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魚病
憑借着自己的臉,太宰治問出了不少情報,不過他在問完後,随意搪塞女高中生們幾句,就拉着荒木空世離開了。
等走到不會再有人打擾他們的距離,太宰治停下腳步,抱住了荒木空世,語氣酸溜溜地問道:“小空世,你剛才為什麽要一直看那塊光禿禿的岩石山啊?難道它比我更好看嗎?”
說着他鼓起了臉頰,這個神态讓俊秀的鳶發青年頓時稚嫩了不少:“只有我在吃醋,小空世也太過分了!”
他剛才和女高中生們聊天,除了打探消息外,也存着讓荒木空世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的打算,但是誰曾想,荒木空世居然真的沒有理會他,這讓太宰治頓時不是滋味了。
荒木空世如夢方醒,他歉意地揉了揉太宰治柔軟的頭發,輕聲道:“抱歉,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
若是荒木空世曾經的眷屬知道了祂居然在向一個人類道歉,恐怕會吓得捏爆好幾個恒星吧。
荒木空世卻不會在意自己的眷屬會怎麽想,他只是在愧疚自己出神太久,居然讓幼崽沒有了安全感。
在荒木空世的面前變幼稚了的現任港口黑手黨首領表示自己才沒有這麽好哄,光是一句道歉怎麽行,他還要親親!
按理來說,在太宰治索要親吻時,荒木空世應當意識到這并非是幼崽對可靠長輩的親昵與信賴,但腦袋裏并沒有這個意識的荒木空世,卻是把索吻當做了小孩子的親昵行為,并且坦然地輕輕扶住了太宰治的肩膀,仰起頭送上了自己的唇。
——吻在了太宰治的臉頰上。
太宰治愣住了,他雖然向荒木空世索吻,但也沒有一定非得要對方真的實行的打算,所以這個突如其來還帶着淡淡甜香的吻,讓他好像被施加了魔法一樣頓住了。
哪怕荒木空世那好像棉花糖一樣柔軟帶着香甜的唇瓣已經從自己的肌膚上如蜻蜓點水般離去了,他還直勾勾地盯着荒木空世,目光下意識地在那水潤的唇瓣上掠過。
這個小鎮坐落在海邊,此刻夕陽西下,太陽還未完全落入海中,從海面吹來的風涼意習習,但是拂在太宰治的臉上,卻仿若是正午的暖風一樣,讓他不由自主地酥了骨頭。
盡管他的面龐依然白皙通透,在被親吻後好像沒什麽影響,但若是仔細去看,在夕晖灑落下的暖色之中,那被蓬松柔軟的鳶發半掩着的耳殼,卻是悄然地泛上了如同山茶花一樣的鮮豔赤色。
坐擁□□龍頭的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太宰治理應在兩性關系上游刃有餘,畢竟不管是從地位還是權利,又或者單純為了太宰治的臉和身子,想爬上他的床的人不在少數,但太宰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讓任何人近身。
因此,太宰治被荒木空世突如其來的一個吻弄到耳朵通紅到透明,也并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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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移開視線,将目光落在了黯淡下去的道路前方,手卻不由自主地擡起了,去尋找荒木空世的手。
在走動中想要精準地握住另一個人的手沒那麽容易,但也并非太難,或許是和荒木空世心有靈犀,他們的手相握住,手指一根根地扣在一起,掌心輕輕磨蹭着對方的,甚至連掌紋好像也是那麽匹配,完美無瑕地貼合在一起。
海邊涼風習習,隐約可以聽到海浪聲那嘩啦啦拍擊在岸邊的韻律聲,似乎和太宰治此刻噗通直跳的心髒合上了節奏。
太宰治緩過神後,也覺得自己這幅純情的模樣實在是太過了,他轉頭看向荒木空世,準備扳回一城,卻發現荒木空世一直在看着自己,那黑色的眼睛裏倒映着他的身影,甚至太宰治能夠清晰地看到那倒映着的影子裏,自己是用怎樣的表情看着荒木空世,這無端地讓太宰治心跳漏了一拍。
他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然後捧起了荒木空世的面龐,太宰治看着自己的倒影距離那雙剔透的黑色眼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他的面龐和那雙黑眸中的自己徹底重合。
唇與唇交疊的感覺如何?
沒有人比現在的太宰治更能描繪了。
他想到了春天的櫻花,想到了在嬌嫩的櫻花花瓣上滾動的透明露珠,想到了在蔚藍一片的天空上飄動着的軟絮白雲,想到了那粉裏透紅的花蕊裏藏着的蜜芯,想到了夏日裏切開的西瓜那最中心的一口瓤……
那甜和軟似乎一直沁入到了心脾,讓太宰治竟然前所未有地眷戀起來。
只有一次并不夠,他略略擡頭,在唇瓣上的溫度稍稍遠去些許後,又重新覆蓋下去,空着的另一只手不知不覺中摟住了黑發少年的腰肢,哪怕是隔着凹凸不平的布料,也能感受到手掌下那纖細的曲線。
還不夠,還想要更多,想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懷裏,想要更加感受空世的氣息——這樣的想法讓太宰治收緊了自己的臂彎,将荒木空世摟得更緊了。
他們兩人本就站在斜坡上,身體這麽一疊合,便有些歪斜,荒木空世的身高又比太宰治的略矮,在太宰治不斷将體重施加給他,并且還越發地将他往懷中扣,荒木空世已經覺得吃力起來,膝蓋好像也被吸走了力氣,在逐漸地軟化。
就在他們要雙雙滾作一團時,太宰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荒木空世的腰,才避免跌倒的結局,雖然這讓荒木空世的腳尖微微懸空,不過這無傷大雅。
這樣一來,讓仿若上了瘾的太宰治從親吻中回過神,低頭一看,發現荒木空世的唇瓣被自己吻得微紅,好像也更加水潤了。
只是他的神情依然是平靜的,似乎還帶着一絲疑惑不解,看得太宰治居然心中升起了類似于心虛的情緒。
畢竟和荒木空世的相處中,太宰治也隐約察覺到了這個黑發少年的常識略有不同,現在他以這種方式親吻荒木空世,算不算是另一種方面的乘人之危?
太宰治的拇指輕輕擦過荒木空世嘴角殘留的水跡,略帶沙啞的嗓音飄散在帶着涼意的海風之中:“你喜歡嗎?”
荒木空世擡起眼簾,看着在夕陽之中神态滿足的太宰治,心下一動,胸膛裏那顆無用的髒器似乎又在加速跳動,不過荒木空世沒理會,只是自覺找到了讓幼崽展顏放松的方式。
于是他微微勾唇道:“喜歡的。”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他們牽着手再次向前走去。
雖然日無鎮發展落後,設施陳舊,但是特有的海邊風情倒也頗為有趣,不過太宰治與荒木空世不是真的來這裏觀光旅游的,在稍作休整後,第二日他們便按照女高中生們提供的線索去搜尋着關于田島拓郎與‘賢者之水’的情報了。
太宰治本想喊上荒木空世一起,經歷過昨晚的親吻後,他想要讓荒木空世待在自己的身邊,但荒木空世卻是搖頭拒絕了。
太宰治不願勉強荒木空世,于是便獨自去探查。
他不故意作妖時輕而易舉地能夠得到周圍人的喜愛,不管是妙齡少女還是中年婦女,又或者是垂垂老矣的老婆婆,在他的幾句話下都眉開眼笑,把太宰治想要的情報一一說出。
荒木空世在太宰治去尋找情報時,獨自一人再次來到了那座禦陰岩前——正是那座他一直盯着的岩石。
說來也奇怪,明明雖然游客不多,但來往的小鎮居民也不少,但是他們卻好似沒有看到荒木空世一樣來來往往着。
荒木空世來到了海灘上,這裏的海浪湍急,并不适合游泳,也沒有多少游魚,正是一個僻靜無人之處,他踏上了那翻滾起伏的海浪,輕輕地吐出一個字:“【起】。”
海浪憑空升騰而起,托着荒木空世飛向了那荒無人煙的禦陰岩。
禦陰岩上有人類開發過的痕跡,似乎是一座游樂園,只是那些設施已經被青苔與藤蔓、雜草掩蓋,看上去荒涼不已,走在濕漉漉的小道上,帶着淡淡鹹味的海風環繞着
但是在禦陰岩另一側的荒山山頂上,卻是建立着一個小小的神龛,如此突兀,只要是能夠看到禦陰岩的地方,都能夠看到這個神龛——或者說,神龛能夠俯視整個日無小鎮。
荒木空世之前一直在看的,便是這個神龛。
浮起的海浪如同一座橋一樣将他一直送到了神龛前,只是還未完全接近到神龛,海浪橋便仿佛被火燙到一樣嘩地一下全部散掉了。
“居然已經擴張到這種地步了嗎……”
荒木空世微微蹙起眉頭,露出了在人類中被稱之為‘苦惱’的表情。
由幾塊岩石堆成的小小神龛看似簡陋,但是從那鳥居之下的空間裏,卻是傳來了讓荒木空世皺眉的熟悉氣息。
雖然已經沉睡的高維存在并不會主動通過這個狹小的通道降臨這個世界,但這并不代表沉睡中的高維存在力量外洩時,不會影響到這個世界。
所謂的高維存在,以人類的視角來看,是無法描述、無法抵抗的,用神明來形容或許更為貼切。
一旦沉睡後,除非那個神明主動醒來,或者是足夠強大的外力将祂驚醒,否則地話祂會以百萬年計數的時間睡下去。
神明的力量并不是人類可以駕馭的,但再出現幾個蠢到想要将沉睡的神明呼喚到此世的人類也不足為奇。
有時人類不明白這一點,會将神明洩露的力量當做天恩與賞賜,由此發展出宗教派系,并且将其視為唯一的真神。
但對于沉睡中的神明而言,這并非是祂真的垂憐于人類,而是不經意發生的而已。
對于荒木空世來說,雖然并非同一族群,但以身份地位來說,沉睡中的神明才是自己的同類。
荒木空世并沒有封鎖這條通道,畢竟只要人類不會真的蠢到去試圖駕馭神明,接近神明,描繪神明,這條通道洩露出來的力量反而能夠讓世界受惠。
就比如他現在精心養着的幼崽,如果能在這附近多待今天,調養一下人類那脆弱的身體,便可以淬煉得更加強大。
“唔,果然還是把通道再打開得大一點吧。”荒木空世出于讓幼崽能夠成長得更好、更快的打算,開始手動拓展通道了。
只是通道被打開,對于一些對力量洩露敏銳的人類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比以前更加靠近、實質化、更加強大的氣息會讓他們更為輕易地失去理智,變成瘋子。
——不過,這和荒木空世又有什麽關系呢?
追逐太陽之人,必将被太陽的高熱所燒死,追逐大海之人,必将被海浪所吞沒,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太陽和大海會在意嗎?
不管荒木空世看上去、或者他的行為舉止多麽像人類,他本質上依然是順着‘書本’的召喚降臨于此世的其他存在。
……
……
太宰治把這座并不算太大的小鎮逛了一圈後,太宰治站在這座小鎮的唯一一座神社前,踏上了木階梯。
神社建立在山頂上,是這座小鎮少有的幾個一天日照時間是滿的地方,并且從神社這裏可以完全地看到海,大概是為了警惕人魚的襲擊吧。
“這座神社是為了防止人魚的怨靈作祟而建立的,據說以前有人捕捉到了食人的人魚,然後将人魚束縛在對面的那座荒山上的神龛上,讓其被太陽曬死。”
“不過人魚只是遙遠的傳說而已啦。”神社的巫女微笑着說道,她看上去有些年齡了,不過身上知性的氣質與紅白色的巫女服十分匹配,嘴角一顆美人痣更是随着上揚的紅唇活色生香地動了起來,雖然沒有少女們那種青春洋溢的生機勃勃,但屬于成熟女人的熟香卻是更為吸引人。
也難怪雖然這座小鎮沒多少游客,卻還是能見到不少香客過來祭拜,而且大多數是男性。
這位看不出年齡的巫女被太宰治說的笑話逗得笑了起來,她擡起袖擺捂住了紅唇,笑起來時眼角處的紋路生動地游了起來,更是春光潋滟。
“哦,加奈小姐不是人魚神社的巫女嗎?居然不相信人魚的存在嗎?”太宰治笑着說道,話語中卻意有所指。
“雖然這裏的确有不少關于人魚的風俗習慣,但畢竟沒有證據。況且古時候人們的知識水平不夠高,會将一些海中生物看作是人魚也不足為奇。”
“嘛,雖然是巫女,不過我也只是幫前代神主管理神社而已。至于人魚,畢竟現在可是科學社會,如果真的有,現代科技一定會發現他們的蹤跡吧。”這位巫女小姐清脆地笑着解釋道。
“這座神社雖然是因為人魚而建立,但是現在大家也都不是為了人魚而來,只是單純地把神社當做祝福和祈願的寄托而已。”
巫女說得很是坦然。
不過這也是大部分小鎮居民的想法,随着科學技術的日新月異,那些便利的器械也進入到了這個古老的小鎮,而那些從神代流傳下來的傳說,也已經化為了歷史的塵埃,被人們掃到了角落裏。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啊。”太宰治故作難過地長嘆口氣,“我聽說了有人正在販賣可以讓人返老還童、永葆青春、甚至是治愈絕症的神奇藥水,想着這座和人魚有關的小鎮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呢。”
巫女驚訝地擡起眼,輕呼了一聲:“啊啦,這種東西一定都是騙人的,如果真的有這種神奇的藥水,怎麽可能會在我們這座鄉下小鎮裏呢?”
“說不定有的哦,如果真的存在人魚的話,那麽存在這種神奇藥水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
太宰治笑眯眯地說道,“不過巫女小姐你知道人魚的詛咒嗎?”
“人魚的詛咒?”巫女不解地問道。
“就是讓人類會變得和人魚一樣畏光怕火,最後化成一灘水死去。”
太宰治輕描淡寫地将橫濱市內發生的人魚病道了出來。
“所以,我是過來尋找解決人魚病解藥的。”
巫女臉色微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按照你的說法,不會真的有人魚吧?怎麽會呢……”
太宰治點到為止,随後道:“我是從橫濱來的偵探,如果有什麽線索的話,請撥打這上面的號碼通知我。”
從神社出來後,太宰治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吐出了一口濁氣:“接下來該去找鎮長了。”
以這種鄉下小鎮的水平,哪怕是鎮長也看不穿太宰治僞造的證件,只是在日無鎮鎮長這裏,太宰治搖身一變,變成了以橫濱偵探為僞裝的刑警。
“這件案子多餘的事情我無法向你透露,但若是鎮上這幾年出現了什麽和人魚有關的奇怪事情,或者是和人魚的詛咒扯上關系的案件,希望你能夠如實相告。”
雖然太宰治看上去很年輕,但是當他認真嚴肅起來,周身肅穆的氣質輕而易舉地唬住了日無鎮的鎮長。
“你說的這些好像沒有啊……”日無鎮的鎮長皺着眉頭回憶着,“也都很普通,我們這裏的海原海産會社的船只在近海附近觸礁沉沒了,這件事算嗎?”
太宰治露出了營業用笑容:“感謝你的合作,接下來我會自己調查的。”
他沒必要在這裏花時間了。
太宰治返回入住的旅館,脫下了外面的黑色風衣,僅留下裏面的白襯衫,以及圍繞在脖子上的紅圍巾,這條紅圍巾不算厚,在海風大的地方圍着可以保暖,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太宰治在繼承了港口黑手黨首領之位的同時,也從森鷗外那裏繼承了這條紅圍巾。
他走入房間,看到了正躺在榻榻米上熟睡着的荒木空世,太宰治露出了一個自己都沒發覺的笑容,他走了過去,輕輕地俯身吻了吻黑發少年瑩潤的臉頰。
“餌已經放下了,現在得好好休息一下,接下來可是力氣活。”
太宰治喃喃自語着,躺在荒木空世的身邊也入睡了。
這一覺便睡到了晚上十點,太宰治醒來時屋內沒有開燈,打開的窗戶外灑落下了月光,海邊的月亮似乎距離地面格外地近,近得伸手便能觸碰到。
水白色的月光落入大海中,像是一個個銀錠一樣散發着耀眼的光芒,将那深藍色的浪濤也渲染上月光的顏色,宛如融銀一般湧動着。
在這個房間裏,一切都好像安靜了下來,只有從遠處傳來的海浪聲,以及太宰治自己和荒木空世的心跳聲。
惺忪的睡意讓太宰治的大腦有些昏沉,黑暗的房間讓他懷念地蜷縮起身體,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空蕩蕩卻又黑暗陰冷的首領辦公室。
在這個半睡半醒的時刻,太宰治看着面朝向自己,也正安寧熟睡的荒木空世,不知為何內心非常地寧靜。
自從他把荒木空世從‘書’裏召喚出來後,一切好像都變得順利了起來,不僅僅是指太宰治的那個計劃,還有他的內心。
太宰治其實是個膽小鬼,所以他不敢伸手去要,也因此會珍惜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更會為了得到的東西而做出偏執的事情來。
但是在行動之後,該有的壓力與痛苦卻是分毫不會少。
雖然荒木空世無法理解太宰治內心的痛苦,但是他的存在本身便慰藉了孤獨的太宰治。
他已經孤獨太久了,哪怕得到了首領之位,就如同要付出代價一樣,仰慕自己的學生,尊敬自己的弟子,可以捉弄的同事,似敵似友的朋友,全都不見了。
後悔嗎?太宰治也曾經問過自己。
但是一想到這是數千個世界裏,唯一一個織田作之助能夠安心寫小說的世界,太宰治無論如何都不願讓這個世界消失。
太宰治稍稍靠近了荒木空世,将自己的額頭抵在了黑發少年的額頭上,他輕輕地啓唇,宛如玩笑一般的諾言随風而落:“要一直陪着我哦。”
不過這一覺畢竟是睡到了晚上十點,太宰治的肚子都餓得叫了起來,他喊來了旅館老板娘,加了點錢和一個笑容麻煩老板娘下了兩碗海鮮面,沒過多久熱氣騰騰又鮮美好吃的海鮮面便送到了他們的房間裏。
荒木空世睡得很沉,在回房之前的時間他全部都花在了拓展通道這件事上,并且在途中再一次意識到了人類的軀體到底有多麽地脆弱。
他并不是沒有打算過,把這個脆弱的軀體換成更加結實的,但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狹小了,恐怕承受不住自己第二次的降臨,況且如果換了一具,太宰治如果沒有認出來怎麽辦?荒木空世可是沒少在手機網站上看過這種短視頻,父母換了個發型和妝容,寶寶就認不出來了,然後哭得相當厲害。
荒木空世可不想這樣,畢竟讓他去哄一個哭了的人,哪怕是他也束手無策。
出于這樣的顧慮,荒木空世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但消耗與疲憊卻是實實在在的,為了讓脆弱的軀體盡快恢複,荒木空世只能通過睡眠來加深軀體與自己本體的聯系,從而更快地恢複力量。
況且,在肚子發出奇怪的聲音時,吃下去的人類食物似乎變得更加美味了,這一點荒木空世也并不讨厭。
滑溜溜又勁道的烏冬面滑入了喉嚨裏,雖然稍稍有些燙,但是湯汁和海鮮的鮮美卻融合得恰到好處,就連表情少有的荒木空世也禁不住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只是在這個時候,原本打開的電燈卻是因為跳閘而驟然讓充滿光亮的房間陷入了黑暗,有什麽在暗中伺機蠢蠢欲動,而太宰治眉頭動都沒動,他吃掉了碗裏最後一根苗條,眉眼舒緩起來:“魚上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