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露露雖然感受到了寬那不對勁的精神力, 但她見寬沒動，扒在牆頭上第一反應還是有些茫然：“都這種時候了，比賽還在繼續嗎？”
寬緩緩擡頭看她, 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眉頭終于微微皺了下。
這是休爾的目标，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休爾是跑去偷懶了嗎？
好累, 他也不想動......
寬緩緩轉回頭，重新望向程星野，繼續面無表情。
但是現在還不能休息，要把眼前的家夥處理掉......
好麻煩啊......
程星野一直沒放松警惕, 驀然看到寬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類似于“心好累好想擺爛”的情緒時, 一瞬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雖然不懂寬那奇怪的反應是怎麽回事，程星野還是沖露露開口道：“小心, 他有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不滿意他的措辭，程星野話音剛落, 寬就沖了過來。
他原本比程星野略低一些的精神力，此刻上升到雙S級的巅峰，隐隐有要突破進SSS級的征兆。
程星野沒有硬接, 反應極快的往後退去。寬一拳砸到露露趴着的石牆上, “轟隆”一聲, 石牆應聲破開一個洞口。
露露被震的差點掉下去, 趕忙手上一個用力, 一躍站上牆頭，擡手對着寬就是兩炮。
寬停下動作, 扭頭看着露露, 終于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
他甕聲甕氣, 慢吞吞道：“不打你, 你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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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
露露差點沒氣笑，呸了一聲，龇牙道：“瞧不起誰呢？你等着，姑奶奶這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然後手裏毫不留情的又是一陣猛射。
寬：“......”
他不是這個意思……
場面變成了二打一，程星野在露露槍林彈雨的掩護下，速度極快的盯着一處猛攻。
寬精神力上升後，破壞力明顯大了很多，基本一拳一個洞。
露露不斷的換着牆頭，忍不住得意：“就這？我爬牆最厲害了，我們軍校和我家裏的牆都攔不住我，大塊頭，這樣你可打不到我。”
寬：“......”
他無視了露露的話，沉默的盯着自己的任務目标。他的速度變快了很多，好幾次打到程星野身上，程星野動作和表情都沒有什麽變化。
但寬知道，受了這幾擊之後，程星野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內傷，只要再挨上幾拳，機甲就會失去行動力......
“露露，追擊炮。”
程星野突然沉聲道。
兩人同為隊友，配合默契。露露對程星野幾乎說是百分百的信任，他命令一下，站在牆頭的露露沒有任何猶豫，擡手一擊轟出。
“砰————”
追擊炮準群的落在寬身上，把龐大的機甲打的往後退了幾步，撞在石牆上。
伴随着轟響和濃煙，程星野身形極快的靠近寬，在他被撞到牆上精神力着重保護後背的那一刻，對準機甲的膝關節位置給出致命一擊。
然後抽身遠離。
等煙霧散去時，寬的機甲從站立變成了單膝跪地，失去了一只腿的活動能力。
程星野站在原地，有腥熱的感覺湧上嘴裏，被他咬牙咽了回去。
他冷冷的看着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寬，沒有繼續出手。
露露從牆頭輕巧的躍下站在他身邊，一臉警惕：“星野哥哥，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她一睜眼時就在迷宮的一個角落裏，周圍就她一個人。這迷宮太大了，她繞了半天才聽到這裏有響動，跑過一看兩人已經打起來了，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程星野搖搖頭，眼睛望着寬，沒有說話。
寬背後靠在牆上，在兩人的注釋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膝蓋，然後......龐大的機甲默默的往旁邊的角落裏擠了擠。
他垂着眼，龐大的機甲抱着膝蓋蜷縮在牆角，透露出一種生無可戀的慘淡氣息。
程星野：“......”
露露：“......你這是幹嘛？”
寬擡眸看了他們一眼，語氣沒有起伏：“我輸了，你們要殺我嗎。”
露露看了眼皺眉的程星野：“額......應該不殺，我們又不像你們，我們可都是好孩子！”
“哦。”寬應了一聲，重新垂下眼皮，喪裏喪氣的蜷縮着。
露露簡直無語：“你這人怎麽回事啊......”
她差點就要提着槍上前和人理論了，被程星野一把拉住：“不用管他了，現在主要任務是找到其他人。”
程星野淡淡瞥了寬一眼後，擡頭望着高高的石牆：“還能爬上去嗎，在上面能不能看到出口？給我指一下出去的方向。”
露露瞬間來了精神：“當然能！爬牆我可是專業的！”
她背後展開雙翼，飛到半空後，手撐住牆頭一躍，重新站在石牆上。
周圍太暗了，露露仔細辨認了半天，才指着一個方向：“好像是那邊，星野哥哥跟緊我。”
紅色的機甲在牆頭靈活的跳躍，程星野回頭望了一眼像個蘑菇一樣縮在牆角的寬，擡腳跟着露露跑去。
等他走了，寬才又慢慢的擡頭望了一眼在空中自由跳躍的紅色機甲。
啊，感覺自己回頭又要被罵了。
不過在最終任務來之前，自己應該能休息挺長一會兒了吧？
雪萊收回精神力，沖着姜盼搖了搖頭。
他們已經下到了底下十幾層，什麽發現都沒有。
姜盼目光落在黑漆漆的長廊裏，轉頭看了看四周。
從剛才下來時，她就隐隐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越往下，這種感覺越濃烈。
到了這裏，仿佛有什麽畫面在腦海裏呼嘯閃過，但速度太快了，等不及她看清楚就不見了。
原身以前來過這裏？還是在哪曾見過類似的場景？
姜盼有些摸不準，她低頭望了眼不知道還有幾層的樓梯，簡短道：“繼續。”
雪萊皺眉：“還要繼續？萬一他們不在這棟建築裏呢？”
姜盼奇怪的瞥了他一眼：“那你這會還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雪萊本來想說是不是可以出去看看，但看姜盼一副“你說，我聽着呢”的神情，又把話吞了回去：“算了，走吧，繼續。”
兩人繼續往下面走去，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的小玉默默跟在兩人身後，不動聲色的扶了下眼鏡。
整棟建築的地下，并不像上面那樣空蕩蕩，偶爾能在個別房間發現一些不知道幹嘛用的，已經落滿灰塵的物件。
再往下走幾層的時候，房間裏亂七八糟留下的東西越多。
姜盼手拂去厚厚的灰塵，看着手下的東西。
雪萊跟上來：“這是什麽？”
姜盼沒有回答他，她轉身環顧着四周，終于在腦海中找到了那種莫名熟悉感的來源。
周圍荒蕪陰森的畫面，逐漸和原身記憶深處，一些并不荒蕪，卻同樣陰森可怖的場景一一對上。
難怪她會覺得有點熟悉......
這特麽就是原身小時候被關着做實驗的地方！
這裏的上層區域，是不被允許靠近的，而這地下的每一個空房間，都是一個訓練室。
每天都有孩子被帶進去，在裏面經受各種實驗摧殘，有藥物開發，有大人用精神力直接灌輸，有機器連接大腦，嘗試用機器從大腦內部直接拓寬孩子的腦域，也有讓他們幾個孩子互相厮殺。
只要有絲毫能提高精神力的可能，不管這個方法是多麽的殘忍，都會被一一嘗試。
每天都會有不同的孩子被帶進去，卻不是每次都有孩子活着出來。
那些不斷死去的孩子去了哪裏，姜盼不知道，也沒有人關心。
因為活着從這裏出去的孩子，還要忙着接受其他的訓練，然後過一段時間後，再被送進來。
不斷循環往複。
姜盼是他們最成功的作品，也是唯一一個。
她被帶離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們将她帶到帝國，把各種危險的任務交給她，不斷測試她的服從性。
她把所有的任務都完成的很好，因為她出色的能力，她很受帝國一些士兵的擁護。
他們順勢給了她一個帝國元帥的頭銜，她有自己的部下，有自己的名字，卻不被允許在衆人面前露出真容。
因為太年輕了，他們經不起外界對她的細致推敲。
原身全部乖乖照做，她把每一個任務都完成的很好，可上面還是不滿足。
她太優秀了，優秀到甚至出乎他們意料。一把太鋒利的刀，如果沒辦法捏住她的生死，那就随時會有劃傷自己的可能。
一想到這裏，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夜不能寐。
所以當原身表露出她累了，想休息的信號時，就有人坐不住了。
他們嘴上說着會安排她提前退休，給她把所有的福利都準備好了，只要她再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就放她自由。
她沒有完全相信，卻還是乖乖執行了任務。
然後在任務即将完成，她精神力掃描戰場，身體警惕性最弱的時候，被自己最信任的副手一針CN-195捅在了胸口。
這個副手昨天還在邀請她，等這個任務結束之後，想邀請她去自己的母星玩，以感謝姜盼在戰場上數次的救命之恩。
他痛哭流涕的解釋說是皇帝陛下總他家人的命威脅他，祈求她能理解他。
姜盼只覺得無趣，她什麽都沒說，沒有原諒沒有掙紮，輕輕的閉上眼。
她這一生，就這樣草草收場。
......
“姜盼......”
“姜盼......”
“姜盼！！”
一聲厲喝，将姜盼從回憶中拉出來。
她手捂住胸口，大口的喘着氣，額上有細密的汗珠流下。
雪萊蹙着眉：“你怎麽突然不動了？沒事吧？”
姜盼搖搖頭，不着痕跡的避開他伸來的手：“我沒事......”
她話音未落，上方突然傳來細密的響動，聲音連貫，但是隔得很遠，像是有人在上面幾層奔跑。
三人都是微微一愣，姜盼率先往上面沖去，雪萊緊随其後。
小玉落在最後面，被眼鏡遮擋住的眉眼染上一層陰霾。
啧，那幾個沒用的廢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