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臭老頭誤事
“你什麽意思?”慕容紫驀地反握住魯雨菲的手。愛僾嚟朤不是她要懷疑魯雨菲的話,而是魯雨菲此刻的神色很認真,沒有平日裏那般的咋咋呼呼,自從離開京城以後,她心底始終還是有一份惦記存在,兩個月沒有那厮一絲一毫的消息,這會兒聽到消息卻是對方出事。
她不想欺騙自己,确實在這一刻她的心猶如被人揪着晃蕩一般,難以平靜下來。
魯雨菲見她毫不掩飾的焦急,本就沒打算隐瞞,所以慕容紫一問,她趕緊回道:“我就說你怎麽一點都不急呢,原來你還不知道啊。現在京城到處都貼着告示,說淩王帶兵征伐南疆途中,因軍營失火,淩王已命喪火海中。”說完她眼底浮出一絲同情。看吧,這就是早嫁人的悲哀,她這同胞還這麽年輕,居然就成了寡婦了。
這寡婦的名聲可不大好聽!
“哎——阿紫,你去哪?”望着突然朝門外跑出去的慕容紫,魯雨菲忍不住喚道。正準備追出去,她才發現自己只随便穿了一件外衫。于是趕緊脫了下來,慌裏慌張的把慕容紫為她準備的貼身衣物穿上,一邊系着外衫的腰帶一邊快速的跑出了門。
……
“大哥,上官淩出事了,你知道嗎?”推開容秋房間的門,慕容紫沖了進去,一把将容秋的手緊緊的抓住。她現在腦袋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該想什麽,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從大哥這裏找到片刻的慰藉,想讓大哥告訴她,上官淩不會有事。
容秋眸光瞬間驟冷。誰跟她說的?
冷眸轉動間,他想到先前來的那個女子,俊臉不由的繃的緊緊的。這該死的女子!怎的這般多事?
他帶她來這偏遠的地方,就是不想讓她知道那消息。沒想到自己的安排被一個半路冒出來的人給攪和了。
他現在該如何?道出實情?誰信?況且他收到消息,近半個月來那厮是真的一點消息都無,也不知道去哪了。
如果承認上官淩出事?他又不忍。
容秋片刻的沉默在慕容紫看來無疑事情就如魯雨菲所說的那般,上官淩的确出事了,他是真的命喪在軍營的火海中……
心,瞬間空了。連慕容紫自己都理不清楚為何心就像是被人剜了一般,空蕩蕩的只剩下痛感。
“大哥,他怎麽能出事?他怎麽能出事?為什麽你都不告訴我他出事了?為什麽不告訴我!”眼淚順着眼眶湧了出來,浸濕了她白皙的臉頰,淌入沒有多少血色的唇畔中。
明明是鹹的,此刻她卻覺得苦澀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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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她無法控制內心的沖動,朝這個處處對他關愛體貼的大哥發了脾氣吼了出來。
“他怎麽能夠就這樣死了?他怎麽能夠!”
推開容秋,慕容紫捂住嘴轉身跑回了自己房中。
她要冷靜,她現在需要冷靜。
見過、摸過不同的死屍,每當看到那種毫無生命體征的屍體,她都無動于衷,只做自己該做的事。可這一次,單是想到上官淩那被燒焦的黑糊糊的身體,她心裏就痛的像是被人剜心抽骨般。
他怎麽能那麽混蛋,就這麽死了!那一夜之後他無聲無息的離開,而現在又徹底消失在人世間,他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說死就死?怎麽能這樣對待她?
痛楚之後,慕容紫只覺得自己好恨,她甚至希望上官淩的屍體就在自己面前,她會拿跟鞭子狠狠的鞭屍,問問他的靈魂,到底為什麽要那麽對她?
明明知道打仗事關着自己的生死,卻依然要去,還走的那麽悄無聲息,讓她最後一個知道。明明知道自己要離開,卻在那晚故意的攪動她的心扉,讓她一整夜的迷失了自己,最後還把心都丢在他身上。
他怎麽能那麽混蛋!攪了自己,卻撒手人寰!
“紫兒,你開開門,大哥有話和你說。”房門外,容秋一身肅冷之色,可低沉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柔和。這該死的上官淩,還真不知道死哪去了!現在他妹妹變成這樣,他高興了?
屋子裏并未傳來腳步聲,憑着敏銳的聽力,只聽到屋子裏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沒有嗷嚎大哭,但那細微的抽泣聲帶着壓抑,一聲聲揪的容秋有些不知所措。
正準備再喚,突然從側面蹦出一抹身影,他不由的側目看去,黑眸頓時猶如冷箭般淩厲。
“呃……”魯雨菲本來是想嘻哈的打個招呼,沒想到卻看到她迷戀的帥哥用一種想要殺人的眼光看着自己,一張笑臉頓時僵住,連身體都被吓的退了一步。
想到慕容紫在房間,也不知道做什麽,她心中難免有些擔心。畢竟誰死了老公成了寡婦不傷心的?她最怕的就是她的同胞想不開,然後抛下自己去殉情。
硬着頭皮,她忐忑的靠近房門,盡管面前這男人俊美如斯,她也想多看幾眼,可此刻她卻怎麽都不敢正眼看過去,只敢用餘光注視着。
“阿紫,你在裏面嗎?我可不可以進來啊?”作為同胞,她是來安慰阿紫的。
她并不知道阿紫跟那淩王感情如何,但她就想告訴阿紫,人死不能複生,想讓她節哀順變。再說,這天下男人千千萬,即便喜歡過一個人,也不能在一個死人身上吊死啊。人總得往前看,搞不好以後還能找到比淩王更好的男人呢。
容秋是不知道魯雨菲的想法的,他也沒心思去猜測這麽一個女子,要是知道魯雨菲此刻心裏是如何想的,恐怕他會一時氣惱,一掌将她給劈死過去。
他本就對這突然冒出的女子厭煩,她自己有麻煩就算了,還非得把自己妹妹牽扯進去,現在又告訴紫兒京城中的事,他現在都有些想殺了她的念頭!
不過見魯雨菲眼底帶着的關心之意,他握拳後又松開,冷眸警告性的射去一抹嗜冷的暗光,随後轉身離開。
身旁那一團無形的冷氣離開,魯雨菲拍着胸口吐了一口氣。她怎的感覺那男人像是要殺她的摸樣?
她有招惹他嗎?
貌似她還沒行動耶!
“阿紫!阿紫,你開開門,讓我進來好嗎?”
魯雨菲一邊急切的拍着門嚷着,一邊還拿圓溜溜的黑眼珠左右背後四處看,看沒人在附近,她又開始拍門勸道,“阿紫啊,你一定不要太傷心難過了,不就是當寡婦嘛,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嫁,一輩子當個老處女陪你一起孤老終身。等你以後想通了,我再給你介紹幾個帥哥,随你挑怎麽樣。”
“你開開門,讓我進去陪你說說話好不?”
“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咱倆好不容易遇上,要是你去殉情了,我一個人在這個時代還有什麽意思啊?”
“你可得看開一點,咱是現代人,可不能跟這些古人一樣有什麽‘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的思想哈,男人嘛,滿大街都是。再說你結婚也沒多久,人家怕是對你也沒啥感情,你也不能太把別人當一回事了。就當做失戀好了,等找到下一個目标,你自然就想的通了。”
“……。”
“……。”
魯雨菲拍着門說了半天,不見裏面有回應的聲音,但隔着門板,她還是聽到了幾聲比較大的抽氣聲。知道慕容紫沒有想不開,她也算放下了半顆心。可進不了門,她也沒辦法,于是幹脆往地上一坐,背靠着門,繼續她自以為是的開導。
“你說這破時代怎麽就這麽讓人讨厭呢。點點大的年紀就要嫁人,不嫁就會被別人看不起,弄死弄活都要早點嫁出去。可嫁了人吧,還得什麽都聽男人的。男人說東不敢往西,男人坐着女人就只能站着,受盡委屈不說,還的幫男人生孩子,生不出兒子來人家還得讨小老婆。你說作為一個女人,是不是太悲催太下賤了?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其實吧,在這個時代沒了男人更好,沒了老公更自由,想幹嘛就幹嘛,還沒人管咱們,你說是不是?”
“……”
屋子裏,慕容紫不停的抽着氣,聽着魯雨菲在門外念念叨叨的聲音,她極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再讓眼淚留下來。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她坐到梳妝臺前,拿出幾乎沒怎麽用過的胭脂粉面撲在臉頰上,遮住紅腫不已的雙眼,看着銅鏡中稍微正常點的清雅人兒,她努力的擠出一抹笑,最後起身去開了門。
“吱呀——”
魯雨菲本來還絮絮叨叨的說着話,沒想到門突然間就被打開,她身子猛的朝後倒去,視線裏出現的颠倒身影讓她趕緊翻身爬了起來,傻呵呵的一笑。
“阿紫,你沒事了吧?”
慕容紫勾着唇,平靜自若的回道:“我沒事啊。”
“那你……幹嘛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這麽久?”魯雨菲睜着水溜溜的大眼,不停的來回在她身上打量,見她神色平靜,心裏稍微松了一口氣,“我還真怕你想不開,丢下我然後去殉情呢。”
慕容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蔥白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沒好氣的道:“你才想不開呢。我不過就是簡單的緬懷了一下罷了。”為了不讓魯雨菲看出自己的心傷,她揚着下巴,無所謂的說道,“你不也說了嘛,不就是男人嘛,少了一個又不是過不下去了。大不了以後再找個更好的。”
能聽到慕容紫說出這番話來,魯雨菲算是徹底的放心了。上前勾着慕容紫的肩膀,嚷道:“走,為了咱們以後的美好生活,今天我請客,咱們喝酒去,不醉不歸。算是給以往做個告別,怎麽樣?”
“好。”慕容紫毫無意見的點了點頭,嘴角牽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她也想好好的醉一場,就當以往所有的事都只是夢境,就當那人從來不曾出現過。醉過之後,她會努力的忘掉一切,開始她想要的生活。
……
當容秋找着人的時候,就只見兩個女人在屋子東倒西歪的坐在地上,兩人身前的矮幾上淩亂的放着好幾個酒壺,嗆人的酒氣傳來,讓他不由的皺緊了眉頭,俊臉從一進門開始緊繃得就沒松懈過。
“紫兒?”無視另一個醉意朦胧的女人,容秋上前彎腰将慕容紫給扶了起來,見她連站都站不穩,就攔腰将她橫抱起來。看着她眼角的淚痕,還有那朦胧失魂的眸光,他心裏不停的泛着疼,更是記恨起某人來。
“大哥……”迷迷糊糊之間,慕容紫伸出手抱着容秋的脖子,先是傻乎乎的笑起來,随後突然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的使勁往下滾落。
“大哥……我們以後離開這裏……離開這裏好嗎?……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他是個混蛋……他連去死都沒跟我說一聲……我們不跟他好……”緊緊的箍着容秋的脖子,慕容紫埋首在他胸前,抽抽泣泣的低喃着。
容秋點點頭,只應了她一個字。“好。”
只要她高興,她願意去哪,他都陪着。
一晚上,容秋看着她一會兒傻笑,笑完又哭,哭完又笑,既心疼又無措。要是某人在場,怕是會不顧兄弟之情将某人狠狠的抽一頓了。
……
禦書房
上官謙看着眼前桌面上由侍衛呈上來的東西,盡管有些黑灰沾染,但依然能辨別出此物是淩王所佩戴的玉佩。
“楚王有何看法?”眯了眯淩厲的雙眼,上官謙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太監将盛放在金碟中的玉佩端到上官思辰面前。
上官思辰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擡頭別有深意的出言反問道:“皇上,您相信淩王已死?”
上官謙落座在龍椅上,指尖輕叩着身前的龍案,“眹自然不會相信淩王如此輕易的就死了。可眹的人還未行動,就發生此事,難道你不該給眹解釋一下?”
“皇上,您懷疑是臣先下的手?”他明知道皇上要對淩王下手,又何必畫蛇添足的去插一手?別人或許會認為淩王是皇子中最受寵的,可是他知道,幾個皇子中,淩王是最不受寵,最被皇上忌憚的人。對他來說,淩王根本就造不了聲勢,他也不曾把淩王放在眼中。又何必處心積慮的去除掉他?
“眹不是懷疑你。但眹讓你去監視淩王,難道你就沒發現什麽可疑之處?”上官謙懾人的黑眸緊斂,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薄怒。
他是一國之君,本以為一切事情皆掌控于手,沒想到卻超出了他的想象。如今淩王的屍骨被運送回來,他已見過,已是一具焦炭,根本辨不出真僞。沒有親眼見到自己所忌憚的人在自己眼皮子下面消失,只憑着一塊遺留在現場的玉佩,讓他怎能相信淩王是真的已死?
到底是他人插手于其中,還是淩王自己導演的這一出戲,都有待查證。
“眹命人追查慕容紫的下落,你可有消息?”淩王突然請旨賜婚,指明點姓的要娶慕容紫,其中的緣由他不明白,但他能肯定淩王和慕容紫之間肯定有所牽連。如今想要了卻心中之事,怕是只能将那慕容紫找到。
“回皇上,臣已收到探子回報,據說在南方發現了慕容紫的蹤跡。臣已命人速速前去,務必将其活捉回京。”
他現在也恨不得早點将那水性楊花的女人抓回來,問問她到底給自己的王妃下了什麽毒?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
密林深處,兩某身影忽高忽低一前一後的飛躍着,矯捷的身手,快速的輕功,誰也不甘示弱般,一個追一個躲。
“混小子,你給我站住!”時不時還能傳來一聲聲暴喝聲,那是後方的人所發出來的。
也不知道兩抹身影到底追逐了多久,反正飛躍在前方的男人已是不耐到了極致,那絕美的容顏之姿本該妖冶惑人,但此刻卻已是蓄滿了怒氣,只差恨不得将身後追了大半個月的人給扒皮拆骨了。
“啊!”身後追逐的人在一處落地時,突然雙腳被纏住,頓時腳上猛然傳來拉力,讓他身子整個的倒挂在樹上,知道自己被暗算了,此人不由的吹胡子瞪眼的使勁叫罵起來,“好你個陸淩!反了反了!居然欺師滅祖了!”
被倒挂之人是一白頭長須的老者,雖年過花甲,但細看之下,不難發現其神色之間雖然蘊滿怒氣,但白發紅顏,精神矍铄,就連叫罵聲也渾然有力。
他不過就是想去看看自己徒孫的媳婦嘛,沒想到這小子一點良心都沒有,說什麽都不讓他去。如今還被自己的徒孫這樣對待,這是師門不幸師門不幸啊!
“閉嘴!”被喚作陸淩的男人一張妖豔的美臉上全是不耐之色,走到倒挂着老人的樹下,狠狠的踢了踢樹幹,無視老人被搖得晃來晃去,突然仰頭朝虛空喚了聲。
“來人!”
幾名矯捷的身影頓時出現在大樹的四周,皆是恭敬之姿。“大當家有何吩咐?”
“把這老頭兒給綁了丢到籠裏,兩天一口水,三天一頓飯!”看他還怎麽有力氣跟着自己?
“陸淩,你個不孝徒孫!”白發的老人一聽,頓時氣的倒貼在臉上的白胡子一顫一顫的,罵歸罵,只是那雙矍铄的瞳眸快速的轉動着,其眸中快速的閃過一絲狡黠。
越是不讓他去,他越是要去。他倒要看看,這脾氣暴躁的小子到底看上的是哪個閨女?
被叫喚陸淩的男人絲毫沒有半點憐憫之色,看都沒看頭頂一眼,運起輕功快速的消失在衆人眼中。
臭老頭,不在山中呆着,就知道添亂。耽誤了他不少時間!
也不知道那女人想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