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樣,笑的明媚得像七月的太陽暖洋洋的。
“謝謝大家,你們送的禮物我都看到啦,明信片我都是一張一張看的,禮物也是親手拆的,東西好多哦,我和瀚文兩個人才捧回去呢。”黃少天坐直身體,“退役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謝謝你們這麽多年一直支持藍雨支持我,我走了你們要繼續支持藍雨哦!”
整個發言過程,一向話唠的他說得最多的就是藍雨,藍雨會更好,大家要支持藍雨啊,我會一直看藍雨的比賽……
對他來說,藍雨是整個青春,更是他人生中最完滿的回憶。
新聞發布會雖然流程繁雜,又是放視頻又是現場送禮物,但是總歸也沒有多久就結束了,黃少天起身起開的那一刻,新聞官宣布結束,第一次讓記者和觀衆們産生了“讓他再說幾句”的沖動。
再說幾句吧,哪怕是說些俏皮話,說說你昨天吃了什麽做了什麽,像平時那樣黏着話筒天外飛仙地跑題吧,哪怕是像比賽裏的垃圾話一樣無聊而泛濫,卻也比這讓人難過的安靜要好。
他不怕熱似的特意穿着一身藍雨的隊服,天藍色,新繡上的三顆星星在聚光燈下閃亮。三屆總冠軍,三顆星星,是他親手和藍雨一起采撷來的,明明還有更大更遼闊的夢想,卻再也不能去親自品嘗逐夢的一路甘甜與苦澀。
連失敗,都沒有機會。
黃少天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通道的時候,終于一個女粉絲忍不住哭了起來。
那種痛苦,每一個真心喜歡他過的人,都知道是什麽滋味。不甘心,難過,卻無可奈何。其實無可奈何才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也許你能做成很多事情,可是,就有那麽一件事情,無論你怎麽努力,卻還是無法扭轉。
“別哭,我愛你們。”黃少天聽到哭聲,回頭微笑了一下,向那個方向喊了一句,然後他潇灑的拉起隊服胸前的隊徽,低頭吻了一下,揮揮手,做最後的告別。
總會有一天再相見,
堅信着才敢說抱歉。
臨別一眼,
把我一生都看穿,
遍尋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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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有一天再相見,
應該在字裏或行間。
僅有幾筆,
把我一生都寫滿,
如何封緘
有誰在相遇前
能把離別預見
難得 走進
并肩同行的畫面
有誰在相遇前
早把對白演練
好久 不見
卻要留到重逢那一天。[歌詞節選自:告別]
“好了我其實沒什麽東西要拿,大件都已經拿走了。”黃少天在房間收拾東西,往背包裏塞一些小玩意。“喏,瀚文,這個筆筒,送你啦,這是……快十年了吧隊長?嗯,快十年了,我們一起去買的,這筆筒從來沒離開過藍雨,看,當時在專賣店買的,刻着隊徽呢,收好啊。”
盧瀚文接過筆筒,摸了兩下,“哇”一聲哭了。
他已經十八歲了,不應該再這麽哭了,可是屋裏只有熟悉的幾個隊友,都是看着他長大的,他毫不介意地哭了起來。
“黃少——”盧瀚文哭起鼻子來還真是一點沒變,和當年那個十四歲的小娃娃沒什麽區別。
“別哭啦,瀚文你這樣子和小時候有什麽區別啦!”黃少天勉強笑笑,走過捏捏他的臉。“你又哭,小心被記者拍到眼睛腫,你的粉絲會笑話你的!我跟你說,你現在粉絲那麽多,都覺得你特別帥,你這麽哭……”
“黃少,我就是不想讓你走……”盧瀚文抽抽搭搭地哭,哽咽着說。
對于盧瀚文來說,黃少天,是個像前輩又不像前輩的存在。他會跟盧瀚文鬧起來就沒完,揉盧瀚文的腦袋,有時候甚至玩的high了會把盧瀚文抱起來,他會開玩笑似的追着盧瀚文滿藍雨的跑,會和盧瀚文搶吃的搶喝的什麽都搶,一點也沒有前輩該有的謙讓。但是他又很寵盧瀚文,網游裏被欺負了就開小號去虐人家,比賽輸了會連夜帶着盧瀚文複盤對打,只要盧瀚文想學,他傾其所有把他知道的劍客所有的技巧和經驗都傳授給他,從不藏私。
他們兩個就像藍雨的兩個活寶,是藍雨笑聲的全部來源,每年藍雨元旦晚會上的對口相聲,還有經常在走廊角落裏傳來的跑調的歌聲,都清晰如昨。
食堂大媽最頭疼的就是他們兩個了,小院裏種的花被偷偷的摘過,門口晾着的幹貨被偷偷拿走過,還經常能在晚上看到他們兩個鬼鬼祟祟地跑來找夜宵吃,可是每次準備責備地說上幾句的時候,都會被兩張笑得無比燦爛的笑臉給堵回去。
藍雨的每個角樓,都有這兩個人的痕跡。春天悄悄地在門口種下向日葵的種子,結果忘記照料,幼苗長出來的時候早就被忘在腦後最後不了了之;夏天的時候兩個人坐在卧室的地上湊在一起猜拳,誰輸了誰去買飲料,每次都是盧瀚文被騙然後屁颠屁颠地去跑腿;秋天藍雨門口的桂花開了,兩個人總要抓了滿滿一把偷偷地灑在喻文州頭上,看他一邊無奈地抖落花瓣一邊笑得寵溺;冬天喻文州不許他們吃冰淇林,一大一小兩個人就偷偷躲在會議室的門後,吃得哆哆嗦嗦,最後被發現,強行塞了一人一個熱水袋在被窩裏。
春夏秋冬,四季輪轉,時間在帶來一些東西的時候,總要帶走一些東西。
“別哭了,瀚文,”喻文州蹲下,拿紙巾給他擦眼淚。“長大了。”
盧瀚文重重的點頭。
原來,長大這麽疼啊。
“我收拾好了。”黃少天站起來,“哎其實東西很少啊,一套隊服,一點小玩意,嗯,剩下的我都放在這裏了,夏天會有新人搬進來吧?這些貼在牆上的到時候撕掉就行了哎其實我還挺心疼的這些海報都有簽名的好伐,哦還有那個小架子就立在那裏吧,雖然我把手辦都拿走了,給新人留着放點東西也好嘛,還有門上的穿衣鏡,留在那裏吧還挺方便的——”
“我真的走啦。你們以後繼續加油啊!”黃少天背起背包,“有時間我會來看你們的,我希望到那時候門口的保安還能記得我啊,不然我就要在門口畫圈等你們來接我了。”
“會記得的。”盧瀚文站起來,還帶着哭腔說。
“小鬼頭,看好你做下一個劍聖哦,雖然我知道你和微草的那個劉小別的事情了,但是不要輸給他啊,你可是我教出來的徒弟!不蒸饅頭争口氣知道嗎?”黃少天繼續不亦樂乎地揉着盧瀚文的腦袋,卻在這一次發現,原來他已經長了這麽高,再伸手,總覺得有點違和了。
“我會的,我會的。”盧瀚文仰起頭,目光堅定。
“你們送送我吧,喂喂喂最後一次了,”黃少天招呼大家一起出去,“隊長你就不用了,你回去吧,你還好多事情要忙,再者你一送我,我就又走不出去了。”
喻文州點點頭,“好,路上注意。”
“別這樣嘛,我只是從藍雨走到家裏而已。”黃少天湊過來,“晚上你就回來了。”
“嗯,去吧。”喻文州笑了笑,幫他整理一下背包的帶子。
大家簇擁着黃少天出門,盧瀚文還在抽搭着,鄭軒和宋曉都在強顏歡笑,蘇揚差點就要哭了,每個人都心裏不好受,做了隊友這麽多年,離別的時刻總是讓人難過。
喻文州站在自己的屋子裏,從陽臺向下看,黃少天一步步地走出藍雨的大門,身影一轉彎就消失了。
陽臺上黃鬧鬧還在蹦跶着,它不時地制造着噪音試圖引起注意。
“我叫黃少天!”這是它唯二會說的話之一。
喻文州轉過身,“是嗎,我叫喻文州。”
可是黃鬧鬧不會接下一句。
下一句應該是,“喻文州,你名字好文雅啊。啊我知道了,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手殘?其實我覺得手不手殘無所謂,我看你就打的很好啊!技術只是一部分,唔,這句話,是葉秋告訴我的,他雖然很惹人厭,不過我覺得很有道理,送給你啦,你要加油呀。”
你要加油啊。
十二年前黃少天這樣笑彎了眼睛對他說,你要加油啊。
少天,你一定不知道,那是我無數次要放棄時,想到的堅持下去的唯一理由。
“鬧鬧,”喻文州走過去摸了摸黃鬧鬧的羽毛,“剩你陪我了。”
夏休期終于到來,榮耀升級到80級,事情陡然變多,但是喻文州還是堅定地請了假。黃少天的手必須要立刻住院準備手術,他一天也不能多等。
租來的房子還算寬敞,黃少天似乎很滿意,他覺得床很軟,身邊的人就是最喜歡的那個,這日子還挺不錯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今天約了一直給你看的醫生,很難約的,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