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兩姐妹和伏黑惠并沒有和那個奇怪的女人交流什麽, 他們進來這裏,就被女人請其他的人将她們帶去房屋裏休息了,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沒有興趣知道。
從房間裏走出, 伏黑惠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三人像是帶着默契都很習慣于這樣的場景。
伏黑惠其實很想問問, 學姐是不是覺得他們挺沒用的,明明年紀只差了一兩歲, 但卻像是虛長了他們很多一樣, 在細心教導着他們。
對任何的東西都細心教導, 連他們晚上睡覺是否會睡的安穩都考慮到。
他們是不是太依賴學姐了?相處的時間其實并不長, 但那看起來膽小怯懦,實際上卻能夠站在他們面前保護他們的學姐為什麽會對他們那麽好?
……難不成臭老頭真的攻略下來了?
伏黑惠現在很暈乎,那他以後是不是得叫學姐……咳!不對!他明明應該保護學姐不被那個臭老頭給拐跑的。
三人離開後, 房間裏也迅速安靜了下來, 帶着一種讓人覺得很微妙的氣氛, 凝滞在周圍。
侑希端正坐着,對面的女人絕對是屬于那種任何人都不能抗拒的類型,就連女子看到她都會淪陷。妖嬈卻不淫/蕩, 眉眼間還帶着幾分飒爽英姿,她無意是強大的,不是單純有美貌的菟絲花, 而是那種能夠揮手平推掉一座城的‘傾城美人’。
“嗯哼,之前蔔卦算到最近會有客人來訪, 沒想到會是這種客人啊。”紅色的唇微啓,纖細的手指從唇邊拂過,女人慵懶的姿态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誘惑和魅力。
侑希也看向對方,“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我說過了, 你們也換我狐仙大人便可。”
“那……狐仙大人。”侑希直直的看向對方,她所求對于對方來說不是什麽難事,“我……”
狐仙手中的折扇啪的打開,她慵懶的躺在軟塌上,眼底還帶着笑意。“我知你所求,可我為何要幫你呢?”
滿意的看到侑希臉上的愕然,狐仙笑眯眯的把手裏的折扇晃動兩下,明明模樣是人,唯一的非人處只是那耳朵和晃動着的狐尾,但認誰看到她那樣的笑容都會和狐貍精扯上關系,不只是那勾人的魅力,還有那帶着腹黑和壞主意的狡黠。
“當然,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幫我完成一部分事。”
Advertisement
“等價交換,這很合理。”了然的點頭,侑希并沒有拒絕對方,從戰争年代走過,侑希對于他們的善意和惡意自然也能夠清楚的感應到。她在情緒感知上仿佛各位有天賦些,小時候也是因此才趕在父親自殺先阻擋住了他。
以前的侑希無比感謝這種天賦,想來這和對方也有一點關系。
狐仙點了點頭,她看向那邊的甚爾,“你呢?”
甚爾搖頭:“我沒什麽請求。”
狐仙:“哈,在狐貍面前撒謊可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的欲/望窖藏的如同酒釀般鮮醇我可不會問你。”
聽到狐仙這麽說,侑希也下意識的扭頭看過去。直接就對上了甚爾那看過來的視線,男人依舊是那麽不正經不靠譜的模樣,眉眼含笑。
“這個嘛,人渣當然是會有各種欲/望的,但有些東西還是要去親自争取才好。”
對于自己不是個好人這點,甚爾從不遮掩,他把自己踐踏到了泥地裏,很坦然的承認自己的各種壞毛病,賭馬、喝酒、打小鋼珠,他當然不是一個好人,甚至就連親生兒子也不怎麽喜歡,他清楚的知道,一個崽子在這個世界上活着有多麽難,他是一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渣,所以他打從一開始就不希望孩子出生。出生在這個世間,沒有咒力那就是廢物,有咒力……那也只不過稍微有了生存下去的資本。
但最後的結局卻是,他這樣的一個廢物居然生出了繼承十種影法的兒子,呵,多麽可笑。
甚爾也沒有想過去改變些什麽,他本就是這麽一個殘渣,唯一的變化也就是,不再去外面鬼混,接任務的時候不會把醜寶這個咒靈當做保姆一樣丢去照顧孩子,而是會把資料給家裏的小鬼看上一下,告訴他們可以去隔壁的夏油蹭飯,如果要回來記得給他帶飯。
“我也只是奢求着,有一席之地罷了。”唇角帶笑,甚爾看向他的月光女神。他很清楚,自己一無所長,所能付出的只有自己的□□。
至于改變自己?
哈,那估計是不可能了,他爛了一輩子,要是讓自己去改變些什麽,那和欺騙又有什麽區別。
侑希對上了甚爾的視線,那雙漆黑的眸子幽深寧靜,如同月色下的溪流緩緩流淌,在那溪流的盡頭,盛開着在嶙峋荊棘中的嫣紅薔薇。
黑與白,溪水與薔薇,她從未注意過對方的眼底蘊含着那許多東西。
一個晃神,甚爾又恢複了之前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他撓着後腦勺,臉上帶着無所謂的表情。
“這裏還真是不錯,要是有酒就好了。”
狐仙輕笑一聲,沒再說什麽,她站起身看向兩人,“這裏有溫泉,要一起去泡嗎?”
還有不少事想問對方的侑希下意識答應,等話出口後才發覺不對勁。一起?!你這麽開放的嘛?
甚爾擺手:“我能在附近逛逛嗎?”
他很清楚,自己要是真的過去了,還不知道一會等着他的是什麽。別看這位看起來妖嬈性感,可那就是染血的曼珠沙華,大片大片綻放的花朵之下,還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血肉。
對于這種危險的性格,他還是更喜歡侑希些,對方踏踏實實的站在地上,她所改變的東西,救贖的東西都沒有将自己的意志強加過去。
也正是如此的清醒,才會吸引他。
看出了甚爾的退讓,狐仙又是一聲輕笑,她的笑聲像是帶着鈎子,在人的耳邊回蕩着,讓人不自覺的就為止沉淪。
跟人一起來到溫泉,氤氲的水汽升騰,侑希的視線在狐仙的身上停頓了一秒就飛速離開。她、她和自己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對方完全就是燃燒着的烈火,帶着能夠将人燒灼殆盡的火焰在誘惑着一切。
“幼崽也要學會露出利齒啊。”女人柔軟的身子趴在她身上,侑希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和她貼在一起的女人,明明是熟悉的模樣,但對方這樣子,真的是她從未見過的。
當然,更重要的還有氣質,她簡直就是狐貍精的代名詞,優雅矜持,高貴又勾人,只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能讓人神魂颠倒。
“你稍微離我遠一點。”侑希完全沒辦法伸手将人推開,她們都在溫泉中,對方又直接貼在自己……
那種柔軟的感覺簡直要讓她的臉都紅透,這種胸口貼胸口的親近她真的承受不來。
她真的太大了。
“嘻嘻,你還真可愛。”沒在繼續逗對方,狐仙稍微拉開了一點和對方的距離,從這裏可以直接看到外面連綿的山脈,女人的眼神有些飄散,清晰又模糊。
她的聲音也變得悠長,聽的不真切。
“過了多少年?”
“五百年。”
“這樣啊。”女人的語氣有些低落,她從旁邊的托盤裏拿出一只精巧的煙杆,在水汽和煙霧下,女人那變得模糊的容貌非但沒有任何的影響,反而看起來更加的具有吸引力。
“在這裏這段時間你可以放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我在現世還會停留半個月左右,就算你處理不了的,我也能處理幹淨。”
有女人的這話,侑希心裏也有底了,對方在暗示她,可以不用有任何顧忌的去做一些事。
“如果我想把四魂之玉帶走用掉……”
“可以,你去殺了奈落就是了,等到時候我帶桔梗回去,也算是了解了她的一樁心願。”說着,女人的手指在侑希額頭上一點,“好好去做吧,讓我看看幼崽的利齒尖牙是否鋒利。”
說着,女人又招手喚來一個侍奉的人,“這些酒水你帶去給那位吧。”
披上浴衣出去,侑希先去看了看伏黑惠他們,三個人都是一副看到了新世界的樣子,正是好奇心十足,打算好好探險的年紀。狐仙給他們的權限很大,除了不能去主卧打擾她,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這裏是蜃氣樓,居住着無數的妖怪魍魉,在這裏生活的都是投奔了地獄的存在,她們一個個對于侑希也是同樣的尊崇,畢竟是一體同源的存在。
“聊完了?”見人回來,甚爾也很自然的走過來問着。
等看到人的時候,甚爾的腳步一頓,這段時間他也算是看習慣了侑希現在的模樣,看起來軟乎乎的很想伸手捏捏她的臉,看看是不是會把人給欺負哭。但那也只是外表,真要算臉也是有三四分相似的,更別提難以改變的身材,侑希的身高本就接近一米七,為了襯的自己看起來小巧些,平日裏都穿着大一號的衣服。
可浴衣不一樣,只是很單薄的一件,甚至走路的時候還能看到裸露在外的小腿。剛泡溫泉出來,那本來就容易臉紅落淚的臉對着甚爾一看,就…有點控制不住。
“……”捂嘴別開了視線,甚爾的耳朵有些泛紅。早就是個老司機的他對于這種類型,按照道理是完全不感興趣的,可、那是侑希。
“哝,給你帶的酒水。”說着,侑希把手裏的托盤放到走廊上,自己也直接一蹦的坐在那裏。
見侑希準備給自己倒酒,甚爾下意識伸手将其拿了過來。“你不是才十六歲嗎。”
對于甚爾這做法,侑希就覺得挺奇妙的,十六歲不能喝酒?暫且不說她酒量很好,就說甚爾自己都不是個會遵守這種規矩的人。
你是不是忘記自己以前,騙五六歲的惠喝白酒的事了?
“咳,總之……”
“今天又沒有什麽事。”手按在甚爾的手上,侑希把手裏的酒杯抽了出來。“難得能放松一下。”
“你就那麽相信她嗎?”
“我為什麽不相信我自己呢?”反問了甚爾一句,侑希也給人倒了一杯。
“你這模樣看起來反差性可真大。”
“什麽?”
沒懂甚爾在說什麽,侑希詢問道。甚爾看過來,視線在侑希的身上轉過,依舊是那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模樣,但臉上升騰的紅暈以及寬松的浴衣都讓她看起來變了些味道。
端起酒盞一飲而盡,甚爾嘴角還沾染着水漬,他上半身傾斜,湊近了些。
“我時刻都任君享用,今天月色這麽好不考慮一下嗎。”
“……”快別騷了,但凡換個地方換個人都能聽到雞叫。
“我打算去解決奈落。”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侑希覺得再過會,怕是都要被人圍觀了。再說,這個名為蜃氣樓的建築裏,也不是那麽的安全。
起碼,隐私這種東西,在這裏估計是不存在的。
所以還是說點正經事吧,別在這裏玩□□了。
奈落這個在戈薇口中強大無比又狡猾的家夥定然是很難找的,但這僅限于普通人。剛才就從狐仙口中得知,奈落暫時在他們來這裏之前的山上歇腳,侑希已經準備好直接過去了。
“也好,那我就……”原本想說自己就在這裏看着三個崽的甚爾突然發覺自己根本沒有這個必要,這裏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除非有人腦子抽了,不然誰會攻打到這裏?
“我和你一起去?”
“好。”
兩人的酒杯對碰了一下,甚爾盯着對方眼底自己的倒影也笑了起來,他可是很貪婪的人,得到了一部分,就想要得到更多。
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就連想要隔開兩人的姐妹倆都沒有投出否定票。她們很清楚,那不是她們所能應對的,如果要跟上,那就成了拖油瓶。
“學姐!如果甚爾那家夥對你做些什麽,你不要客氣,狠狠的揍他!”
月色以至,這個時間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侑希也不急在這一時離開。她把視線轉向外面,在那庭院中,各種妖怪都在聚集着。侑希也看到了,坐在屋檐上的狐仙,對方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什麽都沒裝下,但恍惚間又覺得她裝了很多的東西。
黑色的夜空中出現點點白色,侑希聽到旁邊的人在興奮的叫嚷着,“下雪了!”
指尖被人碰了一下,侑希下意識的抽回手,甚爾又靠近了些,貼在她的耳邊低喃。
“這麽難得的美景你不打算……”
已經從單純的包/養以及肉/體關系上成長為各種玩暧昧和賞花看月亮的甚爾覺得自己太難了,然而就是這,都會被人打斷。
眼睜睜看着那跟着美美子她們一起去玩的侑希,甚爾只差沒伸出爾康手來挽留。
“和笨蛋一樣。”惠這麽點評着。
被diss的甚爾把自己的魔手伸向兒子,一巴掌把人都給拍出去老遠,“有你這樣說老爹的?給我去加強鍛煉!整個人跟瘦猴子樣的。”
惠: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你以為誰都是你這樣的猩猩體質嗎?
夜色下,被暖暖的橘光包裹的人都帶着笑容,坐在屋頂上的狐仙端着酒盞,“不知,這和平安逸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
……
次日一早,侑希就和甚爾離開了蜃氣樓,前往之前路過的那山脈,走在路上,甚爾也沒了之前那種在孩子面前“偷情”的微妙感。他湊近侑希,“你就沒什麽話想說嗎?”
“說什麽?”侑希沒看他,視線盯着手裏的地圖。
“地圖比我好看嗎?”
“你多少歲了?還問這種幼稚的問題。”
“好過分啊,明明他們在的時候還軟和的像小白兔,面對我的時候就只管怼。”
停下趕路的腳步,侑希認真的看向對方,“你在意這些嗎?”
“當然在意啊。”
“哦。”
“就一個哦?”甚爾不甘心的又靠近了些,侑希都能夠清楚的看到對方眨動的睫毛。啊,這家夥這幾年應該都沒怎麽進行生死較量了,畢竟能對他造成危險的只有五條悟他們,這群認識的家夥打起來也不會下死手。
曾經在甚爾身上留下來過的傷痕都變得很淺淡了 。
“沒什麽想說的。”
“……侑希,我把你的錢都花光了喲,惠那個小子根本制不住我。”
“嗯。”
“你留下來的錢都花完了,現在也就只剩下那棟房子和車了。”
“這樣啊。”
見侑希完全都沒有反應,原本還有些底氣的甚爾也有點不自在,他也還以為可以看到對方生氣的模樣,結果連那稍微有點情緒波動都會臉紅落淚的臉都沒有半點變化。
完全不想認他的态度。
手不自覺的握緊,甚爾的腦海裏也回憶起當初在禪院家的種種事情。
“你打算賴賬嗎?”
寧可違背束約也不打算履行之前的承諾?他要得到一個承諾。
“賴什麽帳,你從剛才開始就在說些衆所周知的事到底是要說什麽。”
她不知道甚爾那爛性格嗎?當然知道,也是因此才會把甚爾的錢都給惠。但同時她也知道,就惠那個性格,注定被不要臉的甚爾壓的死死的。
甚爾是一個很奇妙的家夥,他狂妄自大的同時又把自己踩在了污泥裏,明明有腦子又有能力,卻自甘堕落。
就和他一直說的那樣,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渣。
想到這裏,侑希也有點奇怪,她打量着甚爾。對方平日裏喜歡穿緊身衣,然而來到戰國時期自然是要換衣服的,難得見到對方穿和服的模樣。
剛想誇一句對方這麽穿挺好的,侑希的視線就停頓了下來。
這人,為啥穿和服也不老實?腿都露出來了!
這家夥為什麽還要嘗試勾引她啊?她現在根本沒錢!
“說起來,你又辣又澀,怎麽不去找別人。以你這專業小白臉的身份,随便泡個富婆都很簡單吧。”
“你是想我這時候說點哄人的情話還是其他的答案。”
“……你還是閉嘴吧。”插科打诨之下侑希已經走到了之前的那座山脈,黑色的瘴氣彌漫,給人帶來很不妙的感覺,該準備面對硬茬的戰鬥了,有什麽話還是留到之後再說吧。
奈落很強,這是侑希之前就知道的事,但她唯獨沒有想到做妖怪做到了這個地步,還能這麽慫。
對方可能是認識狐仙,在侑希出現,要撸起袖子揍人的時候,對方就直接溜了。
——這像話嗎?!
作為一個妖怪,作為一個反派!你該有自己的逼格啊!
“跑掉了。”蹲在地上,侑希遺憾極了,她要怎麽才能把這種滑不溜秋的家夥抓住啊,更別說對方可以跑的地方是一整個日本島。
把衣服墊在旁邊,甚爾示意侑希坐在這裏,他想要聊聊。
“诶?”眼底還帶着茫然,侑希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麽需要聊的地方。在看到狐仙的時候,甚爾能夠不被迷惑半分,侑希就已經不準備再繼續馬甲套馬甲的欺負人了。
雖然有之前相處了那麽久的原因,可甚爾能夠堅定自己的答案,而且确定她就是侑希還怪叫人感動的。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五條悟。
甚爾說的事,侑希都默認了,那還有什麽?該不會是要把菜菜子他們丢過來吧?诶,也不對,兩姐妹的戶口是挂在夏油傑那邊的,啊,也就是說甚爾連自己的親兒子也不準備要了嗎。
察覺到侑希看他的視線變得奇怪,甚爾也看了過去。
“停!你再接下去就是犯罪咯。”手指抵着甚爾,侑希提醒道。
鼻腔裏發出一聲輕笑,甚爾吻着侑希的指尖,嘴巴張開,輕咬住手指。
“……”眼前的畫面好像在恍惚間變了些,鼻腔裏聞着淡淡的香氣,像是花草的清香,甚爾覺得腦子似乎都變得昏沉了些,“這次不要再丢下我了。”
甚爾的身上仿佛帶着酒水的甘醇味道,侑希也察覺腦子有些暈乎,她想要問甚爾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什麽時候要抛下對方了?
如同在雨天裏淋了個渾身濕透的黑色貓咪,無助的在她的面前叫嚷着。不是露出自己的尖爪和利齒,而是小心的把自己的柔軟肚皮露出來。
一聲輕笑在腦海裏響起,侑希猛然驚醒,她發覺甚爾的眼神有些不太對頭。那黑色中浸染着情/欲的色澤,像是綻放開的糜爛花朵,在她的面前盛開凋零。
“是你做了些什麽吧?”侑希的身形迅速的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
在侑希消失的剎那,那之前是奈落呆過的地方就被砸出了一個大坑,一個模樣怪異的家夥從中被打出,失去了隐蔽,那家夥咬牙切齒的想要借機控制甚爾,好不浪費這次的機會。
只可惜,侑希的速度比他快太多了。
動作連貫,沒有一絲遲疑,侑希直接就将人給踹到了一旁,緊接着從袖子裏抽出長刀劈砍了下去。
“愚蠢的家夥,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嗎?”少女的眼中帶着攝人的光,伴随着刀光,幹淨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奈落是吧,我記住你了 。”
如果之前只是想要對他動手,為了四魂之玉,那現在就是碰到了她的逆鱗,不死不休。
那雙眼裏透露出的瘋狂,和散布在周圍的殺氣都很明顯的表達着一個問題,她很生氣,而且是特別的生氣。
玩幻術,欺騙人心從來都是最惡劣的行為。
啊?什麽?你說宇智波家?
宇智波是同伴又不會那麽沒腦子的把幻術用在她們身上,對自己和他人當然要有兩套準則啦!
遠處的奈落猛的突出一口鮮血來,他擡手擦掉嘴角的血跡,耳邊同時也聽到了侑希的這句宣言。
怎麽說呢,就挺慌的。
遲鈍的腦子後知後覺的反應出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頭,等甚爾從那種感覺中掙脫出來時,看到的就是渾身浴血的侑希,正擡手将臉上的血跡擦掉。
“你醒啦。”臉上還帶着不正常的紅暈,侑希的頭發和身上都沾滿了鮮血,甚至眼角還帶着淚花。
“這……剛才我們陷入幻境了?”
“是你。”強調了一遍,侑希見甚爾沒有什麽別的情況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身上那攝人的氣勢也稍稍緩解,甚爾掏出濕紙巾将侑希臉上的血污擦掉。
“好,是我不小心陷了進去。”
男人彎着腰,仔細的給人擦掉臉上的污漬,那認真的表情讓侑希的眼神暗了暗。之前,她一直覺得甚爾這種不靠譜的家夥只是單純的在履行自己作為小白臉的指責,不去找其他的女人也只是單純的沒意義。
雖然甚爾看起來澀氣滿格,但說到底,性/欲完全可以轉換成其他的什麽東西,只不過,在甚爾這個既不上班,也不帶孩子,平常除了賭馬喝酒就沒別的什麽興趣的人身上就顯得不可思議了。
她其實有一點好奇,為什麽甚爾認定了她呢?
“甚爾。”女孩子的聲音軟綿綿的,帶着一點撒嬌的語氣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聲音本來就這樣,甚爾還真要以為對方是在和他撒嬌玩情趣。
“你等會再說話。”我怕我控住不住自己。
不管侑希剛才有沒有看到幻境中的場景,甚爾都要把那當做沒發生過,不然他肯定是會被輪在地上錘的,甚爾還不準備自我犧牲還降好感度。
“……”呵,男人。
心情指數直接爆降,侑希也就直接把剛才的話題略過了,兩人下了山,在山腳下走了沒多遠就遇到了戈薇一行人。
他們依舊是之前那樣的配置,見到侑希,女孩子也很開心的湊了過來。侑希把這段時間的事和對方說了一遍,聽到侑希殺了奈落的一個分/身,戈薇也有些不可思議,連忙詢問那個分/身的能力以及其他訊息。
“奈落是很記仇的人,你一定要小心。”見侑希的衣服上還沾染着血跡,戈薇連忙想要檢查下她身上的傷勢,又從身上掏出了傷藥想要給人治療。
“我沒事,他的實力一般,除非是本體不然很難對我造成什麽傷害。”侑希安撫這戈薇,然而被她凡爾賽一把了的其他人都感覺心口中箭,奈落……那還不強啊?分/身都能随便殺,總之就挺不是滋味的。
對此侑希倒是沒什麽感覺,她殺的那個以幻術為長,本身的戰鬥力簡直就是菜雞,當然,前提也是侑希習慣了幻術鍛煉對此有抗性。就算是奈落本人過來,最多也只會把這個影分/身打散,不會對她本身造成什麽威脅。
至于其他人,三個小的呆在蜃氣樓上反而是最安全的,唯一需要擔心的甚爾也和她一直在一起。
甚爾: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于軟飯硬吃了,不僅是金錢,現在就連實力……
雙方交流了下有關奈落的事,侑希的視線又轉移到了犬夜叉的身上,按照之前兩次見面的結果,對方明明應該很沖動的撲到她這邊說些什麽,然後再嗷嗚嗚的被戈薇‘坐下’。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打算再去找找奈落。”
和對方辭別,侑希的眼睛眯起,不管如何,她現在都和那叫奈落的家夥杠上了,她對對方的讨厭,僅次于那個腦花。
我的人是能随便碰的嗎?
暫時找不到奈落,甚爾就提議去附近逛逛,當然,是他們兩個。
稍微湊近了些,戈薇小聲低語,“這個甚爾先生……是什麽情況?”
“是很重要的朋友。”侑希回答道。
“可……”戈薇很确定對方看侑希的眼神,對方毫不遮掩,帶着熾熱的火焰在燃燒着,甚至張揚到想将她吞骨入腹。
“我先走啦,你有事再找我。”揮手和對方道別,侑希注意到那只大狗究竟是為什麽無暇顧及她了。
對方的刀碎了。
“說起來,我之前一直想問,犬夜叉的鐵碎牙是誰打造的?”
“你問這個做什麽?!”
“犬夜叉坐下!”
“還真是熱鬧啊……”原本還想見見那位刀匠,可侑希想起自己根本沒有制作的材料。不管是礦石也好,還是妖怪的骨頭,她都要去找一個趁手的。
“算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啦,過段時間再見。”
不知道奈落是個什麽妖怪,能不能拿他的骨頭做刀。
正在盤算這個的侑希和甚爾随意的在這裏閑逛着,暫時是沒什麽事了,可也不至于就這麽空手而歸。實在不行,也殺幾個作惡的妖怪來紀念一下。
甚爾擡手撚住一片飄落的花瓣,視線也從侑希的身上轉移到別處。這個世界仿佛總是有數之不盡的東西在打攪着他,就連好不容易甩開小崽子們得到的獨處時間都要被掠奪。
“是,巫女大人嗎?拜托,請救救我的妻子。”男人從樹叢裏走出,身上臉上都帶着污漬,唯獨那雙眼睛,清明透徹。
“麻煩。”一點都不希望侑希去救人的甚爾嘀咕了一句,當初見面的時候,侑希都沒有看他可憐直接把他撿走,但後來撿回家的東西卻越來越多。
啧,最開始他就該讓夏油傑把那倆姐妹帶回去,至于伏黑惠,反正他小時候就是被醜寶養大的,再接着養也沒什麽。
聽到甚爾嘀咕的男人臉色變得很差,他卑微的趴在地上,想要說出什麽請求的話。
然而話還沒出口,躲在樹叢中的女人就開口,“你就只會求人嗎?跟個懦夫一樣,我不用別人救!”
“可你的傷已經很嚴重了!不要鬧脾氣了好嗎優子。”男人跪坐在地上,手伸向樹叢中,神情哀切。
侑希看到,那樹叢後面,露出一雙白皙纖細的手。
那手和眼前的這個男人一點都不襯。
男人一看就是常年勞作的,哪怕五官看起來還不錯,皮膚也是被曬的黝黑發亮,手上還帶着厚繭。身上的衣物也不知道穿了多久,還算幹淨,可補丁一點都不少。
和那雙白皙沒有做過任何活的手一點都不襯,再說女子那語氣,要說他們是夫妻,還不如說那是某個大家小姐和伺候她的小厮。
“拜托您了!”男人再次行大禮,想要讓侑希幫忙。
“這樣啊,那我就看看吧。”說着,侑希直接走了過去。那女子見到侑希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就立即用袖子遮擋住臉。
“你滾!我不需要陌生人照顧!”女人身上的衣服布料算不上好,但也是細棉布,輕柔貼身。哪怕看起來無比狼狽也不曾遮掩住她身上的光澤。
她很漂亮,和旁邊的那個男人一點都不搭。
“對不起,我的妻子最近心情不好!還請勿見怪!”這麽說着,男人又想要趴下來對侑希磕頭。
一把拎住男人的後衣領,甚爾不耐煩的開口,“不要動不動就跪下來,很煩人的。”
侑希蹲下/身,看向那坐在地上的女人,“你的丈夫這麽呵護你,就沒點表示嗎?”
“誰要他的這種愛護!沒錢又沒本事的男人我才不需要!”女人繼續用袖子遮擋住臉,根本不願意讓侑希看到。甚至開始各種嘲諷想要讓侑希離開。
侑希:“你、是妖怪吧。”
女人的瞳孔瞬間瞪大,她也放下了遮蓋在臉上的袖子,女人的左眼黑洞洞的,眼角下還帶着蛛網的紋樣。绮麗的容顏帶着癫狂的美感,她的臉就直接貼到了侑希的面前。
“對!我就是妖怪!怎麽?巫女大人要解決掉我嗎?”
女人距離侑希只有一指,侑希能夠看到她那只黑洞洞的眼裏其實還是有瞳孔的,可能是被人攻擊過,受了重傷。女人的身上帶着濃郁的血腥味,以及粘稠的蛛絲。
“如果我要殺了你,當然也要殺掉那個引我們過來的家夥,畢竟…你們是一夥的不是嗎?”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