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涼餘音

第37章 番外三

梁涼躺在後車座上，周揚的車開的很穩，不用擔心半路一個急剎車又或者是急拐彎什麽的将自己給甩下來。

梁涼睡不着，睜眼看着周揚的寬闊的背影。

周揚仿佛永遠都是這樣，永遠都不會與別人有過多的互動，永遠用那雙冷清的眼睛看着周圍的世界！別人永遠都無法知道他的內心世界。

“小涼！”周揚從後視鏡裏看到那雙眨巴着的發光的大眼睛，“你在想什麽？”

“什麽都沒想！”梁涼如實回答，腦子裏剛才真的只是一片空白。

“想出去玩嗎？”

“去哪？”

“你想去哪？”

“哪都不想去！”梁涼平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車頂。

周揚打開汽車頂蓋，黑色的點綴着星星的夜空一覽無餘。

梁涼兩手枕在腦後，雙眼呆愣的看着星空，有很多雜亂的記憶，此刻卻不想去想，那麽多雜亂無章的東西，堆在一起，越堆越多，可是怎麽找都找不到頭緒，越急卻只是越亂，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把那堆雜亂的東西推開，越遠越好。只是，一旦靜下來，那東西就像是自己長了腿兒一樣往腦子裏蹦。

“周哥！”梁涼晃了晃腦袋，卻沒有看周揚，開口問道。

“嗯？”周揚應了一聲。

“你愛過某個人嗎？”

“愛過！”周揚點點頭。

“現在呢？”

“也愛！”

“如果他不愛你呢！”

“我會努力讓他愛上！”

“如果還是不行呢？”

“……”周揚很久沒說話，久到梁涼差點要靈魂出竅的時候，才聽到周揚開口，“他想去愛誰就去愛誰，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但是，我會在這裏一直等着他，只要他願意，我會永遠守着他，永遠都不會不管他！”

“……”梁涼扯着嘴角笑，又是一個大傻瓜。

“笑的真二！”周揚擡頭看了看後面那混蛋，嘴角也扯了扯。

“有不二的時候嗎？”

“哭的時候不二！”

“那我還是二吧！”梁涼又笑了笑，“我讨厭哭，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哭了！”

周揚默不作聲了，梁涼也閉着眼睛躺在後座上繼續看着天空。

…………

回到家，周揚将車停在自己住宅前，打開後車門，“梁涼，梁涼……醒醒！”

梁涼躺在那裏沒動。

周揚俯下身，看了看已經枕着胳膊睡熟的人，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臉上，緊縮的眉頭，緊抿的嘴唇……

周揚什麽都沒說，仔細打量了他一會，才彎腰将他從後車座上抱出來往別墅裏走去。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誰都不能去改變，剩下的時間就是要去慢慢接受，慢慢走過那段陰霾，幸好他是幸運的。

打開卧室的門，周揚将他放到床上，給他脫掉鞋，将人擺好，又給他拉好被子，關掉臺燈，走到門口，輕輕的将門帶上。

下樓來到廚房，周揚很少在家做飯，即使做也就只是個簡單的東西，所以冰箱裏沒有多少食材了。

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超市一趟，看了看還需要的東西都抄寫在紙上，拿過鑰匙錢夾開車往超市趕去。

回來的時候，家裏很安靜。

周揚将東西放進廚房，來到二樓，就見梁涼赤着腳在樓道裏跟游魂一樣蒼白着一張臉走來走去。

“你幹嘛呢？”周揚邁開長腿兩步竄過去，一把拉住了梁涼的胳膊，“你沒事吧？”

“我下樓找吃的，然後就忘了我到底是睡哪個屋……你家太大了，我找不到了，找不到了，找不到了……”梁涼頂着個亂糟糟的腦袋急的夠嗆，這麽多房間，到底是哪個啊？沒事幹嘛整那麽大屋子，弄那麽多房間啊？

“別找了，來，去吃東西吧！”周揚哭笑不得，拽了拽他衣服後領子，拉着他往樓下走，“想吃什麽？”

“魚！”

“魚？”周揚手哆嗦了一下，這大晚上的……

“算了，随便吃點吧！”

周揚想了想，随即轉身去了廚房，不一小會就做了一小鍋魚肉粥，放到他面前。

梁涼拿過勺子，歡樂開吃，“不錯，周哥，你是潛力股，于唯還是跟着你吧，魏青那貨不行！”

“……”周揚嘴角抽搐，心裏在流淚，原來自己只是個替補啊，而且還是別人的。

“太好吃了……再來一碗！”梁涼豪爽的将碗朝前一推，“對了，周哥，你吃過沒？要不，一起吃吧！”

“不用管我！”周揚又給盛一碗，“別吃太多，要不然會消化不良。”

“沒事的，我晚上活動量大！”梁涼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消化的好！”

“？”周揚忽然就想到了于唯說的那句，‘晚上做些奇怪的事！’也不知道這奇怪的事究竟是什麽事？難道是……

“周哥，你可別被我吓着！我以前不這樣的，最近心情不太好，可能壓力太大，所以就……我不會去找你的！放心吧！”梁涼擡起差點要塞到碗裏去的臉，看似一本正經，實則有些心虛的看着周揚說道。

“……”周揚臉色忽然就……泛紅了。

吃過飯，周揚接過勺子跟碗放到水槽裏，又洗洗手，走出廚房。梁涼已經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看開了。

“不睡覺嗎？”周揚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攬着他的肩膀。

“現在不困，我一般都是白天困，晚上精神！”梁涼順勢枕到他大腿上，“我們寝室一直都是這樣，每天晚上都鬧到很晚！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我覺的我生物鐘還沒調過來！”

“周哥，你明天還得上班吧？你去睡吧！”

“我陪你坐一會！”周揚靠在沙發上，一只手摩挲着梁涼的頭發，一手按着遙控器，“想看什麽節目？”

“随便吧！”梁涼興趣缺缺的樣子，“诶……那個吧，就是有很多孩子的那個！”

“《老爸，老爸》？”周揚放下手裏的遙控器。

“嗯！”梁涼翻過身，趴在周揚的腿上，歪着腦袋，雙眼賊亮的看着超大液晶電視屏幕，“他們幾個賤人以前也總看……”

“林凱恩看過嗎？”

“……”梁涼搖搖頭，“他不愛看！”

周揚沒有繼續問下去，兩人靠在一起看着一對對的父子做着各種各樣的游戲，哭聲，笑聲，叫聲交織在一起。這部片子剪輯的很好，恰到好處的讓觀衆跟着笑，跟着流淚，跟着心塞！雖然明知道那裏不是多麽真實的，只是些零星的片段，但是就是忍不住往下看。節目看完了，梁涼還是沒有要去睡覺的自覺。

“周哥，你去吧，我困了就去睡！真的……”梁涼擡頭看了看依舊沒有要去睡覺的周揚，內心忽然覺的不好意思了！這可不是于唯那小潑婦啊，這可是周揚啊！

“你不去睡，我就陪着你！”周揚低頭掃了他一眼，很快又擡起頭，單手繼續按着遙控器尋找節目。

“……”梁涼低下頭，周揚你又可恥的贏了。

兩人走回二樓卧室，周揚給他拉過薄被蓋好，調好空調的溫度，剛要走出房間，忽然又折了回來，“我就在隔壁房間，有事就叫我！”

“嗯！”梁涼點頭。

周揚走出去，關好門，離開。

梁涼松了口氣。

…………

周揚忐忑不安的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也不知道小混蛋現在睡着了沒有，有沒有踢掉被子，有沒有說夢話，有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說什麽奇怪的話？話說，到底是什麽奇怪的事？

“砰……”一聲，隔壁房間裏傳出一陣重物下墜的聲音，地板上都鋪着厚厚的地毯，這貨究竟是摔到哪裏去了啊？

周揚蹭一下拉開被子，來到梁涼的房間，深呼吸一口氣，頓了頓，推開門。借着樓道裏柔和光，周揚看到小混蛋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周揚看了幾秒，不确定剛才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搖搖頭，走出房間。

關上門，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推開門，就見梁涼從床上爬起來，赤着腳往洗手間走去，推開門，進去了幾秒鐘又返回，重新“砰”一聲躺回床上。如是幾次，周揚看的眼睛都直了。

終于忍不住了，周揚走過去，輕輕碰了碰梁涼的胳膊，“梁涼，醒醒！”

梁涼睜開眼睛，“幹嘛？”

“你剛才幹嘛？夢游？”

“沒有！我想上廁所，可是一進去就沒有感覺了，但是躺下睡覺的時候又覺的必須去一趟，否則就睡不着！”梁涼看了看他，有些猶豫的開口，“周哥，我吵醒你了嗎？我以前也不是總這樣的，我以前……就是最近比較頻繁一點!”

“？”這究竟是什麽病？周揚呆了呆，這混蛋究竟還有多少怪癖是自己不知道的？自己是不是對他太不了解了？

“我有強迫症！”梁涼解釋了一句，“你別管了，我等一會累的時候就睡！”

周揚想了想，沒有走出去，反而拉開被子躺在了他身邊。

“周哥？你要幹嘛？”梁涼一臉震驚的看着他。

“睡覺！”

“……”你在這裏，我更睡不着！

…………

好在接下來的時間，梁涼似乎老實了很多，雖然總是翻身，但是至少不會老往廁所跑了。

“呵呵……”

“呵呵……”

“嘿嘿……”

周揚馬上要睡着的時候被身邊的一陣嬉笑聲驚醒，真的是驚醒，耳邊不斷傳來讓人不寒而栗的嬉笑聲。

周揚睜開眼睛，就看見梁涼正雙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周哥，你睡吧，別理我！”

“……”周揚。

“快睡，別鬧！”周揚攬着他的肩膀，将人按在床上，“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我沒有什麽事，就是睡不着！我總是能看見小強，真的，他老是眨着那雙狐貍眼朝我笑！”梁涼邊說變眨巴着自己那雙泛着詭異光芒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揚。

“……”周揚深呼吸一口氣。

“他說不找我踢了他一腳的仇了……”

“他還告訴我，其實那年我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是他幹的，他悄悄的別了一下老二的腳，老二腿就彎了……于是我就從上邊滾下來了！”

“他說他其實也不是很讨厭我……”

“他還說他不怪老大……”

“他說他其實還是想纏着老大，可是……老大氣場太強了！他幹不過！”

梁涼絮絮叨叨神神秘秘瘋瘋癫癫的說了大半個晚上，時不時的從床上跳下來在屋子裏蹦跶。揮舞着雙手雙腳，像個跳大神的一樣，竭盡全力的展現着他的肢體語言。

“老大一直說他自己是直的，可是我知道他其實也彎了……只不過……呵呵……”

“老二說男人沒個好東西，其實他是在說他自己，他就不是個東西！”

“三兒瘦下來，真是好看！劉老二都配不上他！”

“金不換的媳婦真好看，他女兒也可愛！”

“男人要知道疼自己的媳婦……我堅決不做我爸那種男人！”

“原來朱莉姐一直愛着魏青他爸……難道每個男人年輕的時候都會有那麽一筆風流債嗎？朱莉姐可真是癡情啊……”

“…………”

“…………”

周揚沒有說話，只是聽着他像個神經病一樣在訴說着四年裏所見過的人和事。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梁涼。曾經在自己的意識裏，他就是個會耍賴，好吃懶做，對什麽事情都不是很上心的二貨。原來，在這個二貨的心裏，也藏着那麽多的東西！他能記住那麽多的人，還能看透那麽多事，他全然不像別人看到的那麽沒心沒肺。有些事情不說，真的就不代表自己不知道，或許只是因為懶的說吧！

只不過，所有的東西憋在心裏，它就永遠都過不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發洩出來！

“宿管大媽是好人，三兒的耗子扔給她，她都沒有偷吃了！還一直都養着……我突然後悔沒有給她留點夥食費精神補助費啥的！”

"…………"

梁涼說了一晚上，直到淩晨時分才漸漸累了睡了過去。

周揚神色複雜的看着睡着了的人，兩條有力的胳膊使勁抱着面前的小混蛋，一雙清冷的眼睛緊緊盯着他的臉，心底裏的觸動似乎更深了。

天色大亮，周揚起身，從梁涼腦袋下面抽出已經發麻發酸的胳膊，上下左右活動了一下，起身穿衣刷牙洗臉，做好早飯，又回到卧室看了看還蒙着被子睡覺的人。

想要叫醒，卻又停住了手裏的動作，轉身離開了。

…………

周揚中午回到家，小混蛋還是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周揚忍不住伸出手指放到他的鼻子下面……還好，還有氣息。

廚房裏，早上做好的飯沒有動過的跡象。

周揚扔進垃圾桶，打電話叫了外賣。再次把梁涼連拖帶抱給弄起來，伺候好洗漱穿衣吃飯。

“周哥，我們去哪？”梁涼打了個呵欠，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臉煩悶的看着周揚。

“出去玩！”

“你不去上班？”

“不去了！”

周揚将車停好，拉着他往前走。

“游樂園？”梁涼兩眼發直的看着一群一群的小學生乖乖排隊買票往裏走的場景。

“在這等着！”周揚排在一大隊平均海拔只到周揚大腿的小屁孩後面，買到票，走了過來。

梁涼嘴角抽搐，沒想到周揚還挺……挺……那啥的！

“走吧！”周揚拉着他往裏面走。

“過山車！”周揚停住了腳步，“我們的第一站！”

“……”梁涼擡頭看了看高的吓人的過山車，咽了口唾沫，“我們還是去旋轉木馬吧！那裏好玩一點！”

“不……就玩這個，聽說很有意思……而且我小時候也沒有玩過！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周揚擡頭看了看靜止不動的山車，又看了看梁涼。

“那就別去了，我告訴你，很難受，翻腸倒胃的難受，真的……你相信我沒錯的，我不騙你！”梁涼抓着他的手就想往後拖，過山車？開什麽星際玩笑？自己可不想再體驗那種要死要活，想死還不能死，死了還得拼命活着的感覺了！那才是生不如死。

“你連飙車都不怕，還會怕這個？”周揚冷冷的瞥他一眼，“這個可沒有飙車的危險性高！”

“別……”梁涼還沒有表示完自己的建議，就被周揚拖了過去，真的是拖，就像是家長拖着自己在糖果櫃臺前不肯走的小孩一樣。

“哇呀……救命啊……我不要……快來人啊！”梁涼一邊可憐兮兮的嚎着，一邊撲騰着兩條腿，只希望周揚能看在自己這麽楚楚可憐的份上放過自己。以往自己做這表情的時候，都是非常有效的！無論是大叔還是大媽，甚至是年輕男女都不忍心不成全自己的！今天這是怎麽了？周揚怎麽就……就這麽不上道？

“就一次！”周揚全然不顧周圍的人投來的各色各樣的眼神，彎下腰，一把将人給扛在了肩膀上，邁着堅定的步伐朝入口處走去。

“嗚嗚嗚……我要回去……”盡管已經回天乏術了，梁涼依舊抱着最後的一點奢求，可憐兮兮的看着周揚，但是看着他那張面無表明，絲毫不為所動的冷冰冰的俊臉時……唉！小算盤也別打了，于唯還是別跟他了……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兩人在位子上坐好，工作人員幫忙系好安全帶。所有固定措施，安全措施全部到位，馬上就開始了。

周揚扭頭看了看一臉蒼白的梁涼，伸出手緊緊拉着他的冷涼的爪子，“別怕，要是實在怕就喊出來，吐了也沒關系……閉着眼睛！”

“……”梁涼慘白着臉點點頭。

“十，九，八，七……三，二，一”随着倒計時的結束，梁涼只聽到耳邊呼嘯的風聲混在尖叫連連的人聲中。閉着眼睛，身體随着車體的飛速移動而移動……

沒有時間也沒有腦子去做過多的思考，跟随着衆人的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啊……”

心慌恐怖全身的血液都在晃動，尤其是當身體被倒立的時候，梁涼幾乎能感覺到頭頂上血液流過的聲音。

身體的每個部位每個器官都在叫嚣，尤其是……腸胃。

十分鐘後，梁涼被周揚拖了出來，臉色慘白跪在地上，“嘔，嘔……”稀裏嘩啦的吐個沒完。

周揚遞給他一瓶水，又給他擦擦嘴。

“謝了……”梁涼漱漱口，吐了出來。

“好了嗎？”

“好點了！”

“再來一次！”

“啊？！不……不，不要了……再來一次會死的！”

“死不了……你使勁抓着我的手！”

“不要！我，我走了……”

“別走！”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不……”

“廢話少說，就十分鐘！”

然後，“十，九，八，七……三，二，一！”再次倒計時，再次呼嘯的山車從半空中飛馳而過。

“啊啊啊啊啊啊……”尖叫連連，驚險不斷，心髒狂跳，一會置于雲霄一會沉入大海，那是一種極致的體驗，有一種靈魂心髒即将要飛出身體的感覺……靈魂與肉體的分離，尖叫的間或，偷偷睜開眼睛，“啊啊啊……”身體被翻過來，頭下腳上，“卧槽……嘔，嘔……哇啊……嘔……”邊嚎邊吐。

飛速行駛的山車帶着所有的人穿梭來穿梭去，就像是人生的路一樣，肯定有低谷有高朝，有順境也有逆境……有些事情，可以選擇不去面對，不去想，不去解決！可是，它總有一天還是會出來搗亂！時不時的出來刺你一下，眼瞅着即将要愈合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消炎藥，止血藥，止疼藥又頂什麽用？不把病根除去的話……什麽都白搭！

第二輪結束，周揚再次拎着梁涼走下來，扔到草地上，将水扔給他，“怎麽樣？”

“我真的不行了！”梁涼細若游絲，閉着眼睛趴地上哀嚎，“你饒了我吧！”

“我覺的還可以！我都還沒有釋放出來！”周揚忍不住扯扯嘴角。

“你自己玩吧！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梁涼拼命擺手，眼皮還能分出神來狂跳，釋放你妹啊！

“一個人坐有什麽意思？快起來，別躺這裝死！”周揚伸出一腳踢了踢他的屁股，踢了一下又踢了一下……腳感還不錯！

“你就饒了我吧！我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麽整我？我改還不行嘛……”再來一次真的會死。梁涼恨死了自己，怎麽就着了這賤男人的道兒了？自己居然會相信他的話？自己腦子果然是抽筋了！于唯絕對不能交給他！絕不！

“最後一次！”周揚彎下腰，低頭看着他的後腦勺，态度相當誠懇！

“no！”

“來吧！你還是不是男人！”

“……”

周揚再次拖着他，梁涼一萬個不情願又被連拉帶拽的拖上去了，于是歷史再次重演，再次“啊啊啊啊……”尖叫聲，驚天動地吼聲。

…………

梁涼睜開眼睛，除了眼前的眩暈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只緊緊抓着自己的有力的手了。

已經記不清玩了多少次，每次周揚那個不要臉的都說是最後一次，要是自己再相信他的話，自己就真的是個棒槌。

“嘔，嘔……”梁涼已經什麽都吐不出來了，剛喝進去的水馬上就吐了出來，虛弱的躺在草地上，全身都像被車輪碾壓過一樣，滿腦子都是委屈的淚水，草，老子的胃啊，老子的心髒啊，老子的身體啊，終于被……卧槽……呸，呸……是精神上被強上了，然後帶動了身體。

周揚彎下腰，一臉誠懇的俯視着他的臉，“還要再來一次嗎？”

“你要是……想讓我馬上去見……我，我媽的話……”梁涼閉着眼睛一副‘你就是把老子活埋了，老子也不想動’的表情。

“那好吧，我也玩夠了，去吃飯吧！”周揚心情很是愉悅，抱起這一攤爛泥就往外走，把所有人的議論聲扔到腦後。

“就算是死，老子也能瞑目了！”梁涼虛弱的躺在車後座上，說完後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周揚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