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為何心虛
原本的信誓旦旦，原本的堅定不移，到這一刻，全部化為了烏有。剩下的，只是滿心的沮喪……
望望抱着兩份厚厚的離婚協議書進總裁辦公室。
“少爺，您打印這個做什麽？”
他奇怪的問正專注于股市的某人。
“這個除了用來協商離婚，難道還有其他用途嗎？”慕至北偏過臉來看他，眩惑的唇角微微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彰顯出他今天情緒很不錯。
“離婚？可您又沒有結婚。天啦，難不成，董事長和夫人的婚姻，出了什麽狀況？”望望一驚一乍的低呼。
慕至北剛剛揚起的唇角，驀地彎下，神色一時變得異常複雜。
望望心裏一驚，“難道，真被我猜中了？”
“少給我亂猜！”慕至北沒好氣的将他手裏的協議書抓過來，翻了兩頁，才說：“這是給何浩昊準備的。”
“何浩昊怎麽會讓……何浩昊？！”望望後知後覺，醒悟過來，驚出一聲冷汗，“少爺，您……您居然勾搭何少奶奶離婚？！”
“她很快就不會再是何少奶奶。”
“您不能這麽做！何少奶奶要是離婚了，纏着您要您負責怎麽辦？”望望比慕至北還着急。
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就負責好了。”
從接觸到初夏的第一刻，他就想好了所有的可能。若真娶她，那場面才會更好看。
“說得輕巧！您好端端的慕家少爺，去娶何家少爺不要的女人，這說出來多荒唐，多難聽啊！”望望一副很替他不值的樣子。
慕至北面色沉下去，“你剛剛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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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慕至北難看的臉色，讓望望縮了縮脖子，語氣軟了一些，“是，我承認，我的話是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刻薄。可外人都會這樣想的！再說，少爺，您忘了，老爺和夫人早就給您訂下親了——您要是真和何家少奶奶好了，那郁西小姐怎麽辦？”
比起望望的激動，慕至北卻只是不以為然，“娃娃親能算嗎？那些只是他們長輩的一廂情願，我從沒點過頭。去，把我手機拿過來。”
“我看，少爺你真是中邪了！”望望無奈的直搖頭，将他的手機拿着遞過去。
“我有分寸，你先出去。”
慕至北揮退望望，才拿着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躺在浴缸裏，熱水浸泡着身子，初夏無力的閉着眼。
兩年……
只要兩年，父親就可以痊愈。
其實，兩年真的過得很快。閉着眼，忍一忍，一切就都過去了。
正想着，擱在浴缸邊的手機，乍然想起來。
她睜開眼來，探手摸了過來。見到屏幕上閃爍的號碼時，她心頭微微一震。
慕至北……
即使只是昨晚在微安手機裏看了一遍這串數字，可是，莫名其妙的，一向記性不好的初夏，偏偏也把它們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
他怎麽會有自己的號碼的？
手指，落在接聽鍵上，想到自己已經改變的決定，初夏竟然遲遲不敢摁下去。
果然……
她讓他失望了。她真的很沒出息，連離婚，都沒有勇氣……
告訴慕至北這個決定，他，會是什麽反應？
一定也會很鄙視她，罵她沒出息吧？
想到這個可能，初夏纖細的手指移動了下，輕輕的摁在了挂斷鍵上。
如果……
和何浩昊不能離婚，那麽，從今天開始，和慕至北保持該有的安全距離吧！
慕至北低頭盯着被挂斷的電話，俊朗的眉心微微一皺。
沒有片刻的遲疑，立刻再撥了一次。
可是……
電話，卻再一次被挂斷。而且，這一次，對方顯然沒有剛剛的遲疑，只響了一聲便立刻被挂斷。斷然、果決……
慕至北沉下目去，下意識握緊了手機。
顯然，她，後悔了！
看來，是他太殷勤。這份離婚協議書，她根本就用不上！
“望望！”喚了一聲，那往常明朗的聲線，此刻聽起來沉郁得讓人心慌。
望望立刻推門進來，只對上一抹背影，心裏也仍舊被那陰霾的氛圍驚了一瞬，小心翼翼的問：“少爺，怎麽了？”
“用碎紙機碎了！”随着一聲吩咐，厚厚的一打紙張被抛進他懷裏。
“是，少爺。馬上！”望望知道他不對勁，可也不敢多問，趕緊抱着那疊協議書出去了。
太好了！看來是少爺吃了癟，何家少奶奶一定是不離婚了！
他也不用提心吊膽，生怕東窗事發了！
望望簡直要興奮的叫出聲來。
從那次提出離婚以後，何浩昊居然突然從良，每天早早就回了家。初夏再沒有提過離婚的事，他竟然也不再提起。
只是……
兩個人的關系，越發的冷凝。
何浩昊好幾次拉下臉來主動找她說話，她也只是冷淡的回應。
這段婚姻，如果還要持續兩年，她也不想和他一直過得像仇人一樣。可是，只要一想到呂詩語的孩子，她便沒辦法做得豁達。
每個人，都有一個不能觸碰的底線。
這天……
初夏在書房裏拿着一本書安靜的讀着，擱在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她，心頭莫名一跳。
會不會有可能是慕至北？
自從他們分開的第一天，她硬着心挂了他兩次電話後，他便真的再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了。
明明，這是自己想要的結局，可是……
心裏，卻總是莫名的覺得空落落的，有些難受。
遲疑的将電話拿過來，看到屏幕上閃爍的號碼時，明亮的雙眸微微一暗。
懊喪的捶了捶自己的太陽穴，“蘇初夏，胡思亂想什麽呢？你都挂了人家電話了，難不成他還給你打電話啊？說不定，他已經不記得你了……”
自言自語了一番，心裏還是掩不住那份莫名其妙的感覺。斂藏起來，才将電話接起。
“為什麽這麽久才接電話？”劈頭蓋臉的就是何浩昊的質問聲。
“我剛剛在看書。”初夏盡量平心靜氣。
“今晚7點的晚宴，爸交代過你的。”
“我知道。”她合上手裏的書，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是5點了。
“在外面要怎麽樣表現，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不需要我教你。”
當然清楚。
無非就是扮恩愛罷了，這兩年，她幾乎可以當職業演員，去領奧斯卡獎了。
“沒事的話，我先挂了。馬上要化妝，換禮服了。”
“我下班來接你，你在家等我。”
“好。”初夏應了一聲，斷了電話。
這是這兩天，她和何浩昊說得最久的一段對白。
上流社會的宴會，中規中矩，對于初夏來說是極其難熬的。
尤其身上這套繃得緊緊的禮服，簡直要折磨死她。但還不得不端着笑容，一副享受的樣子挽着何浩昊的手臂，穿梭在各種人群中。
“我什麽時候可以走？”好不容易，何浩昊身邊沒有人圍住的時候，初夏低下頭來，壓低聲音問。
何浩昊瞥她一眼，卻是突然攤開大掌将她的手握進手心，“我走之前，你都不能離場！”
那掌心的溫度，讓初夏一愣，視線下意識頓在彼此相牽的手上。
和何浩昊結婚兩年，他們執手相牽的次數，簡直是一只手都可以數得出來。曾經她期盼過，可現在卻只覺得這是一抹枷鎖，讓她覺得反感……
抗拒的動作，還沒有開始，下一瞬，卻被周圍突然活躍起來的議論聲吸引了視線。
“慕至北，慕至北到了！沒想到他真會出席耶，我只是來碰碰運氣的啦！”
“真的好帥哦！”
“快幫我看一下，我妝怎麽樣，有沒有花掉？”
“很完美。看看我，看看我，有沒有什麽不妥的？”
慕至北……
這熟悉的三個字，讓初夏心頭明顯一顫，驚詫的擡起頭來，一眼就見到了那個萬衆簇擁下的男人。
這樣正式的場合，他穿着一襲簡單的白色襯衫，墨藍色西服。左胸前的口袋裏，真絲方巾隐隐露出一角。這個男人，即便是這樣簡單的立在人群中，仍舊輕而易舉的将全場的眼光吸引住。
自然，也包括初夏的視線。她就隔着層層人群，遙遙望着他。
而恰巧……
慕至北一回身，視線正正朝初夏這邊投射過來。一時，避無可避，兩人的視線就這樣撞上。
初夏一愣，幾乎立刻想要撇開視線去，可他的視線卻率先移開一些，落在了她和何浩昊緊緊相牽的手上。
那深邃的眸子，沉了幾分，透着壓抑。
莫名的……
初夏的心亂了一拍，幾乎是立刻想要将自己的手從何浩昊手心掙開。可下一秒，猛然醒悟……
一時，當真想狠狠咬自己一口。
又傻了！牽手的才是自己的丈夫，而站在對面的慕至北只是朋友，所以，她到底為什麽一副偷情被抓住的心虛樣子？
“慕至北到了，我們過去打聲招呼。”何浩昊顯然沒有發現初夏的不對勁，拉着她往前走。
初夏一時有些慌，“我不去了。我有點渴，想拿點水喝。”
“打了招呼再去也不遲，要不了多少的時間。”何浩昊不放手。
這霸道男人！！
初夏暗自腹诽，一擡頭，只見慕至北也已經朝他們走過來。顯然，躲都無處可躲了。而且，慕至北比她坦然多了，完全沒有要逃避她的樣子。
兩個男人走近後，禮節性的握手。初夏局促的站在一旁，兩手緊張得抓在一起。
“好久不見。”慕至北率先同何浩昊問好，語氣平靜，讓人聽不出任何起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