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方雪慧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眼睫微垂，她咬了咬唇，聲音依然溫婉柔和，“這件事情，相公決定就好了。”
大少爺冷哼一聲，“是娘一定要讓我問你，她說你不同意她也不會同意，我看娘也是老糊塗了，我現在就去回禀娘，到時候婚事還要你操辦一下。”說完之後，看也不看方雪慧一眼，揚長而去。
方雪慧再也忍不住，頹然地坐在床上，大滴的淚珠順着臉頰流下，黃媽心疼的安慰着，“大小姐，不要這樣，小心委屈肚子裏的孩子。”說完也止不住眼淚撲簌簌落下。
方錦瑟看着姐姐如此傷心，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古代的女子真的很可悲，已經低眉順眼，還要忍痛幫把心愛的相公送到另一個女人的懷裏，真是卑微到塵埃，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只是姐姐更加可憐，千辛萬苦的為那個男人生兒育女，那個男人卻要在她懷孕的時候在她本已受傷的心上再撒上一把鹽。
想到此處，她上前一步握住方雪慧的手，“姐姐，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人有些事情不值得。”方雪慧微微搖頭，擦去臉上的淚水，蒼白如紙的臉上綻出一抹笑顏，“錦瑟，姐姐沒事，姐姐的心裏只在乎你、方叔還有黃媽，”說着她輕撫腹部，笑容變得更加柔和，“還有他。”
方錦瑟撲哧笑出來，“姐姐，他代指小君子還是小佳人？”說完之後，右手也輕輕覆上方雪慧的腹部，感受着那裏的神奇和震撼。
“都好都好，”方雪慧害羞一笑，“姐姐，不如龍鳳胎吧，一次兩個，省的多生幾次。”方錦瑟調侃道，看到方雪慧臉上越來越紅，她心裏終于舒了一口氣。
待到方雪慧睡下之後，方錦瑟把黃媽叫到屋外，她坐在桌旁，手指輕輕扣着桌面，臉上的表情凝重沉着，黃媽突然之間就覺得周圍的空氣壓了下來。
“黃媽，事情絕對沒有這麽簡單，大少爺早不提出晚不提出，這個時候提出來，一定有他的目的，我懷疑這件事情有人挑唆。”方錦瑟沉吟一會，緩緩說出自己的疑惑。
眼看着周圍沒有其他人，黃媽也放開了膽子，“二小姐，這件事情着實古怪，雖然大少爺不待見大小姐，但是這一次确實……”看到黃媽欲言又止，方錦瑟冷哼一聲，“那個混蛋雖然平常做事情不經過思考，是個不着調的，但是這一次就是畜生行徑。”
黃媽突然之間聽見方錦瑟出言不遜，吓了一跳，但是一想，這次大小姐懷孕，大少爺這樣對待結發妻子，可不就是畜生行徑，也難怪二小姐憤怒，口不擇言。
方錦瑟看到黃媽一臉的緊張，于是莞爾一笑，笑容說不出的妩媚，只是看在黃媽眼裏卻是說不出的寒意，“黃媽，這個幕後人想借大少爺來打擊姐姐，讓她心神不寧，影響胎兒，多好的一個借刀殺人、隔遠觀火，既然這樣，那我也把這把火點起來，大家一起燒才有意思不是。”
“二小姐，你打算怎麽辦？千萬不要鬧出什麽事情？”黃媽着急的勸阻道。
方錦瑟默默思索一會，向外面喊道：“香梅，進來一下。”
香梅掀起簾子走了進來，“小姐，有何吩咐？”
“香梅，你去悄悄的打探一下，大少爺想要納的妾是誰，是不是府裏的，如果是府裏的人，日常和誰關系最密切？”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裏拿出二兩銀子，“香梅，其中一兩是給你的，還有一兩你知道該怎麽用，有錢能使磨推鬼。”方錦瑟笑着說道。
府內丫鬟一個月的月錢才不過二錢，就是姨娘也才不過一兩，香梅驚喜的接過來，“小姐，香梅知道了。”方錦瑟點點頭，示意她出去。
接下去的幾日，方錦瑟對方雪慧照顧的更加周到，不時的會講一些故事和幾句笑話給她解悶，漸漸地方雪慧也就開朗了很多，終于香梅的消息有了進展，于是趕快禀告方錦瑟。
考慮到方雪慧身體的原因，方錦瑟支開她，讓春花和秋月陪她到園裏散步，等到方錦瑟聽完香梅的回禀之後，心裏的憤怒不可遏制的熊熊燃燒起來，她緊緊的握住拳頭，蔥管一樣的指甲被掐斷好幾根也不自覺。
被大少爺看中的的果然是府裏的丫鬟，而且居然是蘭亭院的丫鬟，負責院裏花草整理的翠霞，這個翠霞平日裏見過幾次，生的眉清目秀、姿色不俗，只是沒想到在姐姐懷孕的時候會借機爬上少爺的床，方錦瑟心裏腹诽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還不是那個姐夫臭名遠揚，于是李府但凡不安分的丫鬟個個想一步登天。
她冷笑一聲，“香梅，還有其它什麽消息？”
“小姐，我還打聽到一件事情，這個翠霞和宋姨娘房裏的丫鬟紅煙關系很好，兩人經常一說話就是大半天，還背着人。”
方錦瑟心裏了然，怕這又是宋姨娘想的辦法，從蘭亭院拉攏一個人，這樣不但讓姐姐更加心念俱灰，而且還可以多一個人聯合來打擊姐姐。
心裏還有些疑惑，此事還有幾個疑點，蘭亭院上下對這個事情一無所知，宋姨娘有如此大的能耐封鎖消息，其次，宋姨娘此人也是嫉妒成性，怎麽會容許又來一個人分一杯羹，想來想去，不得其解，她想了想，無論如何，下一步棋還是要走，不管這個幕後人是誰，這步棋走好了對她和姐姐有百利而無一害。
于是等到方雪慧回來之後，方錦瑟給她講了翠霞的事情，方雪慧沉默不言，方錦瑟看了她一眼，忍忍心繼續說道：“姐姐，我知道姐姐不開心，只是這件事情面子上也要過得去，姐姐現在身體需要靜養，就讓黃媽和春花來選個吉日，禀告夫人，成了禮也就算了。”
方雪慧微笑着的點點頭，了然的看着方錦瑟，“錦瑟，你決定了就去做吧，不要擔心姐姐，對于其他人，我已經不在意了，我只想我的孩子和我的妹妹平平安安就好。”
方錦瑟閉閉眼睛，忍住淚意點頭道是，心裏暗自下定決心，既然姐姐已經不在意那個衣冠敗類，就讓他好好消受美人恩。
方雪慧回房休息後，方錦瑟對黃媽說道：“黃媽，我看了黃歷，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麻煩你去回了夫人，就這一天吧。”
“是，二小姐，”黃媽點點頭。
“黃媽，你要記住，夫人面前，一定要表現出姐姐的溫良賢淑，”方錦瑟叮囑道。
“是，二小姐，我明白，”黃媽心領神會的去了。
“香梅，把我房裏的一對牡丹花絞絲銀镯來啦，然後去叫翠霞進來，”方錦瑟吩咐道，“是。”
稍傾，門外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二小姐，”
“進來吧，外面冷，屋裏暖和。”
門簾掀開，外面一個身材高挑、穿着淺色衣服的丫鬟走了進來，方錦瑟仔細打量起來，但見她一張白皙的鵝蛋臉，杏眼盈盈，稱得上清秀可人，正是翠霞。
方錦瑟笑了笑，溫和可親的說道：“翠霞，來，別客氣，快坐下吧，都要成一家人了。”
翠霞的心裏本來七上八下，卻是見到方錦瑟笑容溫和，語調親切，一顆心也兀自放下來，又想到大少奶奶和二小姐素來就是個性溫和的人，更加安心，于是笑了笑，挨着一張凳子坐了半個身子。
“翠霞，我本是閨閣小姐，本來這事也不應該我說，只是姐姐身體不适，只好我來轉述她的意思，”說完之後臉上紅暈滿面，然後接着害羞的說道：“是這樣的，翠霞，你本是蘭亭院裏出類拔萃的人兒，姐夫也一直誇贊翠霞和宋姨娘房裏的紅煙都是我們李府最乖巧清俊的人兒，所以這次他也央求姐姐擡舉你做姨娘，姐姐和夫人也答應了，你可不要推辭啊。”
翠霞滿臉緋紅，低下頭去，臉上卻是掩藏不住的欣喜，方錦瑟輕笑一聲，遞上牡丹花絞絲銀镯，“姐姐說了，這個就送給姨娘做個見面禮兒，以後你可要好好伺候大少爺，下個月初六是好日子，姐姐想在那天操辦一下，為李府添點喜事。”
頓了頓，方錦瑟繼續說道：“其實姐姐一直想着為姐夫添幾個伶俐的伺候着，也在夫人面前提了好幾次，紅煙也是個極好的，只是宋姨娘……，哎，你看我，不知不覺說了這麽多，”方錦瑟笑着掩着口。
看了看方錦瑟，翠霞猶豫了一會，又說道：“二小姐，原也是翠霞不該多嘴，其實紅煙一直對大少爺很恭敬，少爺也對她很好。”
方錦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這樣啊，那我有時間對夫人說說看，不過這個府裏閑雜的人太多，你也不要和別人多說什麽，”“謝二小姐，翠霞明白。”
“好好準備一下吧，姐姐說了，一會讓秋月送幾身衣服給你,”方錦瑟依舊笑着。
“謝大少奶奶，謝二小姐，這是翠霞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翠霞以後一定會好好伺候大少爺和少奶奶的。”“嗯，我會告訴姐姐的，下去吧，”“是。”
看着翠霞離去的身影，方錦瑟滿意的點點頭，今天她已經無意中把消息透了出去，紅煙是宋姨娘的心腹，也是心比天高的人，日常就為虎作伥欺負姐姐，她若是知道自己被宋姨娘一直壓制着大好錦繡前程，不知道會不會有好戲看。
果然幾日後，香梅告訴方錦瑟，宋姨娘因為一件小事重重處罰了房裏的丫鬟紅煙，這件事情夫人也知道了，直罵宋姨娘沒有大家風度，和一個丫鬟争吵，丢了李府的臉面。
方錦瑟聽罷，淡淡笑笑，附耳告訴香梅一個計劃，于是幾天之後，在方錦瑟的刻意接近下，她和周夫人在花園中恰巧碰到。
見到方錦瑟，周夫人就和氣的拉住她的手，兩人一起散步，欣賞着園裏的風景，周夫人關心的問道：“錦瑟，最近雪慧的身體如何？”
“回禀夫人，大夫說一切平安，”方錦瑟恭敬地回答。
“那就好，”周夫人想了想，猶豫着問道：“關于紹言要納妾的那件事，雪慧她……，”
方錦瑟笑得更加從容，仿佛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只是發生在別人的身上，“夫人多慮了，姐姐一直想着要給姐夫添幾個伶俐之人服侍，原本李府家大業大，本就該子孫繁衍，姐姐說，這是她對夫人的一片孝敬之心，翠霞和紅煙原本就是姐姐看中的，姐姐本打算和夫人提，只是有了身孕耽擱了。”
周夫人欣慰的拍拍方錦瑟的手，“雪慧是個好媳婦，不枉我一直喜歡她，想的極為周到，這才是大家媳婦，不像那些小戶人家霸占着丈夫，無法開枝散葉，紅煙我也見過，原也是極好的，難為雪慧有心，這樣，我去和宋姨娘說，就和翠霞一起收入房裏。”
方錦瑟笑着點點頭，“夫人體會姐姐一片苦心，姐姐定會更加盡心服侍夫人。”
周夫人笑着攜着她的手一起前往賞花閣觀賞梅花，方錦瑟一邊奉承着周夫人，一邊心裏暗自冷笑，宋姨娘，你有張良計我就有過牆梯，而今我倒要看看，你和你昔日的丫鬟共處一室，而且那個丫鬟還是懷恨在心，想必你以後的日子精彩之極。
作者有話要說：方雪慧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眼睫微垂，她咬了咬唇，聲音依然溫婉柔和，“這件事情，相公決定就好了。”大少爺冷哼一聲，“是娘一定要讓我問你，她說你不同意她也不會同意，我看娘也是老糊塗了，我現在就去回禀娘，到時候婚事還要你操辦一下。”說完之後，看也不看方雪慧一眼，揚長而去。方雪慧再也忍不住，頹然地坐在床上，大滴的淚珠順着臉頰流下，黃媽心疼的安慰着，“大小姐，不要這樣，小心委屈肚子裏的孩子。”說完也止不住眼淚撲簌簌落下。方錦瑟看着姐姐如此傷心，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古代的女子真的很可悲，已經低眉順眼，還要忍痛幫把心愛的相公送到另一個女人的懷裏，真是卑微到塵埃，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只是姐姐更加可憐，千辛萬苦的為那個男人生兒育女，那個男人卻要在她懷孕的時候在她本已受傷的心上再撒上一把鹽。想到此處，她上前一步握住方雪慧的手，“姐姐，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人有些事情不值得。”方雪慧微微搖頭，擦去臉上的淚水，蒼白如紙的臉上綻出一抹笑顏，“錦瑟，姐姐沒事，姐姐的心裏只在乎你、方叔還有黃媽，”說着她輕撫腹部，笑容變得更加柔和，“還有他。”方錦瑟撲哧笑出來，“姐姐，他代指小君子還是小佳人？”說完之後，右手也輕輕覆上方雪慧的腹部，感受着那裏的神奇和震撼。“都好都好，”方雪慧害羞一笑，“姐姐，不如龍鳳胎吧，一次兩個，省的多生幾次。”方錦瑟調侃道，看到方雪慧臉上越來越紅，她心裏終于舒了一口氣。待到方雪慧睡下之後，方錦瑟把黃媽叫到屋外，她坐在桌旁，手指輕輕扣着桌面，臉上的表情凝重沉着，黃媽突然之間就覺得周圍的空氣壓了下來。“黃媽，事情絕對沒有這麽簡單，大少爺早不提出晚不提出，這個時候提出來，一定有他的目的，我懷疑這件事情有人挑唆。”方錦瑟沉吟一會，緩緩說出自己的疑惑。眼看着周圍沒有其他人，黃媽也放開了膽子，“二小姐，這件事情着實古怪，雖然大少爺不待見大小姐，但是這一次确實……”看到黃媽欲言又止，方錦瑟冷哼一聲，“那個混蛋雖然平常做事情不經過思考，是個不着調的，但是這一次就是畜生行徑。”黃媽突然之間聽見方錦瑟出言不遜，吓了一跳，但是一想，這次大小姐懷孕，大少爺這樣對待結發妻子，可不就是畜生行徑，也難怪二小姐憤怒，口不擇言。方錦瑟看到黃媽一臉的緊張，于是莞爾一笑，笑容說不出的妩媚，只是看在黃媽眼裏卻是說不出的寒意，“黃媽，這個幕後人想借大少爺來打擊姐姐，讓她心神不寧，影響胎兒，多好的一個借刀殺人、隔遠觀火，既然這樣，那我也把這把火點起來，大家一起燒才有意思不是。”“二小姐，你打算怎麽辦？千萬不要鬧出什麽事情？”黃媽着急的勸阻道。方錦瑟默默思索一會，向外面喊道：“香梅，進來一下。”香梅掀起簾子走了進來，“小姐，有何吩咐？”“香梅，你去悄悄的打探一下，大少爺想要納的妾是誰，是不是府裏的，如果是府裏的人，日常和誰關系最密切？”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裏拿出二兩銀子，“香梅，其中一兩是給你的，還有一兩你知道該怎麽用，有錢能使磨推鬼。”方錦瑟笑着說道。府內丫鬟一個月的月錢才不過二錢，就是姨娘也才不過一兩，香梅驚喜的接過來，“小姐，香梅知道了。”方錦瑟點點頭，示意她出去。接下去的幾日，方錦瑟對方雪慧照顧的更加周到，不時的會講一些故事和幾句笑話給她解悶，漸漸地方雪慧也就開朗了很多，終于香梅的消息有了進展，于是趕快禀告方錦瑟。考慮到方雪慧身體的原因，方錦瑟支開她，讓春花和秋月陪她到園裏散步，等到方錦瑟聽完香梅的回禀之後，心裏的憤怒不可遏制的熊熊燃燒起來，她緊緊的握住拳頭，蔥管一樣的指甲被掐斷好幾根也不自覺。被大少爺看中的的果然是府裏的丫鬟，而且居然是蘭亭院的丫鬟，負責院裏花草整理的翠霞，這個翠霞平日裏見過幾次，生的眉清目秀、姿色不俗，只是沒想到在姐姐懷孕的時候會借機爬上少爺的床，方錦瑟心裏腹诽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還不是那個姐夫臭名遠揚，于是李府但凡不安分的丫鬟個個想一步登天。她冷笑一聲，“香梅，還有其它什麽消息？”“小姐，我還打聽到一件事情，這個翠霞和宋姨娘房裏的丫鬟紅煙關系很好，兩人經常一說話就是大半天，還背着人。”方錦瑟心裏了然，怕這又是宋姨娘想的辦法，從蘭亭院拉攏一個人，這樣不但讓姐姐更加心念俱灰，而且還可以多一個人聯合來打擊姐姐。心裏還有些疑惑，此事還有幾個疑點，蘭亭院上下對這個事情一無所知，宋姨娘有如此大的能耐封鎖消息，其次，宋姨娘此人也是嫉妒成性，怎麽會容許又來一個人分一杯羹，想來想去，不得其解，她想了想，無論如何，下一步棋還是要走，不管這個幕後人是誰，這步棋走好了對她和姐姐有百利而無一害。于是等到方雪慧回來之後，方錦瑟給她講了翠霞的事情，方雪慧沉默不言，方錦瑟看了她一眼，忍忍心繼續說道：“姐姐，我知道姐姐不開心，只是這件事情面子上也要過得去，姐姐現在身體需要靜養，就讓黃媽和春花來選個吉日，禀告夫人，成了禮也就算了。”方雪慧微笑着的點點頭，了然的看着方錦瑟，“錦瑟，你決定了就去做吧，不要擔心姐姐，對于其他人，我已經不在意了，我只想我的孩子和我的妹妹平平安安就好。”方錦瑟閉閉眼睛，忍住淚意點頭道是，心裏暗自下定決心，既然姐姐已經不在意那個衣冠敗類，就讓他好好消受美人恩。方雪慧回房休息後，方錦瑟對黃媽說道：“黃媽，我看了黃歷，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麻煩你去回了夫人，就這一天吧。”“是，二小姐，”黃媽點點頭。“黃媽，你要記住，夫人面前，一定要表現出姐姐的溫良賢淑，”方錦瑟叮囑道。“是，二小姐，我明白，”黃媽心領神會的去了。“香梅，把我房裏的一對牡丹花絞絲銀镯來啦，然後去叫翠霞進來，”方錦瑟吩咐道，“是。”稍傾，門外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二小姐，”“進來吧，外面冷，屋裏暖和。”門簾掀開，外面一個身材高挑、穿着淺色衣服的丫鬟走了進來，方錦瑟仔細打量起來，但見她一張白皙的鵝蛋臉，杏眼盈盈，稱得上清秀可人，正是翠霞。方錦瑟笑了笑，溫和可親的說道：“翠霞，來，別客氣，快坐下吧，都要成一家人了。”翠霞的心裏本來七上八下，卻是見到方錦瑟笑容溫和，語調親切，一顆心也兀自放下來，又想到大少奶奶和二小姐素來就是個性溫和的人，更加安心，于是笑了笑，挨着一張凳子坐了半個身子。“翠霞，我本是閨閣小姐，本來這事也不應該我說，只是姐姐身體不适，只好我來轉述她的意思，”說完之後臉上紅暈滿面，然後接着害羞的說道：“是這樣的，翠霞，你本是蘭亭院裏出類拔萃的人兒，姐夫也一直誇贊翠霞和宋姨娘房裏的紅煙都是我們李府最乖巧清俊的人兒，所以這次他也央求姐姐擡舉你做姨娘，姐姐和夫人也答應了，你可不要推辭啊。”翠霞滿臉緋紅，低下頭去，臉上卻是掩藏不住的欣喜，方錦瑟輕笑一聲，遞上牡丹花絞絲銀镯，“姐姐說了，這個就送給姨娘做個見面禮兒，以後你可要好好伺候大少爺，下個月初六是好日子，姐姐想在那天操辦一下，為李府添點喜事。”頓了頓，方錦瑟繼續說道：“其實姐姐一直想着為姐夫添幾個伶俐的伺候着，也在夫人面前提了好幾次，紅煙也是個極好的，只是宋姨娘……，哎，你看我，不知不覺說了這麽多，”方錦瑟笑着掩着口。看了看方錦瑟，翠霞猶豫了一會，又說道：“二小姐，原也是翠霞不該多嘴，其實紅煙一直對大少爺很恭敬，少爺也對她很好。”方錦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這樣啊，那我有時間對夫人說說看，不過這個府裏閑雜的人太多，你也不要和別人多說什麽，”“謝二小姐，翠霞明白。”“好好準備一下吧，姐姐說了，一會讓秋月送幾身衣服給你,”方錦瑟依舊笑着。“謝大少奶奶，謝二小姐，這是翠霞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翠霞以後一定會好好伺候大少爺和少奶奶的。”“嗯，我會告訴姐姐的，下去吧，”“是。”看着翠霞離去的身影，方錦瑟滿意的點點頭，今天她已經無意中把消息透了出去，紅煙是宋姨娘的心腹，也是心比天高的人，日常就為虎作伥欺負姐姐，她若是知道自己被宋姨娘一直壓制着大好錦繡前程，不知道會不會有好戲看。果然幾日後，香梅告訴方錦瑟，宋姨娘因為一件小事重重處罰了房裏的丫鬟紅煙，這件事情夫人也知道了，直罵宋姨娘沒有大家風度，和一個丫鬟争吵，丢了李府的臉面。方錦瑟聽罷，淡淡笑笑，附耳告訴香梅一個計劃，于是幾天之後，在方錦瑟的刻意接近下，她和周夫人在花園中恰巧碰到。見到方錦瑟，周夫人就和氣的拉住她的手，兩人一起散步，欣賞着園裏的風景，周夫人關心的問道：“錦瑟，最近雪慧的身體如何？”“回禀夫人，大夫說一切平安，”方錦瑟恭敬地回答。“那就好，”周夫人想了想，猶豫着問道：“關于紹言要納妾的那件事，雪慧她……，”方錦瑟笑得更加從容，仿佛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只是發生在別人的身上，“夫人多慮了，姐姐一直想着要給姐夫添幾個伶俐之人服侍，原本李府家大業大，本就該子孫繁衍，姐姐說，這是她對夫人的一片孝敬之心，翠霞和紅煙原本就是姐姐看中的，姐姐本打算和夫人提，只是有了身孕耽擱了。”周夫人欣慰的拍拍方錦瑟的手，“雪慧是個好媳婦，不枉我一直喜歡她，想的極為周到，這才是大家媳婦，不像那些小戶人家霸占着丈夫，無法開枝散葉，紅煙我也見過，原也是極好的，難為雪慧有心，這樣，我去和宋姨娘說，就和翠霞一起收入房裏。”方錦瑟笑着點點頭，“夫人體會姐姐一片苦心，姐姐定會更加盡心服侍夫人。”周夫人笑着攜着她的手一起前往賞花閣觀賞梅花，方錦瑟一邊奉承着周夫人，一邊心裏暗自冷笑，宋姨娘，你有張良計我就有過牆梯，而今我倒要看看，你和你昔日的丫鬟共處一室，而且那個丫鬟還是懷恨在心，想必你以後的日子精彩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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