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難道誤嫁了藍胡子的古堡
第12章:難道誤嫁了藍胡子的古堡
寧春來什麽都沒問出來,因為古立說,他也不認識牛小潭是誰?
可寧春來無法忽略,這個牛小潭的名字一被說出來,古家父子那如聞驚雷般的神情。
婦人進了古承風的書房大約有十分鐘,然後門打開,婦人出來,好象并沒有解決問題,表情悻悻的。
婦人說,既然說不好,那咱們法院見吧!
然後婦人挨個溜了一眼屋裏的其它人,溜到寧春來時,着意多停留了一秒鐘,這才離去。
然後古立也準備帶着寧春來離開。寧春來暗自問他,你就不問問你爸是怎麽回事?
能是怎麽回事?古立說,不關我們的事。
這是什麽話?寧春來急了,剛才那麽大動靜,就這麽過去了?喂,你家是藍胡子的古堡啊,藏着什麽秘密怕我知道不成……
胡說什麽你!古立将她拉起來就往門外走。
寧春來和他較着力。
這時聽到古承風在後面叫,古立,你來一下。
古立只得放開寧春來,随父親進了書房,這一進去,寧春來又等了十分鐘。
十分鐘後,古立出來了,臉上像扣了一口黑鍋,黯淡得看不清五官。
寧春來從沙發上站起來,愣愣地看着古家父子。然後古立拉起她說,回去吧!
一路上,寧春來無話,因為一股無法言述的沉重包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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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立像是淡定地開着車,可能也感覺到了寧春來難得的沉默,他竟主動緩和氣氛了。
他問,回家之前,要不要順路去買點糕點?你不是最喜歡吃挪威森林那家的曲奇餅幹嗎?
寧春來搖頭。
古立又說,還是買點吧,不然你明天又拿吃剩的回鍋肉夾馍當早餐,自從娶了你,我的腸胃常常處于超負荷運轉中。
新婚八個月,古立的幽默感像只越來越懶的貓,平時總在睡大覺,偶爾才搖一搖尾巴尖兒。
寧春來只得捧場地咧了咧嘴。
時間還不晚,要不,我們去看場電影?古立再次做出努力。
寧春來不想再折磨自己了,她終于開口,牛小潭是誰?
古立沉默。
別說不關我的事啊!寧春來說,你今天不告訴我,我睡不着!
真不關你的事。古立悶聲說,是我爸自己的事,他自己就能處理。
寧春來轉頭盯着他,古立保持死扛的姿勢。
寧春來足足盯了他十秒,然後自己洩了氣。她說,我不吃曲奇,要吃松塔餅。
好。古立如釋重負,一打方向盤,車子向蛋糕店方向駛去。
這就是古立,寧春來她媽分析說,他之所以會娶寧春來,因為寧春來是個簡單的人。
簡單的寧春來犯的也是簡單的錯誤,比如她永遠不會将鞋櫃裏的鞋子分門別類地放好,打掃的時候不會連鍋底都擦得很幹淨,對古立抽屜裏的襪子和內衣竟然有編號大呼變态,然後把這件事寫進她的小說裏。
但這些簡單的錯誤卻在八個月的婚姻生活中讓古立無比頭痛。直到結婚後,寧春來才發現他有強迫症,潔癖,而且也遠不如他在婚前表現出來的那麽開朗和幽默。他會忽然陷入沉默無話的模式,專注地做自己的事,這時寧春來找他說什麽都是被屏蔽的。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不過是磨合磨合,将就将就,或者幹脆吵一吵,不是原則性的問題,是可以彼此包容的。媽這樣說。
但寧春來卻發現,事情遠不止這麽簡單。
每天晚上,當古立下班回家,一開門,就能迎面撞上客廳的淩亂,沙發上甩着寧春來的外套,地板上扔着她的皮包,脫下來的鞋子放肆地跌在離門墊至少半米遠的地方,且左邊一只,右邊一只。
每每這時候,古立就忍不住要抓狂,強迫症加潔癖症患者的脆弱,寧春來不懂。
于是古立收好鞋子,将地板上的皮包撿起來,又将沙發上的外套挂起來,然後對寧春來說,我覺得我每天都在修行。
哦。寧春來興高采烈地問,是我使你的靈魂升華了麽?
古立說,我必須習慣每天回家面對豬窩一般的家,可是我境界不夠,總是忍不住煩惱。春來,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夏丁香歡快地揮舞着鍋鏟說,把雙眼戳瞎!
古立說,要不,咱們都改進一下,我試着容忍你的部份淩亂,比如,外套可以不先挂起來,但是包包,能不能不要放在地上,鞋子,也不要扔得到處都是?
寧春來繼續歡快地說,好。
古立瞪着她,你每次都說好。
夏丁香一攤手,那你要我說什麽?
喂……喂!古立再度抓狂,伸手抓住寧春來揮舞的鍋鏟,鏟子上都是油,小心滴到牆壁上……你在做什麽菜?能不能不要放那麽多油,不健康知道嗎?
寧春來偏要逗他,拿着鍋鏟在他臉上晃來晃去,她才不管油飛到哪裏,她覺得小倆口打打鬧鬧是情趣。
直到古立忍不住一聲大吼,真的板下臉來,她才意識到,他不喜歡這樣的打鬧,他要求家裏絕對的整潔和幹淨,他要求食物的絕對清淡和健康,都是不允許糊弄的。
新婚前兩個月,這樣的較量天天發生。古立一邊收拾,寧春來就跟在他身後搗亂,新鮮有趣熱辣的妻子,最大限度地控制了古立的情緒,于是他一邊糾正,一邊就範于寧春來的胡鬧,拉着扯着,兩個人就滾到床上去,矛盾也就輕易化解了。最多在濃情蜜意的時候,古立會嘆氣,唉……
寧春來問他,嘆什麽氣?
古立說,你怎麽就是學不會收拾屋子呢?明明就是順手的事。
我學不會的事情多了。寧春來說,我還學不會當美國總統呢!
不收拾也別搞破壞呀!古立說,比如你在洗澡的時候,怎麽每次都像打仗一樣?瓶子倒了一地,用的不用的,全都把蓋子打開又不關上,你到底怎麽在洗?
你到底要唠叨多少遍?寧春來也不耐煩了,你是個男的,公的,身體裏是雄性荷爾蒙,像個老娘們兒似的,自己覺得難看不難看?
不持家的女人才難看呢!古立說,我有義務和權利,要求你進步!
這話聽着跟我初中班主任似的。寧春來說,就是因為她的唠叨,我媽忍無可忍和她打過架。
你媽真牛!古立說,全世界,就你媽是真英雄,都不知道咋誇她。
你什麽意思?寧春來板起臉,我媽惹你了?你譏諷她幹嘛?
她給我生這麽一個老婆,質次價高,還不許我抱怨抱怨?古立說。
然後,他就被寧春來一腳踹到床下。
這是新婚兩個月的狀況。
兩個月過後,需要僞裝的東西進一步被扯下,兩個人的态度就都沒那麽平和了。
寧春來發現,古立除了有強迫症,潔癖,以及對自己和他人要求極高外,他還是個天生冷漠的家夥,這個缺點對她造成最大的困撓是,他絕對不願意花時間應酬對他沒有意義的人。
這些人裏,包括寧春來她媽,他的丈母娘!
他要娶的是寧春來本人,這個人現在嫁過來了,成為了他的妻子,這件事就算完成了,就實現了利益的最大化。至于這個人後面還拖着那麽刮噪的一個媽,以及還有那麽一些刮噪的親戚朋友,就不是他能欣然接受的了。
憑心而論,古立對寧春來她媽不錯,該盡的義務,他一樣不少,比如丈母娘家的大小事情,請個客,跑個腿,去相關部門辦個事,叫他,他絕對義不容辭,盡心辦好,就像對自己的父親一樣。
但寧春來她媽和寧春來一樣,天生怕寂寞。女兒結婚了,家裏就剩她一個人,于是需要經常去女兒家串串門,聊聊天,聽聽女兒女婿婚姻的煩惱,順便再出出主意。
天底下的丈母娘不都是這個德性嗎?
但是古立就受不了,因為他自己的父親從來不這樣,兒子結了婚,就好象與他無關了,每周末回來吃飯,也不過是例行公事。丈母娘如此熱辣在關注他的婚姻生活,他受不了,也堅決反抗。
他對寧春來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生活,對子女,比對路人親近一點點就好。
寧春來認為他簡直在胡說八道。憑什麽古立認為自己的家庭關系才是最正常的?在她看來,明明就最不正常。
比如今天,那個憑空冒出來,制造如炸雷一般效果的婦人,她嘴裏的牛小潭是誰?古家父子諱莫如深,好象寧春來多問一句就是大逆不道。難道,他們并沒有把她當作自家人?
寧春來心裏的這個坎,就是過不去。
但是據八個月的婚姻經驗,她也放棄了與古立争論的打算,因為,絕對争不出一個結果,還會反被古立教訓一番。
論缺點,她确實比古立多那麽一點,誰更值得批評,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