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狐仙的嘴一開一合, 從宿傩的角度能夠很直觀的看到對方那纖細的脖頸,以及那胸前的白皙。
“你身上的諸多詛咒乃是各種聚集而成,可直接稱之為‘民怨’, 時值最好的時代,你若是能夠乘上這股東風,那自然是能直接脫離詛咒之身。更何況——你已經有自己的寺廟了。”
聽到這話, 對面倆人類都一嗆, 滿臉都是震驚的表情。
你在說什麽?這種都能被供奉?
“所以我說, 我不喜歡人類,一旦抓住一點可能,他們就會瘋狂起來。”
就是妖怪都很少會庇佑自己周遭的普通人, 更何況是又人心的陰暗而誕生的詛咒, 兩面宿傩之前是人類,但也絕不會是救贖。
他性格暴躁,對任何人都不可一世, 對他來說,殺普通人和貴族一樣,都只不過是無趣的草芥罷了。
唯一的區別可能是,那些普通人殺起來沒什麽意思,而貴族殺起來會更有挑戰些。
因為宿傩殺了壓迫他們的貴族,所以将他奉若神衹,這樣的做法也不知道該說是可笑還是可悲。
“原來如此, 除了獵殺神祇之外,也可由供奉而成神。”酒吞仰頭将酒水一口喝幹,潇灑的抹掉嘴角的酒漬。
現在正值戰亂,怕是短時間都不會安定下來,理所當然的在這樣的情況下, 宿傩就有了這種可能。
這個時期的人有多少,又有多少會對現在的世道,現在的生活産生強烈的負面情緒?
“既然都蓋棺定論了,那我也期待一下吧,百年後,你會有多麽的強大。”酒吞這麽說着,他看向旁邊那還看着狐仙的宿傩,輕笑一聲。
那只狐貍他以前倒是見過一面,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茬,這倆不管發生些什麽,都會很有趣。
“還真是可笑啊。”頭頂的鬥笠壓低了些,虎杖的聲音有幾分嘶啞,不同于之前聽到的那種清亮的少年音。
只要不做亂到他的頭上,晴明基本都無視這些。但旁邊這位…身上帶有那麽大的功德,想來是不會直接無視這些的。
察覺到周圍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晴明搖晃着手裏的折扇,想要保下對方也就将手裏的折扇敲擊着已經空了的酒壺。随着他的動作,那空了的酒壺直接被蓄滿了酒水。甘醇清釀,聞起來自帶一股清香。
“這是我家式神釀的酒,還望兩位品鑒一二。”
“喂,你……是誰?”宿傩并沒有理會晴明的話,而是直直的看向那穿着袈裟的男人。
對方也将頭頂的鬥笠取下,靠在宿傩懷裏的狐仙視線在對方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宿傩成為了詛咒,他的身形和模樣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甚至臉上身上也都被黑色的咒文所覆蓋,遮蓋了許多的東西。
但距離他近了,狐仙也發現了些端倪。
他們二人的發色極像,模樣上也有一分相似。
“哈!原來你這個廢物還活着?”宿傩手上的力度不小,甚至對于女人沒有半分的憐憫之心,那力度大的讓狐仙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住。
她眼睛眯起視線在對方的身上環繞一圈,勾起一邊的嘴角。
對吃瓜看戲是很擅長的星熊都要直接把手上的瓜子給掏出來了,他自然也看到了狐仙嘴角的笑容。視線再一轉,哦,解碼了。宿傩摟着她卻沒有憐香惜玉,甚至把人家給掐出紅痕了。
啧啧啧,估計腦子不太好使。現在的女妖怪可是一個賽一個叼的,特別是眼前這個,連他們大江山的魅惑都能扛住!busi
感覺到那放在腰上的手越來越用力,狐仙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甚至星熊覺得自己都能看到一個壓力條biu的就升滿值了。
“你不死,我又怎麽敢去死呢。”握緊手中的權杖,虎杖臉上那代表着罪人的紋身看起來更加猙獰。他滿身的怒火也沖着宿傩而去,“你害死了所有的人,午夜夢時不會覺得羞愧嗎?”
“哈?!你在說什麽屁話?你覺得我會像你那樣無能嗎?”手指着胸膛的位置,宿傩哈哈笑着,“就算我把心剜出來給你烤了吃,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小子,我當初沒殺你并不是我心善,只不過是沒有那個必要罷了。”
“因為比起殺了你,看着你痛哭流涕的趴在我面前會更有趣啊!”
狐仙:嗯哼,讓這位哭估計有點難,還是當着他的面反手掏心比較有意思。
決定啦,和他好好玩玩。
舌尖舔過嘴角,狐仙臉上的笑容變得真摯了許多,甚至還對着對面的晴明wink了一下。
得到暗示的晴明嘴角抽搐,他想說點什麽,但又說不出來。
只能在心底感嘆一句,希望對方能撐住,不會因此挂掉。
和對方有一戰情誼的酒吞則是選擇繼續喝酒,宿傩要被他放到能平起平坐當朋友的地步至少需要百年的時間,在關系還沒那麽好的情況下,當然是看戲更符合他的選擇了。
而且,聽起來這個人類和宿傩也有關系。
喝酒看戲果然是最爽的。
可惜,事情并未按照他們的發展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是有了,可他們并沒有打起來。
又或者,宿傩對于殺掉對方并沒有什麽興趣。那人類的僧侶已經很老了,哪怕對方看起來依舊是壯年時期,可一旦打鬥起來,他的精氣神就會迅速消退。
對方也清楚這一點,他只會在能夠保證自己一擊殺死宿傩的時候才會選擇出手。
“不動手嗎?要把那次的束約留到你死的時候?哈,果然是貪生怕死的蠢貨呢。”見對方不動手,宿傩也懶得在多給對方半個眼神。
狐仙:嗯,很好,可以再安排上一個自大自傲的牌子。
他直接看向狐仙,“你有沒有興趣去我那轉轉。”
狐仙:呵呵呵,你那能算什麽?發展不到幾十年的荒蕪之地,手下的咒靈往好聽了說是聽話懂事,往不好聽了說就是傻x。
“等我有空了一定會去看看的。”狐仙依舊笑的格外的燦爛,手還依依不舍的牽着對方,眉眼傳情勾人奪魄。
眉黛奪将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光是坐在這裏,狐仙一人便足以成為一切的焦點,宿傩也點頭将一個東西塞到她手裏,“若要來,我随時歡迎。”
目送對方離開,狐仙在估算了一下對方能夠探測到的範圍後,臉上那甜膩的笑容一掃而空。她直接将晴明手中的折扇奪了過來,“這種傻逼直男癌不如玩個殺夫證道的套路?剛好我還能給地獄增加GDP。”
晴明嘴角的笑容都淡了幾分,他看向狐仙,“不要胡鬧,小心引火燒身。”
“哈,他能燒我?怕是還早了幾百年。”潇灑的将手裏的折扇合攏,狐仙臉上的笑容恣意張揚,那過分嬌豔的容貌只增添了她身上的魅力而沒有讓她看起來有半分柔弱。
“女人果然可怕。”嘀咕了一聲,酒吞童子就将手裏的酒喝幹直接站了起來,“晴明,最近平安京的試探動作過多了些。”
“畢竟是天皇閣下的要求,源氏一族時常要去清剿一番。”
“哈,也就是與你無關咯,那下次他們若是再來,我可就不客氣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酒吞就招呼着星熊童子離開了。
晴明的視線落在狐仙的身上,無奈搖頭,“你啊,不要亂來,萬一你自己落進去了該如何?”
“晴明,難不成你想試試?我也不介意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咳。”有點聽不下去的虎杖連忙輕咳一聲,打斷了狐仙的話。“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他們只是第一次見面,為何他們在見到自己和宿傩有幹系的時候,也不曾詢問分毫。
“瞧,你這不是自己就說出來了嗎?”狐仙笑着繼續搖着折扇,她既然打算去戲弄對方,自然也要打聽下情況的。
反正她就算要走也是等三年之期到了再說,三年之期一到,她就可以直接回地獄,半點不用怕對方的。
再說了,這人現在的實力也不比她強上多少,就算真的打起來也是五五開。
無奈嘆息,虎杖抿嘴思考了一會還是開口說道,“我和宿傩……是雙生兄弟。”
這一開口就是一個炸雷,甚至讓狐仙和晴明都愣了一瞬。
緊接着兩人就表面矜持不在乎的模樣用眼神催促這對方搞快點,快點說說到底什麽情況。
他們都出生貴族世家,他是哥哥,宿傩是弟弟,作為雙生子,自然是彼此競争,他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成為家主。
禮樂射禦書數,各種東西他們都需要學習,現今武士集團較為活躍,他們之間也經常刀劍相向。
然而,宿傩的刀,最後指向了他們的大名。
他殺死了領導者,卻沒有選擇奪權或者其他什麽行為,只是單純的“太無聊了”“如果混亂起來的話會不會有趣些呢”。
他們家的所有人都被入獄,家人被一個個斬首,而他在家人的庇護下跑了出來。
“只有你才能殺了那個家夥!你們是雙生子,作為哥哥,你最了解他!”父親這麽說着,他落下淚來,帶着絕望和無助,“拜托了,殺了那個怪物。”
殺死那個怪物。
父親已然不把對方當做自己的孩子。
宿傩沒有心,他不在乎一切,所有的行為都只不過是為了一個前提,“有趣”。
無數次,虎杖都曾經追上過對方,但他沒能殺死宿傩。
對方在迅速的變強,甚至只幾年的功夫,就成為了讓人聞風喪膽的殺人鬼。
人、妖怪、詛咒,對方不曾挑自己殺的人。
只要給他添了麻煩,讓他看着不爽,那殺了就是了。
——宿傩是個徹底的人渣。
最後,他聽說了對方吸收了詛咒,也變成了詛咒。
還不等那些咒術師前去圍剿,對方就以勢如破竹的速度成為了詛咒之王。
“我沒辦法戰勝他。”男人低下頭,語氣蕭瑟。“我行善事,作為僧侶行至各地,也只有帶上這個鬥笠才能夠遮掩住我曾經作為死刑犯的身份。”
“我會殺死他的!在我生命的最後——”
狐仙了然的點了點頭,對方的決心她絲毫不懷疑,而且之前宿傩所說的某個“束約”應該也是要到最後的時候才會用到的。
“晴明有事叫我,我去弄點好玩的。”已經對宿傩有所了解,狐仙準備給人設計一個有趣的副本,她可還有三年的時間呢,必然要弄出些……有意思的事來。
“這樣,那我便和虎杖兄先在附近淨化這裏的陰氣。”視線從狐仙的身上掃過,晴明緩慢的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
既然打算和那宿傩玩玩,狐仙自然不可能直接送上門去。女人,總是要追求來的會更呵護些,再說她的實力和地位擺在那裏,哪怕成為了晴明的式神,她也未曾弱上分毫。
舀着火鍋裏的肥牛卷,鬼燈快速的将剛煮熟的肥牛卷夾到自己的碗裏,疑惑的看向對面的狐仙,“你過來找我只是為了說這些?容我提醒一下,由于你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出現了差錯,導致你受傷,不得不求助于人類陰陽師,你曠工三年的錢……”
聽到鬼燈說起這個狐仙,瞬間就沒了半點炫耀的意思。
她也飛速的撈幹淨了火鍋裏剩下的肉片,又倒了兩盤子進去。
“我只是想跟你講一下我最近的生活而已,唉,那個叫宿傩的家夥真的沒有賞金嗎?那人實力也不錯呀。”
“你也說了,他只是在賭桌上昙花一現的普通存在罷了,想要登上懸賞榜,至少也是酒吞童子或者安倍晴明那個檔次的。話說回來,你不考慮考慮先勾引一下那個人類的陰陽師嗎?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說不定真有可能把人拐回去。”說到可以給自己增加幾個可靠勞動力的話題,鬼燈也變得不正經了些,甚至開始慫恿狐仙去多做嘗試。
“還是不了,那個陰陽師我可沒有把握自己不付出半分,把他給耍個團團轉,這種勢均力敵的家夥很難攻略的,不是對方根本也是在和我玩,就是……一不小心一起墜入深淵。哪裏像現在這個,勾勾手多讨好兩下,都要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那我祝你好運。”吃完了狐仙請的晚飯,鬼燈也将旁邊的鬥笠蓋到頭上,繼續去尋找這個時間橫行在外的大妖。
适合的盡量全都拉到地獄來工作,現在實力不錯又有腦子的家夥可真是越來越難找了。
見鬼燈繼續去找苦勞力,狐仙思考了一下自己對宿傩的安排。
行吧,反正只不過是看不慣對方那張臭臉和傲慢的态度罷了,沒必要給宿傩搞的個家破人亡。
畢竟是從人類好不容易才到了這個地步的,兩面宿傩還不至于只因為之前的那點事,就要被她整去地獄加班。就當好聚好散,玩玩兒得了。
當然,這個玩玩就得了是狐仙自己的想法,已經被她勾搭了好幾個月的宿傩,直接将對方定義為了他的女人。
要知道對于一個完全還算得上純情,沒怎麽遇到過女人的男人,他哪裏玩的過狐仙。在接觸了幾次之後直接完爆,不至于真的動心,可絕對将對方放在了心上。
之前還是人類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接觸到其他女人的機會,後期所有人看到他不是敬畏就是恐懼。等成為詛咒後,那種求愛就基本絕緣,女妖就算要撲人,也是去找酒吞童子那種去撲的。
最開始是時不時出去的時候會偶然間遇到,就像是對方所說的命運相逢。在打架結束之後會有人體貼的誇贊上兩句,又精準的誇到他的心窩裏。
眼光比他手下的任何一個詛咒都要好上無數倍,甚至比最為貼心的裏梅都要好的多。
說話好聽,長相漂亮,又……TM的幾乎完美契合他的身體。這樣的女人能抗拒?
“宿傩大人?”輕柔的手指如同柳絮,從脖頸劃到鎖骨再到肩頭。
宿傩睜開眼,正好看到撐着頭的狐仙。對方那銀色的發絲鋪散開來,襯着她那肌膚越發白皙。如同潔白的雪山,無暇輕柔,讓人忍不住将其玷污。
輕笑一聲,身材高大的詛咒之王湊過去想将那白色上渲染出更加漂亮的紅色。
“宿傩大人是還沒吃飽嗎?太過貪婪可不是什麽好事喲。”
“剛才不是還在表示自己又餓了嗎?”抓住女人那過分柔弱的手,宿傩将人狠狠的壓下。
女人的輕笑聲響起,如同悅耳的鈴聲,“大人這次是猜錯啦,妾身這次叫醒你不是餓了,是有事要先走。”
馨香傳入鼻腔,宿傩一個晃神的功夫,那剛才還在他懷裏的女人就直接到了門口,那不着寸/縷的身形如同靈動的絲帶,根本抓不住。
“拜拜,妾身下次有空會再來找你的。”
女人的聲音落下之前,她的身影早就已經消失了。
宿傩也不打算去追,這小半年,這種事已經發生了無數次。甚至他都有些習慣了,最早的時候他還沒控制住火氣和人打了一架,結果讓自己更憋屈了。
“宿傩大人。”同樣有這一頭銀發的裏梅走了進來,為宿傩遞上一杯酸甜的果酒。“狐仙閣下說她有急事。”
“呵,她哪次沒有急事。”話是這麽說,但宿傩的視線看向周遭又覺得自己的抱怨很沒有道理,畢竟這裏的一切奢靡布置都是按照她的心意來的。如果那個女人沒有那意思,怎麽會這麽上心。
原本還以為自己又會聽到一通抱怨,結果裏梅一擡頭就看到自家大人一臉自得的模樣。
“裏梅,她上次是不是說要紅木雕漆的家具?”
“……是。”
“那就去準備一套。”
“……大人,那很貴的。”
“無妨。”自認為對自己人還是要大方些的宿傩完全沒有把這放在心上,然而一直都很清醒也發現狐仙完全沒有遮掩自己玩玩意思的裏梅就覺得…宿傩真的瘋了。
對方那很明顯只是想打/炮,再加上幾句不走心的誇獎,以及各種奢靡要求,怎麽在您就真的上心了?不不不,他一定是誤會大人了,大人只是比較大度?
“怎麽了?”察覺到裏梅的視線,宿傩疑惑的看過去。
“無事,在下這就去買東西。”
宿傩的領地除了狐仙會滾床單的那個房間,其他的地方可以說原生态質樸到了極點,從房間裏走出來,裏梅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裏要被那個狐貍精給直接掏空,不只是他們的宿傩大人,還有他們的金庫。
“下次有機會去大江山,還是問一下星熊他們是怎麽掙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