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奇穿越
“轟——”
風華悲劇地面部朝下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風華悠悠醒轉,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深綠淺綠交織,鼻尖嗅到了絲絲縷縷草木的清新氣息——
奇怪,明明落下大橋後爆炸,要麽掉進了江裏,要麽被人救了進醫院,可眼前怎麽是一片蔥翠碧綠的野外呢?
風華甩甩頭,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左臂,結果——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這條環繞着八個玄龜紋身的胖嘟嘟白嫩嫩的藕節似的小手臂是怎麽回事啊啊啊啊???
難道她終于魂穿了?
饒是她心裏做了最壞的準備,也極端不淡定起來,低咒一聲閃進洞府,往水邊一照——很顯然,還是她的身體,只不過縮小到了□歲啊啊啊!
水波微漾裏,反照出一張小小嫩嫩的包子臉,粉嘟嘟的腮幫子,烏溜溜的貓兒眼,瞪得圓圓的。
老天啊——風華抹臉苦笑,水裏稚嫩的小人也做出了一個抹臉的苦惱動作,卻顯得分外滑稽可愛。
自己需要休息,需要冷靜……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自己返老還童,此刻身體疲憊得要死,肌肉酸痛,骨骼僵硬,好像全身都被打碎又剛剛重組好,變得熟悉又陌生。
總而言之,風華覺得自己沒死,往日的記憶仿佛更鮮明深刻了幾分,而身體也沒有退成沒有絲毫行動能力的嬰兒,這情況真不算最糟……
第二天,風華在木屋二樓的柔軟大床上醒來,已經恢複了冷靜。
那種從得到洞府起就萦繞在她心頭的不安,不知不覺間已經消失,也許現在的處境就是映照當初的第六感,結果比她以為的死亡好得多,這就夠了,她現在要做的,是要弄清身在何方,是還在地球上,還是……不不不,絕對沒有可怕的‘還是’……
風華搜了搜自己龐大的倉庫,十分悲劇地發現,自己以為什麽都買齊了是多麽可笑——她沒買童裝。
考慮了昨天感受到的氣溫,風華艱難地把一套純棉休閑裝剪到适合自己穿的長短,稍微縫制一下,再套上一件灰色成人短滑雪衫,然後攔腰用皮帶一系,好吧,雖然鼓囊了點,難看了點,但是舒适度不減,最重要的是看不出款式,足以應付外界的各種狀況。
風華小心翼翼地感知了一下外界的狀況,然後拎起自己準備的小背包,閃身出了空間。
居然身處在層巒疊嶂的深山中!!
風華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個山坳,地上鋪着厚厚的松針,踩上去松軟軟的,也不知積了多少年,四周的松樹針葉半黃不青,頗有幾分蕭索,這個山坳離崎岖的山道并不遠,風華目測一下,垂直距離不過五十米左右,但要爬上去以她現在的小身板還真得費一番勁。
風華抽出匕首,一邊砍着路上的荊棘,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山道爬行,腳上的鞋是她昨天剪了雙運動鞋自己做的,底還行,爬了一會兒,她才爬近了山道,忽然聽到小兒的說話聲,風華一愣,忙藏在一塊巨石後,探出腦袋,不由得瞠目結舌——
幾個結伴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從她眼前過去,看他們穿着,清一色胸前一排布盤扣的粗布小短棉襖,看他們腦袋,無一例外光溜溜只在腦後拖着一根細細的小尾巴!!
“二狗,山上廟裏來了好多人哩——”
“那都是大官,我看到刀了,那麽長……”
風華緊皺着眉頭聽着這些小男孩交談,她身為一名考古學者,雖然聽不出來他們的方言到底屬于哪個地方,卻能看出來他們服飾發型代表着什麽!!
她沒有喊住他們,她心中隐隐有一個她不敢相信的猜測,事态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她不能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暴露自己,想了想,她又悄悄閃回了洞府。
将歸類“清朝”書庫裏的書全都扒拉出來,堆得小山似的,而風華在書山裏晝夜不休地翻閱起來,唯恐自己遺漏了什麽。
三天後,風華頂着兩輪碩大的黑眼圈爬進火泉中,深深嘆了口氣——清朝,居然果真是清朝服飾!!
一夢三百年啊,任她鋼筋鐵骨的意志也不免迷惘失措,這是一個她只在故紙堆裏了解過的時代,它的民俗人情,它的社會規則,它的文化傳承,越是探究越是讓人着迷,隔着厚厚的書頁和時空,它的一切都曾讓她感覺到歷史無與倫比的魅力,可現在,她身臨其境,不認識這裏的任何人,也不知道為什麽來到這裏,從清醒的旁觀者被迫變成了糊塗的參與者,她到底該怎麽辦?
鏡子裏,映着一張粉潤靈秀的包子臉,挺挺的小鼻頭,粉嘟嘟的小嘴,雪白的肌膚嬌嫩得掐得出水來,水汪汪烏溜溜的大眼睛半眯着,好像剛出生的貓咪,透出一絲慵懶的意味,卻不像成年人那樣充滿誘惑力,反而怎麽看怎麽稚氣可愛。
——罷了,仔細想想,她也沒什麽好怕的,到哪裏不是生活?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她在現代也沒什麽惦念的,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生活,無親無故也就意味着沒有牽絆,在如今身處的時代,一個人來去,未必就是壞事。
風華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咬了咬牙,舉起手中的軍刀,慢慢地沿着頭皮往下刮,很快便出現了光亮的頭皮,等到風華終于停了動作,頭上只剩下幾處不小心劃破的血痕,一個半月形的腦袋瓜,以及一條烏溜溜的小辮子,嗯,還不算太醜。
暫時就這樣吧。
兩天後,風華穿着一套用一袋奶糖和一本小動物畫冊跟小孩換來的粗布衣衫,出現在五臺山下的小鎮上。
風華一眼就看出這裏的建築屬于山西民間風格,再仔細地觀察着兩邊商鋪上出現的繁體字,當下也對所處的地域有了大致了解,穿過極具地方特色的鎮頭門樓,她邁步走進了鎮東頭的當鋪。
這個小鎮因為靠近五臺山,居民多信佛,因而民風相對淳樸,少有仗勢欺人之輩,那正在打掃灰塵的當鋪夥計見到風華一個小人兒進當鋪,以為是貪玩誤入的,也不惱,只笑眯眯揮了揮手中的雞毛撣子,很是和氣地道,“哎,小家夥,走錯了,這裏不是你耍的地方,快出去吧。”
風華正四處打量着這個活生生的古色古香的小當鋪,聽見當鋪夥計的話,見他并不像電視上常演的勢利,彎了彎粉紅的小嘴,“我是來當東西的,死當。”
那當鋪夥計愣了愣,雖然平時也不乏小孩拿着東西來當鋪,但看着風華的氣度相貌,明顯是有錢人家的小孩,這樣的人家,就算要當東西,那也是奴仆出面才對,何況還是死當。
當鋪夥計仔細打量着風華,他從小在小鎮上長大,對小鎮上的居民不說了如指掌,也沒有不熟悉的,可這個小孩,看着眼生啊。
想了想,他走到櫃臺後,趴在櫃臺上,笑眯眯地沖還不到櫃臺高的風華道,“小家夥是外地來的吧?我以前沒見過你。”
被人這樣俯視的感覺可真不怎樣!!
不過也沒辦法,誰叫她現在的小身板實在太悲催,風華抿了抿嘴,并不回答他的話,而是把小盒子放到他面前,揚揚下巴,示意他打開。
當鋪夥計狐疑地打開了面前這個樸素的小盒子,頓時被一陣寶光閃花了眼,待眼睛适應了珍珠的光華,發現盒中足有二十顆一模一樣大小渾圓的珍珠,忍不住驚叫一聲,“這這,這可是極品東珠……”
風華點點頭,見這當鋪夥計神态不對勁,為了讓這筆財富合法化,風華還編了個小故事,煞有介事地道,“這是我随父親做生意收來的,只是我們在路上慘遭劫匪,家父和随身家丁拖住劫匪,把我藏匿了起來,我流落到此地,也不知道父親他們怎麽樣了,”說着,眼眶紅了,大眼睛裏慢慢充盈了淚水,欲掉不掉,看上去可憐兮兮的,“所以我想把這些死當了,先換些銀錢,就在這裏住下來,等我家人找來再說。”
這番話漏洞百出,若換成一個成年人說,當鋪夥計見多識廣,未必會相信,可換成一個還不及櫃臺高的小孩,這番漏洞恰恰說明是出自孩子之口,而不是事先編好的謊話,何況風華故意做出可憐巴巴的樣子,濕漉漉的大眼睛就那樣怯生生地盯着當鋪夥計,倒是惹得對方心裏一熱,升起一絲心疼之意,反倒安慰起風華。
“恩,有你這麽孝順聰明的孩子,相信你父親定能逢兇化吉,你要留在咱們小鎮上等人的想法也不錯,不過最好還是讓人給你家裏送封信,也免得家人着急啊。”
風華垂下了頭,胖乎乎的小手揉搓着衣角,一副不安的樣子,低聲道,“我沒有家人了,我只有父親。”
那當鋪夥計一聽,更是同情,因這珍珠寶貴,當鋪夥計也不敢擅自估價,便請了掌櫃掌眼,并下定決心要為這可憐孩子多争取點銀錢,于是為風華說了不少好話。
那當鋪掌櫃窩在這小鎮上,雖說有南北客商往來,到底不如大城鎮繁華,等閑也碰不到什麽好貨,忽然之間得了這一匣極品珍珠,高興之餘,又唯恐風華反悔,也就沒有如慣常那樣壓價,倒是給了雙方都滿意的價錢,總共一千六百兩,雖然遠不及那二十顆珍珠的價值,可這也是小當鋪能拿出來的資金極限了。
風華要了一千兩銀票,五百五十兩銀錠,四十五兩碎銀,另外五兩全部換了銅錢。
因當鋪夥計熱心,風華要給他一兩碎銀答謝,那當鋪夥計卻告訴風華小小年紀不要露財,免得招來禍事,無論如何也不肯收她銀錢,還給風華介紹了鎮上一些信譽良好的客棧飯館,方便風華暫住下來,倒讓風華感慨遇到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