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江海打了電話過來。
朱莉正好在廁所，張豔看到她書桌上的電話，探頭來看了一下，見來電顯示是江海，于是沖廁所放向喊了聲：“朱莉，有個叫江海的人打電話來給你。”
朱莉急忙從廁所出來，接了電話，講了幾分鐘就挂了。
“今晚大家有什麽安排嗎？”朱莉問。
林琳和張豔對視了一眼，都搖頭。一直沒什麽話的陳苿也搖頭。
“我男朋友說想今晚請大家吃個飯……”朱莉說。
張豔打趣道：“你男朋友挺上道的嘛。”
朱莉：“……”
……
江海訂了學校附近商業廣場的一家火鍋店，不用排隊，過去就有位置了。
一行人來到火鍋店，落座後，江海給四個女生都倒了水，還不忘自的介紹了一番，江海還說今後讓大家多擔待一下朱莉。
張豔她們聽了都哈哈大笑，直言一定會好好關照朱莉的。
朱莉有些感慨，江海這樣幫她打點人際關系，看着這樣的江海，朱莉忍不住小手從桌底下握緊他的手。
他看了看朱莉，沒察覺到什麽，微低了下頭：“怎麽了？”
朱莉笑着搖頭：“沒什麽。”
江海回以一笑，給朱莉燙了肥牛卷，蘸好了醬放到她的碗裏。
朱莉的蘸醬是江海幫她調的，都是按着朱莉的口味調的。
她長那麽大，江海是第一個将她的口味記得這樣清楚的人，饒是她的父母都記不清。
……
吃完火鍋出來，張豔她們很識趣地先走了，留了朱莉和江海兩個人獨處。
張豔一行人走後，江海轉頭就牽着朱莉的手，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我們現在去哪兒？”朱莉問。
江海只是笑的沒有說話，搞得神秘。
朱莉不多問，只跟着江海。
江海帶着朱莉到了商場一樣的彩妝護膚區，朱莉以為他要給自己買化妝品，正要說話時就看見江海買了兩支防曬。
結賬出來，他說：“軍訓記得塗防曬，我看網上說這款防曬力度很不錯。”
朱莉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江海居然還想着軍訓防曬的事情，這是朱莉沒有想到的。從前她一直覺得江海大大咧咧，竟不想他還有這樣細致的時候。
“謝謝你。”朱莉嗫嚅道。
“客氣什麽。”江海笑笑，路過水果鋪的時候還買了水果給朱莉，最後回學校，一直把朱莉送到宿舍樓下才說再見。
朱莉進了宿舍樓，回頭看，還見江海站在外邊，目光炯炯地注視着自己。
他說：“我要看着你上樓。”
朱莉好笑，沒說什麽，徑自上樓了。
回到宿舍，朱莉第一時間就走到陽臺去看，只見江海孤單的身影漸漸隐沒在校道的夜色樹影當中。
朱莉嘆了聲，轉身回到書桌前，看着桌上的防曬和水果，不由把揚起嘴角。
沒一會兒，朱莉手機屏幕亮了，是江海發了微信過來。
是一條語音。
朱莉點開，随即傳來江海低沉好聽的聲音：“豬，我回到宿舍了，準備洗澡。”
朱莉失笑，回了一個豬頭的表情包。
旁邊的張豔瞧着朱莉對着手機發笑，啧啧兩聲，開玩笑地說：“戀愛中的女人真讓人羨慕，真好。”
朱莉意識到張豔在開自己玩笑，她忙收了手機，幹笑了聲說：“我和我媽聊微信呢。”
張豔挑眉：“你媽叫你豬的？還是個男人聲。”
朱莉臉紅。
張豔也不開玩笑了，笑過之後就問：“不過話說回來，你眼光還真不錯，江海這小子看着實誠，不像外頭那些花花腸腸。”
剛洗完澡出來的林琳聽了，也說：“我也覺得，江海真的不錯，又高又帥，關鍵會做人。”
聽到宿舍的同學都在誇贊江海，朱莉心中莫明有種得意驕傲的感覺。
“欸，你和江海在高中怎麽認識的呀？”張豔忽然來了八卦的心。
正準備吹頭發的林琳也燃起了八卦的心，拿起的電吹風都放下來了，湊過去巴巴地看着朱莉。
朱莉沉吟了片刻，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高一的時候……”
……
高一那年，朱莉才十六歲。
那天是體育課，解散之後，朱莉沒有像往常一樣偷溜回教室，而是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繞着跑道散步。
她頂着太陽，卻不覺得熱，走在跑道上，心裏想的是今天上那道數學題，尋思着是怎樣才得出那個答案。
正想得入神，忽然腰間一緊，她猛地擡頭，就見是眉毛濃黑，眼睛深邃的男生站在自己面前，微低着頭，正将自己的校服外套系在自己腰上。
朱莉一臉懵，還沒搞不清狀況，傻眼看着眼前男生。
男生将校服袖子繞着朱莉的腰間綁了個結，說道：“你褲子髒了。”
髒了？
朱莉暗暗算了算日子，姨媽的日子！
這下子，朱莉滿臉緋紅，尴尬得恨不得鑽下地裏。
男生說：“用校服擋着會好一點。”
朱莉低下頭，緊抿着雙唇，兩只手不自覺地緊了緊腰上系着的校服。
“謝謝你。”
他一笑，擺了擺手：“客氣。”
說着，他往籃球場上跑去。
朱莉還沒來得及問他哪班的叫什麽名字，到時好把校服洗幹淨還給人家。
她們班上體育課是和其他兩個班一起上的，加之朱莉為人寡言孤僻，對自己班上的同學大多不認識，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剛剛那個男生是自己班的，還是別的班的。
體育課結束後，朱莉回到教室，看到了剛剛那個男生。
原來他和自己一個班。
上課前。朱莉走過去問他名字。
他說：“江海。”
朱莉點頭，又說：“你的校服我會洗幹淨再而給你的。”
“好，沒事。”江海不在意地說。
……
那天回家後，朱莉就将江海的校服拿去泡水準備洗。
朱莉有個習慣就是洗衣服前把口袋翻出來，避免有東西浸了水。
她翻校服口袋時還真翻出來東西來。
那是一封信，折疊得不是很規整。
朱莉心想這應該是江海拆來看過之後随手疊上揣進兜裏的吧。
她并不在意，将信擱到一邊，然後把校服浸了水，倒上洗衣液，用力搓了幾搓，前前後後洗了幾遍才擰幹水晾起來。
洗完衣服回到房間，朱莉看着桌上從江海校服口袋裏翻出來的信，她有些好奇，忍不住打開來看了。
雖然這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但朱莉就是壓抑不住心裏的好奇。
打開信來看時，朱莉才知道那是一封告白信。
是一個叫李青的女孩子寫給江海的。
這個李青朱莉有點印象，是自己班級的的班長，長得甜美，又樂于助人，待誰都是彬彬有禮，學習成績也優異，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喜歡江海而寫了告白信。
朱莉将信重新疊好，放到一邊，心想着等校服幹了再一并還給江海。
本想着衣服晾一天就能幹了，卻不想當夜就開始下雨，連下兩天。
這天學校有上級領導來視察工作，學校要求全體學校穿着校服，然而江海的校服外套還在朱莉家晾着呢。
因些這一早，班主任就揪着江海有罵罵咧咧。
朱莉心裏愧疚萬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江海不會被罵的。
朱莉看不下去了，霍然起身，說道：“老師，江海同學不是故意不穿校服的，他的校服還沒有幹，濕的衣服沒法穿，所以……”
江海不由看向朱莉，眼神打量着她。
課後，朱莉去找了江海。
他個兒高，坐最後一排。”對不起……”
趴在桌上小憩的江海聽到聲音，擡起頭來，見是朱莉，慵懶地應了聲：“沒事兒。”
朱莉抿緊雙唇，沒再多說，轉身離去了。
放學回家，朱莉一個人悶着頭走，心思還想着江海被罵的事，內疚不已。
忽地眼前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朱莉不由聚焦看去，就見江海推着自行車，斜挎着一只書包肩帶走在路上。
朱莉想上去打聲招呼，卻見李青步伐輕盈地追上江海的腳步，與江海并肩而行。
只見李青和江海有說有笑，兩人相談甚歡，最後，江海騎上書，李青側坐在後排，一車兩人消失在夕陽之下。
朱莉呆呆地望着遠去的身影，心中不由一片落寞。
李青給了告白信江海，江海肯定看了，他倆應該在一起了吧……
陰雨連綿的日子衣服都有味兒了，還好這天出了太陽，拿到太陽底下曬上一會兒，味就去掉了。
朱莉把衣服還給江海的時候，班上并沒有太多人。
江海說了句謝謝，接過了裝校服的袋子。
這時，李青從教室後門冒了出來，小眼打量着朱莉，又看了看江海和他手上的衣服。
“朱莉，你來找江海有事嗎？”李青像是擺出了一個正宮的姿态。
那一刻，朱莉覺得自己像個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
她面紅耳赤地搖頭，轉身就走了。
……
還了校服給江海之後，朱莉便與江海再沒有交集了。
時間來到高一下半學期，語文課學到《琵琶行》時，語文老師知道朱莉是學過琵琶的，于是讓朱莉上臺演示琵琶彈奏。
朱莉并不想出這風頭，但語文老師再三央求，朱莉不好推辭，只是硬着頭發抱着琵琶上臺。
語文老師讓全班給朱莉鼓鼓掌，讓大家認真聽朱莉彈的琵琶，方便大家理解學習。
先是演示了一段“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竊竊如私語”
只聽琵琶聲大弦渾厚悠長，嘈嘈似狂風驟雨侵襲。
大弦嘈嘈如急雨，這是琵琶的“掃弦”指法，那四根弦很快地彈下去，聲音很響亮，也很急促，聽上去氣勢恢宏。
小弦切切如私語則是“彈挑”的琵琶指法，只用一根弦，朱莉以最細的那根弦彈挑，奏出的聲音悅耳清脆，似細膩私語。
演示“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時，朱莉以一曲《十面埋伏》來演示琵琶之音陡然高昂，似銀瓶炸裂，水漿奔迸，又如殺出一隊鐵騎，刀槍齊鳴的意境。
一曲奏完，講臺下掌聲雷動。
朱莉懷裏抱緊了琵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後排的江海身上。
然而那時，江海亦雙眸靜靜地凝在朱莉身上，二人目光猝然相撞。
講臺下的江海嘴角仿佛噙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朱莉望着他，不禁失了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