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白月光撿走
會所中, 墨宋臨手裏拿着件半舊的白襯衫往樓上走,湧動的情.欲讓他熱血沸騰,他不由得開始想象, 一會兒江餘穿上了這件白襯衫,媚眼如絲地躺在潔白的大床上,那将該多麽好看,多麽讓人……欲罷不能。
他就要得到了,那個站在雲端上的人,将要觸手可及。
墨宋臨呼吸又重了幾分,他加快速度往前走,快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就看見地上正躺着一個人。
墨宋臨走過去, 用腳尖踢了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平頭男:“起來,起來!”
平頭男醉醺醺地睜開眼, 抹了把正流着口水的嘴角:“墨、墨哥,你怎麽來了?”
墨宋臨聲音一冷:“你躺在這裏幹什麽?江餘呢?”
“江餘……江餘是誰?哦——那個小乖乖……”平頭男一下子坐起來,茫然往周圍望了望:“哪兒去了來着?”
墨宋臨狠狠攥了攥手裏的白襯衫。
另一邊,保姆車的門正開着,車上發出噼裏啪啦的東西翻倒的聲音, 一旁長椅上, 秦淮無動于衷。
這小替身在幹什麽?喝多了耍酒瘋?
一瓶飲料從車上掉了下來, 咕嚕咕嚕滾到了秦淮腳下, 秦淮的目光跟着飲料瓶跑,緊接着就一聲沉悶的巨響,還伴着誰的痛吟。
“……”秦淮的眉頭跳了跳, 總覺得預感不太妙, 他轉過頭, 看見身後開着門的保姆車下,江餘正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還撅着屁股拱了拱。
“??!”
這下裝作沒看見是真的有點缺德了,沒辦法,秦淮長腿一收站起身來,繞到保姆車前,摟着腰把人抱起來,往車沿上一放,濃烈的酒氣讓秦淮皺了皺眉,他例行關心道:“你沒事吧?”
江餘兩頰粉紅,半垂着眼,坐也坐不穩,直直地往後面倒,被秦淮連忙扶住:“喂。”
江餘微微擡起眼,瞳孔毫無焦距:“水……”
Advertisement
秦淮一怔,從保姆車邊上拿了瓶礦泉水擰開遞過去。
江餘就着瓶口喝了一小口,也不接,直勾勾地又要倒,秦淮忙接住他,誰知江餘的手一下子抓上來,揪着他的衣角死活不撒手:“司機師傅……到了……沒有……”
秦淮艱難地掰他的手:“我不是司機,松開。”
江餘手腳并用,像只八爪魚一樣纏了上來,嘴上含混不清地哼唧着:“怎麽還沒到啊……”
“……”秦淮被他死死抓着,又怕摔着人不敢太用力去扯,拉扯了一會,江餘反而抱得更緊了:“什麽時候……到……”
“……到哪去?”
江餘的頭悶在他懷裏,聲音聽不分明:“回……家。”
秦淮嘆了口氣,無奈道:“這裏是三張路的公園,你家在哪兒?”
“公園……”江餘略微擡起頭,愣愣道:“不去公園。”
“回家,我要回家!”江餘突然激動起來,拽着秦淮就往外走:“我要回家!”
剛說完,江餘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個狗啃屎,被秦淮勾着腰攔住了。
“……”秦淮皺着眉,眼裏露出幾分不耐,但一直以來良好的修養讓他沉下一口氣:“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家在……我家在……”江餘呆呆地看着離他還有三十公分的地面,突然口齒清晰地報出了一串地址:“我家在建國路南街105號。”
秦淮一愣:“建國路?”
建國路在a市邊緣,地處荒涼,秦淮還真沒怎麽去過那裏。
“行吧。”他單手撈着人,往公園外的一輛攬勝走去,他拉開車後座,把人往裏一丢,自己鑽進駕駛室:“建國路南街105是吧?我導航一下。”
他在汽車導航裏輸上這個地址,導航卻自動搜去了建國路15號,是家服裝廠,他擺弄了半天,也沒搜到105號,江餘趴在後座上毫無動靜,沒辦法,秦淮只能先發動了車,準備到了那附近再按門牌號慢慢找。
車開了将近半個小時,他到了建國路15號,四周荒無人煙,一片漆黑,這個服裝廠也像是廢棄了很久,老舊的大鐵門都已經生鏽了。
秦淮看着後視鏡裏,江餘還趴在那裏:“起來,到你家附近了,認認你家在哪。”
江餘臉朝下完全不理人。
“喂,江餘?”
“……”
秦淮把車一停,下車繞到後排拉開門,把人拉起來,拍了拍他的臉:“醒醒,別睡了。”
手指剛碰上那緋紅的皮膚就被燙了一下,秦淮愣了下,摸了摸他額頭——沒發燒,但是臉很燙。
似乎是被冰了一下,江餘睜開了眼,茫然道:“到了嗎?”
“在15號這裏,你家在哪兒?往南還是往北?”
江餘探出頭來,愣愣地看着被汽車大燈照亮的服裝廠大門,上面有個藍色的舊門牌,清楚地刻着:建國路15號。
江餘盯着那個門牌,眼裏的光亮了亮,又逐漸熄滅了下去。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就眼圈一紅:“不是這兒……”
“我知道不是,所以往南還是往北?”秦淮不耐煩地往周圍望了望,北邊有一處小村,有星星點點的燈火。
“不是這兒……”江餘重複了一遍,突然像是清醒了幾分,他縮回車裏,把自己縮成一團,呆呆地看着膝蓋:“沒有家了。”
“?你到底…”
“再也沒有家了。”江餘吸了吸鼻子,突然用力眨了眨眼,他的眼中晶瑩雪亮,鼻尖泛紅,看上去整個人都柔軟得驚人。
秦淮忽的沒了話。
這個小替身的家世如何,他并不清楚,但能被墨宋臨虐待好幾年都沒被家裏人尋,應該不是孤兒就是被家裏人抛了。
“我……”秦淮想找點安慰的話,又不知道怎麽說:“我送你去酒店住一晚吧。”
江餘垂着眼不說話,秦淮只得又上了車,任勞任怨地把人拉回了城中的酒店。
路上,秦淮按着方向盤,接到傅清旭的電話。
“小淮,你怎麽走了?有急事?”
秦淮往後視鏡裏望了一眼:“改日再說吧,我去送個人。”
“誰啊還用得着你親自送?”
“……江餘。”
“???什麽?!”
那邊大呼小叫起來,秦淮懶得解釋,直接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秦淮望着被車燈照亮的空檔路面,這個點了,建國路這邊一個人都沒有,他突然有些迷惑,大半夜的,自己怎麽就莫名其妙地淪落成了搬運工?
後座上的江餘偏不安生,趴在座位上又哼哼唧唧起來,像是酒勁又上頭了。
“……”算了,幫人幫到底。
秦淮的車在一家四星級酒店的停車場裏停下,他十分艱難地把半睡半醒的江餘從後座拖出來,攬着人坐電梯上了前廳。
“秦總,您來了。”
服務臺的人看見他,立馬迎過來。
秦淮沒心思跟人多說:“房卡。”
服務臺的人立即遞過來一張。
秦淮又拖着人往電梯間走。
電梯直通最頂上的總統套房,江餘雖然輕,可是絲毫不配合,像條魚一樣滑不溜秋的,還總是亂撲通,一路扛過來,秦淮把人扔在沙發上,背後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這家夥……
秦淮長舒一口氣,關上房門,推門走進淋浴間。
秦淮脫了身上衣服,準備簡單沖個澡再走,嘩嘩的水聲響起來,淋浴間中霧氣缭繞,結實的人魚線若隐若現。
水流下,他正沖着頭發,耳邊是清晰的流水聲,突然,屋外好像有什麽動靜透了進來。
“?”
秦淮擡手關了淋浴頭,水流沿着他的發梢往下流淌,滴落到鎖骨上。
他屏氣凝神,聽見門外隐約傳來江餘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