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給前禿後翹備課,時常讓褚霜葉焦頭爛額。
但摸到琴鍵的那一刻，她一天的疲憊又重新得到了緩解。
因為母親是鋼琴家的緣故，學生時代的她,時不時就要受鋼琴等級考支配。
那段時間,褚霜葉特別讨厭練琴，總覺得又枯燥又繁瑣。
就以解數學題為樂。每次寫出一道壓軸題，都能開心一整天。
可現在卻截然相反,鋼琴變成了生活的調味劑。
她才發現，數學和鋼琴都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當她的絕大部分時間被其中一樣東西占據時，總要通過另外一件事情來緩解壓力。
人的一生能找到兩件喜歡的事情,是多麽幸運的事情。
她全身心投入在音樂的世界裏，按下最後一個音的時候,才發現封明彰正站在門口看她。
也不知道他聽了多久。
褚霜葉眼睛一亮，興奮地拍了拍雙人琴凳的一邊。
“站着幹嘛，過來坐呀。”
封明彰微楞,很快又從善如流地走過去。
“你會彈琴嗎？”
“不會。”封明彰黑沉的眼眸望過去,語氣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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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看着褚霜葉探尋的目光,他又補充道,“學過，忘得差不多了。”
褚霜葉有些失望地“啊”了一聲,“我本來還以為我們能一起彈呢。”
她一臉可惜地晃了晃腦袋,沒再管封明彰，接着又準備重新彈了一曲。
卻鬼使神差般地想起了周月祁之前的建議。
把彈琴的視頻發到網上去。
她最近練琴越來越頻繁,技術雖然沒有穿書前那麽好,但也算是一直在進步。
或許可以試着拍一段視頻,看看效果。
褚霜葉是一個行動力很強的人。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她也就躍躍欲試了。
于是對身旁的封明彰說：“你能幫我拍段視頻嗎？”
男人聽聞，沒有多問，只是神色淡淡點了點頭。
“行。”
接着拿過手機，問她，“怎麽拍。”
“嗯……從側後方拍我就好，不要拍到我的臉了哦。”
看着封明彰點頭表示可以，褚霜葉這才深深呼出一口氣，撫上鋼琴鍵。
輕快靈動的樂曲聲傳出，是她喜歡的斯卡蒂拉奏鳴曲。
彈完全曲大概需要三分多鐘。
褚霜葉很投入，等結束之後才回想起身後幫她錄制的男人。
他一直保持着拍視頻的動作，似乎聽得很認真。
不知什麽時候起，封明彰的眼底就染上了一層微不可見的笑意。
“K9？”
褚霜葉眼睛彎彎的，看起來很可愛，“嗯！”
斯卡蒂拉D小調奏鳴曲k.9，曾經是她高中元旦晚會的獨奏曲目。
封明彰收起手機，自然地再次坐到她身邊，點着頭贊許道，“我也很喜歡。”
他的聲音很好聽，在兩個人單獨交談的時候聲調放低，語速放慢，清冽如玉，總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更何況說的還是情感色彩這樣豐富的話。
褚霜葉得承認，無論是從外表還是音色來看，封明彰都是一個非常符合她審美的男人。
她對他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可相處的這段時間內，總能時不時被他撩到。
想到這裏，耳根就開始有些熱，兩頰處不受控制地染上一層緋色。
她的聲音帶着羞怯，垂眸看着黑白錯落的琴鍵，“我也是。”
封明彰繼續誇贊道，“你彈得很好。”
他母親生前是鋼琴老師，這架鋼琴就是她留下來的。
只可惜懷上封明彰的時候年齡太大，生産的時候難産而亡。
封明彰一生都未曾見過她，實屬是心中的一大憾事。
長大之後為了緬懷母親，他也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
但劇情的羁絆太深。
權堯大學時期是器樂團的一員，封明彰就不能在音樂上奪去他的主角光環。
他再怎麽沒日沒夜地練習，技術只能說是狗屁不通。
鑒賞能力但是提高不少。
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褚霜葉的技藝高超。
而且并非一蹶而就的那種。一聽就是在長年累月的練習之下而達到的高度。
“你——”他的語氣帶着遲疑。
因為這的确是一個很可疑的地方。
結婚之前他就特意了解過他的妻子。
鋼琴專業的廢柴生，水平說不上狗屁不通，卻比也他高不了多少。
“你從前，大概不是這樣的。”
他很少使用類似于“大概”這樣的充滿不确定性的詞彙。
褚霜葉聽聞，心裏有些慌亂。
她從來沒有刻意地模仿過原主的生活習慣和處事方式，遇到熟悉一點兒的人必定會露餡。
所以她一次都沒有聯絡過女主的塑料姐妹花。
只是她不能保證，會不會在封明彰面前露餡。
她試着深呼吸，讓自己變得盡量冷靜。
接着很快調節過來，語氣輕松，帶着理所當然的态度。
“人都是會變的嘛。”
“人都是會變的。”
封明彰在他的記錄本上這下這句話。
因為從小就有着夢見劇情的離奇經歷，他無法和任何人傾訴，在學生時代便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直到後來創業，日記本就變成了記錄本。
不單單是對生活中發生的劇情的吐槽，慢慢的多了工作和其他大事小事的記錄。
可最近，他的記錄本上頻頻出現一個女人的名字。
這是他從來就不曾設想過的。
【9月7日：
她莫名其妙抱了我。
很奇怪。和劇情不一樣。】
【9月9日：
回老宅吃飯。她變得很不一樣。
離婚的事得拖後，靜觀其變。】
【9月15日：
多了個系統，讓我對褚霜葉好。
離譜。】
【9月21日：
不想做任務，很煩。但系統說有獎勵。
生命活力指數拉滿之後可以破除劇情。到時候離婚也不遲。】
【9月22日：
晚歸了，她竟然一直在等，還睡着了。真逗。
她沒動過鋼琴，是我錯怪她了。
奇怪的是，系統沒有下任務，指數卻增加了。】
……
一直到今天。
封明彰放下筆，重新拿起手機，找到今天幫她錄制的視頻。
他有整理癖，就連自己的電子設備中的相冊、便簽等等，也要定時清理。
但今天把視頻傳給褚霜葉之後，卻遲遲沒有按下删除。
他點開，再看一次。
目光鎖定在屏幕中央的女人身上。
封明彰同樣是個在攝影方面一竅不通的人。
在這樣平平無奇的手法、平平無奇的角度、平平無奇的光線之下。
沒有任何的修飾剪輯之下。
女人的優雅端方的姿态，以及她彈出的優美動聽的曲子，都是無可挑剔的。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淨的白色針織長裙，還是上次回老宅穿的那條。
烏黑的長發被她紮成了一個飽滿圓潤的丸子頭，為她平添了一股朝氣和活力。雖然略顯淩亂，可每一根發絲都透露着随意的美感。
她是真的變了很多。
鋼琴技藝、穿着打扮、語氣語調等等，最重要的是性格。
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封明彰沉吟一會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再次拿起了筆。
面前是剛剛寫下的一行字。
【她很美。】
他凝眸看向這三個字，良久才恍然回神一般，把這個不由自主寫下的産物劃掉。
接着又補上一句欲蓋彌彰的話。
【我是為了任務才會這樣的。】
【等指數刷滿之後，生活重回正軌。不用被劇情束縛，離婚是對我和她最好的選擇。】
這句話更像是一種自我勸說。
封明彰控制着意念，調出面前懸浮的半透明任務面板。
果然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界面。
【任務六，誇贊褚霜葉的鋼琴技藝，已完成。】
【生命活力指數+10，目前總值25。】
但這個增加機制也過于奇怪了。
有時候是做任務可以增加，有時候在平常的相處中就可以增加。
又是只能增加四個點，現在卻能增加十個點。
正想着，腦海中的機械音開始嘎嘎地笑。
【你當然不會明白啊。】
封明彰：“……”
系統不準備和他多透露什麽。
指數拉滿，他當然不會被劇情束縛。
但不代表除了劇情之外，就沒有其他因素牽制于他啊。
當然也不代表，作為褚霜葉親媽粉的它，能眼睜睜看着他提出離婚啊！
再怎麽樣也得是褚霜葉先甩了他。
決定權絕對不能落在這個封狗手裏！
系統又開始得意地哈哈大笑。
留下房間裏一頭霧水的封明彰，自己回系統總局睡覺去了。
褚霜葉研究了幾天剪輯軟件，總算把視頻調整到自己滿意的程度。
正是晚上九點，各大視頻網站的流量都達到巅峰。她馬不停蹄注冊了一個x站的賬號，發布之後最先轉給周月祁看。
對面正好在線。
她點了進去，火速給褚霜葉一鍵三連，接着回到聊天框。
【皮蛋solo周：針不戳啊針不戳！】
【皮蛋solo周：我早就說你可以嘗試一下嘛，現在效果還是非常可觀的！就是這個角度太奇怪了，到時候我給你整一套設備過來。】
褚霜葉捧着手機笑。
【歐葉歐葉：嘿嘿，多謝周大師指點。】
【歐葉歐葉：你的服裝店最近怎麽樣？】
【皮蛋solo周：唉，別提了，就開業那段時間接的單子多。】
【歐葉歐葉：在精不在多嘛，你把這幾個單子做好，一定能吸引到更多人的！】
【皮蛋solo周：道理我也懂，但還是……[枯萎][枯萎][枯萎]】
【皮蛋solo周：小霜葉，要不等會兒出來玩會兒呗。】
褚霜葉打字的手遲遲沒有落下。
剛剛把視頻轉發給周月祁之後，她也發給封明彰看了。
他今晚在外面和朋友聚會，回消息倒是很快。
【挺不錯的。我晚點回，你別等我。】
這回複好敷衍啊。
褚霜葉撇了撇嘴，一點也不滿意。但看到他後一句話，還是表示理解，當即就表明自己準備洗澡睡覺了。
現在周月祁卻臨時邀約，讓她有些猶豫了。
【歐葉歐葉：我剛剛和我老公說完晚安。】
【皮蛋solo周：你老公和你不在一起？】
【皮蛋solo周：他都能出去玩，有啥資格說你。而且不是說他對你挺好的？】
【皮蛋solo周：你天天待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別管男人怎麽想了，咱姐倆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褚霜葉更加動搖了。
她平常沒什麽人際交流，穿書之後的出門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生活确實有些無趣了。
而且最近天氣很好。
正是不涼不熱的秋夜，澤城少雨，空氣濕度也很适宜。
周月祁猜到了她的心思，乘勝追擊地勸說道。
【來嘛來嘛，我最近心情不好，你就當陪我散散心呗。】
褚霜葉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她思忖片刻，還是爽快答應了。
【歐葉歐葉：那行，我收拾收拾出門，你記得發我地點。】
【皮蛋solo周：我直接來接你吧，省得你打車。】
【皮蛋solo周：你也挺厲害，二十五歲了還不敢開車上路。】
【歐葉歐葉：……】
【歐葉歐葉：閉嘴！！！】
作者有話說：
終于，咱周姐要和小霜葉那個“醜得見不得人”的老公見面啦！
封明彰：……你禮貌麽？
蟹蟹看到這裏的寶貝們！喜歡的話點點收藏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