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
“我才沒有,你別胡說……”柳依言拉起床單,将自己包在裏面:“你把我的衣服弄沒了,我不知道穿什麽?”
“其實不穿也挺好,辦起事情來方便……”
“滾……”不知怎地,柳依言發現自己的聲音裏有幾分玩笑的味道。
“出來吧,我幫你穿上了。”閻羅話音一落,柳依言就感覺身上有了布料帖服的感覺,做鬼還真是夠方便的,想要什麽來什麽,如果她一直這麽做鬼下去,也挺好,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否決了。
好什麽,天天被個神經病弄得日夜颠倒,還是投胎好,重新享受五味雜陳的生活,從一個新生嬰兒開始,漸漸的成長,那也是一種享受,總比現在要好,經歷種種不能理解又真實發生的事情。
“對了,今天我沒事,想不想去幹些什麽,消磨一下時間。”閻羅掃了一眼柳依言,開口問道。
“我想去那……”柳依言伸手指了指窗外她心心惦念的小河、鮮花和草地。
“那?”閻羅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想去也成,得聽話……”
“嗯嗯……”柳依言連連點頭。
轉瞬間,兩人便來到河邊。
“我還以為地獄裏是沒有花的,沒想到,也有能生長的,沒有太陽,哪裏來的光合作用呢?”柳依言蹲在一朵花前,細細打量着這豔麗的花瓣。
遠看時就知道它們很漂亮,近看,便更覺得這花的妖嬈。花瓣上,好似被一層薄霧所纏繞。
柳依言不由得伸出手,想要碰觸。
“別動……”閻羅一把将她拽了回來。“只可遠觀懂嗎,不能碰,後果你承受不起。”
柳依言看向閻羅,他一貫嬉笑的臉上多了幾分嚴肅和冷峻。
“哦……”柳依言點點頭,眼睛又掃向那清澈的小溪,如果她能去泡泡腳,清涼舒爽的感覺,從腳心傳遞開來,會是多麽讓人惬意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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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言搖搖頭,這花和這個小溪,好似對她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我們野餐好不好……”許是為了轉移柳依言的注意力,閻羅手一揮,草地上便多了野餐墊。
他先是坐在地上,然後将柳依言也拉着一起坐下來。也不知道閻羅是從哪裏學的,一顆櫻桃放在柳依言的唇邊。
柳依言微愣過後,張嘴咬住,閻羅給她喂的櫻桃,酸酸甜甜,豐沛多汁,比以往她吃過的都要甜。
一陣微風吹過,柳依言驚呼:“風,這裏竟然有風,你感覺到了嗎?是風……”
“嗯……”和柳依言的驚喜不同,閻羅的好心情,像是一下子消失無蹤。
“我們該回去了……”話音一落,柳依言又回到那個關着她的房間裏。
“我有事情,你乖乖在這裏,等我一會回來。”說完,閻羅輕吻一下柳依言的額頭,房間裏便沒了他的蹤影。
柳依言眉頭微皺,走到窗前,看向遠處的花和小溪,那裏像是罂粟一般,無時無刻不引誘着她,尤其是有過剛剛近距離的接觸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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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諸葛看到閻羅出現在老板椅上,明顯松了一口氣。
“老王爺回來了……”
“我知道……”
閻羅點點頭,人未到聲先到,辦公室外已經響起此起彼伏的問好聲。
每個不靠譜的兒子,總有一個更不靠譜的爹。
“兒子……”門咣的一下被推開:“驚喜兒子,讓爸親一個……”
老閻王轉瞬間便移動到閻羅身邊,伸手一抱、一親……
“啊呸……”
諸葛捂着臉,默默無語兩眼淚,想他羽扇綸巾,今天這張老臉徹底的沒了,操不完的心,還要出賣色相。
“兒子,你躲什麽,讓我親了這個老家夥……”老閻王很嫌棄的擦擦嘴,伸手指了指諸葛。
諸葛捂住臉,他可是堂堂美男子,到了這裏,真是紅口白牙,任憑這兩個父子倆,怎麽說怎麽是。
“老大不小的了,你就不能沉穩點?”閻羅有些嫌棄的撇撇嘴。
“兒子,你怎麽印堂發黑?”老閻王繞着閻羅轉了一圈,眉頭皺了起來,本就滿是皺紋的臉,越發突顯。
“天天有個不靠譜的老子,操心操的。”閻羅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與老閻王的距離。
“不對,諸葛?”老閻王的面容嚴肅下來。
諸葛倒吸一口冷氣,讓他怎麽答,讓他怎麽說,說地獄裏的這個小王爺,對一個投不了胎的女人着了魔,每每将自己的精氣全然灌入對方體內,傷了仙氣。
“諸葛,我讓你幹什麽來着,還不去辦?”
“是……是……”諸葛連聲應道,一溜煙便不見蹤跡。
老閻王朝空中深吸一口氣,抽了抽鼻子說:“不就是個女人嗎。喜歡,老爹給你弄幾個百花仙子,就算你想要十二釵都能給你搞過來,跟個孤魂野鬼混個什麽勁……”
“我喜歡……”閻羅的臉色冷下來。
“好好,不談,不談,咱們爺倆,今天好好喝一頓,老爹在老撒旦那拿回來不少好東西,有松露,松露你知道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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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言一個人在房間裏很無聊,她睡了一覺,又站在窗邊,拉開窗戶,想試着将臉貼在那層薄膜上。
這一貼不要緊,她差點沒一個跟頭翻出去。
她又伸手試了試,那層膜消失了。
遠遠的,她感覺到那條溪流再跟她揮手,那些豔麗的花朵,引誘她去采摘。
柳依言爬出窗戶,雙腳落地之後,她一步步的向河邊走去。
走到花前,她蹲了下來,不知道為何,她覺得此時這花,要比剛剛更加豔麗,好像鍍上了一層幽幽的銀光。
她伸出手,閻羅的提醒,突然回響在她耳邊。
柳依言瑟縮一下,搖了搖腦袋,将閻羅的聲音搖開,那個神經兮兮的家夥,說話就不用往心裏去。
她的手貼住花莖,看似光滑的花莖刺痛了她的手。
柳依言感覺,自己身體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不住的往外流失。
她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手好像被吸吮住一樣。
柳依言站起身體,用另外一只手,抓着手腕,猛地,手上的吸力驟然消失,她的一只腳踩入河中。
有什麽東西纏繞住她的小腿,漸漸的向上蔓延。
柳依言瞪大眼睛,張嘴想喊,發現喉嚨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平靜的湖面,突現驚濤,轉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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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麽?”正喝着酒的閻羅,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
“兒子……坐下……”老閻王冷冷的說道,臉上少了平時的嘻嘻哈哈,多了幾分威嚴:“有你這麽跟爹說話的嗎?”
“你對她做了什麽?”閻羅閉了閉眼睛,眉頭皺起,随即将眼睛睜開。
他已經感覺不到柳依言的任何氣息,不單單是地獄,甚至人間,他也察覺不到。
“我說我什麽也沒做,你相信嗎?”老閻王端起酒杯,一口飲盡,随即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你對她只是迷戀,我能理解這種感覺,這是男人對他第一個女人的那種念念不忘。相信我,很快,你就會知道,比她漂亮,比她好的女人有的是,那些女人也不會毀了你的元氣,只會滋養你……”
“父親,你從未質疑過我的選擇,就算是當時出過那麽大的亂子……”
“一碼歸一碼,年輕人總要犯錯才能知道孰輕孰重,如果你只是玩玩就算了,你妄想用自己去補養她,你覺得我會同意你繼續下去?”老閻王掃了閻羅一眼。
轉瞬間,屋內便沒了閻羅的身影。
“當爹的呀,總是有操不完的心……”老閻王再次飲盡杯中酒,重新滿上:“諸葛……”
“在……”
“過來陪我喝點,希望我們的用心良苦能有用。我相信,你不希望去扶持另外一個阿鬥……”
“當然。”諸葛一改剛剛的低聲下氣,挺直腰板,手中的扇子晃了晃:“閻羅是個可塑之才,雖然玩心大了點,但能分清輕重緩急,只需要一些事情成長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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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匆匆回到房間,不出所料,沒了柳依言的蹤跡,他環視房間,瞬間便轉移到河邊,一朵異常豔麗的花,引起他的注意。
他伸手一掐,花莖便被他折斷,一縷輕煙,飄向平靜的湖面,突起漩渦,将這縷輕煙吸盡。
閻羅閉了閉眼睛,往生花被他攥在手心,紅色的汁液如鮮血般的滴落在草地上,轉瞬便滲入泥土。
他深吸幾口氣,一聲怒吼,幾破霧霭沉沉的天空。
老閻王和諸葛正準備碰杯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小王爺他會不會?”諸葛有些擔心。
“不會,他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我了解,他只會變得……”老閻王的嘴角沉了下來:“他只會變得像個真正的閻王而以……”
51、熟悉
“小華,爸爸,已經沒了你姐姐,再沒了你,可讓我怎麽活,老天爺對我們這一家為什麽就這麽殘忍……”
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大爺,被叫成小華的女孩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大爺的扶床痛哭的腦袋。
“你……”她的聲音幹澀沙啞。
“醒了……小華……”大爺眼睛已經紅腫:“小華,聽爸爸的,咱不報仇了,惡人自有天來治,咱不報仇了,只要你好好活着,比什麽都強,爸爸已經沒了你姐姐,不能再沒有你……”
“我叫小華……”幹澀的聲音,說出晦澀難懂勉強可以分辨的話。
“你不認識爸爸了?”大爺問道,滿眼的不可置信。
小華搖搖頭。
“當當……”病房門被敲了敲。
“你來幹什麽?滾……給我滾……”
小華不能理解的看着大爺激動的對着來人。
“霍先生聽說翠翠小姐的妹妹出了事故,特讓我送些慰問款過來,我先放在這裏了,還有醫療費用已經付過了,不用操心……”
女孩看向來人,腦袋暈沉沉的,這一切都那麽陌生,她不知道這個大爺是誰,但他口口聲聲叫着小華,難道自己就是小華?
“我女兒的賣命錢,我不要……”大爺的話沒說完,男人已經出了病房,留下一張支票。
“別……”見大爺要撕,小華連忙輕喚。
“你讓我留着,你不一向最不屑拿這種錢?”大爺似乎愣住了。
“留……”小華說話還有些費勁,說過這句話,便覺得沒有力氣,又昏睡過去。
一個月後。
“小華,你複課了?”
一個男孩出現在她面前。
“嗯……”小華點點頭:“對不起,你是?”
“哦,我聽說了,你撞壞了腦袋,我是班長,忘記沒關系,我帶你熟悉環境。”
“謝謝,我自己可以。”小華拒絕來人的好意。
她形單影只的走向教學樓。
一個月,她的身體康複的七七八八,對所有的一切,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她叫小華,有一個姐姐,據說被一個惡少包養了,然後那個男人結婚那天,将姐姐害死了。
她們姐妹一向情深,她三天兩頭就去給姐姐讨說法。
又一次被趕出來之後,恍惚的走到公路上,被一群彪黑車的人給撞了,聽說撞她的人也死了,至于到底是不是這樣,也無從考究,反正公安局是這麽說。
對方還陪了一筆錢,按理說這就有些不合情理,人都死了還陪什麽錢,估計是有人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死人的身上。
只是無論是她爸,還是她自己都沒有這個能力追究,只能人家怎麽說就怎麽聽。
送支票的那個中年男人,是害死姐姐那個男人家的管家。
逢年過節,大事小情,總會送一筆錢,雖然每次來都遭到白眼謾罵,也依然堅持不懈。
而她現在住的這個房子,也是這個害死姐姐的人家給的,名字都已經過戶到了父親的名下,因為是姐姐生前就過戶的,加上他們父女倆也确實沒有地方能去,便也就這麽住了下來。
雖然住着人家給的房子,但父女倆依然心心想着報複。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小華有些慶幸自己的失憶。
什麽都想不起來,也挺好的,她聽這些事情的時候,本以為自己會感同深受的難過一些,但聽下來,就像是麻痹了一樣,沒有任何悲傷或其它,就像是聽個故事一樣。
她覺得現在應該還算是好的吧,她和父親有地方住,這麽長時間,林林總總對方給的補償款也有個百十萬,不去折騰的話,她和父親也算是小康之家了。
既然失憶,她就按部就班的活着吧,等到大學畢業,找份工作,然後嫁人生子,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
小華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覺得自己真奇怪,這才多大,就有了一種混吃等死的感覺。
一點都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她算是從鬼門關回來的人,都說經歷了生死之後,人會變得不一樣,也許她就是這樣的吧。
眼看着臨近期末考,小華漸漸融入了大學生活,她以前本就孤僻獨來獨往,在這裏也沒什麽朋友,失憶對她的影響還真不大。
讓她特別慶幸的是,她對大學的課程可謂駕輕就熟,像是腦中本來就有似的,各種考試零壓力。
“小華,你運氣真好,有了這個實習機會……”
“嗯……謝謝……”小華客氣道謝,聽說近年的就業形勢不好,她便提前考慮這些問題,她現在大二,申請了實習生,沒想到成功了,還是這座城市數一數二的大企業。
與人距離遠就是有好處,不用回答雜七雜八的咨詢。
考完最後一科,她長舒一口氣,收拾着學校裏的東西,明天就是和對方人事約定的報道日子。今天回家跟父親說說這個好消息,他應該會很欣慰,其實不想着報仇也挺好,大家都能消停的過日子,也能活的更灑脫,将一切的精力放在正事上。
正想着,小華走出校門,她翻着手機,想團購一個優惠券,領着老爹去吃點好了,他們家就剩下父女兩個,要過得多些滋味才更有意義。
突然轟鳴的發動機聲擦肩而過,小華愣住了,好懸,差一點就被撞到,那個車跟風似的。
她拍拍胸脯,自己已經被撞的失憶,再撞一次,撞死還好,千萬別成了一個傻子,一切的美好時光都不存在了。
小華不再看手機,專心注意過馬路
剛走到人行道上,剛剛一閃而過的車子又旋風般的開了回來。
校門口有不少的學生,啧啧驚嘆,這是難得近距離一見的跑車。
“你沒事吧?”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身材高大,寬肩窄臀,嘴角微微挑着,帶着一抹似笑非笑痞子的感覺。
“沒事……”小華搖搖頭,身後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小華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麽。
“讓你受驚了,我送你回家?”男人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不用,我自己坐車就成,謝謝……”小華拒絕男人的好意,她有自知之明,自己長得不漂亮,身材也不好,幹巴巴的,沒有任何吸引男人的資本。
她可不想成為大魚大肉之後的清粥小菜。
她的腦中一直有個聲音跟她說,她要過正常的日子,一定要遠離是非。
“那真遺憾……”男人聳聳肩,随即回到車上,車子一閃便失去蹤跡。
公交車也不慌不忙的來了,小華上了車,翻出手機找尋剛剛掃過一眼的西餐,無需預約,正是她想要的。
回到家以後,父親正在看電視:“回來了這麽早,我去做飯……”
“別了,咱們出去吃……”小華攔住父親,她其實還有點想不通的地方,銀行賬戶裏有那麽多存款,除非必須,父親不願意多花一分,說這是她姐姐用命換來的,花起來有罪惡感。
其實小華卻認為,有了錢不享受,又何苦呢。
不過她也明白,自己失憶了,也許無法體會那種至親的痛,也便沒對父親的決定多說什麽。
“出去吃什麽,那麽貴……”
“我找到實習單位,就當給我慶祝一下,我在網上團的套餐,很便宜,走吧,老爸,陪我去嗎?”小華撒嬌似的搖晃着父親的胳膊。
“好好好,你這孩子,病好了之後,真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父親說着,走經裏屋,換上時不舍得穿的衣服。
小華見狀,甜甜的一笑。
父女兩來到餐廳,這不算是什麽高檔的地方,裝修還算是現代典雅,店面并不大。
兩人找了一個靠窗戶的地方坐下,服務員對過密碼之後,很快雙人套餐就被端上來。
小華覺得自己對刀叉并不陌生,熟練又優雅的吃起來:“這個肉有些老了,肉筋還多,沒辦法,一分價格一分貨……”小華随口說道。
“你什麽時候來過這樣的地方?”
“嗯?我沒來過嗎?”小華看着父親詫異的眼神,他正怪異的姿勢拿着刀叉,好像還拿反了,她記得他不是左撇子來着。
“也許是我失憶前,和同學來過吧?”小華聳聳肩,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上來,不過是吃個西餐,她應該在之前是來過的吧,可她這話一出口,發現父親的神情越發怪異。
“小華,你是我的小華嗎?”
“我不是小華,我還能是誰?”小華反問道。
“也許是爸爸瞎想了,總感覺你變得太多了,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是嗎……”小華撓撓頭,這句話沒往心裏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個什麽樣的人。
“咚……”一聲輕響,一個男人将一個女人壓在她和父親位置外面玻璃牆上。
男人正激吻女人,手也不老實的上下游走。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小華有些驚訝的自言自語道。
轉念一想,連忙看向對面的父親,發現父親老臉通紅,顯然是更不能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
“要不,不吃了吧……”小華發現,整個餐廳裏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這裏,別誤會,不是看他們父女,是看外面的熱吻。
“這多浪費,還沒吃兩口,咱們快點吃就得了……”
小華見父親這麽說,也不好再說什麽,老人本就心痛錢,再加上他們之前好像很少下館子,父親是肯定會将盤中的東西吃完的。
可小華依然覺得,這種情況下吃飯很不舒服,就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這裏。
她伸手敲了敲玻璃牆,想要提醒外面的人收斂點。
男人擡起頭,竟然是今天遇到的那個開跑車的男人,男人的嘴唇上,沾着女人的唇彩。
他像是也看到了她,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有些晃眼。
從牙齒也能看出來一個人的家庭條件,這個人應該不是偷開別人車的修車工,開着外人的車招搖撞騙。
只是,他也有點太張狂了,如此不顧及場合,估計就算是個富二代,也是個二缺那種。
小華驚異的發現,自己腦中突然間,怎麽就閃過這些評語和結論呢,就好像她對他很熟似的!
52、加班
第二天,小華起個大早,今天是她去公司報道的第一天,她要以最好的面貌見人,跟父親吃過飯之後,她又特意去買了一條裙子,買些化妝品。
自己天天這麽素顏朝天的,小華怎麽看,怎麽覺得缺少點什麽。
再次出乎她的意料,她的臉型長得極好,身材雖然有些幹憋,勉強還能入眼,畫過淡妝以後,還挺有模有樣的。
姐姐用命換來的這套房子,地點非常好,她到公司也就花了半個小時,這已經算上非常短的時間了。
找人事部報過到,她被分配到公司前臺,沒什麽具體的工作,總之就是打雜,複印資料,端茶倒水,都是她的活。
沒有任何工作的時候,就和另外一個前臺坐在那上上網,只要臉上保持笑容就成。
“甄總在哪?”
正覺得無所事事,一個聲音在她上方響起。
“你有預約嗎?”小華擡起頭,另外那個女孩去洗手間了,女孩告訴過她,但凡找總經理級別的,都要有預約才行。
“我還用約?”男人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小妹妹好巧……”
小華這才想起來,這個男人不就是昨天見過兩次的那個,只不過他今天穿的要比昨天正常,她剛剛一時沒看出來。
“吳少,霍總在辦公室。”另外那個女孩出了洗手間,急匆匆的走過來道。
“好……”吳簫笑着點點頭,剛剛轉身,又扭頭說道:“小妹妹,一會等着哥哥,晚上請你吃飯……”
在小華目瞪口呆之下,吳簫走進公司深處。
“你認識他?”女孩看了看小華,很是怪異的問道。
“不認識,他是誰?”小華反問。
“他是咱們公司老總甄總的表弟,是個花花公子,還是個賽車手,總之要是想玩玩還成,千萬別當真……”
小華受教的點點頭,別說是玩了,她是見都不想見這個男人,她對他可是沒有一點好印象。
@@@@
“哥……”吳簫走進甄昭石的辦公室,一改剛剛的嬉皮笑臉,神色随即暗了下來。“那東西還沒找到?”
甄昭石搖搖頭,眼睛看向窗外。
“你說程佳要那東西幹什麽,那天我遇到霍傾城了,他想讓我跟你解釋,他的也被程佳掉包,現在人死不能複生,他們那個地方又大,他正慢慢找着呢……”
“嗯……”甄昭石應了一聲,再次聽見程佳的這個名字,他的心還是不由得揪痛一下。
他能理解,她換柳依言骨灰的想法,也許是想報複他,可哪怕這樣,他也沒想到她會死。
程佳本不是這麽偏激的人,是他一步步将她推到這種境界當中。
“你這要是沒別的事情,我走了……”吳簫說着便要出去。
“等一下……”甄昭石喊住吳簫:“你嫂子的那個還好吧……”
“放心,我這裏的挺好,我到處留情,沒有誰會對我動什麽真心,那個也沒人觊觎,謝謝你,當時給我一個念想……”
“對不起……”甄昭石嘆了一口氣。
“有什麽對不起的,柳家看上的是你,不是我。而她對我也反感,和你沒關系,我相信你也不想她死的……”吳簫苦笑着,打開門,他需要好好發洩一下,那個小女孩正合适。
她眼中對他的嫌惡,和那個女人真像,就是擔心玩不了多久,她就會對自己改觀,那就沒意思了。
想着,吳簫微挑嘴唇,再次回到前臺。
見小華還坐在那裏,他用雙手支着身體,嬉皮笑臉的說道:“小妹妹,哥哥請你吃飯好不好。”
“抱歉我有工作……”小華冷着臉說。
“王經理,正好你在,過來,來……”說話間,人事部經理剛好從幾人面前走過,吳簫揮了揮手,将王經理叫過來。
“我要帶她去辦點事,她說她有工作,你看這怎麽辦?”吳簫作勢無奈的攤攤手。
“小華,你的工作就是陪好吳少……”
“前臺還用陪客人?”小華脫口而出的頂了一句,她自己都沒想到,她會在工作第一天突然冒出這種小姐脾氣來。
“嗯……”王經理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很快說道:“前臺你适應一天了,現在你是公關部的,這總可以了吧……”
“噗……”吳簫嗤笑出聲,臉上帶着燦爛的笑意,這王經理不愧是人事部的一把手,真會變通。
小華看着吳簫的笑容,臉色沉了下來,無可奈何的去收拾東西。
想到家裏的情況,她需要這份工作,剛剛頂嘴已經是大忌,她不想再鬧出什麽別的事端來。
@@@@
吳簫帶小華來到地下停車場,今天的車子換成一輛銀色的跑車,但凡跑車的價格都不菲,小華對于這點倒是清楚的。
坐進車裏以後,吳簫說了句,系好安全帶,車子急速駛出。
小華對這種風馳電掣到沒感覺多害怕,好像她曾經經歷過似的。
畢竟是市區的道路,除非車子長上翅膀,否則就算性能再好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車的速度也降了下來。
“想吃點什麽?”吳簫開口問道。
“牛排……”小華随口回了一句。
“昨天還沒吃夠?”吳簫想起昨日兩人見面時的情景。
“那個不好吃,我要吃好吃的那種……”小華應道。
吳簫有些驚奇的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她到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不似他以前的那些,問個吃什麽,這随便,那随便的,人家是想吃什麽就說什麽。
有趣,确實是有趣。
吳簫想着,扭轉方向盤,來到他經常吃飯的那個西餐廳。
看着裝修奢華的餐廳,小華本以為自己會不适應,但她卻感覺,自己非常适應這裏,就好像她常來一樣。
接過服務員的菜單,菜單是法文的。
“看不懂,我替你點?”吳簫似笑非笑的說道,他等着女孩眼中的詫異和懊惱,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不同女孩的反應不同,很多剛開始的時候會覺得面子挂不住,可後來卻又跟朋友吹噓這種奢華的格調。
小華白癡般的看了一眼吳簫,用流利的法語,點了自己要的菜品,開胃菜到甜品一應俱全,還開了一瓶價格不菲的酒。
吳簫到不是心痛,只是越發覺得詫異,這個酒不是拉菲,好多人不識貨,可女孩怎麽會知道,難道她演練無數次了?
想想又不可能,她怎麽知道自己會請她吃飯,難道昨天是為了調他胃口。也不應該,他去什麽地方都是随心所遇的,她不可能有機會知道他的行蹤。
“你來過這裏?”吳簫回想起昨天看見她和她父親吃飯的那一幕,她家不像是有經濟能力到這種地方消費的人。
“不知道,我失憶了,出過事故,被一群飛車黨撞了……”既來之則安之,小華簡單說了說當時的情況。
“這麽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剛開始時候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你怎麽會,嗯……”吳簫又問道,此刻他對她的經歷,要比對她本身更加感興趣。
“你別看我,我也想知道……”小華攤攤手,美食逐一送上。
她享受的眯起眼睛,這才對味兒嗎,這才是牛排,和這比起來,昨天的那些簡直無法下咽。
可她怎麽會覺得,她本應該吃的就是這種餐食的呢?
小華也有些想不通,眉頭微微皺了皺,她總想抓住點什麽,又總是抓不住。
讓吳簫越發驚奇的是,眼前女孩的餐飲禮儀堪稱完美。
甚至連品酒都有模有樣的,還能說出其中的一些道道來。
一頓飯吃下來,吳簫對女孩的興趣越來越濃烈。
飯後,吳簫買過單,帶着小華上車後又問道:“再陪我去個地方怎麽樣?”
“算加班嗎?”小華問這個問題的表情很嚴肅。
“算,你想要多少,我給你……”吳簫臉上又露出那抹壞笑。
“我要你給王經理打電話,告訴她你會帶我到幾點,我要公司給我出加班費,我現在是在上班……”小華也呲呲牙,露出一個笑臉,她的話擺明了告訴吳簫,她陪他,是因為工作,讓吳簫不要想多了。
吳簫手指敲了敲方向盤,稍微想了想,掏出手機,跟王經理将小華的要求提過之後,還變本加厲的要了三倍工資。
他發現女孩很聰明,聰明得恰到好處,勾得人心癢癢,又擺明了告訴你,人家不是賣的,別想輕易上手。
可女孩也忽視了一點,男人就喜歡有挑戰的東西,尤其是他還是一個賽車手,想要的就是這種刺激。
見吳簫真就厚着臉皮按照自己說的做了,小華也掏出電話,跟父親說要加班,讓他別擔心自己。
“你這算是善意的謊言嗎?”吳簫等小華挂斷電話之後,調侃道。
“我沒說謊,本來就是加班,你剛不還給我争取加班費了嗎?”小華的話堵得吳簫啞口無言。
別說,還真就這麽回事,他一腳油門,車子又急速駛出停車場。
現在的車不像當時那麽多,他的車子左右穿插,駛到一個山腳下。
“到了,下車吧……”吳簫打開車門。
外面的人很多,熙來攘往,女孩大多畫着濃重,穿着暴露,男人好多都穿着車手服。
“能臨時加人嗎?”吳簫領小華來到一個胖子身邊。
“今天輸了的可是群P,你确定她能成?”胖子看了看小華說道。
“你覺得我會輸?”吳簫反問道。
“說也是……”胖子說完,就拿出對講機,說了些什麽,頓時小華就感覺她聽到尖叫聲。
53、賽車
“你去那邊等我吧……”
小華順着吳簫的手指看去,不遠處是一群女孩,這些女孩和其他的閑雜人等不同,都有凳子坐,而且視野也極佳,她們在的高臺上面的側面有塊幕布,放映着汽車起點最新的情況。
不過視野好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些女孩好似也被當成貨物一般的讓別人參觀。
小華的眉頭皺着看向吳簫:“你去哪?”
“我當然是在車裏,不過你想和我在一起也可以……”
“走吧……”小華率先往吳簫停車的地方走去。
“我還沒說完,我會開得很快,你不怕?”吳簫快走了兩步追上小華,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我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