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司空摘星從房梁上躍了下來,紅着耳朵道:“我叫司空摘星。”
沉音笑語盈盈:“原來你就是那個偷王之王,你的名字真好聽,摘星摘星,你是能把天上的星星也偷下來嗎?”
司空摘星道:“這……星星遠在九天之上,我自然偷不到了。但只要是人間有的東西,就沒有我司空摘星拿不到的!”
說到最後一句話,他的表情尤為驕傲。
沉音聞言又笑,笑得司空摘星面紅耳赤,他道:“你不信嗎?”
沉音道:“只要是人間有的東西,就沒有你拿不到的?”
司空摘星信誓旦旦:“對!”
沉音道:“那你能把西門吹雪的劍偷來給我嗎?我收集天下名劍,可就差這一把了!”
劍神西門吹雪,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頂尖高手,他一年只出四次門,去殺那些大奸大惡之人,以血養劍。
從來沒有人能逃過他的追殺,那些惡人全部死在了他的劍下,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而是血。
這樣一個絕頂劍客,要接近他簡直難上加難,更何況西門吹雪從來都是劍不離身,哪怕是沐浴也不例外,要想拿到他的劍,簡直難如登天。
這是一件要命的事,若是不成很可能會成為劍下亡魂,若是成了就一定會成為劍下亡魂。
可那美人一笑傾城,讓他昏了頭,竟然答應了去做這件亡命的事。
兩人只不過見了一面而已,那美人卻三言兩語之間就讓一個男人為她豁出命去,果然是可怕極了。
誠如無花所言,太過美麗是一種罪過,而她的美麗,已經到達了罪惡滔天的地步。
一笑之間,不知多少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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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一個消息傳遍了江湖,司空摘星偷走了西門吹雪的劍,正在被追殺。
這個消息不可謂不轟動,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以前江湖上總是争論盜帥和偷王之王到底誰技高一籌,現在看來是司空摘星了!”
“他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去招惹西門吹雪!這是瘋了吧?!”
“司空摘星善于易容術,千變萬化,神秘莫測,至今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容,西門吹雪想抓他還真沒那麽容易。”
“劍神沒了劍,哈哈哈哈!”
誰也不知道,沉音此時正捧着烏鞘劍,興致勃勃地賞玩,還給劍挂了一個帶着寶石的劍穗,陽光下閃閃發光,好看極了。
染血無數,令人聞風喪膽的神兵利器就好像是個娃娃,被任意打扮,然後束之高閣。
……
三天後
府宅門前,一左一右站着兩名劍客,皆是黑衣墨發,目光銳利,雖然劍未出竅,卻隐隐有一股煞氣,讓旁邊的樹上沒有鳥雀敢啼鳴。
這二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曾經打上了華山派,從華山掌門手中奪得清風劍。
但凡是豪華的府宅,門口總有石獅子鎮宅,但這裏卻沒有,因為這兩個劍客就是最好的鎮宅之器。
忽然間,眼前出現了一抹白色,像是冰雪一般孤傲。
一個俊逸的白衣劍客沉默着走來,明明白色很不顯眼,可他的出現卻讓人不得不注意,像是一座雪山迫近了,讓人感到窒息。
他很強。
兩個劍客拔劍攔在前面,喝道:“站住!”
白衣劍客絲毫沒有停住腳步,漠然的眼神好像一把冰冷的劍。
他拔出了他的劍,那劍只是一把普通的劍,但在他手裏卻變得不再普通,令人恐懼。
劍光閃動,猶如流星劃過,十幾招過後,那兩個劍客倒地不起,西門吹雪跨過了府門,走了進去。
無數高手紛紛從各個角落裏湧現,把西門吹雪團團圍住,眼看就要血濺五步,忽然間一道珠玉般的聲音響起:“都退下吧。”
于是護衛們都紛紛散去了。
西門吹雪望向了涼亭之中,飛舞的白紗之後隐隐映着一個身影,纖細如柳。
他道:“我來拿回我的劍。”
那人道:“若是我不給呢?”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他冷冷地向着簾幕揮了一劍。
劍氣割破了簾幕,白紗翩翩落下,露出一雙潋滟的眼眸,眼尾處一抹飛紅,豔麗多情。
劍刃正指着她的眉心,如雪的劍光照着她的眼眸,卻壓不住她的豔色,反而因此更有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無邊的豔色鋪天蓋地而來,似乎是無敵的利刃,幫助她征伐對手。
那美人輕輕伸手,竟然握住了劍尖。
劍向來是西門吹雪的一部分,此刻他竟然産生了一種錯覺,好像被握住的是他自己。
那美人笑道:“若是你告訴我,什麽是無情劍道,我就把劍還給你。”
西門吹雪漠然道:“斷情絕愛,與劍合一,便是無情劍道。”
美人道:“這麽說,你是要抛棄人的感情,變成一把劍了?”
西門吹雪并未回答,可他如霜雪般冷漠的神情已經給出了答案。
那美人笑語盈盈:“既然無情,那我為什麽能握住你的劍呢?”
那嬌嫩的肌膚與鋒利的劍刃形成鮮明對比,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割裂皮膚,湧出鮮血。
她明明這麽弱,卻做到了無數江湖人士都做不到的事。
西門吹雪一瞬間愣住,不知道該如何做答。
劍神終究是人,是人就會有感情。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斷情絕愛,無論任何名利誘惑都無法打動他,但原來只是對方不足以動搖他而已。
那美人又是一笑,她握着劍尖看着他道:“若是你真的變成一把劍,那不就正好被我握在手心裏了?”
那一眼,勾魂攝魄,豔色入骨。
一瞬間,西門吹雪仿佛真的變成了劍,感覺到她指間的溫度,他一下子收回了劍。
美人輕笑,叫人将烏鞘劍拿來,還給了西門吹雪。
……
西門吹雪回到了萬梅山莊,繼續每日在梅林中練劍,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梅林中花瓣紛飛,西門吹雪看着那閃閃發光的寶石劍穗,陷入了沉思。
如此華而不實的裝飾,和出鞘必染血的烏鞘劍根本就不相稱,是她留下的,但他卻一直沒有摘去。
滿地花瓣淩亂,他的劍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