區。
雖然蘇起覺得這行為有點不太厚道,畢竟被咬傷了有八成喪屍化的可能,搞不好這一船人都得給原身陪葬。不過從目前看來,他應該是剩下的那兩成吧。
蘇起懷着僥幸心理想,原身從新聞裏了解到被喪屍咬傷後是在三到五分鐘內開始異變,而他已經過去兩天了,還是很良好的半死不活着,沒有喪屍化的傾向。
傷口抽搐的疼着,陣陣的疼痛将蘇起從破碎的夢境中抓回了現實。他迷蒙的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白茫,等意識逐漸清晰才弄清楚那是白色的燈光。
蘇起的鼻息間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他眼前隐約晃動着。很快的,他又閉上了眼昏睡了過去。
這一次夢裏什麽都沒有,也沒有夢。如同死去了一般,卻意外的舒坦。再次醒來時他躺在柔軟的床上,房間內打着空調。
蘇起恍惚間以為自己上了天堂,這裏跟垃圾街的炎熱焦灼形成了對比,他也終于沒有聞到那股腐爛的氣味了。但是……這裏是哪裏?
他從床上坐起,腹部的傷口隐隐作痛。蘇起低頭看去,原本惡化流膿的傷口已經被消毒上藥,細心的包紮了一圈。
這裏像是醫院,可又隐隐哪裏說不上來的不對勁。蘇起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剛準備去倒杯水喝,門就被推開。
來的不是醫生,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他見蘇起眼神警惕,和善的笑了下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烏德大人佯裝和善的面孔如此真誠,令人動容的忍不住想要放下不善的防備。可蘇起仍舊冷冷的盯着他,對方圓潤的身形讓他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背影。
蘇起表情微妙,他想起自己就是被這圓潤的身形給一聲令下裝進籠子裏的。
無論是什麽區對待奴隸都是将他們視作‘它們’,從成為奴隸的那一刻起他們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主人的一件歸屬品,是生是死都由不得自己決定。
垃圾街裏的人們更是比奴隸還要低一等的存在,将他們填充為奴隸也算是擡舉了。
烏德大人沒必要陪着笑臉,假若他沒有想要圖謀的心思,這個奴隸目前的行為就可以被定為冒犯亂棍打死。
可是誰能忍心就這麽枉送一副好皮囊?
因此烏德大人決定采取懷柔手段,對方看起來也是一個年輕好糊弄的模樣。
烏德大人的笑在蘇起眼裏頗有幾分不懷好意,眼裏時不時閃過打着算盤的精光,他問道:“你是從哪兒來的?怎麽會到垃圾街?”
他再一次強調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這是蘇起第一次聽到關于那個街落的描述,炎熱得随處都散發着腐爛的氣息,真像是一個被荒廢的巨大垃圾場。
……希洛呢?他還在那裏嘛?是對方讓人把他帶走的麽?
蘇起心頭萦繞着許多困惑,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棋盤上。也許差錯一步就是死路,但現在他還得打起精神應付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人。
他搖了搖頭,聲音略微沙啞,刮瘙在人的心頭,“我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這柔軟又略帶沙啞的聲線讓烏德大人又驚豔了,只覺自己是撈到了一個極品,對方無論做什麽都能輕而易舉的勾動人心底的想法。
“你是失憶了嗎?”
對方眉眼無辜,遲疑的點了點頭。
烏德大人不知為何,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感慨,對方真是柔軟的令人不忍心去葬送。
第九區的大人們肆無忌憚慣了,嗜好也将變态發揮的淋漓盡致。先前烏德大人覺得沒什麽,但現在卻有幾分猶豫了,對方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折騰死吧。
的确是讓人不太忍心,但畢竟也只不過是一個奴隸,甚至比奴隸還不如。既然都這樣卑賤了,那麽還能差勁到哪兒去?
烏德大人這麽想很快也就釋然了,他對蘇起道:“這裏是第九區,你知道嗎?”
蘇起不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麽,緊接着烏德大人就将一份奴隸契約遞給他。
對方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他會簽這種東西?蘇起的眉頭深深皺起,又聽烏德大人道:“你是在我管轄的區域裏發現的,如果你想離開那個地方就要簽訂奴隸協議。第九區不允許身份不明的人存在,沒有身份的人只能被遣返到垃圾街。”
“你放心,即使是簽訂下奴隸協議,我也不會傷害你。”烏德大人在心裏補充,他可不保證別人會不會。
他半是威脅:“如果不答應的話,你只能再回到那個地方了,你願意嗎?”
空調吹着冷氣,适宜的溫度不像之前炎熱得讓他淌出汗液,一點點刺癢着傷口。
倘若就這樣回去的話會死在哪兒的吧。
他的想法也是烏德大人所想的,在更好的生存跟死亡面前,聰明的人總會願意選擇舍棄一些東西來換取。
蘇起的猶豫被烏德大人看在眼裏,但是他并不擔心。對方是個聰明人的話就知道怎麽選擇才是更适合的,如果不答應的話……
其實怎麽選都是逃不出烏德大人的手掌心的,畢竟他現在拿捏着這個人。
蘇起低頭看那張奴隸協議,對于奴隸的管束條約沒有羅列出多少,但有一點是最主要的。
主人的意願永遠是第一位,即使是主人殺死奴隸,從律法上來說也毫無毛病,不會得到任何制裁。
奴隸不過是主人的一件所有物。
蘇起捏着的紙張微微皺起,在烏德大人看來對方陷入了沉思,但無論怎麽思量他都不需要擔心結果,而結果也正是如他所願的。
這個人拿起了筆,簽下了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
是個桃子扔了1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8-11-02 11:2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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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寫文有些懈怠
看你們誇我文筆
真的有點羞慚。
連我自己都不肯用心去寫,又怎麽指望能得到認真的評論。然而得到了,又十分的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