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個買豆花的西施
沈闵月從來沒想到白日夢會變成現實。
望着銅鏡裏模糊卻能看出輪廓的古韻美人,和周圍十分破爛的古樸房間,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怎麽可能…!”
随即,沈闵月低頭看到了一雙白嫩的雙手和一件暗淡無光黃色麻衣,一時間整個人怔忡不已,愣在原地,宛如木頭人。
“我不是被雷劈死了…又怎麽會活過來…還活在了別人身上…看來我真的學會投胎了…!”沈闵月苦笑,一時之間,美人蹙眉,別又一番風情,這破爛的房間平添了一抹風雅。
“西施還不快收拾行裝!文種大人已經在外面等候你多時了,你這樣多失禮啊!”就在沈闵月愣神之際,一個穿着紅色麻衣的清秀女子沖進了房間,一臉焦急道。她的語氣中帶着一種責難,顯然那是對文種的奉承。
沈闵月聽了卻是徹底的震驚了,“西施、文種…難道是…吳越之争?!難道自己真的是借屍還魂…?!”
沈闵月抿唇,顯然,自己現在的身份正是那女人口中的西施,雖然她很并不清楚現在的具體狀況。但,既然門外站的是文種,那麽他此次前來必定是要将自己獻給傳說中的吳王夫差,當務之急,是無論如何自己鬥不能攪入吳越之争。
“我身體不适,不想去!要是你想去的話……!不用顧及我,自己去便可!”沈闵月不清楚這個身體的原身的性格,但此時自己必須斬釘截鐵的拒絕,但西施千古流傳的悲劇誰不知道。
紅衣女人愣了,沈闵月心中一跳,難道說,是自己的行為太過莽撞,說錯了話,暴露了不成。誰知,那紅衣女人眼神閃爍道,“西施,你不是瘋了吧!這可是去文大人府中做事的大好機會,你娘剛過世,你就是一個賣豆花的孤女,怎麽可能在這種世道過得下去…你一定是瘋了?!文大人就在外面…你,真的不去?”
鄭秀十分嫉妒的望着面前衣破舊窈窕美人,“呵…施夷光腦子進水了吧…還真當自己是什麽貴族小姐不成!一個賣豆花的憑什麽得到這種好事兒,除了那張狐媚的臉…哼…!”
沈闵月一眼就看穿了女人虛僞地客套,她的眼中分明是不屑與嘲諷。沈闵月沒想到在這幅與自己天壤之別的身體裏,她卻看到了曾經那麽熟悉的表情。
真是諷刺…
沈闵月露出一抹笑容,這下整個房間宛如亮起了燈火。鄭秀一陣恍惚,眼前的美人一颦一簇都引人注目至極。讓她突然之間感覺到沈西施仿佛和自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一般,兩人之間仿佛有一堵無形的牆。
“怎…怎麽了,西施,難道你改主意了不成!那可不行,你可答應我了,不許反悔!”紅衣女子突然神色一變,有些焦急朝着沈闵月佯嗔道,對于這陌生女子的突然的親近,沈闵月顯然是防備的,她連忙退後兩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咳…我的想法沒變,我并沒有心情去!更不會參與此事!”沈闵月說這話的時候,一直暗暗地觀察紅衣女子的表情。她可不信這兩人之間會有什麽真交情,既然,對方知道原身的母親剛剛過世,還一身紅衣,一副喜事臨門的模樣,還真算不上什麽好人。
“西施我就知道,你一直念着我…不愧是我鄭秀的好姐妹!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了!”紅衣女子歡歡喜喜地去見她口中再門外等候的文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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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是一座十分破爛的院落,只有一口水井,幾塊菜田,和一口石磨。破舊的院門前停着一輛華麗的雙駕馬車,馬車前一個穿着黑色官服的儒雅俊秀中年男子,來回的踱步。
他皺着眉頭,顯然是心情無比的煩躁,以他的家世和修養,文種本不應該出現在一介孤女的門前。可,範蠡非說之前他們到處搜羅的美人根本就是中人之姿,想要實現他兩人的抱負,還差得遠啊,聽聞這沈家孤女的容貌是極美,有沉魚落雁之姿。他才屈尊前來一探究竟,如果這次的結果還是令人失望,那他和範蠡可就得另做打算。
“文種大人…小女子…見過大人!”院裏走出了一個清秀的紅衣女子。
文種愣了愣,默不作聲地打量一番,大失所望。看來,也只是聞名不如見面。“來者…可是施姑娘?”
鄭秀擡眼看見文種英俊的臉龐和周身的非凡氣度,不由得有些少女懷春,抿唇嬌羞道,“小女不才,正是…”
文種本來還有一絲期待,剎那間大失所望。嘆了口氣,就為了這樣一個吹噓中的普通女子,真的是浪費他的時間。文種微微搖頭,穿身對着車夫道,“罷了,既然得見西子,我此次前來的任務已了,就此打道回府,叨擾姑娘了!”
鄭秀慌了,若是跟着文種大人,日後不說錦衣玉食,也當是待遇不錯的。這種得見縣官的好機會她怎麽能輕易放過。“文種大人,您此次親來不是為了挑選侍女嗎?難道說,文種大人覺得小女子無才無能,不夠資格嗎?”
文種一愣,成熟英俊臉上露出一抹愧色,心道,“自己怎麽就以貌取人了…真是…!萬一這施姑娘是別有才能呢…定有其不尋常之處,此舉實在太過輕佻!”
“罷了,這姑娘不若帶回去…交給範蠡定奪!”文種點了點頭,儒雅英俊的中年男人露出一抹微笑,有禮道。
“抱歉,剛剛是文種怠慢了姑娘,姑娘即有意,自然可随文種同行,至于姑娘的能力,文種自然相信。”文種比了手勢,車夫連忙撩起了車簾。
鄭秀大喜,回道,“小女子多謝大人!”
文種在鄭秀身後,上了馬車,朝着鎮上緩緩駛去。
鄭秀離去之後,沈闵月才緩緩的從屋內走出,打量起這個全然不同的世界。院裏,擺着一口石磨,石磨上還殘留了些許豆渣,她轉頭看見廚房的竈頭上放着一個麻袋,大約是磨豆漿的黃豆。
看來,真的如那紅衣女子所說,原身是個買豆花為生的普通女子,母親剛剛去世,如今的處境很是凄涼。不過,沈闵月并不後悔自己做的這個決定,誠然,跟着文種離開肯定是金銀玉器,珍饕美食享之不盡。但,那種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代價正是她付不起的。
沈闵月向廚房走去,竈頭上擺一個藤筐蓋着一層藍布,裏面是幾碗點好的豆花,晶瑩剔透,看來這是要賣出去的。筐旁一盤豆餅,看樣子是給自己充饑的。除了這些東西,廚房裏只散落着些許幹柴,還有一個看樣子是用來裝調料的小罐,再無其他食物的蹤影。
沈闵月嘆了一口氣,對于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無奈,“看來…她之前過得也不比自己好多少…!”
沈闵月在現代自然是衣食無憂的,從來沒為衣食發憂過,眼前的情況她是愁到不行。
眼看,日已當空,時過正午。沈闵月頭一次感覺到生理上對食物極端的渴望,似乎這具美人殼子之前已經餓了很久的肚子了。
沈闵月拿起盤子裏粗糙散發着豆腥味兒的豆餅,此時也顧不得什麽,張口咬了下去。豆餅很硬,豆渣十分粗糙,卡的沈闵月的嗓子生疼,真的算不上多好吃。不過,沈闵月沒那麽矯情,三兩下咽了下去,在屋頭尋了碗水喝拎着籃子就出門了。
比起她從前的經歷,如今的境遇對沈闵月已經是老天垂憐了。非要說的話,她現在的心裏只有無盡的感激。這話是真的,沈闵月打心底裏慶幸,慶幸自己拜托了那醜陋的軀殼,和那另她惡心和絕望的人生。
沈闵月不識路,只能朝着有炊煙和腳印多的地方去,走了将近三十分鐘,這才發現炊煙的源頭原來是一家客棧。此時,她已經疲憊不堪,這裏的路并不像現代的路那麽平整,路上不少石塊和突起。一路上沈闵月真有一種自己是唐長老在西天取經的感覺,只是不曉得這裏人會不會像龍門客棧一樣吃人肉。沈闵月默默地在心底講了個冷笑話,随後搖了搖頭,接着上路了。
路過客棧時,沈闵月覺得自己實在不能這樣盲目的找下去了。于是走進這家二層的客棧,想要打聽一下原身之前賣豆花的地方。
店裏,小二趴在桌上打着哈氣,看見那抹破舊的麻衣,有些不耐煩的爬起來正打算驅趕,去忽然之間看清了來人宛若天仙一般的容顏,頓時呆立原地,動也不動。
這…姑娘…也太美了!
“林子,你幹什麽呢?還不招呼客人!”
不遠去正在算賬清秀的青衣男子,暼見店裏來人,林子卻毫無動作不由得有些氣悶,放下筆正打算責罵,卻看見不遠處,宛如出水白蓮,一身破舊的黃色麻衣也不能掩蓋其美麗的絕色佳人。也是呆愣了一番,這姑娘…簡直美若天仙!