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想要他的認可
撸着串喝着啤酒,尹蕪跟江野把泠澈清痛罵了一遍,他一般不怎麽喜歡喝酒,就算是啤的也不怎麽喝。
主要是心裏難受,才猛灌自己。
江野看他喝的猛,也陪他喝的猛,對自己一輪游的結果也發了一大堆牢騷。
結果回酒店的時候,兩人都喝多了,酒店保安看到他們倆喝的醉醺醺的,連門都不讓他們倆進。
尹蕪拿了泠澈清的通行證在他保安眼前晃了晃:“看……看到了……嗎……這是……嗝~”
保安嫌棄的拿手扇着尹蕪身上傳來的酒氣,接過他手裏的通行證一看,上面的名字寫的是“泠澈清”,皺了眉:“你這不是本人,用不了。”
尹蕪聽了卻不以為意,大手一揮掏出手機,直接打給了泠澈清:“喂,你給老子來一趟酒店,我進不去了,你趕緊的我限你三分鐘,不然我以後不讓你咬了!”
泠澈清先是頓了一下,随即問:“你喝多了?”
“廢話,你踏馬的給老子打0分,老子心裏不痛快還不能喝酒了!”
“……”泠澈清沉默一陣,突然挂了電話。
“喂你——”尹蕪聽着電話裏面的忙音,怒罵了他一句:“靠,挂了!”
一旁的江野神志不清的靠在他的肩膀,弱弱的說:“我……我想吐……”
“你別……別吐我身上……我……”
尹蕪話剛說一半,肩膀上的江野,便被另一個人拉開了。
“你……?”尹蕪用恍惚的眼神看了那人一眼,有點眼熟,好像哪裏見過。
“李導好。”酒店的保安看見李安辰的瞬間,連忙低頭問好。
“任何人問,都說沒見過我。”李安辰囑咐完,便帶着江野,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而尹蕪根本沒什麽意識,也完全沒注意江野去了哪裏,他一個人蹲在酒店門口畫圈圈繼續詛咒泠澈清,嘴裏還是反反複複念叨着:“不就是影帝嘛……憑什麽看不起人!”
“憑什麽——!”不屈的淚水從尹蕪的臉上滑落,以前不管生活再難,被泠澈清再怎麽糾結找茬,他都沒哭過,這是第一次。
真的很委屈。
忽然,一雙溫暖的手,放在了肩膀。
尹蕪默默擡起頭,淚眼摩挲中,看到了一個暖暖的笑容,還有那溫柔的話語:“哭什麽,就這點事而已,也值得哭?”
泠澈清費力的把他從地上抱起來,輕輕摟進懷裏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
因為這邊是酒店門口太顯眼,泠澈清又抱着他走了兩步,把他抱回了車上。
而一進車裏,尹蕪的眼淚就更繃不住了,撲在泠澈清的懷裏又是一通倒苦水:“兩年了……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我從來得不到你的認可,我雖然沒有勤奮到跟野野那樣,可我也在盡我所能的做好我每一個鏡頭表演,我為了拍我喜歡的戲,不惜吃了兩年的藥……可是,你從來不認可我,你就是覺得我差,覺得我不行不配跟你演戲!”
“我的……認可……”泠澈清輕柔的拍着他的後背:“那麽重要嗎?”
“當然重要!”尹蕪擡起頭摸了一把鼻涕,雖然神色還有些呆滞不清醒,卻一板一眼認真的說:“我崇敬你,知道你是我無法超越的前輩,所以我對你的批評才會生氣,如果換作是其他人,他們愛怎麽說怎麽說,我大不了打一頓完事,才不會跟他們多糾結!”
泠澈清忽然被他這句話逗笑了,替他抹着眼淚:“可你也打過我,還讓我醫院躺了一個月。”
“講道理……我那是沒想到你……你不躲的,而且我以為我打不過你……”尹蕪委屈巴巴的說着,跟錯的是泠澈清一樣。
“……我也沒想到,你真會下這麽重的手。”泠澈清稍微收斂了一絲笑意,揉揉他的腦袋:“我從來沒覺得你哪裏不好,反而覺得很欣賞你,才會對你過分苛刻。”
“真的……?”尹蕪驚訝的看着他,心裏的陰霾在一瞬間一掃而空,仿佛上一刻還是大暴雨,下一刻便是萬裏晴空。
“我一直覺得,做這一行,天賦很重要。”泠澈清繼續說:“你有別人都沒有的天賦,只是經驗太少,又太自以為是。”
“我……”尹蕪只說了一個字,便沉默了。
他的大腦在放空,酒精的作用下,讓他沒辦法思考任何事情。
“拿你從來不接自己不喜歡的戲這件事說,這就是你的問題。”
“就市場而言,作品和藝術品的價值取決于觀賞者,而不是創造者,我剛出道的時候,也不是想接什麽就接什麽,也是經紀公司安排什麽就演什麽,從來沒有說過不喜歡,就不接。”
尹蕪聽話的點頭:“……我也知道,是我的問題。”
“但有些時候……也需要你這樣的堅持。”泠澈清手指捏住尹蕪的下巴,擒到面前來:“我之前去過你學校,見過你……”
“見過……我……?”尹蕪完全想不起來有這茬,當時泠澈清的确來過學校,可自己明明沒有去湊熱鬧。
“你在上課,我路過你們教室,看見了你的表演,你老師說你演的太注重個人表達,沒考慮到觀衆的感受。”
“而你卻堅信你演的沒有任何問題,你說你只是不想迎合大衆審美,就比如繪畫作品裏的抽象派也不能被大衆審美接受,文學作品裏的世界名著永遠不如快餐網文賣的好一樣,高級的東西需要高級的審美去支撐,你不在乎沒有人理解,只在乎表達自己想表達的東西。”
尹蕪拍了拍腦袋,努力回想着這一節,但始終是沒有任何印象,也可能是酒精讓他記憶退化的原因。
最終,他慢慢的還是找回了些這遙遠的記憶,好像的确說過這些話。
“是我太天真了……呵呵。”尹蕪慘笑了一聲:“在象牙塔裏待久了,出來才知道,現實和社會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但我理解。”泠澈清湊近了一些,偏頭停在尹蕪的脖頸處,慣例的咬了一口,咬的不深不淺,時重時輕。
尹蕪沒有掙紮,依偎在他的懷裏就讓他咬,心裏被“但我理解”這四個字完全裝滿了。
人之所以感到孤獨不是因為沒有朋友沒有家人,而是沒有一個可以理解自己的人,特別是關于內心深處一直堅持的想法,需要一個認同的人。
泠澈清咬完又繼續說:“月亮是崇高而遙不可及的夢想,六便士是為了生存不得不賺取的卑微收入,多少人只是膽怯地擡頭看一眼月亮,又繼續低頭追索賴以渴的六便士。”
尹蕪的身體在發燙,每次被泠澈清咬過後都是這種感覺,不由自主的渴望入侵。
可是泠澈清的話又把他從欲望中拉了回來,還讓他酒醒了大半。
此刻完全不是欲的驅使或者是化學物質的催化,而是他心甘情願的,解開了自己的衣扣。
然後,擡頭便是一個先入為主的吻,輕輕落在泠澈清鋒利的薄唇,一點點咬着,再逐漸深入。
(拉燈都懂,愛是做出來的~)
……
“酒醒了嗎?”
江野睜開了恍惚的雙眼,磁性聲音傳來的同時,目光落在了坐在床邊的俊美男人,昏暗的臺燈下照耀着他英挺的輪廓,黑色的發絲隐藏着一雙銳利的眸子。
“我……在哪?”他恢複意識後,發現眼前的男人竟然是李安辰,不禁愣住:“李……李導。”
“是這樣,你醉倒在路邊,我就把你帶回來了,這是我家。”李安辰遞給他一杯水,送在了他的面前。
“謝謝……謝謝。”江野接過水,戰戰兢兢的抿了一小口,又小心翼翼的遞還了回去,連擡眼都不敢。
“你好像挺害羞。”李安辰順勢把杯子放在一旁:“跟你那個同伴一點都不一樣。”
江野經他這麽提醒,這才想起來:“尹蕪呢?”
“他?我看他跟泠澈清走了,然後把你一個人扔在了路邊。”
“不可能?他怎麽會跟……跟……”江野話說一半,僵住了。
“你不知道他們倆的關系?我還以為你們倆很熟他會告訴你。”
“什麽關系?”江野不解的看着李安辰的臉,似乎很渴望知道。
“你還真不知道。”李安辰輕笑了一聲,忽然起身,轉身離開了床面:“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明天你想知道,我再告訴你。”
江野剛等他說完,便見他熄了床頭的燈,退了出去。
而他,卻根本睡不着,輾轉反側的掏出手機,手指放在尹蕪的聯系方式上,想打過去,又停住。
最後,只是發了條微信消息:「你在哪,你回去了嗎?」
沒有任何回應。
江野心一沉,索性直接問他:「你跟泠澈清到底什麽關系?」
當然依舊沒有回應,只不過江野沒再發了。
他回想起尹蕪最近種種的怪異行為和總是藏不住的話頭,還有那些炒作,真的是空穴來風嗎?
但若他真的跟泠澈清搞在了一起,也沒什麽不好,只是他為什麽要瞞着自己呢?
想不通,困意湧上來,心裏的疑惑,也湧上來。
【作者有話說】:攻的某句話是摘自《月亮與六便士》。
大概這世上最難得到的不是愛不是錢,而是靈魂深處的互相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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