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蝙]第三類神明

第30章 chap.30

克拉克渾身都在顫抖，在這一瞬間，他所有的孤獨，所有的脆弱，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布魯斯面前。

“我在這裏，卡爾，我在這裏，一直都在……”布魯斯抱着他，溫聲安慰道。

布魯斯與克拉克沉默地擁抱着，縱然他們兩人身上流淌着截然不同的血液，彼此的星球跨越銀河相隔億萬光年的距離，但在浩渺無垠的宇宙中，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如此理解他。

那是支撐他翺翔的羽翼，是他無堅不摧的铠甲，是他身處于黑暗中唯一的光。

克拉克眼圈微紅，他的頭埋在布魯斯的頸窩，竭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站了起來，就像卸下了壓在心頭的重擔一般，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布魯斯正欲說什麽，克拉克卻熟練地抱起了他，徑直飛向了空中。

在克拉克突破音速之前，他還隐約聽到了戴安娜的呼喊，但跨越了音障後，除了克拉克有力的心跳，所有聲音都歸為了沉寂。

他沒有問克拉克要把他帶到哪裏去，他們之間仿佛有一種微妙的默契，無需說得太明白，布魯斯就知道他要做什麽。

就像這次一樣，布魯斯想到了北極的那艘飛船，克拉克便帶他降落到了那裏。

孤獨堡壘。

克拉克是這麽稱呼它的。

蝙蝠戰甲有一定的禦寒能力，但不代表它能抵抗北極的嚴寒。

極地寒風呼嘯而過，布魯斯只覺得四肢都凍得麻木了，但下一秒，他周身的寒意便被驅散得一幹二淨——克拉克牽住了他的手，他的生物力場仿佛将他整個人都包裹在溫暖的繭房。

布魯斯愣了一下，他并不習慣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但他卻沒有甩開克拉克的手。

他只是為了幫我取暖。他心想。

布魯斯已經對這艘飛船很熟悉了，而且還親自動手改造了幾個艙室，但他仍有一些地方沒有去過，比如克拉克今天帶他去的那個。

艙室門口立着一個操作臺，預示着這裏的不同尋常。

布魯斯将主鑰匙插了進去，飛船的機械音便響了起來。

“主鑰匙通過，創生密室正在加載，長官。”

“我沒有摧毀氪星的未來。”克拉克終于開口說了戰鬥結束以來的第一句話，“它在這裏，佐德還沒來得及帶走他們。”

布魯斯沒明白他在說什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等他轉過頭，正面對着打開的創生密室時，卻被震驚得啞口無言——

克拉克口中的“創生密室”，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繁育艙，裏面有着數以萬計的嬰兒胚胎，靜靜地躺在橘色的容器內，智能機器人上下穿梭着，照料監視着這些休眠的氪星嬰孩。

“佐德來地球，就是為了這個。”克拉克說，“這才是重建氪星的關鍵。”

在北極度過的一個多月了，不論是喬還是克拉克，并沒有跟布魯斯提到過這個地方，不過布魯斯能理解克拉克的顧慮，他很可能從未有過啓動他們的打算。

“寶典在我身上，布魯斯，每一個孕育中生命的基因模板都在裏面，只要我願意，我可以賦予他們生命。”

“但是你想嗎？”布魯斯認真地問他。

克拉克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飛船的溫度已經升了起來，他松開布魯斯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坐下來。

布魯斯跟他在創生密室前席地而坐，他摘下蝙蝠面具，放在了一旁。

“其實我想過，布魯斯。”克拉克給了他一個并不意外的答案，“如果佐德不是那麽激進，我會考慮把寶典交給他。但一個星球的重生，不應該建立在另一個星球的毀滅上，這不公平。”

“我跟你的想法一樣，卡爾。”布魯斯拍了拍他的肩，“如果我是你，我會跟你做出相同的選擇。我知道，盡管這很艱難，但必須得去做。換做是我，也未必會比你做得更好。”

克拉克有些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

“說實話，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布魯斯。”克拉克放空地看着眼前的繁育艙，神情中帶着茫然，“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他們……假如氪星真的有機會重生，我大概會廢除寶典制度。倘若今後我有孩子的話，我并不希望他所有的一切都被基因所桎梏，他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任何事物，他可以成為任何人，不必拘泥于出生時限定的身份。”

“就像你一樣。”布魯斯接着他的話說，“佐德是戰士，喬是科學家，但你是超人。”

克拉克嘆了口氣，說：“這是個很複雜的問題，布魯斯，我還沒有準備好。”

布魯斯忽然笑了，摘下面具後，他說話的語調都輕快了很多：“沒關系，卡爾，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複雜的問題可以先放放。”

他挑起眉，忽然擡起胳膊，單手摟過克拉克的肩，狡黠地說：“不如先來解決眼前簡單的問題，怎麽樣？”

克拉克疑惑道：“什麽問題？”

布魯斯清了清嗓子，迤迤然道：“還記不記得剛才你和佐德打到太空上，撞壞了一個衛星？”

克拉克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布魯斯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想：“那個衛星是我的。”

克拉克：“……”

布魯斯滿意地笑了，他輕輕拍了拍超人異彩紛呈的臉，說：“所以，好好想想該怎麽賠吧，超人先生。”

——

布魯斯讓克拉克給自己簽了“賣身契”，以超人的身份。

韋恩集團拿到了有關超人的一切版權，開始着手設計超人主題系列周邊。克拉克簽合同的時候，提議說：“為什麽不把蝙蝠俠放一起，捆綁售賣？大家現在都知道超人和蝙蝠俠是一個團隊了。”

布魯斯給了他一個不贊同的目光：“會有人喜歡蝙蝠俠嗎？”

克拉克聳聳肩，不置可否：“問問就知道了。”

于是布魯斯安排市場部做了産品調研，結果出乎他的意料，絕大部分孩子和青少年都希望能擁有一個蝙蝠俠的玩具或是飛镖，他們堅信蝙蝠俠和超人一樣可以保護他們。

第一批玩具上市後很快售罄，在二手交易平臺甚至炒到了數倍的價格，無論是單人還是雙人的。

“好吧，這實在有些出乎我意料。”布魯斯掃了一眼財務報告，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佐德一戰結束後，除了定戰損之外，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其中最棘手的便是跟軍方和政府打交道。

布魯斯已經做好了長時間談判的準備，但這個問題卻被克拉克迎刃而解了——那天他只是稍微跟克拉克提了一下，佐德的屍體軍方想帶走研究，這是個非常大的隐患，他想把屍體要過來，可軍方又怎麽會輕易答應這個要求？

不過當天夜裏，克拉克就跟布魯斯說，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他把佐德的屍體帶到了孤獨堡壘裏凍了起來，除了他和布魯斯，沒人有權限把他弄出來，更何況人類并不知道孤獨堡壘的位置。

布魯斯好奇道：“軍方怎麽會同意你帶走屍體的？”

克拉克理所當然地說：“不用他們同意，他們攔不住我。”

布魯斯：“……”

超人不是老好人嗎，怎麽有點不對勁？

布魯斯當然沒有忘記打撈印度洋的那塊氪石，這次他不會讓與氪星有關的任何東西被盧瑟拿到手。

有了天然氪石後，布魯斯的反氪石裝甲項目也正式提上了議程。

但他還是有些不安，他不相信如此仇視超人的盧瑟會坐以待斃，他改變了這條時間線中太多的東西，今後事态會如何發展他也無法預計。

戰後有許多媒體都想給超人做一次專訪，布魯斯作為超人在地球上唯一的代理人，收到的邀請在郵箱裏已經堆積成山了。

但布魯斯沒有答應，他把專訪留給了星球日報，也就是克拉克自己身上。

布魯斯本來想借此機會讓露易絲采訪超人，可還沒等他提這件事，克拉克就已經把采訪大綱交給了他。

“佩裏看過了，說還不錯，不過我還是覺得應該給你看看。這不算越級彙報，對吧？”克拉克邀功似的看着布魯斯，“你說的，我們要自己掌控超級英雄的輿論，我覺得我做得還不賴。”

布魯斯體會到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确實還不錯。”他只能這麽說。

雖然沒有其他媒體采訪到超人，但布魯斯還是召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帶着克拉克一起回答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盧瑟旗下的傳媒公司也派人參加了這場發布會，而那位記者也如布魯斯所料的那樣，沒有問出事先溝通好的問題，而是臨場發揮地問超人，關于很多人認為超人對地球來說是個威脅，對此他自己怎麽看？

布魯斯原本想替克拉克回答，卻被後者按住了手腕。

克拉克湊到麥克風前，平靜地說：“那我會等‘世界引擎’改造完地球後，再殺掉佐德，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裏接受采訪。”

記者不依不饒地追問道：“但是如果地球真的變成了氪星，人類也不複存在，你也失去了可以奴役的生物。”

他的問題異常尖銳，直接将佐德和克拉克的矛盾歸為了氪星派系鬥争，而地球只是他們侵略計劃的一步棋。

全場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克拉克身上，期待他會如何回答。

在記者看不到的角度，克拉克還拉着布魯斯的手腕，他掌心的溫度一如他說話的聲音那樣沉穩持重：“我想，你似乎對氪星科技的發達程度有所誤會，安德森先生。”

克拉克看了他的工作牌一眼：“重建氪星，不需要任何有生命的勞動力，有思想和自我意識的奴隸比起人工智能來說更難控制，效率也低得多。所以我們需要的僅僅只是地球這片土地。不然你覺得，佐德為什麽會啓動世界引擎，而不是先□□一部分人類？因為根本不需要。還有，關于統治世界的言論，我覺得我的态度已經非常明顯，不論是以前，現在，或是将來，我都只有一個回答，絕不。我只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幫助人類，因為我把這裏看作我的第二個家。所以，我同樣不會給任何國家任何政權提供氪星的資料，這對于其他國家來說不公平。這也是我為什麽回收了佐德屍體的原因，我不想破壞地球原本的平衡。”

這是整場發布會上，克拉克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等他回答完後，記者安德森便被保安請了出去。

這時布魯斯捏住了麥克風，說：“很遺憾，各位，因為安德森先生并沒有按照我們事先溝通好的進行提問，我不确定是否是前期溝通不到位而導致的。為了避免可能會産生的混亂，我只能宣布，本次發布會到此結束了。”

流程中的提問環節剛進行到一半，還有七八家媒體都還沒有碰到話筒，但超人的發布會僅此一次，他們回去都沒辦法交差。

這下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盧瑟集團，他所屬的傳媒公司馬上變成了衆矢之的。

布魯斯心想，也該讓盧瑟自己去收拾收拾爛攤子了。

發布會的這段插曲并未影響到接下來的慶功派對。

布魯斯并不喜歡出席這些活動，但這卻又是社交中必不可少的，好在這次他邀請的人不多，而盧瑟集團的人也因為發布會事件被除名，省去了很多麻煩。

派對就在韋恩集團的一個酒店舉行，跟發布會在同一個大樓。傍晚時分，軍方和政府的人也陸陸續續出現在了宴會上。

布魯斯掌心拖着酒杯，手肘懶洋洋地撐在扶手上，注視着舞池中的人群，對克拉克說：“如果你下去，一定會有很多人邀請你跳舞，比如那位女士，已經偷偷看你四五回了。”

克拉克興致缺缺地聳聳肩，說：“你知道的，我更想待在這裏。”

布魯斯也只是随口一說，順便用目光找了一圈露易絲·萊恩的身影——他同樣也邀請了她。

但露易絲似乎還沒有來。

“對了，卡爾，今天下午你的回答讓我很意外，準确的說，是驚喜。”布魯斯想起發布會上的插曲，又不免回憶起超人在國會接受審判的那一幕。面對衆人的指責，超人什麽都沒有辯解，後來發生爆炸，他也只是默默地将受傷的人救了出來，然後一言不發地離開。

但他眼前的克拉克很不一樣，他的鋒芒比另一個克拉克更甚，在某些特定的時刻，會流露出罕見的攻擊性。

布魯斯覺得這不失為一件好事，起碼這個超人知道如何在輿論中保護自己。

“他們針對的不止是我，還有你，布魯斯。他們傷害不了我，但你不一樣。”克拉克說。

原來不是為了他自己？布魯斯哭笑不得，他正欲說什麽，卻看到斯萬維克拿着兩杯白蘭地走了過來。

斯萬維克向兩人點頭致意，又看了克拉克一眼。

克拉克見狀，便走遠幾步，坐在了角落裏的椅子上。

盡管他們三人都知道這沒什麽用，超人的聽力可以聽到宴會廳裏所有的對話，但他沒有站在旁邊，斯萬維克明顯自在了一些。

斯萬維克将酒遞給了布魯斯，布魯斯擡起手，示意自己有酒。

“姜汁汽水？”斯萬維克問。

布魯斯愣了一下，失笑道：“将軍慧眼如炬。”

被戳穿後，布魯斯也絲毫不覺得尴尬，只是将汽水放在了旁邊的小桌上，接過酒杯，很自然地與斯萬維克碰了一下。

“有什麽事嗎，将軍？”布魯斯問。

“沒什麽重要的事，韋恩先生，我只是來祝賀的。”

布魯斯明顯不相信。

斯萬維克抿了一口酒，說：“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韋恩先生，比如蝙蝠俠的事。”

布魯斯收起玩笑的表情，不動聲色地說：“我的确跟蝙蝠俠私交甚篤。”

他摸不準斯萬維克到底都知道些什麽，也不敢貿然試探。

斯萬維克同樣對他所掌握的情報守口如瓶，只說：“不用這麽緊張，韋恩先生。我只是很高興看到你們能聯合起來保護這個星球，這次能打敗佐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你。在未來，一定會有更多的超級英雄會加入到你的團隊，我很期待那一天。”

布魯斯盯了他許久，跟這位将軍打交道以來，他自诩已經非常了解這個人了，他的履歷也被他私下研究過很多次，但現在他卻覺得有些陌生。

在斯萬維克身上，還有很多他不曾了解的秘密。不過他唯一能确定的是，斯萬維克對自己亦或超人沒有任何惡意。

布魯斯問：“那麽将軍，你是代表自己還是國防部呢？”

斯萬維克跟他碰了碰酒杯，說：“我自己。”

“那我代表正義聯盟，謝謝你的祝福，斯萬維克先生。”

斯萬維克走後，布魯斯怎麽也想不起有關他的任何事情，無論是現在，還是他所經歷過的時空，在他眼中，他只是國防部的官員。

難道這是他回到過去引起的嗎？布魯斯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準備去找克拉克，但當他剛擡腳，就看到露易絲·萊恩向坐着的超人伸出了手，邀請他去跳舞。

她來了。布魯斯心想。

克拉克會在這次宴會上跟露易絲的關系突飛猛進嗎？布魯斯忽然有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說不上來是為什麽。

在他看到他們二人的時候，克拉克也注意到了他，他顯然想過去找布魯斯，但露易絲卻說了一句話，絆住了他的腳步。

“超人先生，或者我應該叫你克拉克·肯特？”露易絲用僅能他們二人聽到的聲音問。

他的雙重身份被發現了。

克拉克看見不遠處的布魯斯沖着他點點頭，示意他不用過去，随即便轉身離開了。

難道被他誤會了什麽？克拉克留意過，布魯斯似乎非常在意這個叫露易絲的星球日報記者，但他不知道為什麽。

克拉克忽然有些焦頭爛額，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布魯斯離開大廳，坐上了電梯。

“你不是剛來到地球的，克拉克，你就在這裏長大。”露易絲說，“我在北極見過你，那時你還是韋恩先生的保镖。但你以超人身份出現的時候，我想起來了，我确實見過你。”

“所以呢？”克拉克蹙緊的眉頭充分地表明了他的不耐煩，“我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萊恩小姐。”

“放松，克拉克，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人們真相？”

“因為這會保護更多的人，真相是什麽，并不重要。而且，我不想我的生活被打擾，希望你能停止對我的調查，萊恩小姐。”

——

韋恩酒店有一間專門為布魯斯留的套房，有時候他會在這裏留宿。

與宴會廳的熱鬧不同，套房裏非常安靜，布魯斯其實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在走進房間的那一刻，撲面而來的疲憊感席卷了全身。

房間裏放着一瓶拉圖，這是他從自己酒窖裏拿過來的。

其實布魯斯已經有很久都沒喝過酒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轉了轉酒杯，紅酒香醇的氣息竟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他懶洋洋地坐在地毯上，用頭枕着沙發扶手。

微醺中，他想起了許多的事情，有原來的，有現在的。眼下最大的危機已經解決，他只想喝完酒後好好地睡一覺，将所有郁結于心的事統統抛在腦後，或許今後也不會再有如此放松的時刻了。

布魯斯閉上眼睛，他好像做了個夢，他坐在房間裏，就像現在這樣，而那個已經死去的超人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

他艱難地擡頭，目光撞進那雙蔚藍清澈的雙眸。

“克拉克，是你嗎？”他問。

但對方沒有回答。

這個克拉克不是他的卡爾，他怎麽會理他？

布魯斯自嘲地笑了笑，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等他再次醒來，他已經躺在湖邊的玻璃別墅裏了，床頭櫃上放着一杯溫熱的牛奶。他翻了個身，看到克拉克正背對着他，站在玻璃牆面前，看着湖上升起的朝陽。

昨天晚上應該是克拉克送他回來的。

宿醉讓布魯斯有些頭疼，他鼻音濃重地跟克拉克問了好：“早，卡爾。”

克拉克見他醒了，只是默默地走了過來，将那杯牛奶遞給他。

布魯斯喝了一口，瞥了他一眼，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奇怪。

“怎麽了，卡爾？”

克拉克坐在他床邊，盯着他的眼睛，竟給了布魯斯一種無處可逃的錯覺。

“昨天晚上你喝多了，喊我‘克拉克’。我知道你喊的不是我，他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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