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可是”的可還沒發完全音,意大利帥哥就傾身上前,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姜亞寧的臉頰,那個位置剛好是姜亞寧淺淡到幾乎看不見的酒窩的位置。他這一舉動把黎予的“豆包你怎麽還不走”生生噎了回去。然後姜亞寧就聽到他用字正腔圓的中文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我叫若竹。希望很快可以和你再見面。”
黎予撒丫子跑過來的時候,意大利帥哥已經走的看不見了。
“我擦這什麽情況啊!”黎予氣急敗壞地掏出濕紙巾幫姜亞寧擦臉。
姜亞寧還處在震驚中,呆呆道:“那個男的居然會說中文……”
黎予一聽更生氣了,把姜亞寧的臉都擦得微微發紅:“我的寶貝啊,你被人耍流氓了你知道不?”
目睹了事件發生過程的其他幾個人這時也都過來了,紛紛問道:“沒事吧?”
姜亞寧說沒事,突然氣憤道:“虧我還想了半天借用意大利語怎麽說,搞半天他會說中文!”
黎予也氣憤道:“我說我催你半天才去借吉他,我還以為你不想去呢,搞半天早就在想怎麽跟人家搭讪了啊!”
衆人:“……”
數數小禮帽裏的錢,居然有不少。除了買禮物,剩下的錢還富富有餘可以買個蛋糕。
晚上吃飯時大家都坐在飯桌旁,突然有人關了燈,漆黑一片中苗佳端着一個點着蠟燭的蛋糕進來,方悅就已經眼眶紅了。等禮物再拿出來,她已經收拾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嘩啦啦的流。收拾好情緒大家開始熱熱鬧鬧地吃飯聊天,說起李涵芝拉着方悅到處逛為了拖延時間,姚雯和師恺潔找老板殺價,苗佳姜亞寧黎予在街頭賣藝掙錢……還說起對“向日葵團”的吉祥物豆包小同學耍流氓的意大利帥哥,最後得出結論“意大利男人真是時時刻刻都在以泡妞(?)為己任”……
七個人在最後一站羅馬瘋玩了一天。晚上吃飯大家都喝了很多酒,作為旅行最後的結尾,把心裏沒說出的話都說出來,把沒來得及做的事都做完,連工作人員在內都抱頭痛哭,說實話,場面也挺壯觀的。喝了兩個小時,姐姐們都去睡了,工作人員也陸續收拾東西要休息了,姜亞寧和黎予在天臺上又聊了很久。他不敢說項楚年,即使是兄長親人一樣的黎予,有些東西也還是不想扒開,被人看到血淋淋的真像。有些秘密會拉近彼此的距離,但有些秘密,會捅傷對方,害死自己。如果有那麽一天,我會堕入深淵萬劫不複,又何必給別人再套上枷鎖?避而不談這件事情的結果是,姜亞寧和黎予一直聊到了深夜十二點半。在酒精的作用下,看着無比廣袤的星空,他能感覺有一種或許可以稱之為希望的暖流劃過心房。節目組已經交還他們的手機錢包,于是姜亞寧發給程厲一張和黎予在天臺上的合照。他聊了他的貓,他的新劇本,他的學業,或許還有他對未來的期許。最後被黎予背回房間的時候,他已經人事不知了。
第二天起床姜亞寧只覺得頭痛欲裂,但是自己喝的酒,頭痛跪着也要忍完。喝過苗佳遞過來的藥,感覺也沒好多少。尤其看過程厲的微信消息之後,姜亞寧覺得更糟心更焦躁了。杜城絡出了事進了局子,他的飛機一落地,估計就會有無數的□□短炮對準他要采訪,想想就頭疼。
再一次和黎予把姐姐們十幾個大箱子拎上行李架,上飛機的時候苗佳拍拍姜亞寧的肩膀,擠眉弄眼笑的一臉傻氣,姜亞寧就知道,她也知道了。其他人肯定或多或少也聽經紀人或者工作人員說了,只是沒有表現這麽明顯,更不會有人來問。說起來,當初程厲急急忙忙把他打包送出國,難道也是有躲媒體的意思在?
不管是在哪種交通工具上,只要不暈,靠窗的座位都是很令人向往的。窗外沿途有許多風景,可以一邊盯着飛快掠過的景色發呆放空,或者又可以思考一些平日裏沒空思考的事情。姜亞寧上了飛機之後覺得頭疼一點都沒緩解,居然又有點暈,更沒了看風景的心情。看了一會兒書,終究還是有點不舒服,問空姐要了毛毯順便給人家簽了個名,就戴上眼罩整個人窩在座位裏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亞寧恍惚中感覺到旁邊黎予在推他:“豆包,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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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掙紮着逼自己發音清楚一點,聲音卻還是迷迷糊糊的:“哥我不吃了,我想睡覺……”
黎予好像是嘆息了一聲:“好吧,那就睡醒再吃。”
又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姜亞寧覺得自己頭又疼又暈,喉嚨也很不舒服,渾身酸痛,又好像有人把空調溫度調低了,冷的他全身微微發抖。他感覺自己夢到有人揉他的頭發,然後好像有人大聲說這孩子發燒了。這場夢看起來光怪陸離又支離破碎,時而特別嘈雜,時而又十分空寂。好像是有人在晃他,他想說別晃我頭好暈,但是喉嚨幹疼,卻是咳了出來。
……剛才好像有人說誰發燒了?是誰呢?……
……生病一定很難受吧,就像我現在這樣……
……為什麽要一直要晃我……好暈好吵……
……好像有很多人在同時說話……飛機要降落了吧……
……怎麽?……晚上怎麽會這麽冷……說話的人群好像散了……
……我好像在降落了?……怎麽有蟲子?……好困……
程厲急匆匆走進病房,第一眼看到的是醫療架子上的吊瓶,其次才是躺在床上的姜亞寧。昨天才發照片看起來精神狀态很不錯的人,下飛機就燒成了這樣。
黎予進來看到程厲明顯愣了一下,顯是沒想到他來的這麽快:“厲哥你來了。”
程厲點點頭:“剛把那群記者打發走,可算清淨了。估計等會兒又是亂七八糟一通瞎寫,等會兒我還得去和各路媒體通個氣,安排一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可……”
程厲接道:“亞寧的行李我已經叫霍達給他送回家了,等會兒他就過來了。這是醫院的單據?給我吧,回頭叫公司給你報銷。”
黎予沒法,只得點點頭轉身離開。
程厲才打了沒幾個電話,就聽到有人推門進來。還以為是霍達,正準備說的話在看到來人正臉之後立馬噎了回去,嗆得自己狂咳一通。
“項總?你怎麽來了。”
項楚年看了他一眼,面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你要辦的事都辦好了?”
這是逐客令啊!程厲不由地汗毛倒豎,他直覺項楚年現在不太爽,連忙道:“還有幾家媒體需要聯系,我這就走了。”話音未落就沖出了病房,順便扯上了剛剛跑來滿頭大汗并且一頭霧水的霍達。
病房裏,項楚年随意地拉過一個凳子,坐在病床旁邊盯着姜亞寧看。床上那人長得好他是知道的,此刻閉了眼睛睡着,看起來乖巧無害,平添了幾分孩子氣。說起來他也就是個才20歲的孩子。同齡人或許還在肆意揮灑青春,和父母要零花錢,忙着泡妞打籃球,但眼前的這個孩子已經要開始謀劃生存了。說起來,他還是自己血緣上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呢。呵。姜虹菲當年嫁給項翔之後不遺餘力對自己好,最後還不是殘忍的給了希望之後又親手把它毀滅麽!至于項翔,項楚年從來不認為那是他的父親。同父異母的兄弟不過是一個笑話,一個茶餘飯後的可笑談資罷了。項楚年看着姜亞寧精致的眼眉,呼吸都細不可聞,看他白皙的手背上紮着輸液的針,手指關節精巧又纖細,無力地攤開放在身側。他心裏陡然生起一種詭秘的暴虐,像黑暗裏天鵝絨質地的藤蔓一層一層纏緊了心髒,滲入進最柔軟的部分。他想狠狠地捏緊姜亞寧的針口,讓他疼,讓他皺緊了眉毛,看他因為疼痛蜷起身體,也許還會有鮮血順着手指流下來,看他還敢不敢,敢不敢!
最後總歸是理智占了上風。項楚年摸了一下姜亞寧的額頭,感覺還是有些燒。把點滴速度又調慢了一點,四處轉了一圈找到程厲留下的一些生活用品,把毛巾打濕了敷在姜亞寧額頭上,這才又坐回去,翻看一些白天沒處理完的文件。夜色越來越濃,他看着看着,就這麽趴在姜亞寧的病床上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