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1.11
“趙流徽得知自己可能是衛柏舟的外孫”這件事可能是是某個命運節點,自從衛疏風攤牌後,劇情就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向前進展着。 突然之間,好像趙家所有人都知道了“趙流徽和衛家有關系”。
不過,與其說是命運的慣性,莫诏淵更傾向于是衛疏風在背後做了什麽的緣故。還有趙世明,他大概是最想要趙流徽和衛家搭上關系的人了。
然而,趙世明對此樂見其成,其他的人卻不這樣想——點名道姓說說,就是二哥了。
二哥很難過,感覺被乖巧的弟弟聯合外人隐瞞了。
趙馮簡并不是一個蠢蛋,當然不是。他的弟控濾鏡很厚沒錯,但在認為弟弟天真單純乖巧可愛的同時,趙馮簡也堅信弟弟是和聰明的孩子。
怎麽可能不聰明呢?聰明人不一定能年紀輕輕就能進入尖端科學領域還頗有見地,但一個年紀輕輕就能進入尖端科學領域還頗有見地的人,他肯定足夠聰明。
——應該說還是弟控濾鏡太厚了吧!所以才會認為莫诏淵是知情者,而不是同樣被蒙在鼓裏的吃瓜群衆。
于是,莫诏淵就迎來了這個世界的第一次修羅場。
之前在晚會上那次不算,趙馮簡把鍋全都扣在衛疏風頭上,根本沒有懷疑莫诏淵。不過這一次,沒有衛大少頂在前面吸引仇恨值,二哥頭腦清晰得很。
“流徽,我們談一談。”
聽到趙馮簡這樣說的時候,莫诏淵頓時有種“啊,來了”的感覺。
莫诏淵并非每一次都能攻略成功,他經歷過許多次失敗。
怎麽說呢,到底也是有對象的人了,莫诏淵一開始沒想走愛情路線的。
他嘗試過各種各樣的“人設”,恩人,朋友,師傅……諸如此類不勝枚舉。但是,那些氣運之子最終都為了自己的愛人而不甘願去死,更有甚者還和他反目成仇。
在經歷了一次次被“恩将仇報”、被“割袍斷義”之後,莫诏淵得出了一個結論——人類,大多都是愛情至上的,就算是氣運之子也無法免俗。
從這以後,莫诏淵在攻略氣運之子的時候基本上都會使用愛情模式了。轉換成愛情模式之後倒是基本沒出什麽差錯,不過,曾經失敗的經歷還是讓莫诏淵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
在面對非愛情模式的氣運之子時,他總會下意識地有種“不知道什麽時候反正以後肯定要友盡”的念頭。也因此,在對待這樣的氣運之子時,會格外小心謹慎。
很多時候,情感态度從正面轉換成負面,是由許多看似不怎麽重要的小事積少成多而成的。感情是經不起消耗的,尤其是在沒有好感度系統的情況下,你甚至搞不清楚哪件事會讓對方不高興、進而對你生出不滿來。
從自身感受來說,莫诏淵并不希望和趙馮簡鬧翻。不光是因為對方身為氣運之子,更重要的是,莫诏淵不願意失去這份真摯的感情。
好吧,就趙馮簡單方面來說,真摯的感情。
莫诏淵在心裏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一擡頭就對上趙馮簡沉默卻堅持的臉。
“……好。”他輕輕咬了咬下嘴唇,拿出了一副破釜沉舟的鄭重态度,跟着趙馮簡走上二樓。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趙馮簡的卧室。
趙馮簡的房間裏東西不多,顯得有些空蕩。但是卻十分整潔,一應物品擺放得有條有理,分門別類依次排列,是那種讓人看了會覺得舒服的房間。
就好像是趙馮簡這個人一樣,看似冷淡,卻擁有溫暖而美好的內質。
被評價為溫暖而美好的二哥神色嚴肅地坐在了沙發上,開始和他親愛的弟弟讨論衛家相關額一二事。
“流徽。”趙馮簡用他那雙比常人更黑的眼眸沉靜地注視着莫诏淵。
他并沒有出聲指責,只是這樣靜靜地看着莫诏淵,房間裏的氣氛卻突然變得黏稠起來。就好像是有什麽令人恐慌的空氣分子跑了進來,圍在趙馮簡周圍給他造勢。
哇哦。
不愧是氣運之子。雖然年紀還小,整個人看上去還跟青澀,卻已經初具鋒芒了。
命運像是一雙看不見卻無法擺脫的手,無時無刻不在為它的寵兒增添頭頂皇冠上的寶石。
啊啊,真是糟糕了。
怎麽辦,看到這樣濃厚的氣運,他下意識就想要奪取。
但是不行啊……在趙馮簡身上,他尋求着更重要的東西。
莫诏淵眨了眨眼睛,将那一丁點暗沉散去:“哥哥,想和我說什麽?”
“我很擔心流徽。”趙馮簡輕聲道,“自從發現父親可能在利用流徽完成什麽計劃時,發現這個計劃牽扯到到衛疏風、牽扯到衛家的時候,我感到不受控制。”
“我很擔心你,我害怕自己不能保護你。”
他定定地看着莫诏淵,抛開了冷淡從容的外殼,将內心的擔與關切悉數暴露出來。
“為什麽不告訴我呢?”像是在嘆息一般,“如果流徽也想和衛家搭上關系的話,我就不需要這樣擔心了不是嗎?”
這樣說着的時候,趙馮簡的聲音一直是很輕的,語調也很平緩。他并不是在指責什麽。但就是這樣語氣平淡的輕言細語,讓莫诏淵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還真是出乎意料啊,莫诏淵沉痛地想,沒想到二哥這麽不經撩,一下子就黑化走上病嬌道路了。
雖然說現在一時間還不怎麽看得出來,但莫诏淵也不是沒有和病嬌相處的經歷。此時此刻趙馮簡身上的那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
那個世界讓他印象非常深刻,是一個古代武俠世界,他把一個谪仙人設的氣運之子撩成了病嬌。那個氣運之子用傳說中的千年玄鐵做出一副腳鏈,将他铐在了自己的卧室內,囚禁了整整兩年。
莫诏淵對小黑屋play向來是敬謝不敏的,就算那原本走谪仙人設的氣運之子長得再好看也不行。那家夥原本是想要和他小黑屋到死的,之所以只囚禁了兩年,是因為莫诏淵終于忍不住把對方幹掉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一次的攻略他并沒有失敗,反而獲得了相當充沛的力量。這大概是因為莫诏淵在殺死對方的同時,順手也了結了自己的緣故。
病嬌是一種神奇也很有趣的生物沒錯,不過莫诏淵還是決定珍愛生命遠離病嬌。
他是來做正事的,又不是來玩,小夥伴還等着他拯救呢,怎麽可以沉迷于病嬌呢!
所以……要趁着黑化值還不高,趕快把二哥安撫下來才行。
“我不是故意想要隐瞞哥哥的。”莫诏淵抿了抿唇,雙手不自覺地攪在一起,“我也是不久前看到衛先生發過來的照片,才知道”
少年在不安。
他微微皺着眉,似乎不知道該怎樣說下去,漸漸流露出焦急的神色,看起來可憐極了。
趙馮簡沒有接話,只是繼續用那雙深棕色的眼眸注視着他。
“才,才知道我可能是”莫诏淵閉上眼睛,一咬牙說了出來,“可能是衛先生的遠房表弟。”
遠房表弟這四個字如果讓衛疏風聽到了,大概會覺得這樣的描述太過生疏——對于衛家人來說,“衛柏舟後人”可不只有這麽點價值。但在趙馮簡眼裏,這四個字卻顯得無比可愛。
是啊,流徽和衛疏風最多最多也只不過是相隔甚遠的表兄弟而已,他和流徽卻是親兄弟。
哪個親哪個疏,可以說是一目了然。
他的神色緩和下來。
莫诏淵見狀,繼續給趙馮簡順毛:“其實我到目前為止也還不能确定和衛先生究竟有沒有血緣關系,雖然衛先生發來的那張照片的确和我很像,不過也有可能只是巧合而已啦!所以我覺得,暫時也不需要跟哥哥說,萬一只是誤會的話,還白白讓哥哥為我費心。”
“你啊”趙馮簡眼中終于有了笑意,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少年細碎的短發,“哥哥又不是別人,哪有什麽費心不費心的。”
“但是我不想太麻煩哥哥啊!”莫诏淵擡起那雙澄澈純淨的小鹿眼,直直地朝趙馮簡看去,“高三是很重要的,盡量還是不要分心在別的事情上比較好。”
“哦,你現在倒是說得很好。”趙馮簡冷淡着一張臉打趣他,“可你自己不也分心了嗎?”
“我是沒辦法嘛,畢竟關系到媽媽。”莫诏淵小聲嘟囔了一句,接着老老實實地認錯,“對不起,哥哥,我原先只是想和衛先生讨論一下學術上的問題的,結果他突然發過來那張照片,我一時忍不住就”
“實在是因為那張照片和我長得太像了!”莫诏淵強調道,很快他的聲音又低了下去,“當然我也有錯,我不應該這樣的。”
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又是心虛又是內疚,下意識就想要把另一個人拉出來一起分擔責任。但他卻沒有推卸屬于自己的那份責任,而是勇敢地承認了錯誤。
還是個孩子啊。
趙馮簡的內心瞬間就柔軟下來。
之前,自己怎麽會認為流徽也和父親一樣,拼命接近衛疏風就是為了跟衛家搭上關系?明明流徽和父親完全不同,流徽那麽單純,那麽乖巧,怎麽可能會做這種汲汲鑽營的事呢?
一想到自己曾經這樣惡意揣測流徽,趙馮簡就感到萬分慚愧。
正不着痕跡地觀察着趙馮簡的莫诏淵察覺到趙馮簡的心情後,悄悄松了一口氣——唔,暫時來說警報解除了,希望二哥之後不要再想起來問他為什麽私下聯系衛疏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