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此吳王,彼夫差
那極似夫差的男人倒沒有欺騙沈闵月,帶着沈闵月就要踏上攬月閣門前停着的華麗馬車。那拉車的黑馬打了個響鼻,十分不屑地望着夫差和西施,看那血統和矯健的身姿,就知道這黑馬也是不同尋常。
不過,将禦賜的汗血寶馬用來拉馬車,恐怕這吳王殿下也怕只是頭一人了吧。
“…殿下,等等我啊!您此般就将這美人帶回了行宮恐怕也有些不妥吧…!”齊裴一腦袋冷汗,若是傳到陛下耳朵裏,怕是以為自己又帶着吳王殿下招惹是非。
天知道,他齊裴是多麽老實本分啊!這根本就是污蔑!污蔑!!
“有何不可…?”高大的男人眯着眼睛十分不悅道。
沈闵月尾随其後,低着腦袋不言不語,宛若自己就是一團空氣而已。
“範蠡,你若是有點良心,便将我接回去!”
大抵,她是忘了自己與範蠡有多不對付了。
“殿下…不可啊,陛下若是知道了,定會大發雷霆的!”齊裴此時有些欲哭無淚了,他只是帶吳王來吃花酒而已,怎麽不但将自己搭進去了,還把自己老爹也連累了。
夫差自然不會把齊裴放在眼裏,帶着西施便上了馬車。沈闵月坐得離得那吳王遠遠的,此時她終于有機會靜下心思考了,那男人坐在馬車裏,正襟危坐的模樣,倒和之前流裏流氣的作态全然不同。
這人,真的是夫差嗎?…真的是那個在自己面前乖巧笨拙的夫差嗎?
沈闵月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夫差怎麽會變成這樣呢!不可能的!這人只怕,是個假貨吧!她見過伍子胥寫給夫差的字條,心裏倒是有了些許猜測。
男人閉着眼睛不說話,那一板一眼的模樣倒不似登徒子,那皇家的一派威嚴尊貴倒是彰顯的淋漓盡致。
沈闵月欲言又止,見男人反差極大,突然變成高嶺之花,她反而覺得極其的不适應了。
“…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男人睜開眼睛,漆黑地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沈闵月,他吊兒郎當道,“…小娘子,莫非是寂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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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闵月僵了僵,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何必惹得自己一身騷,“………”
夫差見西施一副拘束緊張的模樣,心中好笑,也不在逗她,低沉道,“姑娘不必擔心…參加秋會必須是完璧之身…不然…”
他會放着到口的鴨子飛了不成?
沈闵月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暫時是安全了,一時放下戒備。
“…西施姑娘…莫要太過分才好…!不然若是本王忍不住了…!吃虧的定是姑娘你…!”
沈闵月發着呆,那吳王卻又開口了,她一頭霧水望向男人,卻發現這狹小的車廂裏此時,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然坐在了男人的身邊,兩人離得很近。
沈闵月一下臉色爆紅,連忙一個激靈,離男人遠遠地。她還記得男人的臉皮是如何之厚,自己這番動作的确是容易讓人想歪。這大抵是沈闵月人生中最羞恥的時候了。
男人調笑地忘了沈闵月一眼,沒做多言。
沈闵月雖心底奇怪,但有了前車之鑒,還是老老實實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只是,這話題,确是被夫差給避開了,她心裏有些懊惱。
幽幽地望了男人一眼,“………”若是真的夫差,大抵是沒這個腦子…
車廂裏安靜的有些尴尬,馬車嗒嗒地聲音,極為催眠,沈闵月沒多久便昏昏欲睡,小腦袋一點一點地極為辛苦。
夫差看了西施好幾眼,伸出手将西施得腦袋搭在了自己的肩頭,他輕撫着西施的黑發,淺淺地笑了,他低聲呢喃道,“西施…我定會保護好你的…不論是誰,都休想傷你分毫!”
“籲…殿下!到了!”,駕車的馬夫是一位身材格外高大的士兵,那馬車乃是汗血寶馬,平日裏就脾氣爆,尋常人想要駕車根本就不可能,此時倒是出乎意料乖順。
孫閏拍拍馬頭頗有些同病相憐的味道,“小兄弟…你可老實些…不然的話…若是殿下生氣了,想吃炖馬肉,這可怎麽辦…!我可救不了你了!啧啧…”
那皮毛锃亮的黑馬眼睛睜的極大,那格外帥氣的馬臉之上,一副驚恐之色。
“………”蠢貨!你過分了,怎麽能連馬兒都騙呢!
孫閏摸着後腦,憨厚一笑,引着馬車就到了吳王行宮之前,那朱紅的宮牆,與那落日餘晖渾然一色。
夫差伸手點了點懷中女子的額頭。沈闵月感到頭頂一陣冰涼,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反應了半晌。突然驚醒,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就像一只受驚的小白兔。
而此時看着夫差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什麽惡貫滿盈的大灰狼一般。
“………”
夫差暗自提醒了自己了一番,自己的行徑必須得與之前那假貨別無二般才行。
他肆無忌憚地大笑,躍下了馬車,沖着宮外已經等候多時的宦官擺了擺手,吩咐道“将這位姑娘好生安置了,若是怠慢了,我拿你試問!”
那宦官并不是他曾經的近侍,只怕是勾踐派來監視之前那個假貨的。夫差不動聲色彈了彈衣襟上的灰塵,這動作讓孫閏臉色一白,連忙上前提醒道,“殿下…此人乃是玄明宮的內務總管…趙正德!”
真險!孫閏嘆了一口氣,殿下的手段他見識過的,若是出了差錯,他能不能接的住殿下的一掌還是一回事兒呢!
孫閏摸着自己光潔的下巴欲哭無淚,強權之下,安有完巢啊!
他茂密的胡子!他光澤柔軟的胡子!
趙正德彎着腰腦門上已然全是冷汗,今日殿下不知是怎麽回事,格外地難伺候,往往平時這種時候就已然讓他起身才是了。
越王殿下猜的沒錯,這吳王怕是生了別的心思。
夫差輕聲道,“起身吧…”
趙正德這才緩緩起身,“謝殿下…!”
終究吳王殿下還是要給自己幾分薄面,心中隐隐地有些自得。宦官又如何,這皇子還不是要禮遇于他。
他擡眼,便看見吳王漆黑的眸子,正陰冷地盯着自己,就仿佛一條陰毒的蛇正在冷冷地盯着自己一般。
他渾身發毛,小腿發軟,心中震驚不已。
“別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趙正德。若是她出了亂子,凡是侍奉她的人,從上到下,哪怕是你…都要給我掉腦袋…”夫差眼睛一紅,兇光乍現,周身的氣勢大變,那令人窒息的壓迫力,讓趙正德下意識又彎着腰根本不敢擡頭去看男人。
“諾…!殿下!”他心中大驚,為何這吳王殿下竟然像變了個人一般。直到,趙正德看到夫差帶回的女人,即便是他也愣上了一愣,那怕他已經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男人。此時,心卻也是跳差了一拍。
怪不得!吳王竟如此看中!如此美人…怪不得!怪不得!
趙正德看見沈闵月之後,下意識将夫差的行為合理化了,畢竟夫差好色如命早已經是臭名遠揚。
見趙正德識趣,夫差點了點頭,接着道,“今日本王與這小兵打了個賭…不料這厮運氣倒好居然贏了本王,本王既然答應了便不會食言,今日起,他就是本王的貼身侍衛了!”
勾踐費勁心機讓假貨弄得他聲名狼藉倒是有一個好處,就是不論他做如何荒唐的事,都會變得合理,倒不如說越荒唐越好。他越荒唐,父王對他就越失望,勾踐便越樂見其成。
趙正德不疑有他,只是嫉妒地看了孫孫一眼,這小子運氣也忒好了,僅僅一個賭約就與自己混到了相同的地位。
“殿下放心,奴才,這就安排妥帖了!”
“對了,她就住在本王旁邊的朱院吧!本王乏了,先去歇着了!”
話畢,夫差大步流星地臨門了,只留下一個背影給趙正德,
趙正德擡眼詫異地望了夫差一眼,看來這吳王對這姑娘是真的上心了。
“諾…”
趙正德領着沈闵月去朱院,沈闵月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四處看着,畢竟這種宮殿,沈闵月也只能在電視劇裏看看,至于住在裏面更是試都沒試過。
比起之前她呆的文府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紅牆黃瓦,精致的飛檐,簡直是美輪美奂。
所以,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進宮了?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那秋會居然會要求女子的完璧之身,這才讓她逃過一劫。
出乎意料地是,當晚吳王并沒有來煩她。而且,吳王行宮裏的夥食簡直是好的犯規,此起文府簡直好不了太多。若不是這裏有某人在虎視眈眈,她在這裏過得簡直不要太逍遙啊!
“…可這個吳王擺明了不是夫差!夫差那麽乖巧…又怎麽會這麽……這麽…”能撩,看來這個夫差說不定真是自己想的那樣,是個貍貓換太子的狗血劇情。
可是…知道又如何…
夫差那個傻狍子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沈闵月再次見到吳王已經是三天後了,出乎意料地這幾日那吳王反而忙起了正事兒,許是之前齊裴裸奔未果的事情鬧大了。吳王這幾日總是被陛下傳召至太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