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書童番外(2)
翌日清晨, 在馬車慢慢悠悠地走動時發出的搖晃中,簡行生醒來後雙目失神地看着車廂頂,不一會兒, 臉頰就被輕輕碰了一下。
“醒了?”
衣文修放下書, 把人抱起來。
簡行生跟沒有骨頭似的靠在他懷裏, 腰臀處傳來的不适感讓他不禁皺緊了臉。
見他如此,衣文修大抵是知道自己昨晚做得太過,俊臉閃過幾分不自然,聲音放柔和, “我昨天和恩師喝了點酒,許是酒性重,所以才……”
蒼白的解釋。
簡行生憤憤地想, 轉念又想起昨天晚上從衣文修口中得知原來自己以前偷懶的時候,對方一直都能在繡樓看到。
……就當這是偷懶的代價吧。
好在路上時,衣文修念及昨日簡行生累着,沒有再開口提練字看書, 甚至體貼地用軟枕墊在簡行生的後背,讓他可以更舒服些。
雖然趕路時乏味枯燥,但還不算無法忍受,二人一路行至上京, 後面換了水路,不過月餘, 便到達了碼頭。
管家等候已久,看到二人後迎上來, 笑眼在看見二人親昵自然的姿态時一頓, 後又道:“少爺一路舟車勞頓, 可謂是辛苦了, 老爺夫人已為您做好了接風洗塵的準備,您快快回府休息吧。”
簡行生覺出了管家刻意對他的忽略,衣文修蹙眉,卻也沒說什麽,只是當管家要将二人分開時,一手扶着簡行生的腰把人推上馬車,後回頭淡淡看了神情驚愕的管家一眼,黑眸中帶着警告和冷意。
管家不由神情一凜,後背發涼。
待回過神,見車簾已落下,便無可奈何地搖頭,心裏暗道恐怕難了。
車夫揮動馬鞭,馬車內,衣文修思忖着父母或許會做的事,片刻,對簡行生道:“待會兒我叫管家直接帶你回我所在地院子,我見過爹娘再去找你。”
簡行生一愣,而後猶豫着道:“……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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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衣文修幫他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輕聲道。
話雖如此,可簡行生在進了府門,被管家帶走時,依舊忍不住一步三回頭去看衣文修,直到看不見人,才跟着管家往前走。
走至院門,管家終是忍不住對他道:“之前叫你籠絡少爺的心思,你做不着,後面做到了,可又太過了!”
簡行生一聽這話,約莫察覺出什麽,試探着問:“老爺夫人要給少爺定親?”
“那可不,相府千金呢。”管家話語中略顯得意,有與榮焉,“不僅如此,其他官大人也紛紛送來請帖,想要少爺去一敘呢。”
“老爺夫人已經看中了一位千金,你可不能賴着少爺不放。”
管家自認為簡行生陪少爺一段時間,自是不可能吃虧,況且本就是拿錢辦事,且看着少爺那到現在還熱乎的勁兒,估摸着簡行生得的東西也不少。
他說罷,又道了幾句叮囑的話,就施施然離開了。
簡行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心裏聽着不是很舒服,毛球冒出來,嘿呀一聲,道:“別理他,你家少爺現在可是視你為心肝寶貝,怎麽可能會娶別人呢。”
為了證明,毛球特地拿出那本限制級十八叉,翻到最後一頁,擲地有聲道:“你瞧,這不就是為受反抗父母婚姻,因此兩人感情升溫,現在只不過受是你而已,而且你看,這劇情晚上還來了一發!激烈的嘞!”
“……”
本來有點難過,但現在忽然就開始擔心起了自己。
簡行生默默把毛球手裏的十八叉小說拿走,揣進袖子裏,任由毛球在一旁嚷嚷。
約莫一柱香,衣文修回來了,當他踏進屋門的一刻,簡行生便不禁驚道:“你的臉……”
衣文修生得白,平日裏一點蚊蟲叮咬的痕跡留下時都會非常明顯,而此時,泛着紅色的巴掌印在他的臉頰上幾乎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經歷了什麽。
“我娘氣急了打的,沒事。”
衣文修面色如常,走至他身旁,唯獨在屈膝時略有不便,可也只是動作頓了一下,便坐了下來。
簡行生注意到,立即掀開他的衣擺,“給我看看你膝蓋是不是也腫了。”
一柱香的時間,至少也跪了半小時。
衣文修知道拗不過他,就沒阻止,直到對方看到他紅腫的膝蓋時,倒吸一口涼氣,似是難受到說不出話來,才嘆氣道:“小傷罷了。我過兩日還要去朝中報到,讓外人瞧見了也不好。”
實際上,衣母打了他一巴掌自己就先哭了,之後和衣夫吵架吵了半個時辰,最後才讓他去祖宗那跪了半小時,這件事就算罷了。
只是……
他瞧這小書童眼眶微紅的模樣,垂下眼眸,輕聲道:“只是這幾日恐怕行動有些不便。”
果不其然,簡行生垂直入套,拍着胸脯保證:“我照顧你!”
于是在夜深時分,他站在床榻前不遠處,看着衣衫半解開,披散着墨發,俊臉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誘人而危險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幹澀的喉嚨。
“不是要照顧我嗎?過來。”
衣文修單手撐着臉頰,薄唇輕啓,長長的睫毛顫動,眼皮微擡,黑眸沉沉地看向簡行生。
簡行生想起毛球的話,腳跟定在地上一樣。
“我的膝蓋好痛。”衣文修又喚道,“你過來幫我看看。”
簡行生猶豫了好一會兒,直到看見衣文修要坐起身,才一咬牙,走了過去。
甫一靠近,便覺腰間一緊,天旋地轉,再回神,他人已經坐在了衣文修身上。
“幫幫我……”男人握緊了他的腰。
—
荒x無度的限制文讓簡行生吃盡了苦頭。
好在除了那檔子事兒,簡行生平日裏也沒什麽太大的煩惱,甚至衣文修體貼地給他找了好幾位畫師,單獨給他開小竈學作畫。
于是,幾年後,坊間多出一位畫技精湛的畫師,無論是山水亦或者人物,皆精通,可他廣為流傳的卻并非其畫卷,而是他所作的春宮圖。
雖然只有薄薄幾頁,可畫工之精湛,用筆之巧妙,簡直令人心馳神往,恨不得與心上人共度雲雨,巫山見情。
可謂是一本難求。
簡行生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閑來無事和毛球一起私底下做的春宮圖竟然會被人流出去,而且還被衣文修發現了……
其中的羞恥以及“懲罰”無話可說,至少姿勢他是全體會了。
待到他度過這一劫難,已經是衣文修領命下江南的時候。
江南各地柔似水,即便是空氣,仿佛也比其他地方更柔軟輕緩。
衣文修來到此處便忙于政事,簡行生待着無聊,便開始和毛球四處閑逛,因着作畫一事,一人一球就直接去了書畫店。
“客人,您要看些什麽書呢?”店裏的掌櫃見來人生得俊秀,衣着具是精致,布料極好,自覺迎來上笑問。
簡行生随口道:“看些話本和畫作。”
不得不說,古代話本有些比現代限制文想象力都豐富,可以說基本沒限制。
掌櫃的立即領着他進了裏頭的書架夾角:“您瞧,這兩本《戲鴛鴦》、《紅上神》妙不妙?別看它名字雅,裏頭講的呀可是千金小姐和女鬼……都是美豔至極……”
簡行生翻了幾頁,神情沒什麽變化,掌櫃的暗自思忖,這模樣,不是久經情場,就是愛走旱路,又拿出兩本書。
“或許您瞧瞧這個。”掌櫃的壓低了聲音,“名字分別是《岑生》、《莫道男子》,還配着有畫……”
名字雅致,一翻開,不說俗氣,和清水完全是兩碼事。
簡行生習以為常,幹脆要了這兩本,“多少銀子?”
掌櫃的見自己猜對了,頓時喜笑顏開,比了三根手指,又神秘地掏出一本薄本。
“您還要畫作嗎?這可是從上京流過來的,一本難求!您要,我就這個數給你!”
簡行生聽到上京兩個字就頭皮發麻,隐約知道這本書到底是什麽,低頭一看,果不其然,惹得他尴尬地瞥開目光。
“五十兩?”他看着掌櫃的比出一個手指,試探着問道。
掌櫃的瞪大眼睛,“怎麽可能!這要五百兩!”
“……”
簡行生難以置信,無法想象這幾頁能買到這個價錢,畢竟在上京他看了,好像才賣一百兩,物價飛漲啊。
“我這可是獨一本!”掌櫃的信誓旦旦。
簡行生忍着痛,擺擺手點頭:“五百兩就五百兩吧。”就當買斷自己在這兒的社死了。
“好嘞!”
掌櫃的樂得笑不見眼,拿到銀子,親自伺候着将人送出門外。
簡行生在路上和毛球讨論:“要不我們自産自銷吧,這也太賺了,一本抵衣文修三個月月俸不止。”
毛球陷入深思:“雖然我沒意見,但是衣文修發現了……你怎麽辦?”
“……那還是算了吧。”
簡行生痛而放棄這個打算。
一人一球抱着書在外頭閑逛,剛走到個馄饨攤子前,準備坐下來吃一碗馄饨,忽然,一個人跌跌撞撞從他身旁跑過,簡行生猝不及防,人差點一個踉跄,反應過來再回頭,就看見對方已經跑遠了。
簡行生下意識摸腰帶,發現荷包并沒有丢,不免疑惑。
“你怎麽還在這待着!還不快跟我走,我告訴你,你別想着臨陣脫逃,你爹可是答應過我的!”
手腕驟然被抓住,來人異常兇悍,張嘴便是一連串的話語,同時大力拉拽着簡行生往前走,簡行生回神反抗,卻抵不過對方的力氣。
“你認錯人了!”簡行生大喊。
而那人卻當沒聽見,回頭怒瞪了他一眼,幾乎是提着他一路進了一邊的客棧,拽上二樓,直至包廂外,警告了一句:“別給我搞砸了!”
便将他狠狠扔了進去。
簡行生破門而入,摔在地上,擡頭,便見滿屋的人緊緊盯着自己,而坐在最前方主位的,是他日夜相處的男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