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歷史重演
對于唐昭寧來說,吃飯只是維持生活必須的一項活動,鵝肝醬和老幹媽并沒有什麽區別。而且從小到大他都必須遵照遺囑補充各種營養,被迫多過自願。但有了白伶生之後,這項活動就忽然變得有趣起來。
所以當白伶生問他要不要跟他一起進去吃火鍋的時候,唐昭寧沒有猶豫的點頭,跟他走進了這家格調不錯,私密性也比較好的火鍋店。
白清水見過唐昭寧,所以還算鎮定。魏麟初次見面,心裏也不由驚訝于唐昭寧的氣場。不過他好歹是影帝,仍舊從容的說了聲‘你好’。
唐昭寧朝他們點頭,落座,“你們不用管我,繼續吃罷。”
可有唐昭寧這麽個氣場強大的人在,多多少少有些拘謹。還是白伶生好像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似的,又繼續說起電視劇的話題,氣氛又活躍起來。而唐昭寧坐在一旁并不插話,只是用那雙長長的木筷從容不迫的涮着肉,撈着白伶生最愛吃的番茄和土豆片,放到白伶生的碗裏。
他的手指纖長,所以抖着筷子将肉卷鋪陳開來的動作也格外養眼,透着一股天生的貴氣。拿着勺子的手很穩,幾乎沒有任何的湯汁落在桌面上。
可他就算不說話,也依舊吸引着別人的目光。白清水不用說,連魏麟都覺得自己的好教養要敗下陣來。
倒是白伶生很大爺,轉頭看他,“你也吃啊,要我夾給你吃嗎?”
嘴裏說着,他已經夾起一塊菌菇湊到他嘴邊。
魏麟和白清水便都不由自主的看過來,瞧着白伶生那雙大半截都油膩膩的筷子,再瞧瞧唐昭寧手裏只有筷子尖沾了油水,其餘大半截都潔淨如新的筷子,忽然覺得有點不搭。而且那油都快從菌菇上掉下來了。
可是唐昭寧緩了一兩秒後,還是張嘴吃下那塊菌菇,臉色沒有任何異常。吃的時候手裏捏着張紙巾,滴下的油被淡然的抹去。
然後白伶生笑眯眯的收回筷子,吮了吮,眼睛盯着鍋子,好像在思考該從那個下手。
魏麟和白清水又忽然覺得一點兒違和也沒有了,只是跟旁邊那位好教養比起來,兩人都還是忍不住猜測——白伶生一定是喝酸奶要舔蓋的,吃小龍蝦要舔手指的,天生的,沒法治。
“精華!”
白伶生忽然痛呼一聲,扶額。魏麟和白清水一臉疑惑外加茫然的看着他,這突然吓人一跳是要鬧哪樣?
只有唐大老爺最懂他,拿起漏勺,看着沸騰的火鍋像是等着什麽。大約兩三秒後,他出手如電,表情卻輕描淡寫的在兩人探究的目光中,從火鍋裏撈出什麽,放在白伶生碗裏,“小心燙。”
那是番茄中最滑溜的一塊,透明的,青黃色的,白伶生稱之為——精華。
剛才精華掉了,他覺得他的人生忽然之間暗淡無光。
唐昭寧拯救了它,不愧是他的男人。于是白伶生感激之餘,又給唐昭寧夾了一塊菌菇。事實上唐昭寧并不喜歡吃這個,但是唐媽媽告訴白伶生,兒子最喜歡吃這個,他還喜歡吃苦瓜、胡蘿蔔、芹菜、魚腥草等一系列美食。
而就在唐昭寧和白伶生情意綿綿閃瞎對面兩條單身狗的時候,隔間外頭,正沉着臉往廁所去的裴言卻止住了腳步。他聽到了那聲響亮的‘精華’,而在他的記憶力,只有一個人會在吃火鍋的時候,那麽生動的呼喚番茄的一部分。
他忍不住從那沒關嚴實的門縫裏看進去,就見四個人坐在裏面,正對着他的,竟然是魏麟。而當背對着他的那個人轉頭跟身邊的人說話時,魏麟不魏麟的都不重要了,那竟然是白伶生。
不,應該說那果然是白伶生。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裴言就覺得白伶生身上有種怎麽也抹不去的熟悉感,知道是他喊出的那句‘精華’之後,他心裏反而不那麽奇怪了。
他跟齊湛很像,說話的語氣,嘴角彎起的弧度,還有如今的這個用詞。都讓裴言一度覺得齊湛還活着,他只是做了一場冗長的夢。
看着他跟身邊的男人幸福的互動,他的心裏一陣刺痛。他心裏驀然有股沖動,想進去把白伶生帶出來,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心裏不斷的默念着齊湛的名字,轉身大步往廁所走。
他潑了一捧冷水在臉上,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老天偏偏要跟他做對,他一擡頭,就看見白伶生走了進來。他怔愣了一下,剛想着要怎麽開口打招呼,就見白伶生完全無視了他,徑自過去解決生理問題。
裴言靠在洗手池上,眼神複雜的看着他。
白伶生上個廁所也看見劈腿舊情人,心情已經不好了,怎麽小便的時候都要盯着他看?又看上他了嗎?
他回頭,惱怒的瞪他,“看什麽看,我告訴你我男人就在外面!”
裴言只好轉過頭,可他的眼睛還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鏡子裏,白伶生的背影。而當白伶生過來洗完手要走時,他竟神使鬼差的拉住了他。
“你幹嘛?”白伶生回頭,不冷不熱的看着他。
裴言其實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為什麽要出手拉住他,他清楚明白的知道白伶生不是齊湛,這樣做是不對的。可是他的心卻不是這樣,白伶生就像罂粟,在不斷的引誘着他。
深吸一口氣,裴言說道:“可以跟我談談嗎?”
白伶生挑眉:“你看上我了?”
裴言噎住。
“我又不是齊湛,你不要搞錯了人。”
裴言沉默了,但卻依舊沒有放開白伶生。而就在白伶生考慮是不是給他來一腳的時候,廁所門忽然又打開,闖進一個不速之客。
林子胥錯愕的看着手拉在一起的兩人,紅紅的眼眶裏透着不可置信。那種好像被背叛了的表情,一瞬間讓白伶生腦海裏的時光回溯,回到了那次頒獎典禮的後臺廁所裏。
相似的地點,相同的人,只不過身份互換了。
他當時怒極了,卻反而笑了出來,好像在嘲笑自己的愚蠢,然後他什麽也沒問,上去揪住林子胥的後衣領把他從裴言身邊拉開,那一刻他好像變成了大力士,随手一甩就把林子胥給甩到了角落裏,然後給了裴言一拳。
然後他潇灑的走了,現在想起來,還真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而此時此刻,林子胥看着白伶生,恰如當時的白伶生看着他。他眼裏的震驚和傷心好像都不是假的,那一瞬間白伶生聽到了玻璃心碎的聲音。
“裴哥,你、你們……”林子胥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泫然欲泣的看着他,“你是因為他才要跟我分開的嗎?”
裴言卻變得鐵石心腸,“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林子胥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你是不是還在因為齊哥的事情怨我?”
裴言沒有說話,但卻搖了搖頭。
“我寧願你恨我!也不要你把我當空氣!”林子胥忽然沖他吼了一句,眼淚奪眶而出,“我知道我們當初那樣做對不起他,可是他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麽樣?!”
“閉嘴!”裴言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怒氣,像是被觸了逆鱗,“不管他有沒有死,我跟你都沒可能,知道嗎。”
“不,我不接受。”林子胥搖頭,指向白伶生,“如果你看不上我,那這個人又是怎麽回事?換成他難道就可以了嗎?”
“他不一樣……”
“他哪裏不一樣了?他甚至都已經結婚了卻還在跟你牽扯不清,又能好到哪裏去?!”
“都他媽給我閉嘴!”白伶生原本平淡無波的心緒終于被挑起了怒意,他重生之後很少生氣,因為覺得不值得。可是這兩個人幹蛋呢?“你們倆唧唧歪歪的有完沒完?”
白伶生往後一腳踹上門,他媽的怒意湧上來真是擋也擋不住,伸手撩起額前的劉海往後一掀,這動作既霸氣又有狂意。白伶生覺得自己的小宇宙又要爆發了,額頭锃亮锃亮的。
他頭一歪,勾起一邊嘴角的笑着,淩亂的劉海讓他整個人都變得邪氣。扭扭脖子,疏疏筋骨,白伶生說:“老子最讨厭別人瞎逼逼叨。嘿,瞧你們還挺驚訝的,看不出來我是這種人啊?真人不露像聽說過沒有?孤陋寡聞還敢出來混。”
“你、你想幹嘛?”林子胥從白伶生身上感覺到一絲危險。
白伶生手腕一轉就掙開裴言的手,轉而盯着林子胥,一把把他推在牆上,“老子的男人家財萬貫吊炸天,人送綽號小仙女,人拔根腿毛下來都比裴言好看,我腦子被廁所裏的水沖過才去跟你搶裴言!”
林子胥瞪着眼,完全說不話來。
裴言心裏卻像被針刺了一樣,他上前,想把白伶生拉開,可白伶生提前察覺到了,轉身就是一腳,直接把裴言踹回洗手池旁。裴言扶着洗手池,痛苦的咳嗽了幾聲,眼神灰暗。
“裴哥!”林子胥連忙奔過去扶住他,關切之意溢于言表。然後又對白伶生怒目而視,“你怎麽可以打人!”
白伶生眨眨眼,“反正你們也不敢去報警,不打你們打誰?”
“你!無恥!”林子胥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讨厭的人,簡直比齊湛還讓人讨厭,齊湛2.0!
“我怎麽無恥了?”白伶生聳肩。
“你怎麽不無恥了?!”
诶?這個對話有點熟。白伶生忽然樂呵了。
就在這時,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林子胥眼裏忽然看到了希望,有人來了,就能把這個神經病趕走,可下一秒他又擔憂起來。他們可是明星啊,萬一事情傳了出去,又是一樁醜聞!
而就在他極度矛盾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他就看見白伶生忽然對來人露出無辜又可憐的表情,走過去,說:“他們欺負我qaq”
林子胥目瞪口呆——卧槽賤人!!!
賤人白為了增加說服力,還舉起自己的手指給那人看,“你看。”
手指上有一道淺淺的痕跡,滲出了一滴血。是剛才推林子胥的時候,在他的衣服上被鉚釘劃的。
那人自然是唐昭寧,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滿身冷氣讓林子胥不禁一個哆嗦。
“他撒謊,明明是他打人!”
唐昭寧看都沒看他一眼,抓住白伶生的手,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吻住了那道傷口,把那滴血給舔掉了,然後若無其事的問:“出好氣了?”
oh~我被愛情撞了一下腰。白伶生的耳朵迅速的紅了,雖說唾液有止血功效,但也不要這樣猝不及防啊。
但還是不能示弱啊,騷年。白伶生挑眉,“馬馬虎虎吧。”
唐昭寧笑了,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然後抓住白伶生那只受傷的爪子,把人帶走了。
裴言和林子胥被遺忘在冬夜的廁所裏,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尤其是裴言,他看着白伶生和唐昭寧之間幾乎沒有一絲縫隙的距離,只覺得心上的疼痛比身上的疼痛更強烈。
為什麽?難道僅僅因為他像阿湛嗎?
他想不明白。或許今天挑在這裏跟林子胥見面,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白清水和魏麟雖然奇怪白伶生怎麽去廁所那麽久,但看到兩人回來時自帶的閃光buff,還是決定不多問了。單身狗需要寂靜,來體會孤獨。
火鍋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大家就幹脆散了席。白伶生當然坐唐昭寧的車走,魏麟就承擔了互送白清水回學校的任務。
白伶生看白清水在暗夜燈光下雀躍的眼神,不由有些擔心魏影帝的貞操。
不過他很快就沒心思再瞎操心了,唐昭寧今晚心情真的格外的好,車子剛啓動,他就吻住了白伶生,冰涼的手指鑽進他的衣擺觸碰到溫熱的肌膚,讓白伶生一個顫栗。
他低低的驚呼了一下,身體卻變得興奮起來。可這是在行進的車裏,雖然有保镖大哥在開車,前後的隔音也很好,但骨子裏白伶生還是個略保守的人。他幹脆面對着唐昭寧,坐到他腿上,把他的手壓在大腿下面。
“別,回家再做。”
“離到家還有一個小時。”唐昭寧低沉次磁性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待着情熱,和難得的瘋狂,“你別動,就這個姿勢,交給我就好了。”
白伶生能感覺到車窗外絢爛的光源在他臉上劃過,迷離的幻象讓他有些沉醉。醉了,就好辦多了。而且唐昭寧這麽渴望着他,讓他的心跳得很快,舉止也變得大膽起來。
刺啦——白色的襯衣又被撕壞了,白伶生還跨坐在唐昭寧腿上,淩亂的被撕壞的衣服挂在他身上,欲拒還迎。車內的溫度漸漸攀升,唐昭寧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痕跡,雙手牢牢的掌握着他的腰,似乎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