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褚霜葉是被活生生疼醒的。
她摔坐在地上,大理石瓷磚的冰冷溫度傳過來,帶着鑽心刺骨的疼意。
嘶……什麽情況?
她茫然地擡頭望去。
一個模樣俊美的陌生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表情中帶着輕蔑。
他應該是剛洗完澡,身着深灰色浴袍,發尾還懸着水珠。
“裝什麽?”男人皺着眉,語氣中透露着不耐煩,“大晚上八點來我家,還在這裝純?”
褚霜葉腦袋發懵,不明白他逼逼叨叨在講些什麽。
這是在做夢嗎……
可這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啊。
還這麽暴力,屁股真疼。
——诶等等,疼?!
不是做夢!!!
如受當頭一棒,褚霜葉猛然環視一周——
這是一間以黑灰色調為主的現代風卧室,只有浴室的亮燈作為唯一光源,看起來陰暗又閉塞。
陌生的環境直接把褚霜葉的戒備感拉滿,更何況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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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感瞬間席卷全身,她雙手撐在地上試圖起身。
然而剛剛摔得不輕,這一時半會,動彈都是折磨。
男人斜眼看着她。随後冷哼一聲,粗魯地抓着褚霜葉的手腕,以強硬之勢拽到自己跟前。
“我警告你,嫁到封家後就安分一點,別背着我那廢物小叔幹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诶疼——”手腕處也傳來被鉗制的痛感,褚霜葉輕叫出聲。
男人的力氣很大,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褚霜葉根本掙脫不開。
經過這一摔又一拽,她被疼得眼淚都要出來。
神經病吧。
距離一下子拉近,她只感到一陣惡心。面前的男人衣襟大開,她生怕長針眼,趕緊別過頭。
用盡全身力氣都沒辦法甩開他的手,褚霜葉急了,“松開啊。”
男人沒理會她的控訴,自顧自說着,“之前,不想讓封家丢臉我才沒追究你的越界。”
“但你得明白,就算你想盡辦法離婚,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封家?離婚?
這劇情怎麽這麽熟悉?!
褚霜葉愣住,終于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麽。
下一秒,一陣機械聲劃過腦海。
【叮,恭喜宿主成功穿書!】
事情是這樣的。
褚霜葉熬夜猝死,穿越到一本小說的白蓮女配身上。
作為合格的對照組,這位白蓮花樣樣比不過姐姐褚菲桃——也就是女主。
因為一出生伴随着父母公司的資金危機,她被全家視為掃把星,從小到大都不被重視。
不僅如此,她學生時代也沒有姐姐優秀。褚菲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樣樣拿不出手。
這就算了,偏偏兩姐妹同時喜歡上了男主權堯。
帶着甜爽文的屬性,男女主相互吸引,感情線和事業線上的所有阻礙都是用來打臉的。
很不巧,褚霜葉這朵白蓮花就是最慘的祭獻品之一。
她被家長按頭聯姻,嫁給男主小叔封明彰——全文最大反派,一個一事無成且觊觎家族産業的廢物。
當然,也就是另一個祭獻品。
嫁過去之後,白蓮花并沒有就此罷休,反而借着自己封家人的身份繼續黏着權堯。
就比如現在,一聽說權堯出差回來,白蓮花大晚上八點,以送晚餐的名義敲響權堯的家門。
……
系統無情的聲音終于停下,褚霜葉默默在心裏感嘆。
離譜。
真就離譜。
原主的做法她先不做評價,畢竟自己還占着人家的身體。可,面前這個人也算男主嗎?
大半夜給自己不喜歡的女生開門,并在自己剛洗完澡沒穿好衣服的時候,把她帶到自己房間來——而且這個女生還是自己的小嬸嬸!
就這種人也能算是男主?!
系統這個時候打斷她。
【宿主崽崽,別急着吐槽了。】
【褚菲桃故意把權堯出完差的消息告訴你,就是準備等會兒過來捉奸呢。】
【……開局就是修羅場?】
【有沒有提示和金手指啊?】
系統裝作聽不見,自顧自解除時間的暫停。
【宿主崽崽,你自己看着辦吧。】
褚霜葉:……
果然,權堯的聲音下一秒傳來。
“呵。”男人嗤笑一聲。
他對這個以小嫂嫂身份為掩飾的追求者煩不勝煩。并且十分清楚她的招數。
皺眉,抿嘴,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這就是白蓮花。
權堯沒什麽期待地等着她的表演,“怎麽,心虛了,說不出話了?”
“……”褚霜葉沒回答,只是氣鼓鼓睨着他,“松手!”
權堯驚訝于她的反應,愣了一下。
趁着男人放松警惕,褚霜葉對準他下半身踹過去。
她還光着腳,攻擊力不大,也沒打算傷害他。頂多趁着他閃躲的時候掙脫他的手,撒開腿往外面跑。
沒料剛到客廳,又被一個蠻力生硬拽回。
“褚霜葉,你突然發什麽瘋?”權堯掐住她的手肘,擰着眉,質問出聲。
糾纏這麽久,褚霜葉的脾氣也上來了。
她指着權堯大力掐住的地方,“發瘋的是誰?”
“我可沒再越界了,這次動手動腳的難道不是你?”
褚霜葉忍着疼,嫌厭地睨着他,“能不能趕緊放手,我要走。”
權堯被她這個眼神氣笑了,仿佛受到了什麽天大的鄙視。
“你當這是什麽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呃……你的形容大概是公共廁所?”
“哎呀,随便啦。”
褚霜葉有些不耐煩,臉上寫滿了“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絲毫不理會權堯瞬間黑下來的臉。
“真是,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她費了好大勁甩開權堯的手,抓起沙發上疑似她帶過來的女包就走。
剛一轉身卻看到一個女人表情凝重地看向這邊。
褚霜葉一驚。
這是什麽情況?
身後傳來權堯的聲音,帶着些不敢置信,“褚菲桃——?!”
褚霜葉愣住,心裏直接炸開了鍋。
【怎麽回事,這修羅場來得這麽突然?】
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語氣賤賤的。
【哦,忘了告訴你,褚菲桃錄過男主家的指紋密碼,沒有給你緩沖的敲門環節,直接快進到捉奸現場。】
褚霜葉咬着後槽牙。
【首先,請你注意措辭,我和他沒!有!奸!情!】
【其次,要捉也是封明彰過來捉奸,結了婚的是我和封明彰,褚菲桃現在有什麽名義捉!】
系統連忙安撫她。
【宿主崽崽,聽得出封明彰沒一起過來你很遺憾,但現在情況緊急,你還是趕緊想辦法脫身吧。】
【……我哪裏來的遺憾?】
她還沒弄明白現在的狀況,系統再次解除時間封印,權堯一瞬間又沖上來冷眼看着她,“呵,都是你幹的吧?”
“啊?”褚霜葉懵了。
合着這人還以為一切是她計劃的,費盡心思讓褚菲桃看到這個畫面然後生氣?
冤枉啊大哥,你眼中的受害者才是始作俑者!
我的人設是白蓮花,不是綠茶婊!只會哭哭啼啼裝委屈,不會想方設法設計人啊!
緊接着,玄關處的女人冷哼一聲,帶着她一貫的傲氣,“我沒想到你才出差一會兒,就和我妹關系什麽好了。”
諷刺完權堯,褚菲桃的話鋒一轉,“褚霜葉,你玩得挺野啊,這不也是你小侄子嗎?”
啊這。
褚霜葉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不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嗎?演戲演得還挺好,不拿個奧斯卡影後簡直就是屈才。
“你在說什麽啊?”她滿臉怒意地看着褚菲桃,“真是好大的臉。”
她的音色細,罵人都沒什麽氣勢,此刻更甚——
突然經歷穿書,又直達修羅場,褚霜葉心裏的恐懼是大于鎮定的。
所以無論她怎麽強裝鎮定,聲音還是帶着抖。
在這樣陌生的環境和形式中,說不怕是假的。
要不是被系統提點,她都要被這個所謂的姐姐給騙去了。
果然,女主還是女主。既不蓮又不茶,化身正義使者,在道德的制高點進行制裁,戰鬥力就比原主強一截。
她張張嘴,卻又覺得多說無益。
和男女主攪和在一起不是良策,現在情況特殊,還是先走為妙。
然而,男主清白被毀,女主成心設計,兩個人都沒想着放過她。
權堯死死拽着她不肯放手,“你趕緊和褚菲桃道歉,解釋清楚。”
“你、你有病吧?”
褚霜葉皺着一張小臉長嘆口氣。她陡然升起一股孤立無援的悲怆感。
這都什麽破事。
穿書這麽玄幻的事情怎麽就砸到她頭上了。
原主人設還這麽慘,幹啥啥不行,白蓮白蓮第一名。
穿過來和直接見閻王有什麽兩樣……
她捏緊包帶,正思忖着到底是撕破臉皮鬧一場;
還是大女子能屈能伸,吃了這個啞巴虧。
卻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室內三個人的目光齊刷刷朝外聚集。
那一瞬間,世界仿佛被按下消音鍵,時間線也陡然拉長。
剛剛還掩着的門被輕輕拉開,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邁步而入。
他姿态挺拔,五官立體,帶了些天生的壓迫感和侵略性。
玄關處的燈打在他臉上,勾勒出立體有致的面部輪廓。男人眸子漆黑,神色淡漠掃視一周。
“這是做什麽。”
褚霜葉心跳飛快,幸好冷靜猶存,還不忘問一下系統。
【這帥哥是誰?】
【你老公封明彰。】
【這下你不用遺憾了,他也一起來捉奸了。】
【……】
褚霜葉很佩服系統是如何把這麽一個勁爆消息說得這麽風輕雲淡的。她沒在意細節,又急切追問。
【我們是塑料夫婦嗎?】
她看過的小說太多,很多情節都記混了,剛剛的一切都是系統幫忙拼拼湊湊出來的。
此刻心裏的弦還緊繃着,大腦更加不能正常運作了。
系統思考一會兒,接着篤定道。
【不是。】
那就好。
褚霜葉在心裏迅速下結論。
哦,原來我也沒那麽慘,還手拿“反派默默愛”的劇本。
系統猜不透她的想法。
它下一句“你們比塑料夫婦還塑料,平常零交流,根本就不算夫婦”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褚霜葉往封明彰懷裏撲過去。
系統:?
褚霜葉緊緊摟住男人的腰,身形卻有些顫抖,“老公。”
她的聲音很輕,聽上去還挺不好意思。
在場其他兩個人無一不震驚。
封明彰一雙眼睛黑沉沉的,還是那副沒什麽情緒的樣子,卻也沒抗拒。
只是雙眸稍凝,下颌微收,接着低頭看了懷中一眼。
作者有話說:
放個現言預收,下本開,請喜歡的寶貝點點收藏,愛你們呀~
《完璧歸我》
完璧如單戀秦斯銘五年,後來異地戀愛五年。
她無比清楚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
她是寄住秦家的孤女,天真淘氣,除了長相一無是處。
而秦斯銘清冷端方,矜貴斯文,好似天之驕子。
周圍人嘲笑她不配,完璧如卻執拗地戀着他冷淡外表下的好,用心維護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
自欺欺人了許久。
直至秦斯銘生日,完璧如抱着精心制作數月的禮物,在門邊聽到他與白月光的暧昧對話——
“我對完璧如的确沒感覺。”
“我也承認,吻你的時候是真心的。”
一向自持淡欲的秦斯銘,仿佛剎那間跌落神壇。
收到分手訊息的那天,秦斯銘不甚在意。
他輕描淡寫把完璧如留下的禮物擱置一邊,妄斷道——
“等她想通,把脾氣改改,自己會回來。”
沒人想到,這個回來,是在兩年後。
完璧如一身紅裙出席展會,身段窈窕動人。稚嫩可愛的少女氣之外,多了幾分成熟明豔的美。
秦斯銘放下身段主動求和,“小如,我錯了……”
完璧如生理性反胃,轉身落入一個堅實懷抱。
男人安撫的動作溫和,語氣倒依舊透着股桀骜勁兒,“什麽髒東西,別吓着我媳婦兒。”
一旁的秦斯銘啞聲無言,渾身僵硬。
這人是他望塵莫及,惹也惹不起的景煜屹。
景煜屹出身京市名門,為人狂傲不羁,性子張揚落拓。學生時代,是離經叛道又優秀耀眼的風雲人物;歸國繼承家業後,是叱咤風雲且手段狠厲的年輕掌權人。
而完璧如此前的人生中,似乎從沒聽過這位闊少的名號。
她疑惑不解,只當是自己把目光錯付,偏執喜歡秦斯銘而忽視了周遭的其他。
怎料男人得知後,目光掃過她臉,嗤笑片刻。
指間猩紅的煙靜默燃着,他良久才淡聲道,“何止因為你的空視。”
輕狂傲慢的語氣之下,是無奈隐忍的複雜情緒。
彼時他們還在冷戰,而兩個人誰也不肯讓步。
完璧如抹着眼淚入睡,委屈得不行。卻不知景煜屹獨在書房,煙酒相伴,把少年時期的筆跡翻到半夜。
最後還是甘願向她低頭,天色将明未明之時回到房間,為完璧如擦去臉上的淚痕,又在她額前落下極盡溫柔的一吻。
“若非我有意避讓,又怎會讓秦家那小子欺負你這麽多年。”
“如今這欺負你的惡人倒成了我。”
“我怎麽敢的。”
這場冷戰到底還是沒堅持下去,甚至于,景煜屹再也沒有和她吵過架。
完璧如順着他那天的話回溯往事,倏然在無數細枝末節中恍然徹悟。
不是他從沒出現。
是他曾自折一身桀骜風骨,刻意退出過、避讓過,甘願做她青春中籍籍無聞的仰望者,不知名姓的甲乙丙丁。
食用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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