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救世主
初夏垂下腦袋去,緊抿着唇,“我沒辦法。婚姻有很多牽絆,不是想放手就能放手。”
所以……
她的意思是,她還愛着何浩昊?
慕至北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突起的指關節,有些發白。
“我們既然不是偷情,那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
他問初夏。
初夏也沉吟了下,看他一眼,才用很細很細的聲音回答:“朋友……算不算?”
朋友……
始終,在她的定義裏,他們都只是朋友。
不會再有進一步。
“算,當然算。”簡單的三個字,慕至北咬得極重。他也不看她,只是盯緊了路況,“所以說,何浩昊質問你的時候,你就應該告訴他,和你抱在一起的只是朋友,吻你的也只是朋友!”
他的語氣,很是僵硬,一個個字像石頭從唇間蹦出來的一樣。
初夏喉嚨發緊,盯緊他硬邦邦的側臉,好像自己做錯了事一樣小心翼翼。
可是,若不把他當朋友,她又能怎麽辦?
她已經結婚了!而且,她也好怕自己真的會越來越依賴他!怕自己真的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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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蘇初夏,和自己鄙視的何浩昊又有什麽差別?
半晌,蒼白的唇,動了動,想和慕至北說什麽,他卻驀地将車停在了路邊。
不等初夏開口,已經推門下了車。
他去哪?
初夏有些驚慌的看着他的背影,幾乎是立刻的就想要推開車門跟下去。
才解開安全帶,就見到他已經快步進了路邊的藥店。
原來,他不是生氣的丢下自己……
意識到這個,初夏長松口氣。
苦澀一笑,抱住安全帶,蜷縮在座椅裏,靜等着他回來。
一路上,兩個人莫名的就都安靜了。慕至北完全沒有要再和初夏說話的意思,而初夏,好幾次偷觑他的臉色,到底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他,直接将車開到SUS大樓下。
拉着她步進電梯。
這個點,還不到下班的時候,電梯裏,并沒有幾個人。
狹窄的空間裏,幾乎讓人窒息,初夏再也忍不住了,幹咳了一聲,開口:“今天早上你怎麽乘的這個電梯?我以為,你會乘專用電梯下樓。”
她本以為慕至北或許不會搭理自己,可是,沒想到他竟然低下頭來看了她一眼,啓唇,“電梯臨時出了問題,還在修。”
語氣,比先前在車上,已經緩和了許多。
初夏這下也就松口氣,“原來如此。”
兩個人,又是無話。
直到到了72樓,電梯門開啓,兩人并肩從電梯裏走出來,慕至北才問:“你住哪?”
“這裏。”初夏比了比右邊的門,拿鑰匙将門開了。
慕至北跟着走進去,随意掃了眼裏面的擺設和裝潢。看得出來是沒有人住過的新房子。
“這是微安她哥哥給她買的房子,我就拿來住了。”初夏解釋,比了比沙發,“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倒杯水。”
慕至北依言在沙發上坐下,“你一個人住,能活得下去嗎?”
以前她的生活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在搬出來自力更生,他很懷疑她的自理能力。
“你別小瞧我!”初夏将水遞給他,揚揚小臉,“我只是這兩年當了寄生蟲而已,以前可是很獨立的。”
慕至北的視線,落在她半邊仍舊紅腫的小臉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下來,讓我看看你的臉。”
提到臉,初夏的神色又黯淡了一些,乖乖的在慕至北身邊坐下,沒有再吭聲。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了她纖細的下颔。那指尖的熱度,讓初夏睫毛輕輕顫栗了下,連心也跟着在浮動。
忍不住,視線就停在他輪廓分明的俊臉上。彼此隔得那麽近,這麽看起來,慕至北的每一個五官精致得幾乎不真實。
“看什麽?”慕至北一垂目,視線恰恰和初夏的碰上。那雙眼,就像琉璃一樣。
初夏一驚,臉紅的偏開視線,“沒……沒什麽。”
OH!真的很丢臉啊!居然被他逮個正着。
“先幫你冷敷,忍一忍。”慕至北将買的冰袋拆開來,小心翼翼的碰在她紅腫的小臉上。
那冰涼的感覺,讓那份鎮痛一時減輕了許多。
“有沒有想過,誰會拍那些照片?”慕至北開口問她。
初夏沉吟了下,知道她和慕至北關系的人,除了微安以外……等等!還有另外一個……
“慕至北,你認識呂詩語嗎?”她突然轉過臉來問。
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這個人,慕至北怔了一瞬。而後,壓了壓她的小臉,“你懷疑這件事和她有關系?”
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初夏的問題。
初夏沒有看出他的失常,只是點頭,“我記得有一次,從你家裏走的時候,遇見過她一次。她問我,和你是什麽關系,為什麽會從88樓下來。”
“那就是她了。”慕至北接話,“她想當何家的媳婦。”
初夏扁了扁小嘴。如果可以,她寧願将這個位置讓給她。
慕至北将冰袋拿下來,來回查看了下她的小臉,又拿出藥膏要替她敷上。看着他專注、認真的側臉,初夏心裏一動,忍不住開口問:“慕至北,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慕至北的動作,微微一頓。
看向她,眸色,深了幾許。
初夏也望着他,心跳得尤其厲害。仿佛在期待一個答案,又害怕着那個答案。
連呼吸都屏住的時候,慕至北忽然眯起眼,“你應該問問你自己,為什麽每次有爛攤子需要我收拾的時候,就想起我。我也很苦惱為什麽你每次狼狽得不成樣的時候,都會被我遇上。”
聽他這麽說,初夏苦澀一笑。像琉璃一樣晶燦的眸子眯起,浮出淺淺的哀傷,“還真是哦。每次難過的時候,都要遇上你,你簡直就像我的救世主一樣……”
救世主?
幫得了她一次,也幫不了她一輩子。
慕至北睨她一眼,将藥膏擠出來,敷在棉簽上。
“把臉湊過來。”他勾勾手指吩咐。
初夏把臉湊到他跟前。慕至北才下手,她便痛得冷抽口氣,小臉偏開,“好痛……你輕點,輕點……”
小眉頭皺着,大眼浸着水一樣瞪着他,似乎在控訴他弄疼了她。
慕至北伸手捧住她另外沒有受傷的半張臉,固定住,才繼續敷藥。看她小臉皺成了一團,他抿了抿唇,将動作放得更輕一些,“被何浩昊一再這樣欺負,值得嗎?”
慕至北不提還好,一提,初夏心頭浮出來滿滿的都是委屈。她咬了咬唇,忍住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重重的籲口氣。
半晌,才側過頭來看着慕至北,“我餓了……”
小東西在轉移話題。
慕至北複雜的視線足足看了她兩秒,到底,将藥膏扔到一邊,“我上去換套衣服,帶你下樓去吃飯。”
“好啊。”她勉強揚起笑,點頭。
慕至北站起身,看了她一眼,才走出她家。
門,打開,又關上。他就站在門外,看了眼那扇緊閉的門扉。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的時候,初夏正對着鏡子自己塗藥。看到那腫得像包子一樣的臉,心裏咬着牙把何浩昊從頭罵到尾。
聽到門鈴聲,她丢下藥膏,匆匆跑出來。
“來了,來了!等我一下。”初夏邊嚷嚷着,邊開門,“你可真快,才上去沒五分……”
‘鐘’字,在見到門外的人時,硬生生僵在喉嚨口。
原本熱情的小臉,一下子覆上冰冷的寒霜。初夏立刻就要将門關上。
可……
一只大掌,比她更快一步的将門推開。
男人一下子就擠進了門。
“何浩昊,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初夏尖叫起來,推他。
他渾身都充滿了酒味兒,那張俊臉也浮着不正常的紅暈。被初夏一推,他有些不穩的退後一步。卻沒有出去,而是探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我是你丈夫,你為什麽不歡迎我?”他醉醺醺的看着她。
“你怎麽會知道我住這兒?你跟蹤我?”初夏掙紮着,要抽出手來。
他的手,很涼,幾乎涼得透進心裏。
可,她越是掙紮,他抓得越緊。
“我不許你掙開我!”他索性張開雙臂,将她整個人一把抱住,赤紅的雙目痛苦的看着她,“你告訴我,你和慕至北,什麽事也沒有!你說,那些照片都是別人陷害你的!只要你說,我都相信!”
他抱得很用力,很緊。
初夏只覺得自己要被他抱碎了一樣,伸手就推他,“何浩昊,你放開我!”
這男人,今天變得好奇怪!
“我不會放開你的!”何浩昊只将她抱得更緊,那雙眼鎖住初夏,幾乎是懇求的望着她,“你和我回去!搬回去住!”
“你別開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才從你們何家出來,怎麽可能現在就回去?何浩昊,別鬧了!”
“為什麽不肯跟我回去?別忘了,你是我妻子,我們何家的人!只要我不點頭離婚,你一輩子都別想逃開我!”
初夏只覺得心裏寒涼,“你不用擔心得不到財産,因為我父親的關系,所以我不會和你離婚。”
“但是,就像你不愛我一樣,現在,我也不愛你,以後,也不會再愛!何浩昊,你不把我當妻子,我也不會再把你當丈夫!不會再任你欺負、踐踏!”初夏冷眼看着捆住自己的男人,“請你放開我,離開這裏!以後,這裏都不歡迎你!”
何浩昊被她的堅決和無情震懾了下,愣了一會兒,才啞着嗓子開口質問:“你突然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慕至北?你愛上了那個男人,所以才要和我離婚,要和我分居,是不是?!他堂堂慕家少爺,居然勾引有夫之婦,簡直就是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