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1.19
莫诏淵沒有立刻動手,擔心會打草驚蛇。 他又等了一個月,确認沒有漏網之魚、只有王先生和崔五少爺上鈎後,才終于展開行動。
對付王先生很容易,畢竟在帝都這塊地兒,王先生實在算不上什麽大人物。莫诏淵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稍稍加以引導,就有一堆同樣處在三流的小家族對王家動手。
甚至不需要莫诏淵借着衛家的勢力吩咐別人——實際上他也借不了勢——莫诏淵只要暗地裏提供方法就可以了,剩下的自然有人會去做。
商人最是逐利,王家雖然只是三流,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扳倒王家之後可以得到的好處誰都清楚。為了自己的利益,想來那些家夥會非常努力的。
相對而言,反而是崔五少爺有些麻煩。
崔五少爺這個人不算什麽,但他背後的崔家卻是只比衛家略次一些的龐然大物,不僅僅是在商界橫行,在軍/政兩界也擁有不弱的力量。
更不用說,衛家和崔家有許多合作項目,這樣一來,莫诏淵在明面上是不能去對付崔五少爺的——除非他想崩人設,而崩人設的後果很有可能就是被人老成精的衛老爺子進一步懷疑,甚至就此被趕出衛家也是有可能的。
莫诏淵并不是舍不得衛家,他比較在意人設問題。
衛疏風可不像二哥那樣,無論他怎麽樣都能一如既往的喜愛下去。莫诏淵覺得自己一旦崩了人設,以衛疏風那多疑的性子,肯定會懷疑他之前種種都是僞裝——看着像是小白兔,實際上卻是個心機婊——從而好感度一落千丈。
雖然他的确很心機,但為了氣運,還是得繼續裝小白兔。
考慮到以上種種因素,莫诏淵決定在背後暗搓搓的下黑手。
在不驚動崔家的前提條件下,怎麽樣才能讓崔五少爺更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悔恨交加的死去呢?
這個問題太好回答了,莫诏淵幾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句話。
莫诏淵決定把那個崔五少爺打成餅餅——沒錯,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他一開始倒是想過幹脆讓黑鼈去做,一事不勞二主嘛!想來,當崔五少爺發現自己養的狗反咬了主人的時候,表情一定會很好看。
之所以說“一開始”,是因為莫诏淵他後來改主意了。
怎麽說呢,雖然背叛的戲碼效果不錯,可這麽一來顯得自己也和崔五少爺一樣,是個又蠢又狠毒的家夥了。莫诏淵想了想,覺得還是自己親自動手比較好。
才不是因為自己打起來會比較爽呢!
總而言之,莫诏淵決定趁着月黑風高的夜晚,去把崔五少爺爆揍一頓,揍到沒氣的那種。這也算是“一命償一命”嘛,再加上二哥的份,莫诏淵覺得自己已經很是手下留情了。畢竟,真正的趙流徽在被打死前,可是被黑鼈帶領那群小混混們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
自诩十分溫和仁慈的莫诏淵行動了。
他到帝都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自然不可能什麽正經事也沒做——攻略衛疏風算不上什麽正經事,莫诏淵所說的“正經事”,指的是在帝都發展自己的勢力。時至今日,雖說暫且還不能喝衛家、崔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對上,但想要知道崔五少爺這樣一個小角色的行蹤,還是很容易的。
這天晚上,崔五少爺正和一群狐朋狗友在夜總會玩樂。莫诏淵當然不會俗套到僞裝成服務生混進去,他別出心裁地僞裝成了一個大美妞。
嗯,沒錯,大美妞。
趙流徽剛剛成年,面部線條還很柔和,并沒有男性化的硬朗。他身材纖細,扮作女生頂多高挑了些、胸平了些,通過妝容和服裝并不是不能遮掩。
莫诏淵曾經有過扮女裝的經歷,應該說他經驗頗為豐富才對。于是吧,他這次時隔多日“重操舊業”,不僅沒有因為手生而出什麽差錯,相反,等身鏡中的“少女”還相當好看。
身材高挑的“少女”穿着一襲淺櫻色及膝薄紗裙,筆直修長的雙腿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腿玩年”。她肩上披着毛茸茸的白披肩,幾乎分辨不出少女和披肩哪個更白——同時,也恰到好處的遮掩住了胸墊的不自然之處。
鏡中的少女無疑擁有一張十分精致的臉蛋,她的五官沒有一處不好看,但如果一定要評出最出彩的那個,必然是她的眼睛。她的那雙眼睛,純淨,美好,仿佛初生的小鹿一般,惹人心憐。
女裝大佬莫诏淵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瞧了瞧,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這個形象用來釣凱子非常棒。雖然和夜總會的氛圍有些不搭——其實莫诏淵也非常無奈,趙流徽的臉就算再怎麽化妝,也畫不出妖豔賤貨的感覺來——但誰說乖乖牌美少女不能一時心血來潮去夜總會“見見世面”呢?
鑒于自己之後還要動手,少不得會用到腿上功夫,莫诏淵選了一雙跟沒那麽高的鞋子。确認沒有任何疏漏之處、現在的自己絕對美美噠之後,莫诏淵拎上之前準備好的少女心滿滿的粉紅小皮包,叫了輛計程車朝崔五少爺所在的夜總會飛馳而去。
美少女形象的莫诏淵走進夜總會,打發掉那群前來搭讪的男人,徑自朝崔五少爺那群人的包廂走去。期間碰到幾個□□熏心試圖上下其手吃豆腐的家夥,莫诏淵不着痕跡地避開的同時,還特別好心地給了一些“小小的回禮”。
噫,從他們的身體健康來看,清心寡欲幾個月還是很有好處的不是嗎?
“咚——咚——咚——”
莫诏淵擡手敲了敲門,一下接着一下,就連間隔都相差無幾,顯得不急不緩、很有耐心。
如果門裏的人是黑鼈,他一定會在聽到這種敲門聲的瞬間就飛速趕來開門。黑鼈已經充分意識到莫诏淵的可怕,但崔五少爺卻對門外的大魔王一無所知。
等了好一會兒,包廂的門才終于打開。門打開的瞬間莫诏淵就聞到一陣刺鼻的酒味,給他開門的家夥是個喝得爛醉的男人,睜着一雙迷蒙的眼睛盯着莫诏淵許久,才磕磕巴巴地問:“你,你是誰啊?”
喝高了,話都說不清楚,但卻意外的沒有露出什麽醜态來。
“我是來找崔五少爺的。”莫诏淵放緩了語調,聲音輕輕柔柔,帶着少女的嬌俏。
都說是女裝大佬了,怎麽可能連僞音都不會嘛!想當年,他可是扮成小姐姐好幾年都沒有被發現,還被整個基地當做女神的存在啊!
“崔、崔五”男人大概腦袋還有些打結,又或者喝醉酒的人反應速度總會有些慢,他想了想,這才扭頭朝包廂裏喊道,“崔五,有個,有個小姑娘找你!”
包廂裏傳來一陣陣起哄聲,大約過了一分鐘,莫诏淵才終于見到了崔五少爺本人。
比起那個雖然喝醉酒、腦袋都不清楚,但整個人還挺正派、沒有對着漂亮小姑娘露出色眯眯樣子的男人,崔五少爺就糟糕多了。
崔五少爺當然也喝高了。他一見到莫诏淵,眼中立刻就浮現出了垂涎之色。如果崔五少爺還清醒着,大約還能多少記得要維持形象,但他喝醉了嘛,哪裏還記得這些。
莫诏淵很容易就把崔五少爺帶走了,他甚至容忍了崔五少爺整個人都靠在自己身上,控制住自己沒有條件反射地在夜總會就把人給揍了。好不容易走出夜總會大門,莫诏淵半哄半騙,把崔五少爺引進了一條小弄堂。
帝都有很多小弄堂,可以說是幹壞事的最佳場所。尤其是在夜深人靜之時,如果說在繁華的地段還是霓虹燈閃耀一片熱鬧場景,這些小弄堂裏絕對是烏漆墨黑半點光都沒有的。
剛好,方便了莫诏淵。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莫诏淵其實是想把崔五少爺帶到黑鼈那邊再動手的,那條小巷子裏的住戶大概早就習慣了混混們打人時的慘叫聲。然而莫诏淵擔心遲則生變,總覺得還是早點動手了結崔五少爺比較好。
他把人帶到弄堂深處,往地上一扔。崔五少爺再是喝得爛醉,猛地被人砸到地上疼也疼醒了。他的意識清醒了幾分,黑乎乎地不大看得見眼前人的臉,但恍惚間記得是個漂亮的小妞,從夜總會跟他出來的。
崔五少爺:???
夜總會一起出來的漂亮小妞把他扔到了地上?
是不是哪裏不大對?
他的腦袋根本就像是一團漿糊,就在崔五少爺冥思苦想太陽穴都開始漲起來的時候,莫诏淵體貼地做了自我介紹:“你好,初次見面,我是趙流徽。”
雖然很好聽,但确實是個青年的聲音。
崔五少爺先是一懵,難道自己喝醉酒之後居然會把男人認成女人?緊接着,他注意到了“趙流徽”這三個字。
這個名字不算普通,在帝都裏他知道的趙流徽也就那麽一個——帝都衛家掌權者如今的心頭寶,據說是才被找回來沒多久的、衛老爺子親弟弟僅剩的後人。
哦,這不是他前段時間一直思量着準備抱的金大腿嗎?
還不等崔五少爺繼續想出個三五八六來,就聽到他眼中的金大腿繼續說話了:“我聽說了哦,你叫人把我二哥打到死最好?”
莫诏淵的聲音不變喜怒,就在崔五少爺還想着“啊,是不是我讨好的法子已經湊效了”的時候,拳腳就毫不留情地落到了他身上。
“老實說,我很生氣。”一邊挨打,崔五少爺一邊聽金大腿這樣說,“居然敢動二哥啊,你是腦筋出問題了嗎?不過,除了你以外還有一個家夥啦,姓王來着,你們認識嗎?他現在大概已經家破人亡了吧,啧,這麽說來你還算幸運啦,怎麽說那也是崔家一時間動不來呢。”
崔五少爺想過反抗的,然并卵他發現自己別說反抗了,就連掙紮着從金大腿的拳打腳踢下逃脫都做不到。随着意識越發恍惚,崔五少爺頭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究竟,是怎麽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