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兩人達成共識:搞他!
第30章 兩人達成共識:搞他!
水靈待在謝蘭亭手心裏, 完全不敢動。
周圍的人都在吐,味兒很沖,謝蘭亭稍微挪遠了點, 作為一個常年傷患, 芥子裏不缺藥材,他摸出一片清甜的藥葉含在嘴裏, 耐心等這些人吐完。
他摸出傳訊玉牌試了試, 發現也沒法用, 遂作罷。
好在辟谷才是修真界的一貫風俗,他們也沒多少東西能吐, 陳竹書嘔完,從芥子裏摸出水來趕緊漱口。
謝蘭亭給陳竹書也遞了片藥葉,陳竹書道謝, 接過來含在嘴裏, 含糊道:“難怪我爹不喜歡魚, 水裏真是太受罪了。”
他們此刻身處的一方天地, 頭頂是藍的,腳底是藍的, 與先前難得一見水域不同,這裏似乎處處都是水,連空氣也非常潮濕。
放眼看去, 三步一個小水坑, 五步一個大水汪, 有些水汪深得可以沒過腰,可供落腳的陸地很少。
不能飛, 兩條腿在這樣的環境中行動不便, 可尾巴就很方便了, 只要擺動尾巴,他們可以擦着水面游過去,什麽坑坑窪窪都可以如履平地。
顧家弟子剛移山時就消耗了不少力氣,這會兒被旋渦攪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沒當場暈過去已經算身體素質不錯,因此沒人注意到謝蘭亭把水靈捧在手心說了什麽。
水靈在進入湖裏後,其實已經感知到寶物了,不止一件,他完全可以立刻朝最珍貴的東西奔去,但謝蘭亭卻告訴它,離最珍貴的東西遠點,越遠越好。
它當水靈這麽多年,頭回聽到如此清醒脫俗的要求。
等顧家子弟終于緩過勁來,顧景平四下環視:“又是一重天地,寶物就在這?”
謝蘭亭松開水靈,用聲音将他們的注意力拉過來:“或許吧,水靈還在這兒呢。”
顧景平自然也發現大家走散了,看到水靈在他眼前,不禁大笑:“看來機緣是我的了!”
水靈很想翻個白眼,可惜沒有眼睛:想得美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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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還記着這人兇它呢!
所有人準備原地歇一歇再走,移山耗費的力氣實在太大,若不歇一下,等下萬一遇到什麽危險應付不過來。
謝蘭亭湊到水邊,發現水裏并沒有映出他自己的倒影,立刻想到湖中映不出自己身影的那個夢境,登時心口一緊。
陳竹書不粘顧家人,只粘謝蘭亭,跟着湊過來,謝蘭亭低頭一看,水裏也沒有陳竹書的影子,這才松了口氣。
“仙君看什麽呢?”
謝蘭亭指了指:“這水不能映照東西。”
“是挺奇怪。”陳竹書伸手小心翼翼碰了碰水,又拿尾巴試了試水深,沒發現別的什麽問題,“除此之外好像沒什麽特殊。”
謝蘭亭:“或許有,總之在秘境裏,還是多留心吧。”
與此同時另一邊,顧雲起、葛聞還有部分顧家弟子跌落到了一處。
顧雲起第一反應也是發現謝蘭亭不在後,摸出了傳訊玉牌。
照理說與仙君分開了,他擺脫面前這群人要容易得多,可以悄悄找地方渡劫了,可他第一反應不是慶幸,而是擔心謝蘭亭。
以謝蘭亭的性子,不用怕他在對人的事情上吃虧,就怕安危,秘境兇險未知,還有他身上帶着舊傷,萬一發作起來豈不麻煩?
顧安吐完後,發現顧雲起在,而謝蘭亭那個礙眼的不在,登時萬分驚喜,這是刷好感的機會啊!
他按了按腦袋:“還有點暈,來扶我一下,雲……”
他“雲起”兩個字還沒叫完,立刻有弟子狗腿地搭住他的手:“顧安師兄你還好吧,我這兒有對頭暈有幫助的靈藥,你來點?”
顧安立刻把手抽了回來,微微一笑:“謝謝,不用了,我已經好了。”
太可惜了,不是和雲起獨處,唉,不過這樣的秘境裏,多點人也多點棋子。
顧安是大長老的兒子,有人捧,自然也有人看不慣,另一名長老的弟子呵呵了聲:“好嬌弱啊,還當什麽領頭的?”
顧安綿裏藏針:“畢竟是家主和大長老所托,不敢不從。”
葛聞跟顧家其餘人不熟,默默站到顧雲起身邊:“我要去找師弟。”
顧雲起:“我也要找仙君。”
那兩人或許在一起,或許不在一起,眼下他們暫時還可以合作找人。
他們也選擇先原地休整一番,休整過程中,不知是不是耳邊實在吵,葛聞終于開口:“你們顧家子弟的同門情誼真是不敢恭維。”
顧雲起雖然厭惡顧薄等人,但并不厭惡整個顧家,作為前任家主的兒子,他覺得有必要挽回一下顧家的形象:“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日後等他幹掉顧薄當上家主,必然要好好把家族裏的不良風氣都肅清一遍。
顧安跟人陰陽怪氣夠了,又往顧雲起這邊貼:“雲起,水靈好像不見了,你有辦法找到它嗎?”
“師兄,”顧雲起陳述事實,“是它主動找到我,我可沒能力感應它。”
顧安眼裏閃過失望,但很快掩蓋下去,他道:“這次來的人裏只有你一個築基,沒關系,師兄會護着你,若是情況緊急顧不上,你記得保護好自己。”
顧雲起想起了當初在紫花鎮,謝蘭亭站在他身前,說有我在必然全力護着你的畫面,他不由彎了彎嘴角,聲音也柔和不少:“好。”
放心,跟你們在一起,我肯定好好保護自己。
他的眼神看得顧安呆了呆。
一直以來,顧雲起在他面前都是客客氣氣,禮貌得很,很少有什麽極大的情緒波動,若說有,大概是他第一回 出手幫忙後,顧雲起道謝時那十分真摯的眼神。
他不過是瞧着人臉蛋不錯,又可憐,順手幫了一回,顧雲起卻是在真心實意感激他。
那眼神讓顧安飄飄然,愛上了這種感覺,不知不覺,他就把顧雲起劃到了他自己範圍,當做一個能讓他開心的物件。
不知什麽時候起,顧雲起對着他時眼底那真誠的感激也沒了,變得十分客氣,把握有度,絕不過分靠近。
他認為,應該是顧雲起明白他和自己身份雲泥之別,所以識趣地不敢越雷池,可久了難免覺得有點乏味。
剛剛那個眼神,又把他心底的滋味兒勾起來了。
很好,趁謝蘭亭不在,如果碰上什麽危險,他在顧雲起面前展示一番,守護一番,沒準就能把土松松呢。
可惜他自作多情,人家那眼神根本就不是給他的。
休整好後,他們重新出發,沒了水靈,大家只能随緣尋路,這時候顧安也沒想着動用弟子印去找走散的人,就是這麽現實又薄涼。
大夥兒也注意到了水面不能映出影子,本來最初有尾巴的人魚跟所有人一樣盡量繞着水坑走,但實在太麻煩,後來人魚們還是大膽蹚水而過,這就舒服多了。
此處的天地對人魚來說很舒服,簡直是量身打造。
可以落腳的陸地不多,想完全避開水坑不可能,顧雲起在擦過一個水坑時,眼角餘光瞥到水中似乎有銀光一閃,他不由看過去,好像……好像有個尾巴尖兒過去了?
顧雲起愣了愣,不動聲色開始撿着離水近的地方走,在追了幾十個水汪後,他終于看到了一個完整的身影從水中滑過去,不是謝蘭亭還能是誰!
顧雲起急忙傳音入密:“仙君!”
他說完才略感懊惱,雖說傳音入密不怕被外人聽見,可隔着水和不知名的空間,還不知道謝蘭亭能不能聽到,可能沒用。
正想着,卻發現本來要從水坑裏消失的身影一頓,留下個完整的尾巴尖兒,晃了晃。
顧雲起:……居然有用?
謝蘭亭走着走着突然停下,陳竹書差點撞他身上:“仙君,怎麽了?”
他們這邊也休息好了重新出發,所有人都跟着水靈走,走出一截,謝蘭亭眉頭輕蹙:他好像聽見顧雲起在叫他。
仙君!
聲音有點模糊,謝蘭亭朝四周看去,确定沒有人影。
顧雲起模糊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水……
水?
謝蘭亭福至心靈,低頭看了看水面,沒看見什麽東西,他晃着尾巴尖兒,往後挪了挪,挪到方才路過的水坑時,他從水裏看到了顧雲起清晰的身影!
謝蘭亭也驚訝,與此同時,他發現顧雲起的聲音變得十分清晰:“仙君!”
謝蘭亭忙傳音:“你怎麽在水中?還是說另有空間,沒遇上危險吧?”
顧雲起道:“我沒事,在我看來,仙君你才是身處水中,你也沒事吧?”
“沒。”謝蘭亭道,“陳竹書也在我身邊,還有一些顧家人,顧景平也在。”
說着他朝旁邊指了指,陳竹書跟他靠在一處,按理說顧雲起也該能看見,但顧雲起皺了皺眉:“陳竹書在水邊?我看不見他。”
謝蘭亭愣了愣,為了确認,他把陳竹書拉到他身邊,保證絕對能被水面框進去:“現在呢?”
顧雲起依舊搖頭,同時道:“葛聞也在我身邊。”
謝蘭亭:“我也看不見。”
好家夥,只有他倆能互相看見,還能說話。
水靈本來就是照着謝蘭亭的意思演戲,它在空中發現謝蘭亭在原地停了半晌,自己也連忙剎車,顧家弟子看它停下就眼神放光:“到寶貝所在地了!?”
水靈吐水泡泡:并沒有,我只是想看看接下來是不是又有新安排。
弟子們忙四下張望,看有沒有什麽蹊跷,自然注意到謝蘭亭停在原地低頭看水坑,顧景平道:“水坑有問題?”
謝蘭亭頭也不擡:“我懷疑有問題,所以正在研究呢。”
謝蘭亭之前說準了七星機關,畢竟是曾經的化神期,比他們見多識廣,衆人聞言,紛紛低頭研究水坑。
而顧雲起因為停下腳步,也遭到了其餘弟子的盤問:“你幹什麽不走?”
顧雲起張嘴就是意思相同的話:“水好像有點問題,我想細看。”
顧雲起在秘境裏受過水靈眷顧,很有可能與此方世界有緣,修真界是講氣運的,因此他在這裏說的話大家還真不會無視,顧安也停了下來,盯着水面看。
他們沒看出任何問題,但顧雲起和謝蘭亭已經開始無障礙溝通了。
陳竹書在聽了謝蘭亭的話後,也想見見葛聞,卻無奈看不到,他甚至試着将尾巴放進水裏,那頭顧雲起搖搖頭,意思是沒用。
“應該有特殊空間,得看看能溝通到哪一步。”
謝蘭亭在陳竹書把尾巴收回後,跟顧雲起同時在周邊繞了繞,确認了各個水坑的對應規律,然後他示意顧雲起離水坑邊稍微遠一點,随手抓起一塊貝殼,扔了下去。
水花“噗通”聲後,那頭顧雲起手上多了快一模一樣的貝殼。
謝蘭亭訝異:“活物不行,但死物能傳過去?”
顧雲起和謝蘭亭幾乎同時産生了大膽的想法,兩人隔透過水面對視,謝蘭亭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我不太喜歡你堂兄顧景平。”
顧雲起:“好巧,我也不喜歡他。”
兩人立刻達成共識:搞他!
謝蘭亭和顧雲起分明還沒商量,卻會心一笑,明白彼此想到了同種方式。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真神奇,他們相識不過短短月餘,竟能默契到這種程度,簡直是知音。
顧雲起這邊卻比謝蘭亭那邊熱鬧,因為一塊貝殼突然從水面竄了出來,正在警戒的衆人還以為有什麽襲擊,待看清是塊貝殼後松了口氣。
顧安晃着尾巴尖兒過來:“雲起,還不确定是不是危險,你怎麽就抓手裏了,不可魯莽,要小心。”
顧雲起道:“師兄,告訴各位師兄弟,別拿本命法器去試探水裏,我懷疑水裏可能有東西。”
顧安神色一凜:“有危險,還是有機緣?”
“都有可能。”顧雲起道,“方才我一件東西不慎掉進去,明明是個淺水窪,卻沒能撈出來,我們得試探一下,可不能用本命法器,畢竟本命法器折損會影響修為。”
顧安神情鄭重:“嗯,你說的對。”
而謝蘭亭也非常有默契地在那邊說了同樣的話。
為什麽別拿本命法器去戳?當然是因為大家都是顧家弟子,本命法器戳過去,現了樣子發現眼熟,不就暴露身份了嗎?
這可不行,他們要玩點大的。
有了剛才的話,他們都不用細說方案了,謝蘭亭直接傳音入密:“我給你報顧景平的位置。”
顧雲起在了解對面的站位後,對顧安道:“師兄,我們先丢些簡單的符咒和便宜的攻擊法器試試,我守這個,你要不去那裏?”
他指的地方,對應着顧景平站着的水坑。
顧安不太高興,雖然顧雲起有點機緣,他願意聽聽他發言,但不代表顧雲起可以指使他做事,而顧雲起其實知道這一點,所以他補充了一句:“師兄,可以嗎?”
态度非常謙卑,顧安又被哄好了。
“當然可以。”
他愉快地朝顧雲起指的水坑去了。
葛聞:又是個被賣了還不自知的。
他謹慎道:“你倆是不是又商量了什麽鬼主意,別牽連竹書,我是不是也離遠點更好?”
顧雲起:“不,你站在我身邊更好。”
安全。
在謝蘭亭和顧雲起的周密安排下,兩邊的顧家弟子同時朝水裏丢入了一波基礎符咒和法器,于是——
兩邊的水面同時炸了。
顧安和顧景平異口同聲:“水裏有東西!”
“底下什麽怪物?使的是寒冰咒!”
“我這邊是火符啊!”
顧安:“迎戰!”他說着,拿劍舉起了靈力劍光,不用劍戳,但是準備用劍氣劈了,“我看看劍勢能不能破到水下!”
顧景平也精神了:“水靈也停了,寶物肯定就在下方!剛才那些東西都是低階貨,證明底下的防守也不怎麽——什!?”
淩厲的劍氣擦着顧景平劃過,削掉了一縷發絲,要不是他閃得快,損失的就不止頭發了。
顧景平:“給我轟!水面說不定又能轟開,一定要拿到寶物!”
于是一時間,兩邊平地起波瀾,法器共劍氣齊飛,符咒共靈力一色,水坑轟轟炸響,水花濺起數丈,人工降雨,場面極為壯觀。
顧安這邊有弟子打着打着覺得不對:“不确定底下有機緣啊,我們可以撤啊?費什麽勁。”
有道理啊,于是有人開始挪,而他們一挪,身後的水坑又炸了。
弟子驚:“攻擊在跟着我們走!”
這是自然的,因為顧景平這邊的人都相信水底下有寶貝,只要顧安帶着人移動,謝蘭亭就讓水靈領着人一起動,有他跟顧雲起定位,保證攻擊絕不落空。
只有謝蘭亭和顧雲起身邊,光濺起水花,卻不出現攻擊,兩人還是有僞裝的,時不時要拍拍水花,才不會引起注意。
顧雲起朝葛聞道:“緊跟我,沒騙你吧。”
葛聞:“……轉告仙君,請務必貼身帶着我師弟。”
安全第一。
他看着顧雲起終于往水坑裏扔了什麽東西,不再是空殼,他道:“你扔了什麽?”
顧雲起:“一包杏仁,這種場面,仙君又該想吃點東西了,用靈力裹着,防水的。”
葛聞:……他就多餘問這麽一句。
謝蘭亭伸手一撈,把從水面彈出的紙包撈進手裏,有水花遮掩,暗度陳倉非常安全,他拆開紙包,邊吃邊感慨。
“确實是顧家的精英弟子啊,打得不分上下,優秀。”
作者有話要說:
聯手坑人越來越熟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