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今日收了這麽多禮,……
林慎之今日穿了一身簇新的石青色水紋織金緞直身, 玉冠束發,見她站在門口迎客,便走上前去, 唇角挂着愉悅的笑意,喊了聲:“表妹。”
顧星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回視一笑:“表哥。”
林慎之嘴唇微揚,聲音溫和:“表妹,表哥祝你開張大吉,當年姨父的心願便是将馔玉樓開到上京, 現在你将姨父的心願實現了!”
顧星滢聽他提起爹爹, 微微一笑, 表哥還是懂她的,她将馔玉館做大, 的确是想要完成爹爹的心願。
林慎之将手裏的東西遞過去,他笑道:“這是表哥的一點小心意,請你收下。”
顧星滢接過來, 打開一看, 是一個金算盤,倒是合她心意,她是個生意人,不嫌棄這些俗物,她伸手接住:“多謝表哥。”
就在這時, 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顧姑娘,恭喜恭喜了!”
顧星滢回頭看去, 只見寧其琛在馬背上笑着同她拱手,跟着翻身下馬,笑着朝她走來, 與他一同騎馬而來的是江嶼寒,顧星滢俊美冷漠的男人翻身下馬,同寧其琛并肩走過來,顧星滢心裏暗暗嘀咕,她不是沒給江嶼寒下帖子麽,他怎麽自己跑過來了?
她目光在男人身上打量了一眼,見男人穿着一身玄色松鶴紋織金錦立領錦袍,腰間束金鑲寶石玉帶鈎,将修挺的身姿勾勒出來,他個頭很高,寧其琛和林慎之都比他要矮一些,他往兩人邊上一站,那一身威嚴的氣勢将二人都襯得暗淡了幾分。
顧星滢屈膝給二人行禮,寧其琛卻笑道:“顧姑娘,今日我們是來給你道賀的,不必多禮。”
說着寧其琛便将手中的禮物遞過來,他道:“顧姑娘,這是我特地讓金玉閣制作的財神爺,祝你財源廣進。”
顧星滢笑着收下,這時寧其琛轉過頭去,目光落在江嶼寒身上,他揚眉道:“江侯,你不是也準備了禮物麽,快點拿出來啊!”
面對着江嶼寒之時,他對江嶼寒擠了擠眼睛,江嶼寒的目光落在顧星滢瑩白嬌美的精致小臉上,眼底的清冷化作溫和,他道:“本侯準備的是一塊匾額,請顧姑娘笑納。”
說完,雙掌相擊,兩個小厮擡着一塊匾額過來,江嶼州伸手将上頭的紅綢揭開,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寫着“馔玉樓”三個大字。
顧星滢一看上頭熟悉的字跡,頓時愣住了,這字和她家在香州開的“馔玉樓”的字跡一模一樣,她聽爹爹說過,當年馔玉樓的匾額是請著名書法家青修寫的字,再拿到木材店裏請人雕刻出來,那塊匾額爹爹極為珍視,可惜在馔玉樓被封之後,匾額也被人給摘下來砸爛了。
沒想到多年以後,她還能重新看到一樣的匾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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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江嶼寒從哪裏知道香州酒樓的匾額是青修題的字,但他的确花了很多心思。
這時,寧其琛在旁邊說道:“顧姑娘,這塊匾額江侯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讓著名書法家青修寫的字,你将匾額往門上一挂,定然讓馔玉樓名動上京。”
顧星滢眼底浮着點點水光,擡眸看了江嶼寒一眼道:“侯爺有心了,民女多謝侯爺。”
江嶼寒見她難得沒有抗拒自己,知道自己沒送錯東西,他輕勾薄唇:“不必,将匾額挂上去吧。”
顧星滢微微點頭,正要招呼兩個夥計過來,江嶼寒對擡匾額的小厮說道:“你們去換。”
兩個人雖然是小厮打扮,卻是江嶼寒的親兵,兩人擡着匾額上前,爬上梯子,利落的将原來的匾額取下來,将這新的挂上去。
匾額剛挂好,顧星滢正要請幾人進去坐,這時,一個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匆匆跑來,嘴裏喊道:“江侯,寧世子,你們等等老夫。”
衆人腳步一頓,回頭看去,禮部侍郎徐道行穿着官袍正往這邊趕,顧星滢并未見過徐道行,一臉疑惑,旁邊的林慎之說道:“星兒,這是上京的美食大家徐道行。”
顧星滢眼睛一亮,忙迎上去打招呼,她心情愉悅,“徐大人,您能來,令本店蓬荜生輝。”
徐道行目光在顧星滢身上一頓,見顧星滢姿容絕美,雖是市井之人,卻舉止溫和有禮,瞧着便讓人很舒服,徐道行捋了捋胡須,笑道:“老夫早聽聞顧老板大名,今日一見顧老板竟然如此年輕,然而你的廚藝卻像個經驗豐富的老廚一般,當真讓人佩服,今日能若有幸嘗到你做的新菜,才是徐某的福氣。”
若是其他酒樓請他,徐道行此刻已經端着架子了,可他不傻,見寧世子和江侯,還有林慎之都圍着顧星滢轉,便知道此女不僅不能得罪,因此還要讨好一二。
寧其琛見江嶼寒沒說話,眼珠轉了轉,替他說道:“顧姑娘,你可不知道,徐大人昨日還在冀州,要不是江侯一催再催,他今日可趕不回來。”
這時徐道行又笑了笑道:“江侯的命令,下官哪敢不從啊。”
顧星滢看了江嶼寒一眼,正好對上男人炙熱溫柔的眸光,顧星滢小臉微熱,他怎麽知道自己想請徐道行的?
她今日收了這麽多禮,唯獨他的最有心意,送到了她的心坎上去了。
為什麽要插手她的事情,她不想總欠他的人情。
他對她好,她沒辦法回報他。
她垂着眸子,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多謝侯爺,今日民女定為侯爺多備幾個好菜,以謝侯爺相助之恩。”
江嶼寒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輕輕笑道:“顧姑娘,好說,好說。”
顧星滢将幾個人帶去了二樓的雅間,她打發夥計上來招待他們,又去隔壁并江舒韻的房裏,告訴她江嶼寒,寧其琛等人在隔壁,問她要不要坐一起,江舒韻果斷拒絕,說自己喜歡清靜。
顧星滢只得順她的意,跟着她又下樓去廚房幫忙去了,此時馔玉館都被客人擠滿了,廚房也忙的熱火朝天,顧星滢從藍氏手中接過鍋勺開始炒菜。
一盤盤精致的菜式被端到二樓名為“春風”的雅間裏,不多時,整張桌子便都已經擺滿了,飯桌上,林慎之作為官職最小的一位,主動給各位敬酒,幾杯下來,林慎之明顯發現,江嶼寒對他始終不冷不熱的,林慎之覺得奇怪,他明明記得上次江侯同他在山海樓喝酒時,還不是這個态度,他同自己說了許多話。
為何這次,卻對他不搭不理。
林慎之想不明白是為什麽,自己被冷落了,覺得有些乏味,站起身來。
見他離席,江嶼寒擡眸看了他一眼,“林編修,這是要去哪裏?”
林慎之坦然道:“這會顧老板定然非常忙碌,下官想去幫幫她。”
徐道行詫異道:“林編修,你與這顧老板是什麽交情,竟然願意去幫她的忙?”
林慎之一笑:“徐大人,實不相瞞,顧老板是下官的表妹。”
徐道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啊怪不得。
這時,江嶼寒擱下酒盞,語氣平靜道:“林編修還是坐下吧,下頭本侯的人正幫忙。”
林慎之愣了一下,随後便笑了笑,拱手道:“那下官就替表妹多謝侯爺了。”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很是奇怪,他總感覺江嶼寒對顧星滢的态度有幾分奇怪,剛才他送表妹那塊名貴的匾額,後又讓徐大人快馬加鞭的趕來這裏,無一不說明江侯對自家表妹十分上心。
想到一種可能,林慎之心裏咯噔了一下,握住酒杯的手不由緊了緊。
顧星滢在下頭忙的腳不沾地,絲毫不知樓上兩個男人之間正在上演着勾心鬥角的戲碼。
這時,一個夥計進來端菜,顧星滢仔細一看,覺得有些臉生,便叫住他問:“你叫什麽,我不記得你的名字了。”
那夥計笑眯眯的說道:“顧老板,我是侯爺的人,侯爺見顧姑娘館子裏的人忙不過來,便讓屬下過來幫忙。”
顧星滢見他腰上帶着佩刀,定然不是普通人,她無語的揉了揉眉心道:“放下吧,我親自端過去。”
那士兵見她如此說,只得将東西放下,轉身出去了,顧星滢端着菜,從廚房走出去,只見大堂內,多了許多人在忙碌,那些人幫着端茶遞水,幹活十分利索,只是這腰上都挂了佩刀,不像是小夥計,倒是像喬裝的刺客,弄得她這裏像個黑店一般,虧得那些客人還能神态自若的吃東西。
顧星滢深吸一口氣,壓住火氣,将菜端給客人後,便在人群中找到了長亭,她跟長亭說了幾句,長亭聽說她要見自家侯爺,心中一樂,立馬說道:“顧姑娘稍等,屬下這就去叫侯爺下來。”
長亭走入雅間,在江嶼寒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江嶼寒眼底閃過一抹光亮,他嘴角微揚,對在座之人說道:“你們先吃,本侯去去就來。”
江嶼寒從大堂裏走出去,左拐進入一條僻靜的巷子,見顧星滢立在前方等他,他步履生風的朝她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