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等柳依言穿上衣服下了樓,甄昭石的車已經出了地下停車場,柳依言只看到燈光劃過的亮線。
程佳有車,柳依言也會開車,她發動汽車,猶豫了一下,向她和甄昭石曾經居住的別墅駛去。
到了地方,遠遠的望去,別墅的二樓有燈光,正是她和甄昭石曾經的卧室。
窗簾沒拉,甄昭石的身影在明亮的房間裏分外的清晰。
柳依言蹑手蹑腳的來到大門口,門口有個花盆,她伸手摸了摸,松了一口氣,備用鑰匙還在。
悄悄打開門,柳依言走上二樓,卧室的門虛掩着,從門縫中能看到甄昭石。
他正在坐在化妝桌前,化妝桌上有一張她生前的照片,兩人的婚紗照也沒有被取下來,依然挂在牆頭。
柳依言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有些感動,也好像有些心酸,甄昭石這是在緬懷他們曾經的日子嗎?
正想着,甄昭石又做出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舉動,他從衣櫃裏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用一塊白布細心的擦着。
甄昭石的神色專注而沉靜,嘴角時不時的還彎一彎,像是在笑,又像是在隐忍着什麽。
柳依言突然覺得看不下去了,她有些魂不守舍的下了樓。
“咣當……”不小心踢到一個花瓶。
“誰……”甄昭石追了出來。
柳依言拉開門,快步跑了出去,藏到陰影處。
就着月光,柳依言看到甄昭石略顯失望的臉,他好像期盼能看到什麽。
回到車上以後,柳依言靜靜的坐了一會,才平複好心情,這個前夫,她生前沒什麽感覺,剛剛在看到他擦拭骨灰盒的時候,她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舍,可這種不舍又很矛盾,越是不舍越是對他剛剛對自己的舉動惱怒,她這個身體是程佳的,難道男人真是□的動物,心裏想着別人的同時,還能跟另外的人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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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言用力的搖了搖頭,不想再去想這個問題。
甄昭石如果心裏有她又怎麽會虧空柳家,歸根到底還是他太自私,除了他自己,別人在他的眼中都微不足道,說不定正是自己這個死人,略微的勾起來甄昭石的那一點點良知。
想到這裏,柳依言調轉車頭,今天之前她還依然渾渾噩噩的,唯一的想法就是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報複甄昭石的。可今天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了新的目标,她受夠了這種帶着自己記憶,用別人身體生活的日子,重生對于她來說并不難能可貴,可貴的反而是真真正正的重新開始,像一張白紙一樣,重新認識這個世界,遠離這些曾經的人事物。
想通了之後,柳依言感覺自己睡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安穩覺。
早上起來神清氣爽。
出門前,視線正好掃到放在一旁的手提箱,柳依言的心情便即刻又沉了下去。
她拎起箱子,提醒自己,現在她還投不了胎,骨灰才找到了一個,另外兩個還不知道在哪呢。
到了公司,柳依言直接進入甄昭石的辦公室,甄昭石正在批閱文件,見她進來,示意她将箱子放到他的保險櫃中。
“密碼?”柳依言盯着保險櫃問道。
甄昭石順口說了一個數,柳依言的手一顫,箱子不小心落在地上,好巧不巧砸上了腳面,她痛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柳依言蹲□子,手輕撫腳面,心裏暗罵甄昭石神經病,用什麽日期不行,偏偏要用兩人結婚的那天。
該死,又動搖了,柳依言咬咬嘴唇,罵自己心軟,不長記性,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正在想法搞垮柳家。
“毛手毛腳的,一會你先将錢給霍家的賬戶彙過去,然後再去取幾幅畫回來。”
“洗錢就這麽簡單?”柳依言看向甄昭石。
“你現在把流程都忘了,只能我自己動手……”甄昭石說完又低頭翻閱新的文件。
柳依言有些洩氣,她本以為能抓住甄昭石和霍傾城洗錢的證據,現在看起來,好像比她想象的要難得多。
将錢給霍家指定的賬戶打過去後,柳依言來到霍傾城的畫廊。
店員将她引入一個小會議室,柳依言随手翻看着茶幾上的畫冊,裏面大多是霍傾城的畫,有很多得過大獎。
“程秘書……”
柳依言的手一顫,耳邊的聲音如此熟悉,不是別人,竟然是霍傾城。
她的級別是秘書,接待她如果是霍盛還差不多,霍傾城可就太……
“霍總……”柳依言放下畫冊,恭敬的起身行了一個禮。
“聽說程秘書出車禍了,現在身體恢複得怎麽樣?”霍傾城示意柳依言坐下,自己則坐到她對面,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臉,不放過她任何的表情變化。
“已經好了,就是好像忘了很多事情。”柳依言不敢與霍傾城對視,目光盯着他的衣領處,看起來她好像正看着他,實則可以避免與他的視線接觸。
“都忘了什麽,說說看?”霍傾城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
柳依言的眉頭皺了皺,她覺得霍傾城的話裏有話,他像是看出來了什麽,難道他看出來她是翠翠?
不應該呀,這麽荒謬的事情,霍傾城怎麽可能懷疑到那個方面。
“這個……呵呵……”柳依言幹笑兩聲:“對了,霍總,甄總讓我來取幾幅畫,我公司還有工作,您看……”
“你怕我?”霍傾城打斷柳依言的話。
“您是老板……我肯定……呵呵……”柳依言向後挪了挪屁股。
“為什麽怕我,昨天你那麽看着我……”霍傾城反而變本加厲的雙手支在她身體兩側,臉也貼近了她,眼睛緊鎖着她。
柳依言頓時覺得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昨天霍傾城明明正眼都沒看她一眼。
“程秘書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畫……少爺……”霍盛推門而入,聲音頓住了。
“程秘書,辛苦了,希望以後合作愉快。”霍傾城并未表現出任何的不自在或尴尬,反而主動伸出手做出一個握手的姿勢。
柳依言伸手與他一碰,幾乎是逃似的拿起畫,快步走出霍家畫廊。
直到上了自己的車,她緊繃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霍傾城不對頭,真的不對頭,她重生在朱莉身上的時候,見過霍傾城,當時他明明和現在判若兩人,一個人怎麽可能反差這麽大。
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