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風流小寡婦(1)
趙家村。
春分一過, 春寒褪去,迎來暖意,再過一個月, 氣溫便升起來, 到了四月, 村子裏的人都陸陸續續開始忙碌起來。
從雞鳴聲響起,每家每戶的人摸着黑準備農具,再随便煮點粥水,囫囵吞了, 提着東西出門到田地時,天也就恰好亮了。
趙秀明早起給他爹做好了烙餅,跟着一塊兒出了門, 分好秧苗下田,過了個把時辰,便總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往家那頭的方向看。
“你要是不放心家裏頭那個人, 你就回去看看,爹一個人顧得過來。”趙父看出兒子的心思,心中欣慰又擔憂。
欣慰的是孩子長大了,也知道念着男人, 可擔憂的又是那個男人……
看起來不像他們這兒的人,反而像是外頭行兵打仗的, 這年頭,戰火不斷, 和兵卒結親可不是一件好事。
趙秀明被識破了心思, 扭捏道:“爹……我沒有, 只是他受着傷, 一個人在家不方便……”
“說的是,你回去吧,剛好菜園子裏的菜也該摘了。”趙父沒有戳破他的小心思,而是順着道。
說完,又不免覺得愧疚:“你一個哥兒,本不該跟着爹來下田做重活,是爹沒用,苦了你了。”
“您這是說的什麽話!”趙秀明連忙道,“家裏就我們兩個人,我還能看着你一個人幹活不成?你再說這話,我可就生氣了!”
“好、好,爹不說了。”
趙父拿過他手裏的秧苗,對他揮揮手,“回去吧,這片田也快插完了。”
趙秀明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放下東西離開了,隔壁田的大嬸看見,诶呀一聲,走到田埂上,好奇地問趙父。
“趙二哥,你家明哥兒真撿回來個男人?”
不等趙父說話,那大嬸的丈夫在一旁搭話道:“前兩天明哥兒不是去鎮子上請濟生堂的大夫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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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頭王老頭還說,趙二哥家撿回來那男人傷得老重,一盆子血一盆子血地擡出來,要不是治得及時,命都得沒了。”
“那得花多少銀子啊!”大嬸啧了聲。
趙父彎腰插苗,“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多少銀子也值得。”
“你這好心腸啊,一直沒變,難怪你哥那邊一直欺負你……”大嬸不免說了兩句,被自家男人瞪了一眼,趕緊收聲,又轉移話題說道,“要是那人不錯,幹脆讓他倒插門入贅好了,反正明哥兒今年也十七了。”
還有一句她沒說出口,趙秀明這小哥兒,孕痣淺,家裏頭也沒什麽家底,就剩下個老父,親戚那邊又是一群吸血的,十裏八鄉幾乎沒人願意娶他。
趙父也知道她意思,沉默片刻,把手裏的秧苗插完,才直起腰,慢慢地嘆口氣。
“再說吧。”
…
趙秀明不知道田裏發生的事兒,他一路回到家,剛進屋,就看見裏頭床上坐着個人,一驚,後快步走過去。
“你醒了?”
不過幾步,他就來到了床前,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時。
即便看了好幾天,他也依舊覺得男人生得着實是好,眉眼深邃,鼻梁挺拔,唇薄色淺,皮膚有些黑,人更是高大魁梧,約莫有八尺有餘,肩寬腰窄,肌肉健碩,即便是手臂,也比常人大一圈。
因為手臂有傷,衣衫敞開,景色叫趙秀明不覺臉紅地低下頭。
“是你救了我?”男人嗓音低沉。
趙秀明回神,嗯了一聲,給他倒了杯溫水,一邊道:“我是從村頭那座山的山腳下撿到你的,當時你胸口有刀傷,手也斷了……”
話說到這,趙秀明不禁問:“你是從哪來的?”
男人沉默片刻,“我不記得了。”
趙秀明聞言大吃一驚,而後追問,“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男人點頭,似是因為思考而導致頭痛,眉頭蹙起,臉上出現了忍耐的神情。
趙秀明見狀,連忙道:“不用想了,可能是你摔下山碰到了腦袋,晚些時候我們再去找大夫給你瞧瞧。”
“多謝,救命之恩,我必回報答。”男人說道。
趙秀明想到村裏那些人說的小話,不由咬唇,生出幾分羞意。
“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只記得單名一個戎。”
“那……暫時叫你趙戎可以嗎?因為我們這個村子就是趙家村,要是你以後想起來再改。”趙秀明試探着說道。
男人颔首。
趙秀明不知為何心情雀躍起來,或許是因為二人因為姓氏而産生了聯系。
此時外頭陽光已經從雲層裏透出來,一片燦爛,趙秀明對趙戎道:“我搬個椅子,你去院子坐會兒曬曬太陽吧?”
趙戎應聲,見他來要扶自己,拒絕了,“我可以走。”
趙秀明失落,但很快打起精神,便去隔壁屋裏找椅子去了。
而趙戎走到了屋門外,擡眸,忽然瞥到院門口了一抹桃紅色的裙擺。
他頓覺疑惑,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了幾步,還未動作,就見那裙擺一動,視線往上擡,便看見了那裙擺的主人探出頭來。
只露出小半張臉,烏眸靈動,眼角微紅,眼波流動時,帶着一股不自覺的妩媚勾人之感。
趙戎一愣,便見對方似乎受到驚吓一般,睫毛微顫,立刻就要躲回去。
鬼使神差的,趙戎開口叫道:“等等。”
“怎麽了?誰啊?”趙秀明搬着椅子出來,看見這一幕,顧不得其他,放下椅子就往前跑。
躲在院門外的人見狀,不得不走出來,抱肘仰頭看過去。
“什麽誰啊,明哥兒,見着嫂嫂也不喊一聲?”
來人是個身姿窈窕,生得秀美的女郎,唇紅齒白,烏黑的眸子一瞪,嬌縱感噴然而出。人倒是不矮,甚至比趙秀明還要高半頭,聲音妩媚,卻透着一股趾高氣揚感。
趙戎目光一頓,不知怎的,竟對面前人生出莫名的熟悉。
而趙秀明不用看,就知道是誰,頓時起了一肚子火,沒好氣道:“你算我哪門子嫂嫂,還沒過門呢!天天就知道來我這貪東西,誰不知道你的心思!”
“誰貪你們家東西了,這都是你們應該給我的!我知道,你們家就是欺負我是寡婦。”那人假哭,撒潑一般指向趙戎,“有銀子給撿來的男人治病,也不肯給我,明哥兒,我知道你想嫁出去,也沒必要這樣上趕着吧!”
趙戎看向趙秀明。
趙秀明臉蹭一下全紅了,他氣急敗壞道:“簡行生,你給我閉嘴!你再這樣我就把我爹喊回來了!”
“……”
簡行生才不閉嘴,不過眼見着趙秀明氣得都要找家長了,腰一扭,故意道:“家裏沒米下鍋了,你不給我,我就只能喝西北風了,實在不行,我只能去找你奶了。”
趙秀明恨得直咬牙,要是簡行生去找他奶,肯定又是一遭亂事,還不如給他東西堵住嘴!
“行!給你!但多了沒有!”
簡行生這才滿意點頭,手帕一揮,不經意間,餘光發覺趙戎一直在看自己,慌亂之下,心漏了半拍。
他鎮定下來,對趙戎笑道:“以後你可是要叫我嫂子的,不過現在提前叫了也無妨~”
“你快走吧!”趙秀明忍無可忍地趕人。
簡行生佯裝不滿地收回視線,“記得給我把東西送到我屋裏頭。”
話罷,便轉身離開。
“他是你嫂嫂?”他走後,趙戎問氣呼呼的趙秀明。
趙秀明立即否認:“不是!”後又惱得反嘴,“也算是吧!”
他跟趙戎解釋:“那人不知道是哪來的,不是我們這地兒的人,有一天就和我堂哥好上了,我大伯他們不滿意,可見他是女子,我堂哥又非他不娶,就答應了,本來都辦好酒結親了,但官府征兵,結親當天把我堂哥帶走了,沒過兩年,聽說人就沒了……”
“雖然他們沒拜堂,但也算成了親事,我大伯家為了讓我堂哥以後在地底下不孤孤單單,也認了他作媳婦兒,只是他單出來住了。”
說到這,趙秀明見趙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道:“你可別跟他多來往,見着他躲遠些。”
“為何?”趙戎側頭,看見了不遠處地面上的一抹桃紅。
趙秀明咬着牙,羞恥道:“他格外浪蕩,專喜與男子相處。”
…
而另一邊,簡行生走了幾步,待回到家,才大出一口氣,跟毛球吐槽了一句:“這次的主角攻感覺好兇。”
“畢竟是戰神攻嘛。”毛球蹦噠出來。
簡行生嘀咕:“什麽戰神,看着像土匪。”
他一邊說,一邊把胸口塞着的棉花拿出來,一身輕松,坐在炕上抱怨毛球,“又給我找了個麻煩角色!這個世界哥兒能生孩子就算了,怎麽我還得男扮女裝,裝女人!”
“這不是設定嘛。”毛球照常安慰他,又感慨道,“這個角色算是一個小反派,本來你都要跟着當官犯罪的爹流放了,還好男扮女裝逃走了,還假借女子身份在這裏住下,妙還妙在丈夫還征兵走了,根本沒有發現你身份的可能!要知道,原主本來還打算新婚夜找機會嘎了丈夫的。”
“……”
簡行生扶額,“我還得謝謝你啊,讓我穿過來後不用嘎人。”
這個世界是個傳統古代種田純愛文,講的就是主角受撿了失憶戰神主角攻,兩人産生感情的同時,主角受智鬥壞親戚,再在主角攻的幫助下發家致富的故事。
“看來我到時候還有被他們打臉的劇情。”簡行生躺在炕上,跟毛球說,“這種劇情多嗎?”
毛球翻書:“還行,不算多。”
結果一人一球剛讨論完沒多久,院門就被敲響了,吓得簡行生趕緊把棉花往胸裏塞,又趕緊調整位置,才急匆匆地開門跑出去。
一擡頭,正是趙戎。
趙戎單手拎着一小袋米,放在地上,看見他後,神情不變,随後從袖口拿出了一條桃紅色的絲帕。
他遞過去,聲音沉穩:“你的帕子。”
作者有話要說:
趙戎:他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