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海先生真是奇怪的人,貓澤飛鳥完成了一部分積壓的工作後,一邊活動手指,一邊想。
原本她以為,七海建人是一絲不茍,嚴肅冷淡的人,但是有了昨晚的事情之後,她以為對他有了新的認識,結果七海建人很快用身體力行的行動告訴她,她只是窺見了冰山一角罷了。
貓澤飛鳥一邊轉鋼筆,一邊戳着自己的臉頰,人是很複雜的,這她早就知道,但是也不至于互相矛盾到七海先生這個程度吧。
跟誰都保持着标準的社交距離,似乎對什麽都沒什麽興趣,卻和根本沒說過幾句話的她去了賓館。
七海先生在想什麽,她真的搞不懂。
只是,只要單獨在她面前的時候,貓澤飛鳥就感覺到他似乎一直在生氣,雖然她并不覺得誰都會喜歡自己吧,但至少從小到大她的人緣都特別好,而且她也沒有做什麽會讓七海建人生氣的事情吧?
除了昨晚……?
可是如果是因為昨晚的事情的話,心照不宣的裝作沒有發生過這件事不就好了,還特地給她送藥。是因為他這個人的責任感特別強嗎?可是在公司,雖然他工作很認真卻不怎麽積極,企劃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也從來都是只要沒被點,到點就下班的類型啊。
她見過只要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社畜,所以能看得出七海好像也不是這種類型。
而且,除了這些之外……貓澤飛鳥撐着下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手,白色的辦公桌面上被她鋪了淺黃色的桌墊,煙灰色的一截衣袖在黃色的對比下顯得十分低調柔和。
顯然這和她今天早上來上班的時候穿的不一樣了,她悠悠的嘆了口氣,将手翻過來,左右打量着西裝上精細的銀質小紐扣。
這也是七海建人給她的,今天早上,在七海建人的注目之中,她雙手捧着水杯立刻咕咚咕咚,兩口将藥片吞了下去。
貓澤飛鳥的身體一向很好,幾乎沒有喝藥的機會,她覺得藥丸快要在嘴裏融化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從喉嚨吞咽下去的感覺也十分難受,但是七海建人的臉色在她看來實在是挺吓人的,她喝的太急還被水給嗆着,不停地咳嗽。
七海建人無言的給她拍了拍背。
她立刻咳得更厲害了。
“沒事吧,怎麽喝水能嗆着?”七海建人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貓澤飛鳥半天說不出話,雙手放在胸前,不停地揮手,表示自己沒事,嗆得滿眼淚花,看人都是模模糊糊,半天才聽到七海建人嘆了一口氣,“你先回座位工作吧。”
聽了這句話,貓澤飛鳥腳下生煙,快步迅速的朝休息室的大門走去,她的手剛搭上門把,就又聽到七海建人的聲音,“等下。”
貓澤飛鳥的手一抖,剎那間,有把門打開直接沖出去的沖動。她的心髒也随着握緊門把的手收緊了,又緊張了起來。
在她以為在經過這麽多匪夷所思的戲劇性發展,好不容易可以離開這小房間之後,七海建人又一次開口叫停了她,還有什麽要說呢?貓澤飛鳥忍不住在心中咕嘟,真是的,怎麽說話大喘氣呢,不能一次說完嗎?這樣對心髒刺激太大了!
她深吸一口氣,緩慢的回過頭,擠出了一個微笑。
七海建人站在原地沒有動,深深的看了她兩眼,言簡意赅的說,“在你的位置上有一個紙袋,裏面有一套衣服,全新的。”
衣服?貓澤飛鳥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疑惑地歪了歪頭。
七海建人轉開視線,繞開沙發向休息室的落地窗邊走了兩步,“你今天穿的還是和昨天一樣的衣服。”
确實,因為害怕遲到,來不及回家重新換衣服,直接搭乘計程車來的公司,連化妝都是用留在公司裏的備用品在洗手間乘着沒人迅速的畫的。
“會被人議論。”七海建人依舊沒有什麽表情的盯着窗外,“尤其是女性”
快要到上班的時間,人漸漸的多了起來,他收回放在玻璃上的手,随意的揣進兜裏,“你抓緊速度,趁沒人快點在洗手間換掉。”
貓澤飛鳥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在炎熱的夏季,如果穿着和昨天一樣的套裝來公司上班……确實,大公司就是這樣,各種緋聞和流言總是傳播的格外的快。
公司的規模越大,員工越多,這種流言的傳播威力就更加大,而且,在口耳相傳之中,這種流言到最後總是會被傳播的格外惡心,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摻和到這種流言之中,成為茶餘飯後的桃色談資,貓澤飛鳥就渾身汗毛倒豎。
她擡起眼,看向七海建人,真誠的說,“謝謝你,七海前輩!”
七海建人只是轉過頭短短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扭過頭去,“快去,抓緊時間。”
“是。”
她打開門,朝着座位上走去,這次,七海建人沒有再次叫住她了,在她的座椅上,果然有一個紙袋,褐色的牛皮紙袋,封口處纏着線,看起來就和他們辦公時用的文件袋一樣。
貓澤飛鳥拿上袋子,躲在廁所的隔間中,迅速的換了衣服。
煙灰色的西裝套裝,下擺不是女社員間常見的包臀裙,而是略微寬松一點的A字裙,自然的垂落到膝蓋下方,遮住一小節小腿,真絲混棉的質感,十分的柔軟,是她平時不會選擇的風格。
意料之外的舒适,且十分合身。
貓澤飛鳥換好衣服之後,本準備将原先的衣服放進紙袋中,卻突然頓住動作,兩秒之後,她從上至下捏了捏紙袋。
本以為已經空了的紙袋下方,似乎還有什麽。
是因為顏色和紙袋相似,且又十分的薄,剛剛才會被她忽視了嗎?貓澤飛鳥将手伸進紙袋中,将最下方的衣物取了出來。
一雙絲襪。
七海先生真是個怪人,總是冷淡又自持的樣子,卻會連這些細枝末節都思慮周全,貓澤飛鳥想,男人真是複雜的生物。
她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将絲襪往上拉,淺色啞光的薄絲襪一點一點的覆蓋住肌膚的光澤。
真是,未免太周全過頭了吧,她看着絲襪覆蓋住大腿上的紅痕時,松了一口氣,捏了捏滾熱的耳根。
她又想起昨晚被撕壞的絲襪。
作者有話要說:
一般日本的會社,女職工默認都是要穿絲襪的。
娜娜明去女裝店,我腦中已經有畫面了,即使是買絲襪也是一臉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