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盆裏,夕舟大口呼着氣,心跳快得要爆炸,天,差點草命不保,回來的太及時了。
不對,剛才是怎麽又回到這棵草裏的?還能變成人嗎?
現在好像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看向冷臉點燃燭火的翟忘憂,葉子抖了抖。
完了,大師姐好像黑化了,不會又刑訊逼供吧。
桌子上的紙墨還沒有收拾,夕舟忙用葉子蘸了蘸墨,低頭狂寫:大師姐你把劍收起來,我招,我什麽都招。
你快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翟忘憂看着似是怕極了的入夢草,眸光微頓,無聲收了劍。
“你其實會化形?”
夕舟正想搖晃葉子,想起上次的撒墨事件,她默默低頭,認認真真的在紙上寫:不會,方才是個意外,我看到有只狐妖對你意圖不軌,情急之下就化形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怎麽就突然化形又突然回到盆裏了。
似乎跟自己的情緒高度緊張有點關系。
翟忘憂盯着花盆裏的入夢草,默默打開靈識四下散去,探過整個院子,連一絲妖氣都沒發現。
狐妖?不軌?
意圖不軌的怕是另有其人……
她沉默片刻,垂眸道:“你方才朝我走來是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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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舟老老實實地寫:我想叫醒你,問狐妖的事。
天知道她肚子裏現在有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咦?
不對,她現在是一棵草啊,草的肚子裏能裝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翟忘憂抿唇不語,又是狐妖,她該相信這棵草的話嗎……
沉思許久,她看向花盆裏的入夢草:“你說的情急之下化形是否和方才一樣?”
因為害怕?所以就躲回了草裏。
或者說是因為精神比較集中,所以才能在情急之下發生變化?
夕舟回想了一下,依舊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能寫:我也不确定。
翟忘憂似是料到她會如此,直接拔劍,指着入夢草的細莖,冷聲道:“滿口胡言,簡直荒謬至極,若你不馬上化形,我現在就毀了這棵草。”
話落,不等夕舟寫字解釋,她便直接揮劍。
劍身帶着淩厲不可擋之勢,朝着入夢草斬去,在距離僅有一毫之差的時候,才堪堪停住。
翟忘憂收劍,看向桌邊身姿窈窕的女子。
夕舟捂着心口長出一口氣,太可怕了,她差點就變成劍下亡魂了。
翟忘憂盯着她看了兩眼,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穿上,記住方才化形時的感覺。”
夕舟一聽這話也明白了,大師姐不是真的想殺她,而是想幫她化形,就是方法有一點極端……
她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默默把衣服接了過來,她穿越過來的時候是夏天,還是在睡夢中,身上穿的也是夏天的睡衣。
對于保守的古代人來說,可能過于奔-/放了。
尤其現在是秋天,身上已經有了涼意。
穿好衣服後,夕舟便自覺坐到桌前,用右手食指蘸墨寫到:有筆嗎?
翟忘憂不語,眸光如深潭,平靜無波。
夕舟懂了,看來大師姐沒準備那麽周全,當然她自己也沒料到就是了。
手指又蘸了蘸墨,繼續寫到:方才有一個狐妖對你意圖不軌,我就把它肚子裏的一個珠子給吞了,也可能就是把狐妖給吞了。
寫完,她看向翟忘憂,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
翟忘憂也正看着夕舟,女子端坐着寫字的姿态,清隽精致的五官似少了一絲少女的柔和,卻也添了一分獨特的沉靜,舉手投足間透着一股淺淡的書卷氣。
她眸光一轉,看向別處:“上次你對我…是否用了雙xiu功法?”
夕舟指尖一抖,雙xiu?
這個詞她懂,可是……跟她有什麽關系?
她搖了搖頭,寫到:我也不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本來睡着了,後來一睜眼就在你的夢裏,還不受控制。
沒錯,一點也不受控制,到後面也是,絕對……
翟忘憂臉色冷了冷:“我本修為盡失,上次夢醒後便都恢複了。”
這種情況該怎麽解釋?
夕舟聽得一愣,她還有這功能?
不對,應該說她和大師姐之間這樣那樣還有修複的作用?
難道真的是那個什麽功法,太魔幻了吧。
見她沉思不語,翟忘憂接着問:“你到底會不會?”
傳言雙xiu能快速提高修為,重傷後也能靠功法迅速痊愈,只是此法終究是走來捷徑,且多為妖邪之輩所修,所以一直被正道所不恥。
她也只是有所耳聞,并不知其中關鍵。
但是,她從未聽說過內丹碎裂還能修複的,還是在一夜之間,唯一有可能的或許就是那所謂的雙xiu功法。
聽到翟忘憂再次發問,夕舟揉了揉太陽穴,不由産生了一絲自我懷疑。
雙xiu?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她會嗎?她不會嗎?
難道上次和大師姐一夜哲學……
就是什麽雙xiu功法?不然怎麽解釋大師姐的修為突然恢複了?
她默默看向自己的手指,有了猜想之後,似乎應該驗證一下。
夕舟心裏一動,手指微微抖了抖,寫到:不然,我們再,再試一次?
房間裏的氛圍陡然轉冷。
翟忘憂默默咬了一下唇角,果然欲圖不軌的不是什麽莫須有的狐妖,而是眼前這個人。
“你-想-怎--麽---試?”
大師姐的聲音低沉又緩慢,尾音拖得極長,明明是簡單的問句,這語氣落在夕舟耳朵裏,卻仿佛聽到的是另一句話:你想選哪個死法……
她吸了一口涼氣,迎着翟忘憂冷凝如冰的視線,不經思考便急忙寫:上次,說不定你的修為恢複只是巧合,我們還是不試了,有機會我再找別人,不是,我是說有機會再想別的辦法驗證一下。
後面的話及時改了方向,可夕舟還是出于一股沒來由的心虛,又回到了花盆裏。
話說自己為什麽會心虛呢?她又沒有做對不起大師姐的事,不對,這個思路也不對……
燭光一晃,眼前又變得空蕩蕩,翟忘憂的視線落在花盆裏的那棵入夢草上。
這棵草方才說去找別人……
她斂了斂眉,眼底一片冰冷:“也好,你去找別人試一試吧。”
說罷,便端起花盆出門,把它放在了窗外的花架上,和一堆不知名的花草擠在一起。
房門被關上,隔絕了房間裏的溫度,院子裏夜色如墨,冷風不時地吹。
夕舟:“…”
大師姐好像黑化得更厲害了,她這是被逐出房門了嗎?
就因為說想和大師姐試試?
還是因為說和想別人試試?
夕舟抖了抖葉子,大師姐簡直是過河拆橋啊,她方才為了救人可是什麽都敢吞。
這個女人竟然恩将仇報把她丢到外面吹冷風。
哎?不對,她現在會化形了,還有了實體,怎麽就随便這個女人打發了。
片刻後。
院子裏響起了‘叩叩叩’的敲門聲,廂房裏的弟子們醒來還沒來得及出去看個究竟,就聽見開門聲,緊随而來的還有關門聲,外面又恢複了寂靜。
聽動靜好像是正房那邊傳來的。
三更半夜的,是什麽人來拜訪大師姐?
正房裏,夕舟目不斜視地端着花盆走過去放到桌子上,随後便用手指蘸墨寫到:我不和你試,也不和別人試,我只想待在房間裏。
不知道是哪句話惹到了大師姐,總之好漢不吃眼前虧,有志者能屈能伸,待她日後有了能力再翻身把歌唱。
見翟忘憂抿唇不語。
她又寫:我剛剛救了你,上次可能也是我救了你。
面前的人依舊不說話,夕舟深深呼吸了下,好,此路不通,那就改一下策略。
手指輕動,紙上又添了幾個字:外面好黑,也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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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夕舟:作者趕緊安排讓大師姐受傷吧。
翟忘憂:意圖不軌的果然是你這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